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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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倩很悠闲的背手在小花台踱步,白石椅如玉,百花坛似锦,圆圆的花坛象个巨大的盆,漾着昨夜积下的新鲜雨水,微微颤动,玉旁锦里雨盆新,中有佳人,本来如画如诗,可惜她的容颜,稍逊三分,我幽幽叹了口气,化为风声。
我喜欢她的性格,不由得令我鄙视自己的以貌取人。
因为鄙视,我多了几分歉意,相似的歉意,又令我想起吴佳,和她一切来得匆匆,行云流水,仿佛前生注定,我似乎根本就没有过度留心她的容貌,虽然吴佳确实也很动人,可是比起周曼霞周雨菲艳丽之辈,确实就逊色多了,和她相依,一半是亲切感,另一半似乎是她的不奢不拗,随遇而安。
我真是个肤浅的人,朋友们从来没评价过我见色忘友,不过见色忘情自问有些当之无愧。爱美之心人皆有,不算是罪,可惜身边人介意,就成了错。不过我也纳闷,手捧一勺弱水,便得自忘身前滔滔江水;指捻一枝鲜花,须得自盲了艳艳桃园,这是什么缘由?几千年来,男人的狭隘使得女子裹足于闺中,还用“珠帘、小楼、轩窗”等等幽居性精神枷锁暗示女子自闭是美,好使得自己在外放心;世易时迁,女子翻身后开始报复,矫枉过正,男人几乎丧失了偷眼偷想偷言其他美色的自由,当然偷香是不对的。不过除此之外,过眼云烟,昨夜风雨,何必介意?看来,嫉妒和制约不独男女,是人皆有,只是看婚姻中执政后的坦荡程度和酸碱度刻度,过度则偏,无论夫妇,皆恨不得学美猴王之技,要不七十二变,要不分身千万,实在不行,只得翻筋斗云逃离围城,可是他们也没悟穿看破,孙悟空是个终生不娶的和尚,这才是他的“道”,学会了术,还不是在别人手掌里打圈,又有何用?
如果爱是一种欣赏,那自然多多益善;如果爱是一种枷锁,那不如终身无爱。
我悲壮的走向宁倩,宁倩盯着忽然出现的我,似乎并不意外,好像知道我该在这一秒钟出现,她若有所思。
我反而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只好一笑,心情莫名平静起来。
我们对视了十秒钟,一时无话。
还是宁倩打破沉默说:“事儿办完了?”
她今天透着股犹豫忧郁,往日的爽朗乐观象调皮的金鱼蓄势待发的蕴藏在湖里荷叶下,我注意到她今天很素雅。
我说:“你瘦了!”
这是往常讨好她的话,按理我该接到她的追打呵斥,可是她只是应付性的一笑,有点神思不随的样儿。
她突然说:“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问:“什么怎么办?”
她说:“家里要我去澳洲。”
我心一跳:“去看袋鼠?”
她说:“是去读书加打工。”
我正了正色说:“那是好事啊?”
她嘟嘴说:“可是我不想去。”
我笑,想冲淡她的不快:“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她终于白我一眼,烦恼的说:“我就知道给你说了等于没说。”
她的语气亲切得让我吓了一跳,我挺胸咳嗽两声说:“你准备怎么反对家里的提议?”
宁倩有些惊喜样儿:“你有法子?”
法子没有,但是我预感到一接了招便成了有责任,责任非小,怂恿他人放弃自己的美好前途,其罪非轻,其心可诛。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说:“你就不去呗——‘不去不去就不去!’父母能把你怎么,不把你当女儿看?再不然,你就撒野,吐口水,哭到他们同意为止。。。。。。”
宁倩皱眉,打断我说:“你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烦恼之上么?”
我吐吐舌头:“你又不是别人。”
宁倩忍不住笑:“少油嘴滑舌的,那我是什么人?”
这话好比象棋中“将军”,我恨不得偷摸剪刀剪去自己那惹事的舌头。
我正色说:“你是师姐啊,又是我领导,快毕业了,有大好前程,我们这些蝌蚪都等着你们提携呢。”
宁倩摇头,一边摇一边作势烦恼得难抑的叫嚷:“烦死了烦死了,你这家伙就会烦上加烦!”
