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幽暗寂静两米见方的小石室，墙壁上有个散发出淡淡蔼光的磷石火把，把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和传言的完全一样，厚厚的石壁，不过……没有门！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确已经死了又重生的，44的等级也在证明着这点。凡凡不理解：难道说黑甲因为疏忽而忘记装门了？这不可能。他说过要自己等三天，不过没说过这个情况，怎么办？在见到丑八怪前什么也不说，只要这样就可以了。恍惚不定地等了几个小时后，凡凡定定心走出铁门。
眼前是条仅能容纳一人穿行的通道。通道两边排满了同样的小石室，里面毫无声息。走了有近百米出现了个大铁门，上面还有个开着的小铁门。凡凡粗粗一看，是个十来米见方的石室，中间一桌子四长凳，另两头还有两个通道，没看见人。她小心翼翼地跨了进去。
“就这里，别乱走了。”一个陌生男声在近端墙角忽然响起把凡凡吓了一大跳，却是个穿着黑魔甲的黑甲盘腿坐在一角。
“你输了！”另一头响起个女声，却是个女黑甲。
“不算不算，妈的！老妖怪交代的是我又不是你，重新来！”男黑甲很恼怒地说
两个黑甲如坐禅入定了般没了声音。这又是什么意思？那个神秘的老妖怪交代了什么？他想干什么？沉住气！要是丑八怪在这里会怎么做？想了一会儿，凡凡依言关上了小铁门。并把几个大铁销一起推上。即来之则安之，反正决不要透露无影阁的事情就行了。其实自己好象对无影阁地情况……并没有了解多少，基地、人数、架构等等都不知道。那个黑心老妖怪耍什么花招都是在白费心机。
可……可就是奇怪！丑八怪成功了吗？或者也被捉了——这决不可能。看那两个黑甲都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也许失败了，这最有可能。不过他一定有办法逃走，还有一个神秘的村庄可以供他修改名字……
忽而她又哑然失笑——这是个游戏，不用这么紧张！
几小时后。又两个黑甲前来替换了原来的两人，带了份模拟食物扔在凡凡面前的桌上。这两个人也不理睬她。一进来就赤手空拳相互对打，中间还互相刻薄对骂。
六小时后，又换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不时悬浮在空中，另一人时隐时现，嘴巴也一刻不闲着。依旧没人理睬凡凡。
除了不能随意走动，好象与以前没什么不同。有吃有喝。想趴想睡都行。
沉住气！以前丑八怪说过有这么一种审讯方式叫什么幽闭什么法，把人关上几月就是不和他说话。等犯人憋不住开口，那就完了。要不脑网上给他发个信息？不，他说过等三天的，时间还没到呢。万一他忽然来了而自己又不在怎么办！他一定有办法，这点凡凡比任何人都确信！
……
4日午时，石厅里的温度似乎低了一点，凡凡居然感到一丝凉意。新来地两个黑甲好象也沉闷下来——外面发生了事情？也许是逗自己开口说话的伎俩。约定时间要到了。或许是丑八怪想出什么办法了？凡凡觉得嗓子眼居然有点发干，禁不住有点激动。
下午三时，一个穿着从来没见过地黑色盔甲中高身型的人走进来。盔甲上萦绕着一层奇怪的光芒，胸前正中一块黝黑玄铁护心镜，精选过的鳞片层叠疏密有致，身背长剑。手握黑枪，臂藏袖箭，侧挂硬弩，后缠飞抓，腰覆暗囊，气势森冷，肩膀上竟然微微带着白屑——那好象是雪花？房间两个黑甲一见他进来，都退了出去。
凡凡扫过一眼，便转过头专心致志地算着时间，不去理睬。
“这个破异世界居然真的下雪。奶奶的！果然有哪个王八蛋开采出镇石了！”声音低沉嘶哑。很难听！不对……很熟悉，非常熟悉！凡凡猛然转头。那个人正乒乒乓乓地把手上肩上的武器随地一扔。接着揭下头盔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下。
丑八怪！而且是那个很丑地丑八怪！
“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只有一个小时。”丑八怪看着她脸上的兴奋慢慢变成了疑问，忽然记起了什么：“对了，我应该正式介绍一下自己。萧诚，曾用名夜狐狸、无羽、布衣、洛歌，有些人叫我黑心老妖怪，你常叫我丑八怪。”
