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就是钧天的叛臣撒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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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昂半侧着伏在一块臣石上,脸色比他的头发显得灰白,大概是听到了声响,他努力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待看清楚来人后,他又努力想让自己坐起来,可惜这次没有成功。
撒加匆匆来到他面前,跪下道:“师父,我已经把他们全部解决了,请您放心吧。”
史昂虚弱地笑了笑,低声道:“真糟糕啊,撒加,我们好像把事情弄砸了。”
“啊?”
撒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但一接触恩师的身体,他便吓了一跳:史昂的御气,明显弱了七成不止,这可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撒加倍感担忧的同时也迷惑不解,“魔皇粉星拳我只用了五成的力量,剑伤的也非您的要害,我早已命和光在崖下接应,可……可您……怎么会这样呢?”
“问题,也许出在你的剑上,”史昂道,“为师……好象中毒了……”
“不可能的!”撒加急切地为自己辩解,“昨天我还以银针试过,蓝瑄剑绝没有毒……不管了,师父,您撑着些,我先替您把毒镇住,然后再找穆师弟,他一定有办法。“
史昂抬手阻止他:“不……不……来不及了……”
“师父!”
“听我说!”史昂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气势犹在。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绢,上面却是斑斑血迹。撒加见疑,想开口询问,史昂却抢先一步道:“这份血书,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以及你储君的身份,你速带它回六行界,接任国君之职。”
“我绝不会丢下师父不管的。”撒加强烈地反驳,并且又要动手运功。
“撒加,你敢不听我的话!”史昂发怒了,“我一个人的生死和九天的社稷,孰轻孰重,你应该很清楚!”
“在撒加心中,师父是最重要的,要我这样一走了之,恕徒儿难从师命。”撒加固执得很,大概是跟艾俄洛斯待久了的缘故。
“你想气死我不成!”史昂说到这儿,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体内的御气如鸟兽散,不断地提醒他:你的时间不多了。撒加连忙将自己的元气输灌进师父的体内,以亟能多挽留他一刻的生命。
史昂握住他的手,喘着气道:“我抚养你将近两百年,临死之前,就求你这一件事,难道……你还忍心拒绝?”他不提师徒之情还好,一提,撒加再无法遏制眼中热泪:“师父,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不该想出这样的馊注意来查找西长老通敌叛国的证据,原期望能一箭双雕,却不料弄巧成掘,弟子真是罪该万——”史昂总算及时堵住他的“死”字,道:“这一切已不重要,撒加,我绝不能……绝不能让你步你父亲的后尘,答应师父,立刻起程回六行界,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为什么?”
“因为,利德华,为师担心他会纂位啊。”
“他真那么大胆?”撒加虽已猜测到几分,此时听来仍有睛天霹雳之感。
“对……”史昂额上汗如雨下,若非撒加一直为他以元气继命,他怕已一命呜呼,更不会还有力气讲这么多话,“为师……绝不能把江山社稷,交到这种可耻叛徒手中。大艾老实厚道,其他师弟又资历尚浅,除了你,朝中……无人能与利德华抗衡,所以,你一定要……回去,明白吗?”史昂几乎是拼尽所有的生命力,来劝说他的这位得意弟子的。
“师父,我……”
“赶快回去,”史昂紧攥着他的手道,“千万,不要让利德华得逞。”
“徒儿……遵命。”撒加泣不成声,心里明白恩师已回天乏术,可抵住史昂后心的右掌还在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元气送过去。不管这对自己而言,是多么大的损耗。
史昂了然拭去他的泪水:“不用难过,你该为我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去见你的父亲,向他……赎罪了……”

“师父……不要啊,师父……”
金行的御气作最后的一搏,毫不留情地将蓝发青年的身体震开。
【撒加,如果可以,为师也想将一个太平盛世留给你,只可惜……对不起,以后,就看你的了】
君主的意念渐渐消散,君主的身体渐渐变凉,撒加生平以来,第一次不愿接受一个既成的事实,但是,他的意志丝毫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即使他是世上最强大的黄金守翼。
依稀记得,恩师最后望向自己的,那慈爱、温暖,而又充满信任的目光,那目光以前已见过百次千次,以后再想承受却已成为无法实现的奢望。心中终于明白幼年时师父对自己说的话:这世上最无奈的就是人的的死亡,因为你只有接爱的义务,却没有改变的权力。对此他从没怀疑过,但时至今日才有了最深刻、最真切的体会。
无法原谅自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是自己错手杀死了最爱的师父,杀死了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滚滚的热泪也无法减轻哪怕心中一点点的愧疚与悔恨,但是,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又绝不容许他以死谢罪!
何其悲哉!何其痛哉!
不知过了多久,洞口传来的人声,才惊醒了一直跪在冰凉湿地上的撒加,也唤起了他作为正常人应有的思维:是该走了,该去履行师父的遗命了。若因为自己的愧疚、悔恨和哀痛而耽误了正事,只怕九泉之下,也无颜再见恩师啊!
师父,徒儿定不付您的重托,会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还有,徒儿一定会查明真凶,给您一个交待,请您放心去吧。
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撒加收起血书,抢在来人之前,离开了山洞。
极度的悲痛令他的感知力大打折扣,所以,他没有觉察到,来人之中,有此刻他最想见的人,——他的同伴,艾俄洛斯。
得月楼无论何时,都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七百年的老字号使得这座地理位置算不上最好的洒楼,却比东方苍天国的任何一家同行都热闹,生意都好做。它也成全了所在的玖芙镇。虽为一个位于苍天最北的偏远小镇,却人口稠密,商贸兴隆。当然,玖芙地处舜天、变天、苍天、钧天四周的接壤地带。往来客商繁多而带动偏远乡镇的发展,也是不难理解的,或许其实反过来说“玖芙镇成就了得月楼”才更恰当。得月楼的第四代人高瞻远瞩,不光将祖上“食”业发扬光大,还专门建造了专供往来客商会晤洽谈的议事厅,住宿条件也大大改善,这么做的结果当然是财源滚滚,没十年,得月楼在国外的分店就又增加了好几家。但分店的生意,始终也比不过总店,这当然就要归功于总店所处的地理位置,而今,虽然变天内乱,对得月楼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每日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
“嗨,老哥,今儿个,可有什么说的?”闲暇之余,来得月楼点两个小菜,几个朋友聚着那么喝上一盅,对玖芙镇的居民而言是最大的享受,毕竟这儿的佳肴久负盛名可不是盖的。
“今儿个还真有说的,大事啊。”
“哦?”几个人都停下了举起的洒杯,顺着说话人的手势把头聚到一起。
“我跟你们说啊,”中间的人压低声音道,“璟帝遇刺身亡了呢。”
“什么?璟帝?是钧天国君史昂吗?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真的,就前两天的事儿,而且,你们猜刺客是谁?”
“谁啊?”
“撒加啊!就是钧天的叛臣撒加!”
几个人发出压抑的惊喝声,而隔壁一张桌前的两位客人,其中一个正举着酒杯往嘴边送,闻言“咣当“一声,酒杯掉到了地上,碎成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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