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南方 第七十二章 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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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将军,那边太吵了?”守备闻声而至,带着殷勤向着那个将军笑着问道
被称为唐将军的,当然就是虎翼团的参将唐羽,他是扬州人,也是世袭的军户,十几岁就扛着木枪当兵吃粮了,论起资历,天雄军中怕是没有人和他能比。成军之后,如他这样的淮扬镇旧人当一团重任的也是不多,所以在大帅跟前,唐羽也算是极有面子,颇能说上几句话的重要人物。
一个小小的六品军亭守备当然不在唐羽眼中,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兵站宿舍实在是太吵了,本将委实是耐受不得,这里有躺椅,将就一宿,明天凌晨也就往镇江赶路了。”
“是,官立刻就准备些被褥,再生个炭盆来。”
对唐羽这样的亲贵嫡系,一个军亭守备当然不敢得罪,闻命之下,便立刻去准备,并不敢有丝毫怠慢。
倒是阎应元也觉尴尬,他与唐羽地位相当,备列同僚,按理也该见礼招呼。不过唐羽现在面带疲惫,而且似乎大有心事,自己冒昧上前,也是有点不知进退。
好在唐羽为人向来温和礼,此时虽然疲惫,竟也是醒悟过来,待军亭守备出去后便向着阎应元一拱手,勉强笑道:“这位大人好生面善,一时竟是想不起来尊姓。”
阎应元松了气,也是笑道:“一个月前曾经在镇江与唐将军见过一,寥寥数语,并不曾通报姓名。”
“哦,是了,是阎大人!”唐羽前一亮,也是想了起来。一个月前曾帅召开过高级将领与官吏的会议,他与眼前这人位列两个不同的阵营,眼前这个穿着棉甲军服的人,在当日明明就是在文吏的班底之内。
阎元以一个投降的微末小吏地身份,短短时间窜升到军司司丞的位置上,位虽不是很高,权却是极重,可以说是不在各部主官之下,这样一个人,各团的将军们当然也会加以注意,搜集一些资料,在见面的时候,也会多看几眼,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阎应元一。唐刻就想了起来。
当下态度也是一变。唐羽地身份然并不是溜须拍马所得。不过以人情来说。人总是遇到与自己身份地位相当地人才会拿出相应地热情出来如果阎应元只是一个普通地文法吏。唐羽自然也不会胡乱地浪费自己地休息时间。
阎应元心中暗叹。脸上却也是如沐春风。极为热诚地向着唐羽问道:“将军听说是驻扎在松江一带。大帅已经有命。各团不必继续在苏松一带驻扎。集结一处。除了留下督粮护粮地部队外。各团主力一律回镇江。唐将军今日至此。可能是还没有接到这个军令吧?”
阎应元说地随意。其实也是一片好心。军令紧急。昨天会议时曾帅地脸色极为严峻。在这个当口唐羽不带着虎翼团就道上路。或是与当地后勤部地人一起征夫子运粮。自己却丢下部队巴巴地往镇江跑。曾帅一个火头上来。唐羽怕是要倒大霉。
虽然他与唐羽素不相。不过阎应元对天雄军各团地将军倒也略有了解。张威、杨英明等人是一派。这几个是蓟镇军户。从北边一直到江南。都是老兵油子。做事奉承上意地多。较少主见。为人也比较拿大骄纵。不把文官放在眼里。
吕承志、张云龙、华远山等人又是一派。要么是辽东过来。要么是山东豪杰。凭着自己本事而不是资历做到今天地位子。这几个将军都是标准地武将。崖岸高峻。为人忠直。对文吏敬而远之。并不愿意打交道。
倒是陈昱与唐羽这几位将官脾气秉性都很温和,在与地方交涉事物时也并不拿大,极好说话,所以在镇江的文官系统中,这几位将军地名声也是极好。阎应元与唐羽寥寥数语,却也觉得眼前这年轻的将军并不盛气凌人,说话对答之际温和有礼,所以不免起了爱才惜才地心,暗中加以点醒。
唐羽却是满脸的无所谓,只道:“路上遇着传令了,不过,还是先到镇江见了大帅再说!”
对方如此不识趣,阎应元面露尴,只得打个哈哈,决意不再理会这位将军的事。
唐羽却似乎有话要说,沉吟了一会之后,便向着阎应元道:“不知道阎大人不在镇府留守,处应各地军司的事,这么大雪天却带着大帅亲兵赶路,怕是身负重任吧?”
