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节 肃肃兔罝(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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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己驾着被自己弄得不成样子的厢车,在马夫的引导下,缓缓来到了郭府门前。
“小姐,请下车吧。”马克己很有礼貌地对郭菡说,说着还多余得做了一个现代的酒店侍者才会做出的迎宾之礼。
看着郭菡呆呆地看着他的“表演”,马克己做出了自己的解释:“这是胡人的礼法。”
看到郭菡没有半点反应,马克己既有一点失望,又有一丝高兴。
原来之前的一路上,马克己从马夫的嘴里得到了一个信息:郭纵的庄园正好就在邯郸城南,距离当日大队人埋伏行刺信陵君的那片树林不过十来里地--那些人之所以能够迅速遁逃,一定是和郭纵的庄园有莫大的关系。而被他的部下杀死刺客之中,有不少是胡人。所以马克己便认为这位郭菡小姐是见过那些刺客的,甚至有可能她就是那些行刺事件的主使人。
可是看到郭菡对他的“现代胡人之礼”没有什么反应,马克己失望了,因为他好像判断失误了。
当然,他的那一丝高兴,又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可能是不希望一个漂亮美眉成为他的敌人吧。
“小姐,下车吧!”马夫走到车边,蜷缩了身体,摆成了个人肉垫脚石。
“昔日夏桀骑在人的身上,就是大逆而亡国,现在我要是用你当垫脚石,那又算是什么呢?还不看给我找个下脚的东西去。”郭菡噘着嘴,对马夫说道。
“玩物丧志,玩人丧德!还不快叫人搬块真正的垫脚石来”马克己没有想到这个大小姐还有一点平等和厚生的思想,于是对她的疑心,也就更少了一分。
“这......这?”马夫看了看马克己,又看了看四周,那表情说好像是在说:“我说赵都尉啊,你还是真是强人所难啊。这里那有什么垫脚石啊?就是有,我们几个小厮能搬得动?”
看到马夫一脸的无辜,马克己明白,这样耗着也不是个法子,他马上走到车旁,牵着郭菡的玉手,把她拉到了车边。
接着,又是用力的一抱,把郭菡抱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郭菡的双眼瞪得老大,就像一只受伤的母鹿。她还想反抗,还要挣扎,她把粉拳紧握,刚刚举起,却被马克己的一言,化解成了落在马克己身上的柔柔一拍。
“干什么?把你请下车,你不以人为垫,本是仁人之举,可是你这样做又有刁难下人之嫌,这又变成了不仁。人家下人,也是父母所生,五谷所养,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再说,我现在还在办理公家之事,更不能和你这样耗着。在下只有出此下策了!”说着,马克己轻轻把郭菡的放在了地上。
郭菡这辈子可能还没有被一个男子这样抱过,更何况这个男子是她早已闻名的赵国宗室之中的青年才俊。
郭菡又一次脸红了,这次是红得那样的娇媚,就在她的手轻轻的拍到马克己的胸膛之时,她好像触到了这个男了的心,一颗和她的一样被禁锢着为不人知的秘密的青春而又跃动的心。
可是情窦初开的她,没有注意到马克己那一撇的嘴,无声地冷笑;不会知道到马克己心中在想什么:“这个女间谍,还在本小爷面前装什么纯情啊?说都定那早就和谁谁谁的做过N次了!”
“小姐,请带我去见你的父亲吧,在下还有事要问他!”马克己面色正重地说道。
“好冷俊的脸......不知道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的?”郭菡想中想着,又去问了问把门的奴仆郭纵的去处。
“好的!”郭菡对奴仆点头一笑,全然没有大家小姐的架子;她又回过头来,对马克己轻声说:“赵都尉,或者说是大攻尹大人......请您随小女子来吧!”

“恭敬不如从命!”马克己作了个揖,便跟在了郭菡的身后。
马克己一边跟着走,一边环视左右,想要找找郭府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间谍工具。
可是走着走着,看着看着,就被郭菡的背影吸引了去。
“好漂亮的脖子,这样白皙细长,圆润而不失棱角,轻轻吻上一口,一定不错。”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地小声念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经·卫风·硕人》)”
可这如蚊的细声,还是被很在意马克己言行的郭菡听了去,她的心虽然跳得厉害,却强装做若无其事口吻说:“卫庄公夫人庄姜是个大美人,可是赵都尉用一个出嫁的女子来形容我这个还未订亲的女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言下之意:我还没有婆家呢,快来追我吧,赵括哥哥......
可是这句潜台词,反让马克己惊醒了一下:“不会是什么美人计吧,少说是要套取我的吕记钢坊的兵器制造技术,秦国的间谍......”
马克己这回便顺势一说:“小姐听说过楚国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吧。”
“你......”郭菡半喜半怒地“骂”道:“没有想到你这个能筑出邯郸新墙、黄河浮桥的‘才子’,也不过是个登徒子。”
“我当然是个登徒子,以宋玉所说,登徒子好色的罪状是和他的丑老婆生了很多孩子。试问一个男人能为自己的丑妻,能恩爱连连生子,而不去其他女子有染,这才是专一,才叫情有所属啊!
反观那些‘宋玉们’,仗着自己的外貌和文才,不知和多少无知的‘东家之子’有染。什么叫斯文败类,便是用来形容他们的了。”马克己一面感叹道,一面又想起了白月和乐闲--也许,她们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颗美丽的流星。
“斯文败类?原来赵都尉还会儒生的说词……看来赵都尉是在为登徒子声声叫屈了!”郭菡听了马克己的怪论,免不了惊愕得看了看他的脸。
郭菡看到马克己一脸的愁容,知道他不是在说轻薄之言。
“我倒是想做哪个女子的登徒子,和她一身厮守在一起,和她生很多的孩子......”马克己又回想起了他还生活在现代社会时的那个梦想。可是现在......那只是一个梦想了。虽然他在这一世生命中,好像已经有过两次不成功的恋情了,但是离那个梦想还是好远......
“一个想当登徒子的男人......”郭菡背对着马克己继续引他向府中走去。
二人走入一座花园之后,又蹬上园中假山,上到山顶,便看到了一座别致的小亭。
亭中跪坐着两人,面向马克己的那位身着华服者便是郭纵了;而背对着他的那人的身形好像很在那见过,但他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人了。
“郭纵!你阴谋行刺魏国使者,信陵君公子无忌,你可认罪!”马克己一看到郭纵,便又把剑拔了出来--现在马克己也养成了赵人好斗,动不动就拔剑相向的习气。
“世子!你怎么会来这里?”背对着他的那人转过身来,吃惊得看着他。
“侯轻大哥!”马克己比吕不韦更吃惊,一下子就向后退了一步。
郭纵体面地站了起来,对马克己拜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回答道:“郭纵是行刺过信陵君,可是在下无罪!”
“什么?无罪?你!”马克己的剑指向了郭纵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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