等她摇得头发零乱,眼镜欲飞,我已经消失,她习惯了我的消失,直愣愣的盯了飞奔而去的我没有表示。
我满头汗的抱着一堆零食奔回,一股脑的投掷给她,她很勉强的伸伸手,零食呼啦啦散落石椅和她膝上。
她无精打采,连累得我也兴趣索然,当宁倩已经不进零食时,离世界末日已经不远,我只好蹲身支颐,也忧郁的望着她发呆。
她用指头一件件捻拨着零食,口里自言自语:“唉,我不喜欢这种杨梅,我喜欢酸的,黄色包装那种。。。。。。这是什么?青果,唉,我不吃青果的。。。。。。巧克力?你还想我再胖点啊,甜死。。。。。。花生?上次我不是说过我喜欢吃煮花生么?袋状的不新鲜,我说话你只记半句哦?。。。。。。”
我站起身,她叫住我:“不要消失了,我眼睛花了。”
我很坚决的说:“就算跑到天边,命不要了,我也要把你要的东西给带回来。”
她懒洋洋笑,大眼睛很无神的没主张的望着我:“我不是不想笑,确实是笑不出来。”
我又蹲下来,也自语:“眼睛花了,又没力气笑,一定是给饿的。瞧瞧,多好的杨梅啊,啧啧,牛肉干也不错,还是麻辣的,光看看都想流口水了,不过还是薯片迷人,嘎吱嘎吱的,又香又脆。。。。。。”
她终于忍不住笑,边啐边笑:“少勾引我!”
我叼起根烟香喷喷美滋滋吸着看她,以冲淡刚才吴国民的红梅味儿,那烟味已经很远了,可是那种心理阴影毕竟还是挥之不去,一如对吴国民色彩斑斓的牙齿印象。
宁倩情不自禁的撕开一包话梅往嘴里送,心情似乎好些了,说:“你刚才说。。。。。。就是不服从父母对么?”
我意义含糊的点点头,觉得要恪守中庸之道,免得有误导之嫌。
宁倩眼一鼓:“你总要发表意见噻,自己的事情那么有主见,别人的事一点不操心?”
我料她说的是上次我力辞她推荐我保留在学生会一切权益的事儿,确实有些辜负她的好意,现在听来她的话里透着股指责我自私的意味,她冤枉我了,我不是不操心她的个人前途,而是不敢,上有高堂,轮得到我来参政议政么?
宁倩把话梅往石凳上一扔,气鼓鼓的说:“不吃了,这话梅没味儿!”
我疑惑的望着她,认为不是产品质量问题,也不是口味问题,而是心情问题,我想了想,幽幽叹息:“我不是不关心师姐你的事,而是有点混乱,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帮到你。”
宁倩怔怔的望着我,眼有喜色,唬得我不敢多言,吞回了后面抒发情感的那些话。
宁倩喃喃说:“他们老说办出国这事不容易,说我闹情绪,不知道珍惜,我知道出国是要花不少钱,那又怎么样?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出去旅游还可以——其实一个人我还不想去,他们唠唠叨叨,还叫我的表姐表哥来给我做工作,气死我了!”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她,不过听着听着我琢磨出一股味儿,她对我很信任,这些话按理是该和闺中密友交流的,居然和我一个素无交心的男同学交换意见,而且颇为尊重,一言可定对方前途的成就感和被信任感激荡着我的胸臆,不过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细细想了想,要解决她的问题要点在于她的前途和她父母的意见要相符,要相符的话必须是不出国也能有所成,或者说出国了也不能让她父母达到预期,她父母如果觉得出国是一件费力讨不了好的事情,对她也不算什么,家庭压力自然就会大大减小。
压力来自于思想沟通不畅和财务问题,焦点首在于父母和她的想法没法相符,显然父母对她的前途有考虑然而宁倩在父母眼中并不懂珍惜,因爱生怨,怨而生恨,是恶性循环;其次焦点集中在这事儿不容易,也是家庭的大事,太容易太微不足道的事儿也不值得父母深究和重视,那肯定是饱含着含金量的一件令父母重视的财务问题。
对父母首先只能顺,顺是一种姿态,求同存异,顺了才能有谈判基础,宁倩首先是愿意出国的,不过只是为了旅游,还是至少两人以上的旅游,而父母显然更务实些,务实在出去是做事——读书兼打工,宁倩不是不愿意做事的人,只是这做事的心情不对,一源于被逼而做,很被动易招致叛逆,二是不愿意在心情不好的状况下去做,心情好了兴许会去,两全其美。问题二是财务问题,为了她出国父母至少颇花了些钱和欠了些人情,所以意料之外的宁倩不配合的态度,对父母的实际成本就是一种伤害。
我心里一雄壮,这会是报答宁倩以往之恩的时候了,且不要说她对我上次银行储蓄卡的事情支持功不可没,对我去留学生会的事,还有许建伟的事儿,她的关怀令我受之有愧,一直没有回赠之机,这件事来得正是时机。
我说:“目前的焦点是出不出国,你去过国外没?”
