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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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被人叫怪物!?那怎么受得了?”看不见东西已经令我很不爽了。现在还要招呼这个莫名其妙遇上的离家出走的暴力脱线小孩勘九郎——这家伙一点野外生存的常识都没有,居然食物和饮水都不带就自己出来在沙漠里乱跑。要不是我好心带上他。嗯,生命是不会没问题,其实他实力不弱。但是生存质量是绝对不会有保障的。
“你平时不会也这么叫你弟弟吧?”我重新恨恨的收拾着手里的烧烤,问。你敢说一个是你就试试看今晚自己做饭吃吧!
“……在他面前没有。心里面——有吧。”勘九郎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什么叫做当面没有心里有!他可是你的弟弟!心里面叫自己的弟弟怪物也不行!你道歉,现在!你必须道歉!”我冲动起来可是谁都不认,“他做了什么让你们都把他当怪物?!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猥亵妇女罪孽滔天?”
“嗯,杀人有,放火没有试过。剩下的——似乎也没有吧?”勘九郎居然用一种很认真的口气回答我。
“而且,你说的那些东西跟怪物似乎扯不上吧?”还很认真很诚恳的给我挑刺。他确定他说得是他自己的弟弟吗?怎么这么无情啊?
“他是因为自己是守鹤人柱力才被叫怪物的。”勘九郎又想了想,补充道。
听到这句话,我脑袋里那根快要被绷断的被称为理智的弦一下子松了。
一尾的,沙之守鹤吗?
“所有的尾兽都要被称为怪物吗?”我爱罗看着沧海月无,她似乎是一瞬间就平静下来了,认真的问自己。我爱罗低下头,面前的篝火正在欢快的跳跃着,金黄色的火舌舔着沙狼肉,发出滋滋的响声。沧海月无很稳定的将随身携带的佐料洒在上面,诱人的香气立即弥漫在空气中。我爱罗把身体渐渐缩起来,那是给勘九郎的,不是给我爱罗的。他张开嘴,发出有些虚弱的声音。
“是的。起码在沙忍村。所有人都说他是怪物。被尾兽附身的杀戮机器。所有人都害怕他。”
“所有人都说所有人。只是一尾的守鹤就这个样子。人类总是这样吗?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强大冠以怪物之名加以否定和孤立。尾兽尾兽。他们以为自己真的知道尾兽是什么吗!——那你为什么要叫我怪物?”沧海月无冷冰冰的说,似乎有些不屑一顾?我爱罗想,她的确是个怪物呢。村子里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就连守鹤的名字都不敢提。
不过,他的心往下沉,也许只是因为她认为自己面前站得是勘九郎。
不是一尾人柱力。
不是怪物我爱罗。
“因为你就是个怪物——怪物就是怪物,不许不承认。”他固执的说。你和我是一样的。
“我!我怎么就那么想打你呢?这么说还真是有趣呢。”沧海月无几乎当场抓狂,“你害怕那个熟悉的一尾人柱力我爱罗,却不害怕我这个怪物。只是因为没有看见过我杀人吗?因为我不曾在你面前表现出我残忍的一面吗?”
“不是,”要怎么说才好呢?我爱罗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因为我爱罗体内关了守鹤。守鹤是邪恶的怪物——”
“沙之守鹤是邪恶的怪物!你们怕猫又怕八岐勉强也就可以认了!毕竟它们掌握的是死亡和毁灭——但是守鹤。”沧海月无突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你有没有见过守鹤,你了解守鹤吗?守鹤最乖了!就是没长大,还有一点淘气爱玩,老喜欢用风沙掩埋自己眼前所有的东西。如果不是失落在人间界,它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风神的!”
