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传说中的皇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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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看着手里的信札良久,皇甫烨的眼神也越来越深沉,令人十分不安。服侍的内侍都低垂着头,生怕惹怒了主子。
“真是没用!”皇甫烨狠狠地一拍桌子,脸色闪过一抹不甘和狠毒。
他安插在德贵妃身边的人,从未没有暴露过自己,是个很厉害的棋子。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却失算了。利用那颗棋子去向太后求证消息,居然一无所获,还差点儿将一个祸水引到自己身上来,真是得不偿失!若不是母后坚持不让窦银霜入选,恐怕他今后连自由都没有了。窦家的人还真是可恶,居然想利用一个女人来掌控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太后也太偏心了一些。他才是真正的嫡子长孙,她却一心向着窦家所出的四皇子。既然她如此的不将他放在眼里,那么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不顾念祖孙之情了。
“来人,去请柯谋士过府一趟。”皇甫烨冷静下来,便下达了一条指令。
柯有城趁着夜深时分,悄悄地出现在太子的书房。“草民参加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甫烨沉着一张脸,挥了挥衣袖,道:“起来吧。”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召见草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柯有城也是个城府极深的,每每在人前总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其实永远都有自己的想法。表面上对太子毕恭毕敬,但却是个心高气傲的,私底下却没将他放在眼里。
皇甫烨将所有的内侍都打发了出去,这才压低声音,将内心的疑惑道了出来。“柯先生不必如此多礼,坐吧。本宫今日召你入府,实在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想必先生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曾有人在本宫面前自称本王,可从宫里打听出来的消息,却并没有此人。先生可否能为本宫解惑?”
柯有城微微一愣,继而谄媚的笑道:“太子殿下多虑了。若他真的是皇室中人,岂会没人知道他的存在?想必只是个胆大妄为的贼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皇甫烨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观念。“本宫仔细打量过他的长相,的确与父皇有几分相似…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可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拥有的…既然不是先皇的私生子,那么极有可能是父皇留在外面的野种…我绝对不能大意,必须斩草除根才行!”
听了太子的话,柯有城脸上的笑意一僵,神色微变。“殿下说的是,此人绝对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你命人秘密去探访,一旦有了他的下落,立刻通知本宫。另外,再去找几个高手回来。那人身边有个侍卫,武功深不可测。玉敏郡主的手指头,就是让那人一瞬之间给切下的。”皇甫烨提起当日发生的事情,脸色就更黑一分。
他是天子骄子,未来的真龙天子,岂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更何况是让他当众失了颜面?
看着太子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柯有城不由得收敛了心神,低下头去。“草民知道该怎么做。”
太子一甩衣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皇甫烨一个人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殿下,不好了…闹出人命来了…”
皇甫烨冷眼一横,厉声呵斥道:“何事如此惊慌,居然连规矩都忘了!”
那小太监吓得跪伏在地,不住的磕头请罪。“殿下恕罪,奴才不是有心的。实在是事态紧急,殿下还是先去瞧瞧吧…”
“到底出了何事?”皇甫烨不耐烦的呵斥道。
“是太子妃娘娘…刚才有刺客闯进府里,刺伤了太子妃娘娘…”那小太监不敢有所隐瞒,急切的答道。
皇甫烨眉头紧蹙,不悦的说道:“真是不让人省心。好好的太子府,怎么会有刺客!”
“奴才也是听见太子妃娘娘身边的丫头尖叫,才赶紧过来给殿下报信儿的…”那小太监一直低垂着头,根本就不敢与太子对视。
皇甫烨气愤的一甩衣袖,朝着太子妃所在的院子而去。
因为太子妃遇刺,整个章华殿灯火通明。两位侧妃以及其他姬妾都急急地赶了过来,守在太子妃的寝殿外。
王吟雪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难掩丽色。
她没有像侧妃贺氏那般的幸灾乐祸,也没有露出过分的担心。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
“王姐姐还真是镇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能够这般的冷静。真不愧是侯府出身,胆子就是比别人大。”贺侧妃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的跟前,眼里淬着狠毒的光芒,恨不得一口将眼前这个淡然的女子给吞了。
这些日子,太子大都宿在这位王侧妃的寝殿里,这如何能不叫人嫉妒?两人同一日进府,她除了在新婚之夜留住了太子,剩下的日子都是独守空房。尽管太子妃从中作梗,她还受了罚,可对王吟雪的恨意,也从未少过。
王吟雪的才名,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而且,她也贯会做人,一直装作很大度的样子,丝毫没有争宠的意思。哼,她才不信呢!