宁倩白我一眼:“没有,你明知故问?”
我点点头:“我同意你的说法,就算要去,也只是旅游,旅游完了再说留不留学,那是后话。”
宁倩笑了,有点撒娇样儿:“就算旅游完了,我也不想留学,一个人流放海外,就像坐牢一样,有什么意义?”
我小心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个孝女,是舍不得爸爸妈妈吧?”
宁倩愣了愣,很勉强的点点头,又摇头:“又不是出去一辈子,终究要回来的,几年时间嘛,谈不上舍不舍得。”
那舍不得的应该另有其人,我偷笑了下,不想被她看见,红脸呵斥:“笑什么笑?贼兮兮的。”
她的表情味儿有些象番茄渗汁,有点柔情的滋味,我再次暗惊,预感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正象冰山一样慢慢凸出水面。
对于我尊重的人,我一向刻意回避其人的私隐,了解她“舍不得的人”,自然会增加和她的亲密度,亲密度指数一高,距离就近了,无法一如既往的保持尊重,换言之我不愿意失去心目中人物架上的“尊重者”一栏的有限几个代表。
我为我的话题扯远有些小小的烦躁,不过这是女生的通病,思维“发散性”和“跳跃性”都属正常,可惜我的时间已经不多,小马一干人还在电子科大苦等,我不容她继续扯开,继续保持原思路推衍:“目前,父母巴不得你早点决定,你也不愿意让他们伤心吧?所以才困惑。”
宁倩皱眉点头:“说实在的我也知道他们花了很多功夫,怪我不领情。”
我欣慰的说:“看来你还是个善良的女儿,我就知道你自己都不忍心用顽强的抵抗完全辜负他们的好意的。”
宁倩很失神的沉思,一边把零食往嘴里送:“废话,兜什么圈子?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脑袋受了伤,开始糊里糊涂了?”

我也觉得自己圈子兜得太远,远得自己都有些不耐烦,遂说:“如果你有耐心听完,又能把我的话冷静的想想,不要轻易论断,我倒有个一举几得,一举解套的点子。”
宁倩停了喂食自己,来了点精神,笑着叹气:“想让你一次把话说完真难!”
我也笑,觉得自己成了王超类的慢性子军师,广告词和铺垫太多,自我解嘲说:“和你一生有关的大事,怎么能够随随便便?”
宁倩直愣愣望着我:“什么一生有关?”
她的思维太散乱,象一丛爬山虎疯长,我赶紧打断她,果断的说:“目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你自己先出国旅游考察一圈,再根据自己旅游后的观感下结论,这样,他们也会乐意。”
宁倩不解加惊愕的问:“什么意思?”
我觉得自己的语言逐渐取代了她的大脑运转,又要寻思说辞又要献策令我有点心力交瘁,我抢过她手上的话梅,嚼了几个,笑说:“皇帝不差饿兵,姐姐,我好累哦,你不能自己想想?”
宁倩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不禁鼓了鼓掌,一面微笑,一副若有所得,心领神会的样子:“真是好点子,我要立刻同意,这样所有逆反我的力量都失去了打击目标,父母肯定觉得这想法很奢侈,说不定会让他们两难,很被动,最终他们自己会拖下来,我至少赢得了时间。”
我趁热打铁的鼓励她,鼓掌说:“你是个有造反精神的卓越政治家!”