如果对方刚刚听从自己的劝说,阎应元在等候部下们吃饭的当口,还能与这位镇军中地大将谈一谈自己的差使,说不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这唐羽口中或许还能听到一些有益地见解。

过对方已经断然回绝了他的好意,阎应元便也淡然务在身,当然不敢拖延,大令一下,立刻就道,这是大帅立下地铁规矩!”
阎应元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唐羽自然也是觉,他自嘲一笑,道:“本将就快是罪臣了,阎大人不和我说,也是对地。”
他如此颓废,阎应元心中倒是有点不安,有心劝解两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起。
天雄军虽然文武殊途,不过毕竟还是各有侧重,眼前的这位将军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他一个文法吏又怎么能弄的明白!
唐羽又道:“我料阎大一次赶路,实在是和军粮有关。”
阎应元默然不,虽然不答,算不上泄露公务,不过面部神情已经默认此事。
只要是天雄军中的高级和文官大员都已经知道了曾帅的迎敌计划,不过计划比不上变化,原本以苏州为主,镇江为辅的战略计划已经必须得修正,那么囤积粮食到苏州就没有意义,阎应元星夜冲风冒雪的出城,所为大,而现在天雄军中最大,也不过就是粮食。
唐羽要是这一点都猜不出来,他也就不配做天雄军的一团主将了。
虽然猜出了阎应元的=:的为何,不过唐羽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神情,他满脸郁郁,向着阎元道:“阎大人,我也正是为了粮食的事。”
“哦?”:=应元眼角一跳,用探询的眼光看向唐羽。
这个时候,军亭带着几个杂役送上了火盆和被子,狭小的内厅里一时火光融融,窗外虽然还是北风呼啸,雪花飞舞,房里却是温暖如春。
待闲杂人出去后,唐羽才又道:“后=部的杨老哥是我的兄长,也是前辈。当初在淮扬镇,我只是个小兵,他老哥已经是千总了。大人一进淮扬镇,革除老弱,处置那些犯军法的兵痞子,杨老哥就是鼠两端,如果不是史阁部支持大人,他和张千总未必就会跟大人走到底。”
他说的还是当初曾志国初掌淮扬镇天雄营时的一段公案,曾志国刚至扬州,一营兵五六百人,老弱病残不少,还有不少兵油子,抢百姓行,打仗就缩。后来还是曾志痛下决心,也令得史可法支持,在营中大行军法,革退一批,杀了一批,打了一批,也拉了一批,这样才把这一营的兵力真正掌握下来。
当初杨英明与张威都是千总,两人也是老兵油子,对曾志国并不真正服气。倒是后来看出厉害,这才真心归顺。
事情久了,除了唐羽这样的天雄营中的旧人,怕是谁也想不起来。
唐羽面露讥讽之色,顿了一顿,方又道:“这回他老哥拿起鸡毛当令箭,阎大人不知,这几天他在苏松两地连连令,苏松两地军司连带军亭、民亭、驻军,全部被杨副将檄令协助,大冷的天,要召五十万百姓运粮。阎大人,军情紧急我也知道,不过大雪封路,天气这么冷,咱们还不能给百姓多少粮吃,这么逼人就道上路,这不是运粮,这是运人命!”
唐羽说的慷慨激,阎应元几乎就被他说动,不过转瞬之间阎应元已经知道,今天断然不能顺着这个莽撞的将军,他目光一暗,向着唐羽问道:“大军压境,兵无粮不行,唐将军有什么办法吗?”
唐羽道:“百姓的性命也是性命,我天雄军杀官绅但不凌虐百姓,如果杨副将之命得行,江南四府十九县,哪里能是我天雄军的安身之所?”
“事急从权,将军怕也是一时想左了吧。”
“难道阎大人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怜悯百姓?”
“我固知百姓可悯,不过天雄军守不住的话,江南各地的祸害又能少了?黄镇尚可,京营兵和左营是什么货色,将军久在淮扬,虽未见,难道没听说过?”
面对阎应元的质问,唐羽一时沉默下来。淮扬镇就不是什么好军纪的部队,虽然有史可法坐镇,不过烧杀抢掠一样没少了,黄得功与刘良佐的江北四镇,说起来是大明的边防军,其实和一窝土匪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曾帅当年在黄镇效力时,听说绑票的事情都没少做。
至于左营军纪之坏,已经是十几年的老底子在了,左营在湖北时,连襄阳这样的繁华大城都抢了个干净,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几乎把襄阳烧成了白地。
这样一支军队这么杀进江南,如果天雄军落败,江南百姓将是个什么下场,不问可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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