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节 击鼓其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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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大军开拔了,他们的目的地是数月之前,被燕军攻占的灵丘。
出发之前,马克己当然是少不了一此小动作。
他先是叫家奴,取来了二年前在魏国的温地得到的宋偃王的犀牛皮作成的兕甲(就是犀牛皮甲),又画了草图,然后把这两样东西交到了欧阳铸手中,托他为自己打造了一服复合铠甲。
又是写信嘱咐吕不韦一定要看好时机才出货--当然,这全都是些费话,吕不韦可是商业奇才,还有他地旁边唠叨啊。马克己主要说的是最好先送百八十件兵器给各**队试用,等他们觉得欲罢不能了,才抬高价格......嘿嘿嘿。
现在二十万赵国大军在乐毅的统帅下,正有条不紊向灵丘的方向前进着。大军首尾相间百里之遥,像一只掀起遮天盖地的沙尘的长龙横亘大地上。而长龙的中段要显得更加的粗壮,因为这是赵军的中军和联军的临时中军的所在地。
乐毅坐在战车上,思考着不久之后将要展开的大战。他没有想在他正在算计齐国的时候,也有人在算计着他的伐齐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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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有秦军攻占河西九城,又有燕军占灵丘,齐国君臣们终于从统一天下的美梦中醒了过来。
天下诸候要联军伐齐了!他们虽然是后知后觉,但还是感到国事的危急。
而本是乐毅口中的燕国死间的齐相苏秦,又在齐王的命令之下,玩上了“战国版无间道”。他以赵相的身份上书赵惠文王。苏秦向赵惠文王指出:你的嬴秦同宗一直想要“亡韩、吞两周”,现在用分以齐地为诱饵,让你们发兵攻齐,然后从你们的背后捅上你们一刀,对你们用兵,让你们割让土地;等到韩国失去三川郡,魏国失去了河东、河内,下一个要动的就是你们赵国了。又说过去是秦国向齐国提出连横伐赵,然后分了赵地,正是因为齐国出兵,反过来联兵攻秦,才让你们赵国得以保全云云......
赵惠文王看了这信,笑了笑,心中想到:苏秦啊,苏秦。你这个人,就是忘不了报恩啊,现在齐燕两国的君王都有恩于你,可是你却让两国交恶,最后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可到了最后,又是你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又来劝我不要助燕伐齐了......看来你齐人不杀你,将来燕军入了临淄城,你也定为因为这信,而死在乐毅的剑下。
赵惠文王想了想,因为是关系赵秦这嬴氏两家大事;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还是把叔父赵奢和弟弟平原君赵胜叫来,给他们看了苏秦之信,要他们二人发表一下意见。
先说话的是地位更高的平原君赵胜:“王上,看来苏子(苏秦)说得不无道理啊。秦国就是像在伐齐之战中削弱我们三晋的国力啊!现在秦国是动不了我们赵国,可是魏韩两国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看,还是搬师回朝以防西秦,永固三晋得好啊!”
赵胜还是那样的死脑筋,什么时间都忘不了他的三晋之盟。
下面说话的就是赵奢了:“武安君信中所言也不是危言耸听,强秦也是不能不防的!”
“叔父,你不是一向主张我赵秦是一家的吗,怎么也这样说了?”赵惠文王赵何很少听到赵奢说秦国的不是,感到新鲜,于是便问道。
“是的!王上,我是主张赵秦一家,可是这一大家子总是要有个家长的吧,要不然还不乱套了!而这个嬴氏一宗的家长,自然就是我们赵国,王上您了!”说着赵奢对赵何长揖一下。
赵王赵何听到这些好听的,自然是很爽地连连点头。
赵奢继续说:“我曾向平原君说起过秦国靠可不信的,对吧?”接着,赵胜又把“秦国靠可不信”的论调向赵何阐述了一遍。而赵胜就只有在一边点头说是的份了。

“是啊,我们的秦国兄弟在我们被外国打的时候能出手助我,可是容不下我们比他们强大,对他们,又要拉,又要防。”赵何听后,也不住称是。
“但是把武安君的话反过来看:我们要防秦,就一定要伐齐!”赵奢瞪大了眼看了一下赵何。
“说下去!”赵何听赵奢的话,感到他这位叔父又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兵家最忌讳分兵而战,而我赵国本是四战之地,东有强齐,西有强秦,单独北方还有匈奴骚扰我国的边地。现在我们有机会除去一强,何乐而不为之呢?说真的,臣还想过,要是齐国能把秦国拖垮那才是更好。我想我们的好兄弟秦国王上,也是这样想把我们赵国拖垮
的吧。”赵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两年来,他渐渐发现原来他想像中的秦赵一家亲,在这纷乱的时代,根本就是个不能实现的幻想。既然是这样,只有退而求其次,让他的赵氏一族独大嬴氏。当年自己太幼稚,没有利用五国攻秦的机会好好削弱一下秦国,光想着同宗之情......回头想想,也许当年主父联宋亲秦,不过是为了给赵国创造一个更好的“国际环境”,他当年不是还对自己说过他的攻秦计划的吗。看来还是自己太幼稚,没有能参透主父的用心良苦……
一想到这些,赵奢自己都要脸红。
“好啊!说到拖垮秦国,我倒是有一计!”赵胜这下来劲了。
“哦!说说看!”赵何也不指望他的弟弟有什么好点了,只是姑且听之。
“我们可以暗助魏韩,让他们去秦为敌,让他们帮咱们消耗秦国国力!”还以为赵胜能有什么好主意,还不脱不了他的三晋之盟......
“平原君说得在理,只是还要好好谋划一下啊!”赵奢这回一反常态地支持了赵胜。
“他们私下密谋了什么?”赵何的第一直觉让他这样想--这也是常年的政治斗争,让他这个王上养成的好猜忌的“坏习惯”。
“让魏韩之军与秦国力敌是不可能,不如‘贿赂’一下秦国。在伐齐成攻之后,把他们想要的陶邑让给他们。”赵奢用阴谋家的语调说着,让赵胜都打起了哆嗦。
“这......这不是把天下最肥的肉给了豺狼吗?”赵胜反问道。
“天下的豺狼多了,又不只有秦国。”赵奢又说。
“对啊!天下觊觎陶邑的人多了去了,把这块烫手的栗子给秦、楚、魏三国抢去!”赵何马上反应了过来:“不不,是先让秦国得了陶邑,他们的穰侯魏冉不是一直说想要那地方作他的养邑(封地)的吗。这样一来,楚、魏不眼红,不与之相争,不打起来才怪了。
这样一来,我们赵国少说有个几年时间全力生产,国力自然更胜于前了!”赵何高兴得拍了拍他王台上的机案,把爵中的酒都拍得洒了出来。
“更重在的是,陶邑被秦国所占之后,与秦国本土间有魏韩两国,因为不是本土作战,秦人在陶邑定不如在河西(指魏国的河西)能战。为了保住陶邑,他们定会消耗更多的国力……”赵奢补充道。
可是听了赵惠文王的一言,他的心中,却又多了一丝隐忧。
“王上只是说发展生产,却不说开疆扩士,看来这就是他和主父最大的不同吧!”赵奢虽然为赵何的英明而感到高兴,但他明白,他的王上只能说是英明,而不是乱世中,为王为霸所要的英武。这对他深爱的赵国,是福还是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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