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硝烟弥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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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凌霄觉得日子过得跟翻书似的,眨眼之中,就下去了多少页。可是工作中,凌霄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不,度时如年。
凌霄背着自己的包,又要去街上闲逛。老总说,更新一定要快,网站的速度不比纸媒。视角要新,拾人牙慧的东西谁也不想看。关注身边的群众,我们这是地方网站,就播放我们地方上的新闻。凌霄漫无目的地走呀走呀,南京城就这么大,那么多家报社电视台,还有正式非正式的网站,上哪儿挖那么多独一无二的新闻呢?上次把夫子庙前两只打架的狗跟踪报道了三次。老总表扬:“狗这个题材好啊。众多的小说家文学家都拿狗说事。那个抗战题材的《赛虎》,苏轼不也写过《咏犬》,晋代傅休奕还做过《狗赋》呢!”凌霄看着领导上下翻飞的嘴皮,二话不说,继续上街找新闻。
一辆保时捷在凌霄身边停下,滕远胜摇下车窗:“小丫头,一人在街上乱转什么?”“看有没有狗打架?”滕远胜哈哈笑:“哪会有狗打架?想看人打架倒是有的。”说完坏坏地看凌霄一眼。凌霄气得朝他车踢了一脚,滕远胜大叫:“踢坏了要赔偿的!”凌霄满不在乎地再补上一脚:“姑娘我什么都有,就是没钱!”滕远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就挑有的赔吧!”
要在平时,这种花嘴又花心的熟男,凌霄压根儿看都不会看一眼。但,谁让他是滕蔓蔓的三叔呢?但凡跟滕蔓蔓有关联的人,凌霄都有兴趣认识,但凡跟滕蔓蔓有关联的事,凌霄也愿意插上一脚。
“小丫头,上来送你一程?”凌霄想想,还是爬上了滕远胜的车。
滕远胜得知她在四下里找新闻拍,便出主意:“你不如去拍我们的工地?总比那个狗打架有趣吧?”凌霄拍着手欢呼。
车子很快到了工地。是个刚开发的楼盘。凌霄戴着安全帽,四下看看都觉得新奇,手上的相机对着工地拍个不停。去年这个时候,凌霄还记得自己在这块土地上拍过燃烧的油菜花。今年这里就竖起了一幢幢的高楼,凌霄说不清自己是该感叹好日子的日新月益,还是该悲叹绿水蓝天最终淹没在高楼大厦间?工作中的滕远胜倒是别有一番男人味,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凌霄悄悄用镜头对准了滕远胜。

饭就在工地上吃的。凌霄乐得差点尖叫起来。那些民工非常纯朴,把凌霄当宝一般捧着,脱下自己的工作服垫在垒起的几块砖上,菜里少有的几块肉漂浮在上面,他们却努力地找着沉在下面的瘦肉,夹给凌霄。凌霄看着滕远胜,一身boss西服,却满不在乎地盘坐在工地上,跟工友们邀五喝六地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心下暗自佩服,原来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就拿滕远胜来说,收拢人心便是他的一绝。他割颈换头的豪气,让这群民工要不到工钱也舍得为他一身剐。回市中心的路上,凌霄目光里多了许多钦佩的成分。滕远胜打趣她:“小丫头换风向啦?还是对我不恭不敬我比较适应。”
滕远胜带着凌霄坐在“淘金热”里。这么滥俗的名字,每次凌霄路过的时候都不屑一进,进来喝杯咖啡就能淘到金了?可今天看来,还是有大批如滕远胜之流的,愿意花钱买个口彩。凌霄一口气点了两客刨冰,滕远胜看她咬得咯吱咯吱的,牙都酸了。凌霄格格笑:“咬一口咯吱作响,吞一口爽到心底,你要不要也来点?”
凌霄的冰突然噎在嘴里,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大厅入口处,滕蔓蔓和秦游正吊着胳膊走了进来。凌霄风一般地拉起滕远胜就往后面楼梯处奔去。服务小姐在一边彬彬有礼地指引方向:“洗手间往这边方向。”凌霄兀自不答,只管拉着滕远胜快跑。
滕远胜在大街上站定:“小丫头,大爷这把老骨头迟早要被你折腾散架了。”凌霄嘴里吞着冰:“男人四十一枝花,你才打苞呢,距离散架远着呢。”滕远胜不明白了:“你看到谁啦?跑成那样?男朋友?”凌霄凑到他脸上:“你老——婆——!”滕远胜脸色微变,转而轻笑:“呵,不可能,你又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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