王吟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畅聊的打算。“贺妹妹也别太谦虚,你不也是很镇定么?”
“哼…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近日来太子都宿在你那边,你想必十分得意吧?”贺侧妃不满的冷哼着。
王吟雪依旧淡漠以对,既没有炫耀也没有不屑,一双美目呆呆的望着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再无其他。
见她如此的无视自己的存在,贺侧妃顿时火了。她一把推向王吟雪,愤愤的说道:“王吟雪,你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能盛宠不衰么?太子不过是贪恋新鲜,才会多看你一眼,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们忠勇侯府一样不识好歹,说什么不参与皇储之争,你以为这样就能明哲保身了?等到太子殿下登基后,你们就是最先要被除去的…”
在相府的时候,她可是常常听相爷说起朝堂的时局,也暗暗记住了一些话。只是,她是个没城府的,又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不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才会如此鲁莽。
果然,不等她把话说完,整个人就一个趔趄,摔向了一旁。“哎哟…”
皇甫烨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心中暗恨不已。左相大人这个老狐狸,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喜欢惹是生非的蠢笨女儿!
“你没事吧?”他亲自搀扶着王吟雪,神色不明的问道。
王吟雪站直身子,福了福身道:“妾身无事,劳殿下挂心了。”
她的态度让太子很是欣赏,这样的宠辱不惊,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与她比起来,那贺丞相的女儿,简直蠢笨如猪。
“殿下…”等贺侧妃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他深情款款的扶着王吟雪的画面,这叫她如何能平心静气。于是娇滴滴的挤出几滴眼泪,想要博取一些同情,然后这么做反倒是画蛇添足了。以为太子殿下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就直接走进了太子妃的寝殿。
寝殿内,太子妃慕容昭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胳膊上早已被献血染红,留下一片狼藉。
她看起来十七八岁模样,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散在床榻边,勾勒出柔美的弧度。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虽然没有绝美的花容月貌,却也有着几分端柔妩媚。即使受了伤,她的仪态也是美得不可思议。
“殿下…”见到太子殿下走近,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太子给按了回去。“爱妃受了伤,还是躺着说话吧。”
“谢殿下怜悯,妾身并无大碍…”慕容昭华并不是个柔弱的女子,反倒表现的很坚强,这让太子很是满意。
他皇甫烨的正妃,自然是要有几分气度的。“爱妃可否说说那刺客的事情?他长得是何模样,作何打扮,身上可有任何特殊的标记?”
慕容昭华暗暗苦笑,但面上却表现的端庄得体。“因为天太黑,妾身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只知道他蒙着面,穿着一身的黑衣,分不清是男是女,身上也并无特殊的特征。不过…妾身倒是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好像是栀子花的香味。”
栀子花香?难道刺客是个女人?皇甫烨眉头不由得拧起,陷入了沉思。
慕容昭华轻轻抬手,让侍女们退了出去。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温柔的询问道:“殿下可有想起些什么?或许是妾身弄错了…”
皇甫烨回过神来,见她面色一片惨白,伸手将她扶在引枕上靠着。“爱妃今日受苦了…本宫会彻查此事,一定给你一个交待。你且安心的养伤,府里的事情先放一放,本宫会加强府里的防守,绝对不会让你再次受到伤害的。”
对于这个正妃,皇甫烨谈不上多少的感情。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她也算不上倾国倾城,故而对她,他只是将她当做正妻来对待,一直相敬如宾。如今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为了安抚慕容氏一族,免得他们对他生出异心来。毕竟,慕容昭华遇刺,多少与他有关。而慕容老爷子最是护短,他若是知道女儿嫁入太子府不久就受了伤,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慕容昭华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自然明白太子的用心。不过,他能这般温柔的对她,她也该知足了。
皇甫烨的性子一向冷漠,能够低声细语的说上这么几句话实属难得。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反正来日方长,她不信不能虏获他的心。
“殿下说的是,妾身多谢殿下的一番好意…”慕容昭华轻轻地螓首,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面色绯红,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皇甫烨眼神一黯,深吸两口气之后,有些惊慌的站起身来。“爱妃好好歇着吧,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妾身恭送殿下…”慕容昭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优雅的俯了俯身。
皇甫烨走出大殿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情绪的感觉,尤其是那人还是个女人。
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身份尊贵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诲都是如何做一个帝王。在他的生命里,是不能有过多的感情的,这是作为一个帝王必须舍弃的一些东西。就如他的父皇,不也后宫佳丽无数,却没有真正爱上某一个妃子么?就连他的母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不曾从父皇那里得到过真正的感情。
他,绝对不能被一个女人所迷惑。
看着太子冷着脸从太子妃的寝殿出来,等候在外面的女人都站在原地,没敢上前去,生怕撞到枪口上。
唯有王侧妃向前走了几步,略带关心的问了几句。“殿下,太子妃姐姐有无大碍?需要妾身等进去侍奉吗?”
