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抄鳌家幸得三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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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韦小宝醒来,时辰尚早。韦小宝打个哈欠,心想:“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真是人间的一大乐事!如果双儿和小玉都在身边的话,那就更加美满了!不过也快了,马上就可以出宫了,到时一定要抽时间去看看她们,都三个月没见面了,她们一定想死我了。”
韦小宝正自想着心思,忽听得门外有人喊道:“桂公公,大喜,大喜!快开门。”韦小宝心想,“能有什么喜事,还不就是升任为副总管太监吗?妈的!这官儿就是做的再大,也摆脱不太监二字。”
韦小宝打开门,门外站着四名太监,一齐向韦小宝躬身请安,齐声道:“恭喜桂公公。”韦小宝道:“大清早的,这么客气干什么啊?”一名四十来岁的太监笑道:“刚才皇上颁下圣旨去内务府,因海天富海公公身亡,尚膳司副总管太监的职司,就由桂公公升任。我等是来给桂公公道喜的!”另一名太监迅速把一个红包塞进韦小宝手里,笑道:“桂公公,这是尚膳司全体兄弟们的一点小意思,还望桂公公笑纳。”韦小宝知道他们塞红包是希望保住自己的职位,反正他也没有打算插手尚膳司的事,自然乐得笑纳那红包,笑道:“兄弟们真是太可客气了,那我就躬敬不如从命了。”
那四旬太监又道:“不知桂公公你有没有空,尚膳司的兄弟们打算请桂公公你去唱顿喜酒,一来呢是庆祝桂公公你高升,二来呢是让桂公公你和尚膳司的全体兄弟见个面,指导一下大家日后的工作。”韦小宝想下道:“现在肯定没有时间,待会我还要去尚书房伺候。那就中午吧,你让尚膳司的兄弟们精心整治一桌上好的酒菜,午时,我便过去与兄弟们聚聚,你看怎么样?”那中旬太监道:“行,行,桂公公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个大忙人,我们自是等着桂公公你。既然事情定下来了,如果桂公公你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韦小宝来到上书房侍候。康亲王杰书和索额图进来启奏,说道会同王公大臣,已查明鳌拜大罪一共三十款,并受逐一念给抗康熙听,什么“引用奸党,结党议政,聚货养奸”等等不一而足,韦小宝心想,“这不是典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现在鳌拜成了阶下囚,当然什么都是你们说得算了。‘成王败寇’,千古之理也!”
康熙听完鳌拜的三十条大罪,说道:“原来鳌拜这厮做下了这许多坏事,你们拟了什么刑罚?”康亲王道:“鳌拜罪大恶极,本当凌迟处死,臣等体念皇上圣意宽仁,拟革职斩决。其同党必隆、班布尔善、阿思哈等一体斩决。”康熙沉吟道:“鳌拜虽然罪重,但他是顾命大臣,效力年久,可免其一死,革职拘禁,永不释放,抄没他的家产。所有同党,可照你们所议,一体斩决。”
康亲王和索额图跪下磕头,说道:“圣上宽仁,古之明君也所不及。”
拟定了鳌拜的罪名,康熙道:“康亲王,你是朝庭重臣,又是皇族,朕深信之,知晓你一向办事谨慎,鳌拜就囚禁于你府上吧,你要好生看管,不要让他跑了,但也不要让他饿着了。”康亲王面露难色,躬身领命道:“是!”康熙让康亲王退去办理此事,又对索额图道:“索额图,鳌拜罪名既已拟定,他的府第就由你负责查抄吧。你认真查明一个,把其中属于苏克撤哈的部分返还给他的子孙。”索额图大喜,道:“是,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吧!”康熙又道:“小桂子,皇太后吩咐,她老人家爱念佛经,听说正白旗和镶黄旗两旗旗主手中,都有一部《四十二章经》这两部佛经,都是用绸套子套着的,正白旗的用白绸套子,镶黄旗的是黄绸镶红边套子。太后她老人家说,要瞧瞧这两部书,是不是跟宫里的佛经相同。你随同索额图一起到鳌拜家中清查财物,顺便就查一查。”
韦小宝早就知道会有这件事,所以不惊不喜,恭敬道:”是,奴才遵旨!”康熙见他不居功,不自傲,遇赏不喜,办事沉着冷静,对他越发喜欢了,心想,“可惜小桂子只是一个太监,不然我定要重用一番!”