“我没有说守鹤不好,但是我爱罗是一个只会杀人只爱自己的修罗。他就是怪物。”我爱罗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她真的是很怪物呢。居然会为尾兽辩护。
“你再说一句怪物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沧海月无一脚把篝火踩灭,“你以为谁都愿意去当那个见鬼的人柱力的吗?我爱罗又不是有意的,你要是有抱怨,想叫怪物就应该去找那个砂之守鹤,找完砂之守鹤就应该去找把砂之守鹤封印在我爱罗体内的混蛋家伙,找完把砂之守鹤封印在我爱罗体内的混蛋家伙就应该去找决定这件事的风影。这种事情是由风影决定的吧?……你说什么?那是你爸?居然有这种爸爸,真想把他痛打一顿!找完你爸爸就应该去找……想不出来了。反正我爱罗也是受害者。”沧海月无一路骂咧咧说下来,大气险些有些喘不上来。我爱罗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她这是什么反应?他不觉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才认识了没有几天奇怪的女孩。她不漂亮也不可爱,但是一张脸生机勃勃,透出分外的精神劲儿。
怪物。
“好了。我受够你了。”银发金眸的女孩子站起身,理一理衣服,将手放在手腕上,仔细辨别着定位仪器里的查克拉流动。一弯新月挂在还透着依稀霞光的天际。她抬头转向月沉的方向,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既然你认为我是怪物。认为尾兽人柱力都是怪物,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回村子吧,我们拆伙。反正过几天也是一定要分开的。”沧海月无说的简单明了,数出一半军粮丸扔给自己。
“再见!”
“等等——你,你不能一个人走。你看不见!”你不能丢下我!为什么出来夜叉丸舅舅,所有人都要离开我?就算我把自己伪装成勘九郎都不可以吗?难道我真的就只能,只能永远没有朋友吗?你是怪物呢。你应该是我的同类呢。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难道我真的只有杀死一个人才能将那个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我真的会杀死你的!
你应该和我一样是没人要的怪物!
“怎么,有离家出走的胆量,没有自己走回去的信心?勘九郎。”沧海月无背对着自己,冷冷开口,“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人无法上路才带上你的吗?我不后悔自己去可怜一个在沙漠里迷路的又死不承认的孩子。可是我讨厌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被所谓的世俗偏见所污染。很不好意思,我和你弟弟我爱罗一样也是尾兽人柱力。恐怕还是最受世人恐惧诟病的那一只。”
“掌管死亡的二尾猫又。”
跟勘九郎分手之后,我重新回到只能靠皮肤上传来的太阳温度来辨识时间和昼夜的状态。那小子还真是可恶呢——怪物怪物怪物的叫个不停。听上去他的年纪也不大啊,更别说他弟弟我爱罗,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现在又一整天都死皮赖脸的坠在我后面。不-理-他!
不过他不是因为彻底迷路自己回不了家了吧?
也不知道莫离、君麻吕还有白现在都怎么样了。目的地一碗泉在只有人柱力才能进入的尾兽遗迹里,就算不是因为风暴的缘故,我们也说好了暂时分开然后到沙忍村会合。这下子是一切提前。我来回盘算着,要不就让那小子继续跟着?等到回程的时候顺便把他捎回村子?难得做好事,就好人做到底。
也许可以稍微牺牲一下原则?我咬咬嘴唇,勘九郎才几岁?干嘛跟一个孩子计较那么多。而且,我有点想苦笑,一扯上尾兽的问题,我不知为何都会变得格外激动。还特别想去管管闲事,看来猫又对我的影响还是有的。比如说现在我就特别想教育一下勘九郎,让他以后能对我爱罗好一点。
起码,别再叫他怪物。那两个字很伤人。
反正遗迹应该很近了。浪费不了太多时间。查克拉精标仪上的反应越来越明显了。到了这个位置干脆是响成一片。我叹口气,放下覆盖在仪器上的右手。明明知道一碗泉就在左近,却无法准确的找到,要是我有以前的视力,我都有以前的视力我还找它干吗?
嗯?就在左近?我忽然想起莫离关照我的话。如果精标仪响成一片,那就是说。
我已经进入了尾兽遗迹的势力范围!
