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夜话
秦貅热切期待的结果却得到了如此答案，他当然不满意：“就这么简单？”
老巫师道：“耐心一点，我说的只是人类世界。大部分人类没有蚩尤部落这么强悍，他们以弓箭长矛狩猎。有的部落学会了锻造青铜武器。你知道青铜吧？部落广场上的那个大鼎就是以青铜制作。疾病灾难，随时可能降临，没有巫师的部落生存得非常艰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巫师的存在意义。无论走到哪个部落，只要展现一下治病救人的本事，巫师总会受到欢迎。”老巫师干枯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似乎在缅怀自己行走天下治病救人的经历。
“那人类部落之外呢？老师你没有碰的什么神仙、大神吗？”
“神仙？大神？”老巫师哑然失笑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许多奇怪的事情。”
秦貅愕然：“难道没有嘛？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难道没有这种人？”
“如果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算得上是神仙的话，那我倒是见过。那是练气士的本事。”
“练气士？”
“一些古古怪怪躲在深山海岛上修炼的家伙，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就是不做人事。我倒是听听他们自称是仙人。”
长得人模狗样，但是不做人事？秦貅张口结舌，看来老巫师对于练气士的感观实在是差到了极点。
老巫师显然对于练气士的不满淤积在心里已经好久了，难得有机会宣泄，他恨恨道：“那些混蛋他们一粒丹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但是哪怕有人死在他们面前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们叫这是天数、劫数、命当如此；他们能够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却冷眼看着大火蔓延、洪水肆虐也不帮忙，他们叫那做顺应天意。除了双手后背鼻孔朝天，摆出一副高人的姿势让人们拜师之外，那些混蛋什么人事也不干。有几个部落的几个孩子拜师跟着他们走以后，从此一去不回。人们都说，这些练气士将小孩子骗走之后吃掉了。”
天数、劫数、命该如此，单单是听了老巫师这一番叙述秦貅就已经可以想象出那高高在上的仙人做派。蚩尤部落的男人们都是火爆脾气。秦貅不相信当时老巫师能够按捺住不动手揍人。
果然，老巫师接着道：“我去找那些练气士理论，那些混蛋竟然说我什么‘蝼蚁’‘愚夫愚民’‘不识天数不知大道’，还说我的巫术是歪门邪道，舍本逐末偏离大道真谛，简直是一文不值。当时我也是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和他动起手来。”
秦貅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年轻气盛的一百多岁老头？看到老巫师表情不善的朝自己看过啦，他赶紧道：“后来呢？后来结果怎么样？”
“当然是我赢了，要不然今天我哪里还能站在这儿。我和那个家伙大战了一天一夜，最后用咒术杀死了他。可是倒也好生奇怪，那家伙明明已经死了，可是却从身体中跑出婴儿状的东西，趁我不备，远远的飞走，还破口大骂说要找师长回来寻仇。我当时觉得不妙，赶紧离开。果然没有多久，就有一个人来了。看我不在，先是一阵天雷轰击将那一片山林扫地一样轰了一遍，后来干脆飞起一个大印砸下，将我们决斗的高山砸成了一个大坑。方圆几百里的飞禽走兽没有一个逃脱。奶奶个熊，自己打不过就回去找家长，真是孬种！”老巫师对于那个练气士找家长的行为深恶痛疾。
秦貅心中腹诽：你老人家杀了人家半条命，还不兴人家寻仇啊！
老巫师对于自己当初被迫落荒而逃很是耿耿于怀，他恨恨道：“如果当初我选择修炼巫武，修成大巫之身，那种程度的轰击算个屁啊。阿貅小子你以后修成大巫真身，一定要让那些混蛋练气士知道巫术的厉害，还有那个拿天雷轰我的家伙，有机会给我狠狠的揍他一顿。”
秦貅道：“可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啊！”
“好像叫什么广成子！”
“广成子？”秦貅脚一软身形一阵踉跄，“你确信自己没有搞错？”
老巫师生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能搞错自己仇人的名字？”
秦貅连忙揉了揉脸上不受控制抖动的肌肉，道：“我只是听着这个名字觉得奇怪而已。”
老巫师疑惑道：“广成子、广成子，这个名字奇怪吗？听起来还行。外面世界的人和我们取名字的方法不一样。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你记得以后遇到这个人帮我揍他一顿。”
“是，我记住了！”秦貅连忙道，心中却是在苦笑：你老人家真看得起我，如果不是巧合，那可是阐教首席金仙啊。
想起练气士，老巫师犹自忍不住腾腾的火气，他愤愤不平道：“老爷子我当年不过修炼了不到百年，那个家伙修炼了五百多年，还不是被我揍得差点送了小命，居然敢说我的巫术是旁门左道舍本逐末，真是他奶奶个熊。”巫术和道术两种修炼理念根本是南辕北辙，老巫师愤愤不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欧洲人可以为了上帝的荣光发动一次十字军东征，老巫师的表现算是温柔的了。
老巫师修炼了一百年的巫术就能战胜修炼五百年道术的对手，如果是以巫力强化了身体的巫武呢？拼着承受对方一击岂不是可以秒杀对手？
大巫，老巫师追求了一辈子而没法达成的目标。此刻秦貅距地胸中似乎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浑身的热血躁动不安。每一次听到大巫这个字眼，他都忍不住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有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激动。
老巫师脸上的表情变幻良久后，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其实练气士的修炼方法也不是一无是处。你以后有机会学习练气之术也不妨借鉴一二，兼容并蓄相辅相成也许能够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全新路来。”
抛开观念的分歧承认对方的优点，并且放下门户之见提出兼容并蓄的建议，老巫师枯槁的外表下着实有着宽广的胸怀。同是三清道教，三教弟子还不是争斗不休。修行法诀可以互通有无，但是对于修行理念的坚持是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守护的。秦貅肃然起敬，对于自己这个性情古怪的老师打心底里涌起敬重之情。
老巫师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自己的弟子产生如此大的触动，他评述巫术和道术的优劣道：“一般巫术的施展完全依靠体内巫力，因此施展的速度比起道术要快了好几倍。而道法的施展是以自身沟通天地灵气，呼风唤雨电闪雷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用上法宝更是威力莫测。那个大印样的法宝一家伙砸下来方圆千里的一切都可以砸成糜粉，如果目标是人，连魂魄都会灰飞烟灭。除非练成大巫真身，否则面对那样的法宝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巫术的精妙不在道术之下，可是一个巫师的生命最多只有几百岁，修炼道术的仙人可以轻松的活到几千岁。数千年的法力积累砸也能将巫师砸倒。只有修成大巫真身突破寿命限制的巫才可以和那些从上古时代活下来的仙人抗衡。从那之后，我返回了部落，悉心寻求人类突破到大巫的道路。我最后认识到单纯的修炼巫力不强化身体是没法突破到大巫境界的，当时我老爷子已经一百多岁了，想修炼巫武只有下辈子，所以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徒弟也就是你小子身上。你小子还算争气，熬过了那痛苦的筑基阶段成功的以巫力强化了身体。不过要想修成大巫真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秦貅低头躬身道：“我一定会努力，绝对不辜负你的期望！”
老巫师枯槁的脸上浮现笑容，他欣然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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