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于无声处显惊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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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回到宫中住处,没有御前侍卫副总管的官服,只好匆忙换了身太监服,回到乾清宫和康熙一起去太和殿。金銮殿上,康熙高坐龙椅,众大臣齐齐行三跪九扣大礼,高声唱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韦小宝手拿账簿和书信,侍立殿侧,冷眼旁观。康熙让众大臣“平身”,问道:“九门提督纳兰凉敬可有早朝!”
这时,一个三旬壮汉出列,只见他脸庞黝黑发亮,剑眉倒竖,两只微红的眼珠嵌在那三角形的眼眶里,有些阴毒怕人,鼻子大而高悬,嘴唇厚而外翻,胡须约有三分,声音响如洪钟,恭身奏道:“奴才纳兰凉敬恭听圣谕!”
康熙略微点头,说道:“传御前侍卫总管多隆上殿!”司礼太监高声唱喝,众太监跟着一声一声传唱下去。众大臣俱怔,不知皇帝为何传多隆上殿,有些嗅觉敏感的大臣,知道今天必有大事发生,而且与纳兰凉敬有关。过不多时,多隆上殿行礼,康熙命令道:“多隆,你马上去给朕封闭宫门,没有朕的命令或者是小桂子的陪同,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否则格杀勿论!另外,调谴两队大内侍卫于殿外候旨,朕另有他用!”“扎!”多隆领命恭身退出。
众臣俱大吃一惊,就是傻子也知道今天将有大事发生了。纳兰凉敬更是心下恐慌,看皇帝这驾式,自己恐怕要大祸临头了。康熙道:“纳兰凉敬,朕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不知你有没有胆子看?”说罢,又命令道:“小桂子,把东西拿上来,拿给纳兰大人看看!”韦小宝走上大殿,把账簿和书信交到纳兰凉敬手,轻声道:“纳兰大人,好好看看吧,恐怕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东西了。”说罢,恭身退到殿侧。
纳兰凉敬看到熟悉的账簿和书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两手发抖,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止,连连求饶道:“奴才知罪,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康熙冷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纳兰凉敬,你作恶多端,朕如果饶恕你,那我大清的王法何在,朝庭的威严又何在?来人啊,摘去他的顶戴花翎,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众臣俱惊,不知纳兰凉敬所犯何罪。安亲王岳东脸色尤为难看,眼里尽是担忧之色。纳兰凉敬悲呼一声,瘫软在地,哭呛不止,求饶不断,在侍卫的押解下退出大殿。康熙道:“哈察博何在?”
一个三旬武官应声而出,他身材高瘦,下巴微尖,留着倒八字须,恭身道:“奴才哈察博恭听圣谕!”心里却是惶急不安,不断地思索自己是否犯了错。康熙道:“哈察博,朕任命你为新的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希望,替朕守好九门,抓好京城治安。”喜从天降,哈察博大喜过望,跪地谢恩。康熙道:“小桂子,你立刻带领殿外两队大内侍卫陪同哈察博前去接管九门提督衙门,朕允许你便宜行事!”说着,暗中给韦小宝使了一个眼色。
韦小宝知道康熙是让他把凉敬的心腹给解决掉,微微点头,领命行礼后与哈察博退出大殿。韦小宝与哈察博带着两队大内侍卫,出了皇宫,直奔九门提督衙门。此时,提督衙门里,七个统领、参领正等着九门提督纳兰凉敬回来点卯,见一大群大内侍卫簇拥着一个武官和一个太监闯了进来,俱是大吃一惊。韦小宝不理会七人的惊讶,高声道:“圣旨下!”七人连忙跪地接旨,韦小宝道:“传皇上口谕,九门提督纳兰凉敬干犯国法,已被革职查办,打入天牢。任命哈察博为新的九门提督,前来接管提督衙门,希望众位好好配合!”
七人领旨起身,一个络腮胡子统领问道:“请问这位公公可有皇上的圣旨,或是皇上的钦命召书,又或是任命文书?”韦小宝摇头道:“没有,皇上只是下了口谕!”络腮胡子统领大笑道:“你们既没皇上的圣旨,也没有皇上的钦命召书或是任命文书,那就恕我等难以奉命!说不定皇上有所误会才将纳兰大人下狱,也许过不了多久,纳兰大人就会官复原职!这位公公,还有这位大人,没有皇上的钦笔圣旨,恕我等不奉乱命!”