“丑八怪……你……是在开玩笑？”凡凡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黑心老妖怪和丑八怪？黑甲的头？这！不！可！能！她开动脑子急急说道：“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被他们抓了？是不是……他们要你扮那个什么老妖怪……然后他们好去进行其他阴谋？是不是？”
“20号的晚会上，黑魔甲没有丢失。我是去和一信的可可见面商谈点事情。没想到你还偏偏挑了我做替死鬼。”丑八怪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慢说着：“第二天在镜花轩偶然见面，是我的安排。诗诗是我另外一个组织的人，她和花花现在正式成为影子。无影阁，是黑甲的另外一个组织。”
这些话如此清晰明确，一字一字地敲打在她心上，如雷鸣般！巧合，世界上没有巧合，他说过。
“对你地追杀令，是我下的，金额是我定的。”
“后面带你们逃出青丘之类的，都是我演的戏。”
“改名字的村庄是黑甲另一个组织地基地。”
……
“1日杀你的是晓风会地人，也是我安排的。目的是让委托人更加信任无影阁。”
假的，全是假的！外面下雪了，这也是假的吗？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真地吗？这是个游戏，游戏里本来就都是假地。可为什么一颗心还不住往下沉，冰冰冷地，凡凡不懂。他教自己的那些东西也是假地吗？他为什么说这些？来嘲笑自己？凡凡也不懂。现在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愿想起来。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事情的全部经过基本已经弄清楚了，你也许想知道。上月中。井鬼两城的雨门开发出普通玄铁剑，他们故意散布消息说是与黑甲合作后得到了不夜村的技术支持。一直与雨门相斗地红门中计决定着手彻底铲除黑甲占领青丘——我想事实上他们已经图谋了很久，借此机会发难而已。20号的事件其实是一个意外，那是不夜村的内奸与主城四人帮搞的一个小动作，事实上红门的计划要宏大阴毒得多。整个事情经过我就不说了。现在青丘盆地的南、西、北三面都有几千名高手在聚集，要在元旦周结束后偷袭从青丘返回各个盆地的商团，等黑甲与各大基地驰援商团后逐个拔去包括不夜村的基地。除了红门。还有南禺寒门从南部星城调集地高手，大秦从其他各城区雇佣的佣兵团，总人数在五千左右。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这么快知道他们的布置与计划，所以我……只能代表黑甲对你说一声，谢谢。”
他站了起来，整理整理身上的盔甲，拿起桌子上的头盔：“对了。这里不是监狱，而是黑甲安放灵牌地大本营。你的追杀令已经撤掉，虽然你造成了黑甲200万以上的隐性损失，不过那不能算作定罪依据。现在悬赏的是著名的无影阁老大洛歌，赏金500万！他奶奶的，现在挣钱可真容易。”
迷迷糊糊中。凡凡习惯性地问了句：“你去哪儿？”
“放火，杀人！”丑八怪铿锵有力地说出两个字，难看的面容上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愿和我说话了。”
凡凡忽然醒悟过来，一下子想不到该说什么，勉强组织了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为什么，现在你该知道事情真相。我答应过让你等三天，现在时间还没到。”他顿了顿：“你值得信任，也相信你会理解。”
信任！这两个字如大幕一样揭开了过去这十来天的记忆！那一幕幕，一日日，一夜夜。都是这么清醒刺目！这是游戏。有信任吗？人们都说游戏中的信任都是廉价的，在几十几百万面前。一文不值。可他为什么全告诉自己了？为什么？记忆中地那张丑脸和“英俊潇洒孤傲冷峻风流倜傥才华出众绝世大帅哥”一起重叠了起来，汇聚成面前这个似乎满不在乎地人——黑心老妖怪。无数次猜测中可怕的人，就是这个人？！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你真地是黑心老妖怪？”
“五个字太长，现在他们一般都叫我老妖怪……”