皇甫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总算是忍住没发火。“太子妃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好好地静养。你们都回各自的院子去,最近没事别四处走动,别去打扰了太子妃休息。”
说完,不等众人回应就甩袖子走人了。
王吟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她还是无法适应。可是为了侯府的安危,她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活着。
嘴边露出一丝的苦笑,王吟雪唤来贴身伺候的丫鬟,转身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没有丝毫的逗留。
其他人见侧妃离开,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只有贺侧妃仍旧一脸气愤的捂着脸呆在原地,似乎颇为不甘。
外面的动静,自然是一字不漏的禀报给了太子妃。慕容昭华轻轻地抚摸着受伤的手臂,浅笑盈盈。“王侧妃倒是个人物…”
长乐侯府
“太子妃遇刺?这事儿倒是新鲜。”霓裳刚绣完一个枕套,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无聊的日子真是太枯燥了,能有这样的新鲜事听听也是不错的。虽然事不关己,但或多或少与王家表姐有些关联,她还是有兴趣听听的。
初荷见主子对这个消息有些兴趣,于是添油加醋的将此事讲了一遍,这才停下来呷了一口茶水。“小姐,看来表小姐在太子府也算得宠。起码,那个贺侧妃就接连栽了好几个跟头,真是够蠢的。”
霓裳的重点却没放在左相府出身的贺侧妃身上,而是觉得太子妃似乎是个厉害的角色。遇刺这样大的事情,她居然能如此镇定。若是换做普通人,怕是早就吓得晕过去了吧?
“这太子妃的确是个人物,遇事毫不见惊慌,有意思…”霓裳将手里的伙计放下,拿起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天逸王朝的权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霓裳没认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都会将他记录在册,时不时拿出来翻一下。这般下来,她倒是整理出了一些来龙去脉,将这些权贵归为了几类。
一类,是保皇派,也就是当今天子的支持者。他们只是听候皇帝的差遣,并不为某一方势力所驱使,表现的忠心耿耿,故而手握重权。
一类,是中立派,他们不参与皇室的争斗,没有支持某个皇子的打算。这些人大多是中庸之辈,想要明哲保身。这一批人中,虽然极少数也位居高位,但也颇受皇帝的猜忌,必须整日夹着尾巴过日子。
还有一类,就是皇子派。他们或多或少都与皇子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明里暗里的在背后支持着各自相中的皇子,一切以他们唯命是从。这样的关系,一部分是联姻带来的后果,另一部分与皇子们母族有着莫大的关系。
例如窦家,就是完全的四皇子党。
霓裳到京城不久,但也对皇家的明争暗斗有了一些了解。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小表弟也贵为皇子,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管家和君家明面上虽然也属于中立的一派,不敢与瑶妃娘娘和九皇子有过多的牵连,但霓裳却也是明白的,毕竟是骨肉血亲,心里还是偏向这一方多一些的。
“小姐,奴婢还打听到一个消息。洛亲王因为玉敏郡主的事情,正四处搜寻黄公子的下落,想要给郡主报仇呢!”初荷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隐隐的有些担忧。
人家毕竟是亲王,是皇上的兄弟。黄公子那样桀骜不驯,得罪了皇亲国戚可没啥好果子吃!
霓裳微微有些愣神,不过说起担心,她倒是没有。人家可是个王爷,而且还是个辈分很高的王爷。就算在皇帝面前,也是可以大声说话的。更何况,他的那身本事她可是见识过的,她倒是比较担心那些去找他麻烦的人。恐怕会生不如死吧?
