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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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邪落日看到他们俩同时出现有点小吃惊,“出现了?”天邪似笑非笑,“你们两竟然没有私奔!”
封尘已经习惯了天邪习惯性的语言功击,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句实话,这个想法其实我很早就已经有了,还用你提醒?倒是你啊天邪,看我不惯我可以理解,你把人家风姿扯进来干嘛,是不是因为风姿经常接任务,断了你的财路,你心生仇恨,便借机打击报复?不是吧,天邪你也太小家子气了,若是这样的话你就明说啊,还装着很大方的样子!”
天邪很委曲,“我抱怨一下也不行么?你们明知道今天任务艰巨,万一那五鬼提早来点,那我和落日不是惨死郊外?死到无所谓,我就是可怜了芷园里面五十多万两银子啊!咦?你会不会是早有预谋,让我死在五鬼手上,你便可以夺走我的银子,嗯,我越想这可能性越大,定是你找借口拖住风姿,让我和落日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我只不过是欠了你一些酒钱,没想到你竟歹毒如斯,交友不慎啊!”
“你这小子,比我还叽叽哇哇!”封尘闻言火大,毫不客气的一脚朝天邪踹去。
天邪的一身武功也不是白学,疾身一个闪躲,避开封尘那一脚,嘻笑道“彼此彼此了!”
倒是风姿和落日在一般目瞪口呆,封尘和天邪虽然时有口舌之争,却没想到彼此经过半年的训练,在语言方面的掌握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时间,有时过得很慢,有时却过很快。太阳西下,黑暗在蔓延着,众人在那儿说说笑笑,而将要到来的便是一场不知的战斗。
当月亮挂在西边时,一阵马蹄声从不远的地方慢慢的传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众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五骑并行而来。
天邪轻轻挪动一下身躯,他靠在路边树上都快有老半天了,显然有点累。封尘在道路的对面,和他一样也靠在树上,不过他是坐着。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天邪对着五人便扔出这么一句话。
天邪是一个很有公德的杀手,自然不是那种见面就砍,甚至偷偷暗砍的那种,作为四人的领队,他总要扔出一个开场白,不过他这么一说可让旁边的封尘和落日乐翻了天!
“喂!小子,你脑子没坏吧,我们可不是打劫的,别搞错了哦!”封尘在一边笑道。
“嗯!没错,我们可是杀手,你小子虽然贪钱也不至于借此搞外块吧!”落日也附喝着。
天邪狠狠的瞪了他们俩一眼,“钱也要,命也要!总之要过这条道,什么都要留下!”
“你当人家是傻啊!什么都留下人家还过什么道啊!”封尘自说自的,说完向来的五人看了一眼,“你们说是不?”
那五人都已下马,他们当然看出来这些人的来意,其中为首的一人向前走了几步,低首作揖“我们五兄弟自山西到此处,由于太过匆忙,初到宝地,未曾和地主招呼确实不对,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海涵。日后必然登门致歉,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五兄弟过去!我等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天邪看了看封尘,“你说怎么办呢?”
“打呗,我们是杀手啊,哪有这么好说话的,再说了我呆在暗影半年了,还没出过手,有本事打过我再说”封尘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却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封尘并不傻,来人中可有真正的高手,自己的两下还是不够用的。
“暗影?”为首的人稍稍停顿“我们山西五鬼只是小人物,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呢?”
“搞错了?别人也许会搞错了,我却不会!”落日一改原有调笑的语调,缓缓说道“我认不出你,只是听你的语音,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闪电剑杜七,天堂门的第二高手,如果你的记性好点的话,兴许,还会记得我这无名之辈”
江湖中的称号,往往有着太多夸张的成份,诸如什么霹雳刀,或者什么无影剑,甚至连君子剑亦也是虚假的,但是闪电剑杜七的名称,却是自己拼出来的,他的武功在江湖之中,排名在二十名之内,排除到那些退隐的高手,真正能胜过他的只怕没有多少人,在前不久关于剑法宗师的评定中,杜七便是其中之一,这样的高手,又岂是一般杀手能够对付?
封尘等人闻言,亦也倍加凝神,准备着一场艰难的苦战。
为首的黑衣人朝落日望去,突然目光一凛。他的记性不算是好,但是眼前这年轻人,他却忘不了。
“你败了!”