宁倩高兴的说:“胡说,政治家最会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父母比我势力大,态度强硬,我是起义者,你才是政治家!懂得投机。”
我咋舌:“把我看得这么势利?我不是投机,我是投资,我也不是什么政治家,我是商人,投资给你这个政治家,也甘于被你利用。”
宁倩忽然发愁说:“不成,我这么奢华,家人要集体责骂我不知好歹。”
我点点头,气定神闲的说:“所以说这是本方案唯一的破绽,父母反问你一句——我们只准备了出国留学的费用,没准备你的考察旅游费,留学时,不就相当于考察了,这样就打垮你了。”
宁倩双手支着自己下巴,表情立马忧郁下来,斜瞥我说:“是啊,结果你这狗头军师不顶用,拿一个自相矛盾的计策来糊弄我。”
她已经没那么忧急了,至少我的态度令她开始有了精神支持和心情松弛。我笑嘻嘻说:“所以我说我是投资者呢,我决定投资给你。”
宁倩惊讶的看着我,我说:“你在我这里还有一笔钱,你忘了?我可以再添上一些,足够你旅游一次。这钱不用你父母出,靠你自己自力更生,这样他们就没话可说了吧?”
宁倩低了头,大眼睛转动得很快,我看得出她有些感动,她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同时这提案也令她心动。
宁倩忽然抬眼有些激动的看着我,仿佛有话想冲口而出,可是又忍住了,我不愿意别人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觉得自己并不是救世主,只是有机会满足自己小小的助人为乐的虚荣心而已,而且为对方可以采纳我的建议颇有点沾沾自喜自得其乐,这份心情已经足够了。
宁倩声音忽然分外低柔,说:“谢谢你,可是钱不够。”
这会轮到我惊讶:“要多少钱?二十万够不够?只是旅游哦?”
宁倩微笑说:“要两个人以上的钱才够哦?你忘了我说的话?”
她仿佛无视我预算的数字,我大脑飞速转动,觉得自己只怕低估了宁倩的消费能力和消费决心,可是她干么忽然变得如此奢侈?我情不自禁望了望她的衣着,心里嘀咕:“二十万还不够,难怪你的父母觉得你难侍候,看来你确实被宠坏了。平时你怎么没这么奢华?”
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我所认识的宁倩了。
她看懂了我的眼神,似乎洞穿了我的想法,笑嘻嘻解释:“我不是说二十万不够,无功不受禄,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你的钱,而且我那份等于是你馈赠的,就算你强要我收下,我实在不好意思要的。”
我摸着后脑勺望她发愣,这会轮到我迷糊,她望我几眼,有点笑吟吟的样儿,令我觉得她出国那事或许并不存在,她一直只是在试探我,看我应允给她的那份会不会兑现。这样我也理解,她要毕业了么,一旦分开,人心隔肚皮,还不知道我当时代她管钱的承诺会不会一直守信。
很快我就觉得自己的用心很龌龊,至少我低估了宁倩的轻财重情。
她收回笑容,慢悠悠说:“其实那钱本来就是你的,我说过不要,真的就不想要。我不会缺钱缺到那个地步吧?”
我笑说:“我知道你是试我,不过我也不想再替你保管了,你马上要毕业,出去玩也好,在家玩也好,创业也好,工作也好,经济上马上就会和父母分开,反正你应该需要一笔钱,无论考虑做什么,你都有了更大的资本。”
宁倩侧头,悠悠叹气,有些怒其不争的模样,似乎怪我讲话说不到重点,不能理解她似的:“钱不是资本,人才是,钱只是分数。”
我补充说:“人情才是资本,你是一个擅于让别人欠你很多人情的人,自己也很能干,所以,我这里只是帮你存了你自己的钱——当然,我说你让人欠情,不是说你是别有用心的,你是天性善良,助人为乐,广播善因,是你自己受用一生的好习惯,这才是你的资本。”
宁倩乐的合不拢嘴:“你再说我就飘上天了。”
她瞅瞅我:“听你一说,我好像又有了信心,觉得可以和他们好好谈谈了,而且,把握很大。”
我狐疑:“什么把握?”
她横我一眼:“当然是否决出国留学的把握。”
我惊奇的问:“你还是不去?说好我出钱的?”
她慢吞吞说:“还得找个伴啊?一个人很无聊的。”
我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考虑的重点是钱,她好像一直都在重申人选,有人出钱,人选难道还不好找么?
宁倩叹气,说:“算了算了,本来想对你说钱我自己想办法,只是要你推荐个人选的,看来你是迷失到钱眼里去了,压力很大哇?”