修罗殿
“启禀门主,右护法求见。”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闭目养神,忽然被打搅了,心情很是不悦。“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小爷我睡醒了之后再说吗?”

裹在一身黑衣之中的门徒吓得立马跪下请罪。“是属下失礼,请主子责罚。”
不等皇甫玄月动手,那人就从脚踝处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插了下去。只不过,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默默地忍受着痛楚。
皇甫玄月挥了挥手,眉头微蹙。“下去吧,让陵川进来。”
不一会儿,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嬉笑着走了进来,朝着皇甫玄月拱了拱手,道:“打扰了门主的休息,属下在此赔礼了。”
他有着一双灵秀眼眸,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用白色的缎带高高的束起,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这样一个谪仙似的人儿,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皇甫玄月朝他摆了摆手,有些受不了他那张笑面虎的脸。“别跟小爷我废话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陵川直起身来,依旧笑意盎然。“爷,京城最近可是很热闹啊。有人出价黄金万两,想要买爷您的项上人头呢。”
提到那黄金万两,陵川的眼眸还很激动的闪了闪,看起来十足的财迷样。
皇甫玄月抬起头来,颇有兴致的哦了一声。“可查清楚了,是谁要买小爷的命啊?”
陵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明面上,是当今皇上的胞兄洛亲王,据说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报仇。实际上,有太子殿下在后面操控,想要借刀杀人。”
“你倒是看的透彻。”皇甫玄月睨了他一眼,暧昧不明的给了句话。
陵川笑着拱了拱手,毫不谦虚的答道:“多谢门主赞赏。”
“既然他们都肯花大价钱买小爷的命,这笔钱不赚,是不是太可惜了?”那可是黄金万两啊,他以后娶媳妇过日子可是要花钱的啊!
陵川眸光闪动,出了个诡计。“白送来的钱财,当然要收着了。至于做不做事,还不都是门主一句话的事情?”
皇甫玄月赞同的点头。“那就接下这个买卖,派些虾兵蟹将意思意思,做做样子吧。”
陵川拱了拱手,一脸得意的退了出去。
近日来,皇甫玄月将裴峰派出去保护他未来的娘子去了。因为那些人不知道他们想要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罢手的。夜枭已经找到了那东西的所在之地,但碍于侯府人来人往,不好下手。为此,他还得想个万全之策,将那些人的注意力引开才是。
“夜枭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么都不见人影?”作为风雨楼的头号杀手,他完成任务之后都会回总坛待命的。
听见主子的喃喃自语,一旁垂手而立的男子立刻上前两步,通报道:“启禀门主,夜枭昨日出去之后还未回来。”
“出去了?知道去哪里了么。”皇甫玄月暗暗有些惊讶,但语气却显得吊儿郎当,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浑身黑衣的男子皱了皱眉,沉默片刻才答道:“这个,属下不是很清楚。”
夜枭也有这般特立独行的时候?他还以为当初救下他之后,他就是个木头人呢,只会听从他的命令。
“唉…还要等两年啊…”闲下来之后,想到他未来的小娘子,皇甫玄月就半是甜蜜半是忧伤。
为什么他偏偏会看上一个小丫头呢?
御书房
“侯英,最近皇子们可有动静?”顺德帝从奏折里抬起头来,好不容易喘口气,却依旧为着自己皇位的稳固而担忧着。
如今,他正值壮年,身子也硬朗,但儿子们却大都成人,有了自己的主见和势力。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虽然他的帝位得来全不费功夫,可那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安心的坐在龙椅上等着七老八十了退位给自己的儿子。身在帝王之家,可是没有骨肉亲情的。他的那些儿子们,可都是有自己打算的,他不得不防。
侯英作为这偌大后宫的总管太监,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自然是有几分体面的。他身上穿的平时的用度,可都是极为奢华的。金丝刺绣的缎裳,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年轻,虽然年纪与皇上相差无几,但却红光满面,比帝王更加的有精神。
先是深深地作揖,侯英腆着笑恭敬的答道:“启禀皇上,近来其他皇子倒也算安分。只是太子那边,稍微有些动静。”
“哦?他有些什么动作?”顺德帝懒懒的歪在明黄色的金丝绣枕上,眼睛里却满是精明算计。
侯英低下头去,掩盖住自己的表情,道:“听说,太子妃遇刺,太子殿下动用了不少的人去追查刺客。可巧的是,洛亲王最近也花了大价钱,要买一个人的命。”
他说话小心翼翼,显得十分的有艺术。他没有明说太子与洛亲王勾结,而是摆出了两个事实,这样的用心,怕是想让皇上有所猜忌。
帝王本就多疑,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与兄弟联合起来。顺德帝果然沉了脸色,眼中隐隐泛着杀意。“可打听清楚了,他们想要对付的是何人?”
