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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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就镇住了对方,不料突然从后面冒出个人来,手里拿着个啤酒瓶劈头盖脸朝焦剑后脑扎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啤酒瓶被砸得粉碎,焦剑的脑袋立即就冒出了血来。
焦剑身上是带着枪的,自从上次赤手空拳被砍之后他就枪不离身了。作为一名刑事警察,随时都可能遇到特殊情况,吃了一回亏,绝不能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可现在他并不想拿出枪来,一是这里是公共场所,人多,根本就不好用枪,二是他不想告诉樱花,也不想告诉任何人他是警察,现在是跟人打架,用枪那不是他的性格。尽管挨了一瓶子,啤酒流了一脸,头上还冒着血,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他抹了把脸,迅速推开了手上抓的那个人,闪开了抓啤酒瓶的人猛刺过来的玻璃片。正要跟那两人拿开架式,樱花吹了几声口哨,立即就三四个身材剽悍的男人跑过来问:“小妹怎么回事?”樱花指指那两个人说:“给我教训教训他们,他们竟敢非礼老娘。”
那几个人就不容分说,“嘭嘭嘭”就是一顿拳脚,把那两人打得趴在了地上。还是焦剑叫了声:“够了,别打了,再打就会把人打死了。”樱花喊住众人。又问地上的两人:“还要不要玩?还想不想动手动脚?”两人忙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姐你就原谅我们一回,我们有眼无珠,我们不是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樱花便问焦剑:“你说吧,赔多少钱,你一句话。”
焦剑摸摸自己的脑袋,也没流多少血,心想毕竟是打架,就不想再节外生枝,便对地上趴着的人说:“走吧,以后规矩点,别动手动脚的。”
两人爬起来拱手作揖,连连赔着不是,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几个帮忙的个个疑惑“怎么……这……”就要去阻拦,却被樱花叫住:“让他们走。”
末了樱花向焦剑介绍说:“这是我的几位朋友,经常陪我在这跳舞。”又大言不惭地跟她的朋友介绍:“这就是我男朋友。”弄得焦剑哭笑不得。
焦剑不明白怎么这个樱花一下子就能叫出三五个人来,还这么听她的指挥,跟街上的流氓没什么两样。难怪老要给他出头。出什么头?怎么出头?不就是这样用拳头出头,然后敲对方一笔?就像刚才这样,只等他开口,他要说一万他们能不敲一万?他真糊涂,怎么会混在他们中间,要是他刚才说了个数字他不就一样跟他们同伙了吗?他敢肯定这是个敲诈勒索的犯罪团伙,以前应该不只一次作案。今天他可以把他们抓住,可还什么证据都没有,这一次他们还什么都没干,抓了也是白抓,不如别打草惊蛇。
他说他头有些痛,先走了。
她忙关切地问:“没事吧?”
他说:“没事,死不了。”
她说:“别说不吉利的话,赶快去医院。”
她要送他,他不让。
她不容他多说,拉着他就钻进了的士。
还好,只是有点皮外伤,上点药就没事了。只是头上绷块白布,特别显眼,他只得跟沈队长请了两天假,哪也没去,待在家里。
焦剑的母亲比他还着急,硬要把焦剑弄去住院。母亲是医院的医生,因为儿子上次受伤弄怕了,一看到儿子绷着绷带回来就急着问:“怎么回事?”焦剑说:“没事,骑摩托车摔了,擦破点皮。”母亲怎么也不相信儿子说的,儿子说擦破点皮就是一条口子,病痛方面知子莫如母,儿子从不会夸大自己的痛痒,儿子一说骑车摔了就觉得不是轻伤,非得住院不可。焦剑怎么也不肯住院,一住就什么麻烦都来了,难得解释。母亲不信,就拆开了焦剑头上的纱布,仔细看了一番才喘了口粗气,说:“这几天哪也别去,就跟我躺在家里。”
焦剑说:“放心吧妈,背着个包我跑出去干什么。”
躺了一天他就坐不住了。樱花来了几个电话,问他身体怎么样了,他家住哪。她要来看他,她放不下心。他说他很好,什么事也没有,明天就准备上班。樱花又问他什么单位,他说他什么单位也没有,做点小生意,等他好了再联系。她像突然记起什么,叫他别打过去那个电话了,千万别打了,再打她会难受。他问:“为什么?”她说什么也不为,听她的没错,有事打她的手机。到这时她才留了她的手机号码。

焦剑就觉得这事蹊跷,怎么一下子叫他别打那个电话了?究竟为什么?那个电话他打了无数次了,上个月仅手机费就是一千多,这个月又是一千多。他没怀疑过话费的真实,从没想到过手机费为什么会猛增。都已经喜欢上人家了,多几个电话费会在乎?现在她突然叫他别打那个电话,这是怎么回事?
