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之评】从《天书奇谭》的反主流说开去
前言：本来这一周是打算把《旁门散仙》这本我越看越不爽的古典仙侠拉出来分析一下，又或者给曾经感动我的《林中之马的魔王》写一篇读后感；但是前天和字母j聊天，让我有了写这篇评论的冲动，于是那两篇只能等到驾照到手之后了。
一、浅评《天书奇谭》
在评论《天书奇谭》这本略微显得不和主流的作品之前，不妨先让我们回忆一下这本书的作者——楚白。楚白之前有两部堪称粮草的作品，分别是《热闹喧嚣的彪悍人生》和《大冒险》；从这两本书中，便可以看出其实作者楚白的思考模式相当的光明。例如《热闹喧嚣的彪悍人生》，虽然每一卷都是一次便当大放送，但是却总是有着光明战胜黑暗，阴谋家不敌主角的结局。至于《大冒险》，这本书在网游类已经属于三观正的过分的那种作品，主角程鹏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即使被打败，也能在提高自己之后赢回来，再加上待人诚恳重义轻生；因此我和不少读者都认为“鹏哥是真汉子”。
那么对于这么一个喜欢光明与希望的作者，会写出《天书奇谭》这么一本三观正的仙侠作品，那真是一点都不出人意料；那么，这本书究竟质量如何呢？
《天书奇谭》是一本在剧情上同当下主流仙侠玄幻风格大有不同的作品，而且楚白的文笔，不同于经过了几百万字的磨练却依然保持了最开始水准的公元mm等人，翻看旧书《热闹喧嚣的彪悍人生》和本书，总是能感觉楚白的文笔有着不少提升。而在智商方面，虽然比起那些以“智斗”和以绕晕读者为目标的侦探推理小说有些差距，待人接物也同当代世情小说有所不如，但是对于绝大部分读者来说，《天书奇谭》的智商已经很够用了；特别是在仙侠玄幻这个大类里面，充斥着的多是沙发果断的以力破巧类主角，应该说这本书的的亮点应当包括“高智商”。
当然这篇评论的主题并不是上面这段《天书奇谭》的浅评；在同字母j的聊天中，我整理了自己的观点，突然发现；实际上《天书奇谭》并没有完全脱离仙侠小说的主流，这并不仅仅是说本书的剧情有多少其他仙侠小说的影子，事实上，这不是重点。而是因为在不少地方，《天书奇谭》是在消费着部分读者对于主流仙侠小说烂俗套路的不满。在更深一步探讨这个问题之前，先看看两本不算成功的作品。
《史上第一恶霸》曾经在龙空推读版以“吐槽”得到了不小的人气，作者塑造了一个在主流玄幻小说中算是新手村boss的恶霸作为主角，然后通过主角来吐槽玄幻小说那些心狠手辣毫无下限的主角；由于视点新颖外加不少读者对于《永生》、《斗破苍穹》和《阳神》的主角多有不满，因此被认为是吐槽神书。我也曾经看过这本书，在前十万字，这本书堪称吐槽犀利，但是这本书的创意，也就只够支持十万字了。当时我只看到了“吐槽最为一个卖点和特性，既不能让作者写出一本长到能赚钱的小说，也不能写出一本让人百看不厌的小说”这一层，而如今回头再看，才能发现“消费读者的不满可以作为一时的提神段子，却不够让让一本书大火”。
当时我曾经说过，这本书长不了，但是却没能料到作者以一种不应该的方式给了追看本书的读者重重一击；作者对于那些主角的吐槽很给力，但是真不幸，当主角拿到了比那些“伪主角”更大的金手指之后，真抱歉我没看出来主角和当日被作者吐槽那些“主角”有什么不同。或许别人诛九族我只杀全家也算是不同？可能是由于吐槽枯竭之后的创作瓶颈，又或者是成绩太差打击了作者，这本书不出意料的太监了。
再来看看最近的吐槽神书《游方道士》，《游方道士》不同于《史上第一恶霸》这种异常鲜明的吐槽小说；举个例子，《史上第一恶霸》直接是指名道姓的吐槽热门小说的主角，而《游方道士》却是和《灭运图录》有些类似，仅仅是将那些俗套剧情提炼出来作为吐槽的梗。在我看来，这种消费读者不满的方式更具有可持续发展潜力。
但同样，“吐槽最为一个卖点和特性，既不能让作者写出一本长到能赚钱的小说，也不能写出一本让人百看不厌的小说”；在前期密集的恶搞段子过去之后，这本书显然也有些创意枯竭的迹象。而作者采取了一个我也说不上好坏的选择，那就是把这本书转型为主流玄幻小说；在之后的剧情里面，很多时候读者是察觉不了本书主角与同类作品的主角有什么差异的，又或者说，甚至连剧情都没什么不同了。简单来说，这本书已经由吐槽主流玄幻小说的创意作品变为了一本含有吐槽元素主流玄幻文；对于《游方道士》而言，这本书很有可能会摆脱太监或者烂尾的结局。但对于“以吐槽主流作品为卖点的小说能否崛起”这个尝试，这本书可以说是败得相当彻底。就像没人会说《灭运图录》成功是因为其中的吐槽，即使这本书成功，也没人会认为吐槽元素起到了太大的作用。
而《天书奇谭》就是同《游方道士》有些类似，时不时的作者总会让主角来抨击一下当前仙侠小说的三观不正，而恶搞段子也以“天书给你讲故事”的形式出现了几次。这些固然是在消费读者的不满，但是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式，要更深的分析消费读者不满的方式，还要看看另一本书——《六道教主》。