能够让这两方势力全力追捕的人,想必大有来头。若是这人能够为他所用,那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君王,最擅长的便是权衡势力,保持势力的平衡。
“回皇上,奴才听说有人在京城造谣生事,自称皇室中人,还当众驳了太子殿下的颜面,甚至令贴身护卫砍了玉敏郡主无根手指头。”侯英也是有自己的势力的,打听事情的本事也不在话下。
即使太子百般隐瞒事实,但在场的那么多人,自然是有人知道真相的。
太子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顺德帝忽然对那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知道他的来历?身上有何特点?”
“这个…奴才也只是听到一些传闻,并未亲眼目睹。不过,据说他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之上。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顺德帝眉头微蹙,一个瘸子居然也能翻出浪来?
“皇上,莫非那人真的与皇室有些关联?”侯英一时好奇,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顺德帝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于是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那人多大年纪,相貌如何?”
“奴才不知…”侯英抖了抖眉毛,一脸的为难。
顺德帝睨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派人去将那人的画像给朕弄来?”
侯英被皇帝的眼神扫到,心惊不已,连忙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顺德帝一人闭目养神。他许久没这么心烦意乱过了,即使每天要处理成百上千的政务,他依旧不会感到疲惫。可是只要想到皇位,他就有些寝食难安。人一旦尝到了甜头,是不愿意轻易放弃所获得的一切的。更何况,这至高无上的皇位,滔天的权势是多么的诱人,就像罂粟一般,尝过之后就会上瘾。
“朕的皇位,谁都别想夺去,谁都别想!”他慢慢的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与平日里那个仁德慈爱的帝王完全是两个样。
四大高手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不到一个时辰,就将轮椅少年的画像送到了顺德帝的书案上。
摆了摆手,顺德帝示意他们退下之后,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那张画像来。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里的隐忧就更加的浓烈。
微微颤抖的手,显示着他内心的恐慌和不甘。他没想到,都过了十多年了,他居然还没有死!而且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招摇过市。当年,他可是派出了无数的高手将他逼下了悬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皇甫玄月…朕都快要不记得你这么个人了…”顺德帝狠狠地将那画像揉成一团,心尖儿忍不住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他的一切!
父皇再宠爱这个皇叔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他得到了帝位?他真的不知道先帝是怎么想的,杀了那么多的兄弟,却独独留下了皇甫玄月。而且,还对他爱护有加,与他同吃同住,亲密无间。
他的年纪略比皇甫玄月大,那时候的他还狠狠地嫉妒了这位小皇叔一把。因为父皇对所有的人都极其冷酷残忍,唯独对那位小皇叔和颜悦色,甚至是宠爱有加。他一度认为,父皇会将皇位传给小皇叔。若不是努力争取,暗地里买通了先皇身边的内侍,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登上帝位。
于是,他坐上龙椅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皇甫玄月。
平平静静的过了十几年,他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那人居然又出现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侯英…侯英…”他略带惊慌的叫唤了两声。
总管太监侯英匆忙的一路小跑进来,恭敬地下跪道:“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顺德帝颤抖着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赶紧带人去追查他的下落…一定要赶在太子和洛亲王之前杀了他…他绝对不能再出现…绝对不能…”
侯英听得有些胆战心惊,皇上何时这般恐慌过?这样的情形,除了皇上登基不久之后见到过一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头一次见皇上这样紧张呢。
“是,奴才这就去办。”侯英跪趴着退了出去。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长乐侯府依旧像往日那般的宁静,侯爷今日难得休沐在家,正乐呵呵的逗弄着两个宝贝儿子,忽然听到丫鬟进来禀报,说是有人上门来提亲了。
侯爷和侯夫人皆是一惊,他们可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而且尚未及笄。