“你便是杜七么?你长我十多岁,若是给我十多年,我要胜你又有何难?”
“够狂,不过很合我的性格,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像你这般年轻的时候,剑法也未必能强于你,这样吧,我给你十年,十年后,希望你能来找我!”
在杜七的记忆里,那个狂傲少年的剑法虽然和他有所差距,只是毕竟年纪所限,江湖年轻后辈当中,能接他五十招的人,少之又少,而那少年却是其中一个。
只是他却没想到,三年前那狂傲的少年,堂堂柳家的少爷,竟然成为暗影阁的一员,三年前的战斗历历在目,三年后的现在呢?暗影阁是以年轻的杀手而闻名的,另外三人的实力又如何呢?看来暗影果如师尊所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居然是你!”杜七叹了口气“十年之约,才三年而矣,却不知道三年后的你,是否还一如既往那么自信呢?”
“三年前?”落日淡淡一笑“三年前的约定,我已经忘了,时间总是会改变些什么,胜与败,在时间面前,又能改变什么呢?”
“你在怪我么?当年我没杀你,那是因为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而且我相信你若肯苦学,日后定然有所成就,却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杀手!”
“怪你么?你错了,我从来没怪过你,你的存在与否,并不会有什么改变,现在我是个杀手,而你便是我所杀的对像,以前的事情,何必再谈?”
“杀我?”杜七自信的笑了笑“如果你苦学十年,兴许可以真正和我一战,只是现在,你锐气已失,如何和我一战?”
天堂门与洛城的陆家,剑盟,以及西南的武林城虽然并为武林四大势力,但天堂门却有着自身的特殊性。天堂门掌门方动,十年前乃是昆仑山绝顶的高手之一,因与其师兄方名争夺掌门失利,一怒之下便离开了昆仑,创立了天堂门。杜七身为方动最杰出的弟子,亦也随师离开昆仑。虽然离开昆仑,但杜七的武功却是昆仑最正宗的天剑。天下武学,以昆仑为尊,杜七自然有自傲的本钱。

“锐气?”封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锐气能当什么用?我们杀手只管杀人就是,杀不了,大不了被杀而矣,就这么简单!”
“这一仗非打不可么?”杜七缓缓抬起头“你们暗影阁,连我们天堂门也敢得罪?”
“当然不敢了,杜大侠您千万不要这么想!”天邪连忙说道“我们只是杀手,绝对是中立的,人家付了家的么,我们收人钱财,自然要给人办事,阁下的身价是十万两,若是有人出了五十万两,就连你们的掌门方动,我们都愿意铤而走险!”
“放肆”天邪话还没说完杜七便其他喝断,沉沉的说道“百年来,青玄剑下,昆仑武学,放眼天下谁与争锋!又如何容尔等小辈猖狂?若非见你们年纪尚小,本不想为难你们,既然你们执意如此,终究是你们自找的!”
“昆仑?”天邪大笑起来!“昆仑!论是正统,谁主沉浮?青玄百年前便已经不在,昆仑百年前便也应该随之消去,再说三剑分离,天剑一支,凭什么为正统,现在的昆仑不过是占山为王罢了!”
杜七脸色一变“仇剑已死,灵剑绝后,而地剑亦也消逝,青玄后人,除了我们还有谁?”
“哼!”天邪冷冷的笑了笑!“果然是不要脸啊!仇剑是谁杀的?地剑又是谁灭的?残杀同门,你们还口口声声称自己为青玄后人?若是青玄真的在世,倒不知你们应该如何面对他?”