语意不善,然而她面上是一副调侃神色。我挺胸说:“怎么没有人选?我也不是在愁钱的问题,那样我干嘛主动提起?你如果要,现在我就可以提给你。”
宁倩笑笑:“算是算是,不过你现在哪个银行能一次提出二十万?——你说你有人选,谁?是不是你?”
我挠挠头皮,发现自己确实考虑不周,只好嘿嘿傻笑:“那好,人选是我可不可以?”
宁倩拍掌起身,唬得我一让,她膝上林林总总的美食也呼啦啦撒了一地,我惊骇的望着她。
她满脸喜色,说:“你说的哦,这下问题好办了。”
我一激灵,心生不详,刚才有丝若有若无的预感象一只若隐若现的大雁在我的心空翩翩掠过,而今一座冰山斗然上冒,将雁肚刺穿,那预感终于洞穿和揭晓,原来她一直成竹在胸的出国陪游人选和抗拒父母的守关大将是我,大事不好,我一言既出,没法逃之夭夭,猛窜上来的后悔不迭令我一片沮丧,可惜这沮丧罪在我的过分热心,真是自请君入瓮!
我苦恼的瞅瞅手舞足蹈的她,试探着问:“你是说。。。。。。让我陪你旅游?”
宁倩乐呵呵拆开两袋零食,似乎瞬间恢复了好胃口,正色说:“第一,不是我让你,是你自告奋勇要陪我去的;第二,不仅是陪我旅游,你还可以替我做说客。”
我其实猜到了七八分,作势不懂问:“什么说客?”
宁倩得意的说:“父母总要问为什么单单要挑你陪我去啊?还要看看你才会放心,你这么聪明,不就可以替我把刚才那些好创意给他们讲解了,你口才好,应该只有你才能说服他们。”
我哭丧着脸说:“我说不服。。。。。。我也不敢出国,我父母不杀了我才怪,而且,我有畏高症,不敢坐飞机。”
宁倩圆圆的大眼珠瞬间膨胀,眉毛越出了大黑框眼镜,呈现出一派极度讶异表情:“咦,这么快就缴械了?刚才不是那么老练自信么?”
我知道那样进入她家庭说服她父母,身份就很明显成了她男朋友。不能绝然否定她,会伤她的心,只能继续自认弱小和无能。
没想到她打断我的构想,作势翻脸说:“叫你装我男朋友嘛,这点小事也不肯?——我不要你出钱,我有办法的。”
我哀求:“只装说客没问题,我还是负责出钱,出国我帮你找其他的人选好不好?”
宁倩嘟了嘴半真半假的气乎乎坐着发愣。
我不知该从何劝起,觉得自己四处将要碰壁,自叹命苦,也怪自己懦弱,直接告诉她一句“我女朋友会介意”不就成了?可是我女朋友一个小时前刚甩了我,和宁倩相同的烦恼,我也有个空白人选没有尘埃落定,不由得左右为难。
宁倩帮我把话挑明了:“你是怕你女朋友生气?”
我差点点头,可是居然口不应心的答:“怕你男朋友生气。”
一言已出,我后悔得想咬舌自惩。
难得她自己发问,干么不挑明了说?
宁倩嗔怒的望着我:“我几时有的男朋友?”
小马的电话恰逢其时的轰了过来:“怎么样了?他们要我们说出学校老师,他们直接帮我们通知。”
我额头见了汗,不知是不是缘于头顶炙热耀眼的阳光,我果断的说:“我二十分钟内到。”
宁倩问:“有事?”
我点头说:“我要去解决一件麻烦事,很急。。。。。。”
宁倩把手中零食一放,很介意的偏了头望我,有些质问口气的说:“我的事情不急?”
我大脑飞转,果断的说:“我带你一起去,解决完了,我就找个地方,咱们坐着好好谈。要不,你在这附近等我,我去去就来——你今天上午有没有课?”
宁倩摇摇头:“我课早完了,现在毕业设计——叫我师姐,你好像不够关心我哦。”
我讪笑:“是我不对,那你看我们是?”
宁倩很干脆的答:“我和你一起去。”
我本来求之不得,说:“那好!”
她说走就走,和她并肩出门,我心里一片惶恐。
吴国民笑得很狐媚的朝我霎眼,我面无表情,背心被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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