索额图知道小桂子是皇上身边最为得宠的小太监,连诛擒鳌拜等机密大事皇上都让他参与,而且在鳌拜一事善后的问题上,小桂子提前透露的消息与皇上的旨意一般无二,可见在颁旨之前皇上一定与他商议过。管中窥豹,由此可见皇上对小桂子的宠信何其之甚!心想,“拿两部佛经这么小的事哪里需要小桂子亲去?皇上这分明是以拿佛经为由,派去小桂子一来是监视我办事,二来是赏赐他些好处。鳌拜当权多年,家中的金银财宝自是不计其数,派他去抄家,自是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发财。”

两人到得鳌拜府中,鳌拜家中上下人众早已尽数逮去,府门前后军士严密把守。索额图对韦小宝道:“桂公公,你瞧着什么好玩的物事,尽管拿好了。皇上派你来取佛经,乃是酬你大功,不管拿什么,皇上都不会问的。”
韦小宝心想,“这哪还要你担醒,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你爷爷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千万富翁,这些个不值钱的黄白之物又怎会看在我的眼里呢?真正的好东西还在后头呢!”嘴里说道:“那是,那是,皇上此次派我们两人来抄家,这是个大大的肥差,足见皇恩浩荡!小的自然不敢辜负皇上的恩赐,只不过,面上的这些黄白之物都是一些浮财罢了,相信真正的宝物一定在后头,到时候小的一定不会客气。当然,索大人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小的这点规矩还是懂!”
索额图心想,“听其言,观其行,这个小桂子果然不简单,难怪皇上会那么喜欢他?现在皇上派我们两人来抄家,如此好的亲近机会如果不加以笼络,恐怕上天都会惩罚。做大官的唯一诀窍就是“揣摩上意”,如若能趁此机会将眼前的小桂子笼络住,他与皇上朝夕相处,只要他能在皇上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便已受益无穷。就算不说好话,只要将皇帝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干什么事,平时多多透露,自己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正中皇帝的下怀。自己办事得力,皇上一高兴,那日后飞黄腾达,封候拜相,自是不在话下。”故索额图拼命思索怎样才能将小桂子笼络住。
正在此时,忽有一名官员快步走了出来,向索额图和韦小宝请了个安,说道:“启禀二位大人,在鳌拜卧房中发现了一个藏宝库,卑职不敢擅开,请二位移驾查点。”
索额图喜道:“有藏宝库吗?那重贵的宝物一定都在里面!走,桂公公,我们过去看看!”心想,“这小桂子果然的些门道,说事就能准!”
索额图携着韦小宝的手,走进鳌拜卧室,里面刀枪剑戟铺得满地都是。鳌拜是个粗人,做事也极为粗鲁简单,所谓的宝库也只不过是在卧室的地面上挖了一个深洞,盖上铁板,上面再铺张白老虎皮了事。索额图命人将宝库打开,从里抬出一个大木箱。打开木箱,光华闪耀,上好的珍珠、翡翠、珠宝不计其数,直看得那些吏官和侍卫们口水直流,就连索额图也是目光呆滞。韦小宝微微摇头,除了那件金丝宝甲、削铁如泥的匕首和《四十二章经》,其他的东西他都不看在眼里。拍下索额图的手臂,韦小宝说道:“索大人,看什么看,喜欢什么直管拿,小的我可不客气了!”说着,便在里面翻找起来。
那黑铁匕首和金丝宝甲极其显眼,韦小宝三两下便翻找出来,把匕首插进靴筒里,脱掉外衣,穿上金丝宝甲,再把外衣穿上。见韦小宝如此,索额图也不客气,把龙眼大小的夜明珠、由硕大珍珠串成的项琏、极品翡翠手镯一个劲地往怀里塞。旁边的那些吏官和侍卫看得大起羡慕之色,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见如此情景,韦小宝心想,“这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时候,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东西,慷他人之慨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对着两个吏官六个侍卫道:“你们也一个选一件吧,不过,你们出去不要乱说,免得其他兄弟心里不平衡!”那些侍卫和史官大喜,都以热切的目光望向索额图,索额图心想,“我此时若是拒绝,还不让这些人给恨死!不如卖小桂子一个人情,也可收卖这些之心。”笑道:“你们看着我干马?还不快拿!”那些人喜不自胜,各自拿了一件他们认为最值钱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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