难道说?不是吧。我不觉按着额头苦笑。我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吧?难怪勘九郎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想了想,叹口气,扬声道:“勘九郎,我知道你一直跟在后面,出来吧。”
我爱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跟在这个自称为猫又人柱力的女孩。但是反正自己也不认路,跟着她,似乎也不错。
而且,好歹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呢。
她向着沙漠内部越走越深,的确如同她所说的一样在寻找着什么呢。听到勘九郎的姓名被呼唤的时候,我爱罗稍微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她是在叫自己。
可是,她叫的名字是勘九郎。
是不是怪物的勘九郎呢。
就算是被称呼为怪物,也想要,还想要,只想要接近人类吗?
而不是怪物。
讨厌被称为怪物,其实是不喜欢自己是怪物的吧。
而我,已经安于是,一个怪物。
有种有点难过的感情。
慢慢的泛起来,慢慢的堆起来,把自己慢慢的淹没,突然有点喘不上气来。
好难过好难过。
都是你,你这个,自己不肯承认自己的,怪物。
你是怪物。
“啊,我出来了。怪物。”
这种淡淡的口气是讲给谁听的?居然还在叫我怪物,我有点牙痒痒,想咬人。
“我先声明!我叫你出来不是为了讲和,是谈判!”我恨恨的说,“勘九郎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们来谈谈。”
“嗯。”
“你跟我进尾兽遗迹找到一碗泉。我送你回家。”我伸出一根手指,而且到了沙忍村,相信所有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好。”
“你以后可以任意称呼我为怪物,我绝对不会生气。但作为交换,你以后不许称呼一尾人柱力为怪物!”我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反正我们以后估计都不会怎么见面了,忍你两天就忍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一个外人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跑到屋顶上叫得满天下都知道我是个怪物都没有人管你!但是不许你这么称呼一尾人柱力!不许你这么叫!”我霸道的说,真的很想很想看看这个脑袋明显少根筋的小孩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他到底有没有常识?
“是吗?……你对我,对我爱罗很好呢。为什么呢,你,你又不认识他。”勘九郎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一点起伏。我搔搔头发,心想其实他也应该算是一个好孩子呢。
就是有点太内敛了!
即使看不见,我还是习惯性的垂下眼帘:“好吧,我只说这一次。”
“因为我也是尾兽人柱力,我一样一直是世人眼中的怪物。我知道被别人称为怪物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为了被认可为一个人,我奋斗了很多年。……其实哪里用得着啊。事到如今,我已经终于明白了。就算被称为怪物,我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所谓。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人。我不会再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我就是人!”
“但是我绝对不会容许另外有任何人为了自己未曾罚下的错误将自己当成怪物!”
“你,勘九郎。”我抬起头,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是可以明确的感觉到阳光的温度,“其实你才是一尾人柱力吧?不要把事情推到自己弟弟头上呢。这不是一个好哥哥应该做的。”
“我希望勘九郎你知道。你自己转不过来这个弯,我帮你!我们尾兽人柱力自己不把自己当人,什么人把我们当人?要是没有人承认你,我承认你!我是你的朋友!不管外人怎么称呼人柱力为怪物,只要你自己不把自己当作怪物,你就不是一个怪物。永远不是!”
勘九郎沉默了。我都有点等烦了。愿不愿意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不讨厌我?”勘九郎这是不相信我吗?我都有些无奈了:“你不废话吗?你会对一个自己讨厌的家伙说这么多吗?”
“会,只要他肯听。都没有人理我,我的心,总是很痛。”勘九郎的话——他真的有那么孤单吗?就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吗?我最起码,还有莫离。我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但是这柔软的中心却是痛,好像一千根牛毛针在扎。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有些气不过。我最厌恶别人不能自己坚强起来了。”我尽量柔柔的说,“我们必须要求自己坚强。我喜欢坚强的人。”
“那么如果我坚强起来。你就会喜欢我吗?”勘九郎突然怯怯的问,“我可以爱你吗?你可以爱我吗?夜叉丸舅舅说,如果要治好自己心里的伤,一定要用爱情才可以。”
嗯。这个问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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