“卢慧说得对！我真该庆幸才是。幸好得的是食道癌，不是肝癌。幸好是在早期发现，还没拖到晚期。”赵丁香在病床上对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卢慧帮着联系她从前在美国的一个医生了，听说回上海了，你呀，别高兴太早，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凌向前在一旁乐得就差蹦了。
很久不听赵丁香这么半酸半痒的话了，今天又听到了，悲喜交集。“卢慧真会说话啊，我被她三言两语一哄就开心起来了。你说你读了满肚子书，怎么就不知道劝说劝说我？”凌向前咧嘴傻乐：“我呀，在你面前一说话，就遭鸡毛掸，这么些年，我的字全被鸡毛掸给吓飞了。”凌霄在一旁凑上前去：“我们公司一个死胖子，QQ上签名：所谓乐观就是，幸好是咽炎而不是前列腺炎。幸好是分手而不是离婚。”凌向前扑哧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赵丁香照着凌霄就是一巴掌：“死丫头，这么难听的话都能学得出来。”凌霄无辜地抚着头；“人家不是在逗你开心嘛！”匡吾同在一边只差笑得岔了气，揉揉凌霄的头：“小姑娘，那个死胖子占你们便宜呢。”
卢慧已经跟那个医生联系好了，直接来南京会诊，免病人奔波之苦。卢慧恨不能把半个厨房搬到医院，每天变着花样做各式饭菜给赵丁香吃。手术前一天，卢慧再次替赵丁香仔细地清洗身体，换上舒适的衣服，赵丁香一把抓住卢慧，卢慧拍拍她的手背：“别这样啊，这个手术不大的，人家医生经历多了，别给自己吓住。”赵丁香摇了摇卢慧的手：“不是，有些话我想趁自己清醒的时候说，怕以后没机会了。”卢慧“霍”地起身：“你可千万别说什么把凌向前和凌霄托给我们的话。你自己的两个宝，你自个担着，别想着甩担子，我不吃这套的。”赵丁香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止这些的。”卢慧掖了掖她的被角：“那就更不要胡思乱想。手术后，我可还是要你还我这些日子煲的汤的。”不容赵丁香再说什么，卢慧再三打量了病房，确信术前一切打点完毕，才和老李离开了病房。
次日手术，卢慧、老李、凌霄、匡吾同、凌向前，一个不少地聚到了病床前。赵丁香躺在手术车上，分外安静。五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候在手术室外，过了快有半个世纪之久，赵丁香才被推出来。凌霄一下子扑到妈妈跟前，赵丁香睡着了，眼窝深陷，嘴半张，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凌霄凄厉地哭喊：“妈！”赵丁香眼皮在动，一旁的护士阻止：“手术时间过长，让病人休息休息吧。”卢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握着赵丁香的手，紧紧地，紧紧地。凌向前在后面老泪纵横。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