哈察博大怒,他想不到这统领如此大胆,竟敢抗旨!韦小宝却是笑容满面,问其它六人道:“你们的意思呢?”那六人互相看看,相互点点头,其中一个矮胖武将说道:“我们都同意黄统领的意思,希望亲眼看到圣旨!”韦小宝笑意更浓,说道:“很好!想不到几位大人与纳兰大人感情如此深厚,嘿嘿。。那就请诸位大人与纳兰大人到黄泉相会吧!来呀,给我杀,一个不留!”说到最后,他已是满面狞笑。]

众人大吃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一群大内侍卫便提刀呼啸着杀了过来。那些人虽然是武将,但奈何无刀在身,大内侍卫又人多势众,勉强抵抗几下,便被众侍卫砍翻在地。这时,他们也只是身受重伤,但并不至命。韦小宝狞笑一声,从一名侍卫手中夺过大刀,走上前去,“噗,噗,噗。。”连续七刀,狠狠地插进七人心脏,丢下大刀,骂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众侍卫见韦小宝如此凶狠,纷纷色变,顿时对他敬愄起来。哈察博皱眉问道:“桂。。。韦大人,他们已被制服,又何必取他们的性命呢,如果他们真的有罪,刑部定会以国法处治他们的,韦大人如此做,为免。。。”韦小宝冷笑一声,附其耳旁轻声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哈察博大人,你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不该你管的事,千万不要多问!”哈察博冷冷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韦小宝的身份,闭口不言。
解决了七个统领、参领,哈察博顺利地接管九门提督衙门。韦小宝带领两队大内侍卫火速回宫,向康熙回奏。在韦小宝协助哈察博接管九门提督期间,康熙让众大臣看过那些账簿和书信,以谋逆之罪将纳兰凉敬满门壮丁抄斩,女人与小孩发配边疆。因为鳌拜信中有提及安亲王岳东,康熙便以此为由,削了他议政王头衔,免其议政之权。借此机会,康熙雷厉风行,连下两道圣旨,其一以翰林院侍讲学士张英等“每日进讲,启导朕心,甚有裨益”而“近侍内并无博学善书者,以致讲论不能应对”为由,下令在“翰林内选择几员,常侍左右,讲究文义”,并“简侍讲学士张英、中书高士奇、国史馆大学士索额、康亲王杰书、镶黄、正黄旗大臣马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等入直,以备顾问”这样,行成南书房议政中心,收权于“议政王大臣会议”,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内阁均无权反对南书房的指令,这样皇权得到了进一步的集中。其二,下旨在各旗设置都统、副都统,并规定他们的职责是:“掌满洲、蒙古、汉军八旗之政令,稽其户口,经其教养,序其官爵,简其军赋,以赞上理旗务。”并规定:“凡上三旗大臣、侍卫、官员人等,俱不许在诸王门下行走,即诸王属下人,非该属处,亦不许私相往来。”就这样,康熙尽掌各旗兵马大权,使皇权进一步巩固,高中集中。可以说,到此时,康熙才真正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帝,集各项大权于一身。
韦小宝上殿禀奏道:“启奏皇上,奴才与哈察博大人前往九门提督衙门宣示皇上圣谕,有统领、参领七人抗旨不尊,说是要亲眼看到皇上的圣旨才算数,否则拒不奉乱召,已被奴才下令全部诛死,请皇上恕奴才善专之罪!”康熙笑道:“朕既已授你便宜行事之权,你即是无罪。不但无罪,而且此次揭法逮捕不法之臣纳兰凉敬,你立有大功,朕要好好奖赏你。韦小宝听封,你是汉人,朕就赐你为旗人,这叫抬旗,赐你入正黄旗。官封御前侍卫副总管,兼正黄旗骁旗副都统,领内侍卫副大臣,进位三等忠勇伯,赐穿黄马褂。朕另赏你白银万两,宫女十名,太监两个,就以前服侍你的那两个太监吧!”
韦小宝跪地谢恩,眼角瞥处,众大臣都以羡慕嫉妒的眼色看着他,韦小宝告戒自己,以后做人一定要低调。康熙道过“平身”之后,韦小宝正自起身,忽地督见安亲王岳东以嫉恨的眼色盯向他,待他细看,那两道冰冷的眼神又迅速恢复笑意。韦小宝心中暗自警惕,“看来安亲王岳东已经把老子给恨上了,哼哼,岳东啊岳东,你也太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了,老子一向喜欢把所有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你既已对我怀有敌意,就不要怪我下毒手了!凡是我的敌人,不管你是乞丐还是亲王,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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