他坐不住了,立即跑到电信局去查。一查就让他震惊,原来这不是个普通的电话号码,这是个情感热线声讯台。樱花只是个化名,真名叫张,她既是这个声讯台的主持人之一,又是这个台的老板。他们从网上找来用户,打着解决各种情感问题的招牌,引诱客户不断拨打这条热线,从而收取高额的热线服务费。
诈骗!一开始他就是个受骗者!这个王八蛋,这个一开口就骂别人王八蛋的王八蛋,居然也骗到他焦剑的头上来了。
受骗一旦觉醒那种心理是极其难受的,想自杀也想杀人,骂自己也骂别人,后悔和痛恨交织在一起,最终集中到一个目标:找到骗子,将骗子剁成肉酱也不过分。
找她,不仅要将她抓获,还要将她的同党抓获,不仅要没收她的非法所得,还要摧毁她的声讯台。
他又一次打了那个电话,回答他的是没有这个电话。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看来对方已经逃跑撤退了。他马上记起了那个手机号码,立即拨打了那个手机。是她接的手机,问:“你怎么样了?”他本来要臭骂她一顿,骗了他的话费是小事,最可恶的是骗了他的感情,他原本在这方面是不那么认真的,女朋友谈过一个加强连了,没一个让他动心的。这一回他是认真的,却又是假的,一开始就是场骗局。他太痛恨了,可他没骂对方,如果仅仅是个受害者他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可他是个警察,他必须稳住对方,必须弄清她的声讯台在哪里,必须弄清她的同党有多少人,必须弄清一切再给她毁灭性的打击,这一切都不是骂几句发一通脾气所能解决的。他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像往常一样,很亲热很亲热,约她见面,说很想她。
她在电话里哭了,说对不起他,是她害了他。她要马上来他家里跟他赔不是,把一切都告诉她。
他已经不相信她的眼泪。他想她可能又有新的计划或者阴谋,他不能告诉她家住哪里,不能引狼入室,不能再往她钩子上爬。他问了她的位置,就约了一个离她不远的茶座见面。
他尽量克制自己,把胸中的怒火压住,不说话,抽烟,看她使出什么花招。
她在流泪,把一个纸包从桌上递过来,说:“收下吧,这是你这两个月的话费,我骗了你。”他有些震惊。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并没戳穿她,并没说她诈骗的事,她怎么就把钱退给了他?难道她嗅出了什么?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怎么回事?”
她说她办了个情感热线声讯台,引诱别人来打她的热线电话以骗取别人的高额话费。“刚开通不久,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钱是赚了,可我心里却很不舒服,收了你的钱感到是个罪过。”
他问:“为什么?钱进了你的口袋怎么又要退出来?”
她说:“我本来是要好好捞一把的,这钱好赚。可当看到你奋不顾身为我挨了那一酒瓶之后我的心就软了,觉得非常非常对不起你。我不能再骗你,不能再伤害你。我很后悔这么骗你,也不打算用这种方法再骗别人。这是骗你的钱,一分钱不少全退给你。声讯台也撤了,我决定不再用这种手段赚钱。我相信我还可以找到很多赚钱的途径。如果最初我跟你谈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的话,那么后来我跟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我不仅对你有好感,而且从心里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说得凄凄楚楚,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焦剑还能拿她怎么样?
一切计划都失去了意义,他又气又恨,什么也没拿,愤然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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