三、以正能量为卖点的《六道教主》
楚白认为《天书奇谭》的卖点是三观正，刚好，造化斋主的《六道教主》的卖点是正能量；但是两者在消费读者不满的程度上又有着诸多差异。举个例子，《六道教主》的世界虽然同“不沙发果断就输了”的主流玄幻世界观有些差距，但是那还真是有些差距而已，而主角就是在这样的世界打造一方净土，并且弘扬正能量的；主角是靠“我要做个聪明的好人”来对付那些“聪明的坏人”。至于“杀人就要杀全家”和“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这两点，基本上在《六道教主》已经是被批倒批臭了。
简单来说，《六道教主》并没有那么多段子来让读者感受到这本书的正能量，而是仅仅通过剧情和主角的私货来说服读者：其实这个世界不该那样残酷。固然，有些时候会让人觉得这本书太罗嗦了，但是对于让读者继续读下去这一点；《六道教主》比《游方道士》强得多。而类似的，《天书奇谭》在这方面同《六道教主》很接近。接下来分析一下为什么这两本书能可持续的消费读者的不满。
四、三观正的内在合理性
上面已经分析过了，《史上第一恶霸》和《游方道士》前期是纯粹的以吐槽为卖点的作品，在大家都认为的槽点被写完之后；这两本书都被迫转型，只不过一本转型失败，另一本转型不知成败。而《天书奇谭》和《六道教主》不同，《天书奇谭》虽然也有吐槽元素，但是最大的卖点是主角的三观正，而这一点是要通过长期剧情进行表现的；而《六道教主》的正能量也是如此，都属于“通过长篇故事来表现”的卖点，这和吐槽的段子不同。这就是常说的定位不同了，老作者毕竟是老作者，知道只有当卖点能贯穿全文的时候。才能支撑起一本长篇网文作品。
那么，这两本书里面，作者是如何给这个卖点赋予合理性的呢？要知道，一个合理的三观不正的世界之所以存在，必然有着内在的合理性，而一个三观正的主角在这样的世界能活的越来越好并最终改变世界，也需要合理性。只有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这本书才能继续写下去。三观不正的世界，原评已经有很多人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合理化解释；搜索“高武世界”、“山头型社会”、“黑暗森林”这几个关键词，基本上就能明白主流的看法了。
接下来以《六道教主》为例，来分析“主角为什么能三观正”；众所周知，只要是以赚钱为目的，那么就别写“主角孤独的抗争这个错误的世界并且失败”这种中二剧情。所以，主角的三观正不但不应当成为拖累主角的累赘，而是要充当主角做事的助力。《六道教主》中主角能三观正的原因是主角有个能用功德值兑换各种物品的系统在，主角三观正固然在这个三观不正的世界要吃点亏，但是与金手指带来的巨大收益相比，却又不值一提了；也就是说，这本书用三观正保证了读者对于这本书的认可，用金手指带来的合理爽点让这本书不至于沦为虐主文。不得不说，这才是一位优秀作者的应有素质；如何让一本书写的爽，如何让一本书合理的爽，如何让一本脱离主流而合理的爽；作者对于设定的安排对于合理性而言至关重要。
再来看看《天书奇谭》，同《六道教主》不太一样，这本书的世界并不是非常的三观不正；因此主角的三观正只能通过“天书讲故事”的方式来进行衬托，在这点上来说就没《六道教主》那样花样繁多了。但同样的，《天书奇谭》也有其内在合理性；“天书讲故事”里面的世界是非常的三观不正（和《蛊真人》有的一拼），但主角所在的世界由于有“人道”（可以理解为做好事有好报三观正上天护佑的一个设定）存在，所以主角三观正是有设定来保障的。但是也正因为主角所在世界三观比较正，所以作者对于人道的描写不够深入。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让人担忧作者是不是快忘了这本书的卖点。
五、对于《天书奇谭》的一些吐槽
我当然知道《天书奇谭》的卖点是三观正，我当然知道楚白的强项从来就不是设计亮点剧情；这本书的剧情也有不少地方相当的仙侠味。但是，这种仙侠味早在武侠小说里面我就看得够多了，我希望看到一个更加有意思的世界啊。既然是三观正，既然有这人道设定，为什么不写修仙者对于俗世间的影响呢（不是魔头扰乱朝纲的老套路，而是更加深入的东西）？为什么不写出一个有仙侠味但又完全不同的世界呢？远的有如《流浪仙人》《奥术神座》这样法术和法师改变世界的奇幻作品，近的也有像《仙傲》一样提出“修仙者是剑与盾，凡人是基石”的仙凡共同体理论的作品；如果《天书奇谭》仅仅是一本“三观正的主角冒险奇遇战斗飞升成仙”的作品，或许这会是本不错的作品，但是这也只会是本不错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