“这是我们昆仑门内之事,关外人何事!”杜七冷冷道。
“不干,的确不干!”封尘又插上话来“既然不干的话,那你对我们提什么青玄,什么昆仑什么鸟啊之类的干嘛?你们也够无聊的,要的打的话快点啊,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杜七冷眼的望着眼前四人,轻手一挥,身后忍耐已久的师弟们一下子挥剑朝封尘他们冲了过去。当然,封尘他们也不含糊,四人各挑一人,四对四的战了起来。
杜七在那旁边冷眼的看着战场。没想到这四人年纪虽轻,武功着实不弱,所幸这次他带了四个师弟,若是让他以一敌四,只怕是胜负难料!四个师弟武功原本不弱,虽然对上眼前四人占下风,但也不至于快速落败。暗影阁中年轻高手极多,只是这些年轻人的武学又来原何处?杜七一生好武,便借机观察起来。
四人当中,他最熟悉的便是落日,这三年来落日的剑法已失去了当年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从容和萧洒,生死对战之间却如同游戏一般。这份气度却是杜七相当欣赏的。
对于风姿,杜七也着实吃惊不小,想不到她的剑势如此刚猛毒辣,有功无守,招招都攻向对方的死位,而这样的武功竟然出于如此娇美的女孩子身上。
当然最令他震惊的便是天邪。天邪的剑,飘浮不定,时快时慢,快时无影,慢时却如同落叶那般轻缓,这样的剑法,又根源何处?四个师弟当中,便是这个师弟应付的最为艰难,而且,此人的剑,竟然未曾出过鞘!
至于封尘,杜七却觉得有些可笑,封尘的武功也许不算差,姑且勉强算是一流的高手,只是他的剑法却似乎非常生疏,一招一式,完全不成套路,更让他觉得可笑的是,四个杀手当中,封尘是惟一一个占下风的杀手,却居然也学别人,剑不出鞘。只是是杜七却有点不解的时,封尘那凌乱的剑招中,不时飘出一招风奇的剑法,虽然看起来不经意,却又如动神来一剑,将自己的危机化为无形,这又是什么样的招式?杜七突然感到记忆的深处似乎被什么触动,只是他细细一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仇剑,他自顾自的苦笑一下,又一下子否认。
他是高手,一等一的高手,而对于这些年轻人他也是不由的赞叹,尽管如此,他知道,此时出手,才是最好的时机。他又巡视了眼下的情景,一个计划开始形成了。八人的战斗,暂时还未出现一边倒的情况,他的存在显然是一个决定性的力量,若先以闪电般的速度偷袭重创一人,接下来便是五对三,那么成功便就在眼前了。
封尘作为最薄弱的环节,显然是杜七的道选。谋定而后动,他运气于手,长剑破空,剑,如闪电一样向封尘划了过去。
杜七不信其他,但对自己的剑,却是没有丝毫怀疑,然而在剑出的时候,一丝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底处涌出,只是剑已出,却无法回头。
这是上苍注的定命运,还是一个不经意的巧合?
剑一出,剑锋直逼封尘,而封尘,就如同什么都知道一样,纵身一跃,一步退出几十步外,而另外三人,刚刚还打斗的三人,那三个似乎被他师弟缠住的三个人,竟然同时脱离他们的攻击,三把剑同时向他刺了过来。他终究发现,原来他的预感都是这么正确,自己的计划,在对手的面前如同儿戏。
”师兄小心!”他的几个师弟同时大声叫着。他又如何不知道要小心?此时他人在半空中,并无任何可借力的地方,知道又能如何?
然而闪电剑毕竟是闪电剑,杜七的武功也非虚传,急忙之中他将内力注于剑中,尽力一挥,剑气纵横,把三人都稍稍弹开了。杜机借此机会急忙一个翻身,长剑点地,借势向林中弹去,然而正当他要落地之时,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
杜七静静的站在那儿,瞪大着双眼,一脸的恐惧和惊讶。脖子上,冒出了一圈抹血丝,接着他慢慢倒地,大量的鲜血从他脖子涌了出来,染红了土地。
封尘显然已经料出杜七落脚的地方,那把一直未曾出鞘的剑终于出鞘了。
难道是仇剑?他否认了,因为,仇剑在数年前已经死在落阳山上,只是他为什么会想到仇剑呢?感觉,有时是很可靠的,只是他并未相信感觉,他也知道那剑为什么不出鞘,因为有的剑,从来不曾轻易出鞘。
剑已出,却无法回头,纵横江湖数十年,这一天总是会到来。而这一些当真是命中注定的吗?
杜七相信他的剑法,直到临死之时他亦然如此。他相信,以他的武功,绝对可以躲开那一剑,但是他不还是没有躲开。
离魂剑,剑道消魂。八年前记忆依旧清晰,如昨日刚发生的一样。八年前逃过的缩命却终于在八年后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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