“混蛋！”尖叫声冲了出来，凡凡再也控制不住，跳起来对着那具模拟身躯……踢、打、撕、扭、拧、捶、跺、咬、顶、唾：“你以为你厉害就可以乱骗人？！你以为你聪明就可以随便摆弄别人？！我是笨可你干吗这样对我你以为是黑甲就了不起混蛋死混蛋死丑八怪混蛋虚伪恶心我干吗要你信任稀罕啊#%……—%……*—%￥*……（略夹杂不清的词语、短句若干）”
丑八怪模拟脸皮上被指甲抓出横一条竖一条，血迹斑斑，头发乱如鸡窝，还有唾液乱滴。此君居然面不改色，稳站如松，只是微微摇头还嘟哝着诸如“堂堂黑甲、女孩子、形象”之类的东西，对于盔甲各处的砰啪声则丝毫不在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凡凡猛然发现身边居然站了五、六个人，个个身着黑魔甲，其中还有一个女孩子穿着与丑八怪一样的黑魅甲，都有些呆滞地看着石厅中的一幕。好象……都是黑甲中鼎鼎大名的人物，青丘城主流浪猫、青丘商团总会长北郭、朱雀第一天才美女设计大师缤纷依露、青丘外事商务部长夜娇娆、黑甲形象代表曲曲。其中那个比丑八怪还丑的干瘦的总会长北郭还在一边撺掇：“打得好！使劲，往死里掐！”其他人也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与三天高台上的端庄模样一点也不象！
这是黑甲的老巢！凡凡终于清醒了，尴尬地收回还在某根脖子上的手。可形象代表曲曲还举着拳头一个劲为她鼓气：“继续继续，虐待黑甲大BOSS最有成就感了！别怕，我支持你！”顿时，凡凡胀红了脸——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是黑甲吗？！不过……和死丑八怪的确很象！
“得得！有什么好看的！时间还没到！老子还有些事情要交代，都出去！”
“声音这么大能不来看看嘛？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天才美女设计大师说，一干人果然意犹未尽地走了，什么“真精彩啊”“应该脱了打”之类的感叹老远还能听到。
凡凡这才注意到丑八怪脸上的沟沟渠渠……好象是太壮观惨烈了点。
“那个……我马上得出发，”丑八怪随便抹了抹脸，将一头乱发揪到了脑后：“恐怕你得再换个名字改变形象……”
“不！”
“事实证明，你似乎的确不适合加入黑甲或者影子，黑甲也不招收童工……”
“我不要你管！黑甲……谁稀罕！我才不做！恶心！”
“无影阁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其他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
“最后一件事，你脑网大学用的那个虚拟思维实体外挂是不是叫伊甸王？”
凡凡警觉起来：“你想干嘛？”
“他奶奶的死网安局，这种祸国殃民毒害青少年的东西不处理，对付老子却这么急！”丑八怪很不满地哼哼几声，不管脑袋上的惨状直接套上头盔。
凡凡一把拉住他急道：“你到底想干嘛？不说不许走！”
“现在的网职，凡凡，已经不是单纯的体力劳动，需要各个方面知识，经济学、社会学、统计学、生物学……老子抽空把那东西给弄了，再给你那个大学整个思维防护程序，省得老有没断奶的小鬼丫头跑出来给老子捣乱！”丑八怪愤愤道。
“你！”凡凡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这个事情，不由恼怒地叫起来。
“反正你现在似乎对异世界已经伤心绝望了，正好……”
“我……我只是不理解，”凡凡吐露实话：“既然你前面做了那么多，可后面为什么会……相信我。你才不是这种人！我就想知道原因，不要再骗人了好不好？！”
丑八怪习惯性地隔着头盔挠头：“居然被你看穿了。原因很简单，我曾经有个很笨的妹妹。”他扣严了头盔，绑上夹扣，俯身拾起地上新型黑魔枪黑魔剑，长吸口气，原本委顿的身子象忽然长高了一般：“时间到，我得走了！”
凡凡愣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心下微微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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