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节 在水一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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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公元前284年,地点:齐都临淄、齐王宫
“王上!燕军大将乐乘已在黄河平原津架设了浮桥(明明是马克己架设的,谁让他现在还不出名呢),燕赵秦三国之军可能已经过了黄河了!”一名郎中送来了最新的战报。
“果然是从黄河西面过来的!来人啊!快把苏相从地牢放出来,现在看谁还敢说我的苏相是燕人的间谍!”齐湣王昂起他高贵的头,用行动向前来议事的众大臣抗议道:“你看啊,还是我这个王上会看人吧,苏秦办事我放心。”
苏秦被放了出来,他明白,这样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为燕昭王出力了,因为很快,齐军就会被乐毅打败。作为齐相的他,定是逃不了死罪的。
沐浴更衣之后,苏秦来到殿上,对齐湣王行了稽首之礼。
“苏相快快请起,是我听信谗言,错怪你了!”齐湣王现在也不求什么虚礼了,他求的是保全他的王位。
“果然如苏相所话,那群东夷小儿(注1)真的是从黄河西面向我齐国发动攻击!”齐湣王瞪大了眼说。
“王上,现在我军有多少人马在济水之西?”苏秦问道。
“先前听先苏相说联军很有可能从西边攻我大齐,我便命二十万人在济水以西集结。可是后来听人说你是......不说了,现在最多有二十多万军队。”齐湣王回答道。
“现在我国还人多少可用之军?苏秦又问。
“全力动员,还有二十万人可以出战!”齐湣王像个学生一样,对苏秦之问一一作答。
“要不要我召回宋地的三十万人......”齐湣王反过来问道。
苏秦向齐湣王一拜,说:“王上不可,等宋地之军回到我齐地时,可能已经晚了……再说他们那里也了联军在啊。就是我们真有战败了,还可以去宋地避祸。现在就让那二十万人先去到济水以西,坐等联军,已逸待劳!”
齐湣王一听,不知是计,还满以为苏秦想得周全,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就依苏相的!”
“王上不可!”齐将触子反对道:“还不如让先到济水之西的二十万人回到济水以东,依济水和联军对峙!”
“对峙?你就不会主动出战,杀乐毅那个赵国叛将一个措手不及!莫不是你怕了他不成?”苏秦反问触子。
“这......王上,不是触子怯战啊,我只是想暂避联军的锋芒啊!”触子连忙解释道。
“胡说!暂避锋芒便是怯战,你如果不能出战,就不要怪我不仁,我要灭你的宗族,掘掉你祖宗坟墓。一到用人的时候……你们就这样人啊,平日说什么为国尽忠,哼,全是狗屁!”齐湣王一边拂袖,一边狠狠地对触子说。
触子一听要灭他的族,掘他的坟,马上就下跪求道:“王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苏相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他懂什么战仗啊......王上不要只听他一人之言啊!”
“是啊 !王上!”还有几个平时就的苏秦交恶的齐臣也在一边附和道。
“王上,要是退到济水之东,离临淄还有多远?要是我军战败。连再战的机会也没有了!就是王上想要到宋地求个保全,也没有机会了!”苏秦说得是声泪聚下,可是众齐臣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没有一个响应的――这样一来,齐湣王便更以为全齐国就他苏秦一个是大忠臣,更是相信他了。
“要是我军在济西战败!我苏秦愿以死相报!”苏秦出了最后一招。他明白,这战胜还是不胜,他都是要死的;不同的是死在齐人手中,还是燕人手中。反正是死,不如成就一战功名,名留清史的好--这就是为间之人的归属,这是在他决定效命于燕昭王时,就注定了的。
“好!这才是我大齐有好臣子!”齐湣王拍案而起,对苏秦行以长揖之礼。
众臣看到他们的王都这样了,也不好反什么了,于是一同向苏秦施礼。
当日,齐国便发五都(注2)之兵前去济西--他们的埋骨之地。
***************************************时间:公元前284年,地点:齐国平原城

“副帅赵豹!”
“燕将乐乘!”
“赵将廉颇!”
“秦将斯离!”
“拜见大元帅!”
“好了!俗礼也完了!我们还是来议议战事吧”乐毅对众将宣布道。
“是!大元帅!”
“现在,齐国已经集结倾国之家,共四十万之众于济水之西,高唐之南。他们还向我们下了战书......”说到战书乐毅轻蔑得笑了一下--都什么时代了,还和我玩“约战”啊。
“哈哈哈......”联军的高官们也大笑了起来。
“不过!”乐毅又说话了:“我们还是要应战!”
“什么?”众将以为乐毅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他齐国人傻了,你乐毅也发高烧了?
“是的!我们要应战,我们要在这里和齐国人打!”乐毅把手指向了地图,正是济水西面的一个平原上。
“在这里一战,齐人有战车不是正好发威?”秦将斯离问道。
“是的!我就是要让齐人的战车尝尝你们秦人的强弩!难道斯离将军对你们的弩没有信心?”乐毅对斯离说。
“不 !当然有!”斯离回道。
“此战我是这样安排的:斯离、乐乘各领自家军队,斯离为左军,乐乘为中军;而我与赵豹共领赵军,为右军。三军平行列阵在平原只上,与齐人打一场,他们最爱的阵列对攻战。”乐毅对众将说出了自已的计划――要诱齐军主力一战,只有让他们认为他们在战场上的优势足以抵消联军在数量上的那一点优势。(联军比齐军多出了近二十万人,可是要是两军一字排开,用传统的阵列接战,这个数量优势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什么!赵军你来领?那我呢?我廉颇干什么去?”一听乐毅说赵军不是他来领,廉颇马上就跳了出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就明说,我可不放心把我们赵国的子弟兵交到一个三姓之人(注3)的手中。”
“廉将军不要这样说啊!”赵豹又来当和事佬了:“你先听乐大元帅把话说完吧!”
“廉将军,不要慌,我把三国的骑兵都交给你,让你在阵外游击齐军,可以吗?”乐毅大度得笑着说。
“这......我可独立一军?由我支配?当真?”廉颇早想领上数万骑兵,直杀向齐都临淄。他一听乐毅这样说,心中自然是乐不可支,也就不说什么了。
“当真!”乐毅点头道。
“大元帅,不可啊!秦军只来了十万人,这要排阵,我军的左翼......还有,三国之中,以赵军最强,虽然只有比燕军少十万,可他们更好做中军,还有是大元帅亲领赵军,自然是赵军做中军最好!”乐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不如分十万燕军,编入我的秦军,这样一来三军各二十万人......”斯离当然不会嫌手下兵少了。
可是乐乘就不干了:“你能将住我分你的兵?”
“所以我才说大家各领自家的兵为阵,这样好指挥,才不会出错。”乐毅说出了自己这样安排的一个道理--当然,还有一道理他没有说,这正是他自认的取胜之法。
“众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乐毅问道。
“没有了!大元帅!”
“好!明日就去济西与齐军对阵!”看到大家没有什么异议了,乐毅道。
(注1)秦赵先民和商人一样,是东夷中的鸟夷人,而燕国正是鸟夷人的发源地。而齐国却是上古时代东夷人的最多的地方(齐人也被叫莱夷人)。齐国现在的王室田氏正是东夷之王舜帝之后妫氏的一支。(实际上田氏是妫氏陈姓的分支,他们是陈国的王室之后。客居齐地后,因为齐人田陈两音不分,为了的原来的陈国王室区分开来,就改作田姓。)
(注2)齐国不像战国时代其它国家,用郡县制作行政区划。他们用的是五都制(相当于他国的郡)。五都分别是临淄、平陆、高唐、即墨、莒,齐国的常备军就驻在这王都之内,战时从这王都掉兵。
(注3)乐毅本是中山国之将,中山亡国之后为赵将,沙丘之乱后,被逼出走魏国,后为燕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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