“老爷…霓儿她尚未及笄,怎么会有人登门提亲?”管氏惊讶的同时,心里还是万般的不舍。如今儿女绕膝,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她可不愿意让爱女这么早就嫁人。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自然是不便回娘家的。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是舍不得的。
侯爷安抚得拍了拍爱妻的手,道:“为夫先去看看再说,成不成还说不定呢。”
一家女百家求,自然是做父母乐见其成的。女儿年纪还小,就有人上门提亲,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极为骄傲的。不过鉴于上一次提亲的经历,他还是决定要好好地考察一番再说,绝对不能草率行事。
侯爷来到待客的正屋之中,便看见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背对着他而立,似乎颇有兴致的在打量着墙壁上挂着的几幅画作。从他的背影可以瞧出,此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那挺拔的身影,呈现出的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本殿冒昧前来,没打扰到侯爷享受天伦之乐吧?”男子忽然转身,双手背在身后,浅笑着说道。
侯爷见到此人之后,先是一惊,继而上前两步,抱拳行礼,道:“不知二皇子前来,微臣未曾远迎,殿下恕罪。”
“侯爷太客气了,请坐。”皇甫瑾笑着抬了抬手,便自发的在首位上坐了下来,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君侯爷低眉顺眼的谦让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在下首的椅子里坐下,心中有些忐忑。尤其是看到厅堂里摆放的那几个梨花木的箱子,他就一阵心惊肉跳。
这二皇子不是来真的吧?皇上前不久才给各位皇子迎娶了正妃,他却亲自上门来求娶自己的女儿,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不知道二皇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微臣去做?”尽管心知肚明,但君侯爷还是谨慎小心的问了一句。
皇甫瑾优雅的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说道:“侯爷太客气了,本殿哪里敢劳烦侯爷效劳…”
“微臣惶恐…”君侯爷作为一个三品小官,在皇子们面前,自然是卑躬屈膝,不敢有半点儿不敬的。
“侯爷不必如此,以后总归是一家人。”皇甫瑾笑得从容,好像这亲事就已经成了定局似的。
一个皇子,亲自上门求娶小吏的女儿,那可是无上的荣光,不是么?
可侯爷却并不这么想。
好歹为官多年,有些事情他还是看的很透彻的。堂堂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看上他府里一个未及笄的丫头,这里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的诡异。他可是有着自知之明的,二皇子是什么人?他可是淑贵妃娘娘的之子,定国将军的外孙。世人皆知德贵妃娘娘的娘家势力庞大,这淑贵妃的娘家也是不遑多让。只不过在皇上眼里,窦氏一族出了个太后一个贵妃,权势已经够大了,才想着要压制一些。故而将其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反倒是对定国将军府格外的优待。
而这位二皇子,更是有着京都第一才子的名头,也是皇上喜欢的皇子之一。虽然他表面上只喜欢吟诗作对,对皇位毫无野心。但身后有那样雄厚的力量支撑着,即使他无心,那些人也会不予余力的将他推到那个位子上去。
所以,侯爷认为他突然造访,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果然,在沉默片刻之后,皇甫瑾就开口了。“本殿听闻侯爷的爱女,才德兼备,敦柔大房,不但被姜十娘收为爱徒,而且对诗词歌赋也格外的精通。本殿对有才华的女子一向倾心爱慕,不知本殿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求娶令嫒做本殿的侧妃呢?”
侯爷惊愕的抬眸,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以长乐侯府今时今日的地位,君霓裳嫁给二皇子做侧妃,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原本他想给女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过去做正妻的,毕竟他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要为她思虑周全的。如今二皇子提出要霓裳嫁过去做侧妃,虽说不是正室,但也比寻常人家的正妻要风光多了。那可是皇亲国戚,不是吗?
只是,这样天大的好事突然降临,让侯爷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进退维谷之间,忽然看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这才稍稍安了心。
“奴婢见过二皇子殿下,见过老爷。”来人正是霓裳身边的大丫鬟浅绿。
侯爷见到她,就明白女儿肯定知道了二皇子前来提亲的事,心中的不安渐渐地散去。女儿一向是个有主见的,肯定早就想好了对策。爱女心切的他,自然是以女儿的意愿为先的。
“是小姐派你过来的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侯爷假装一本正经起来,大声的问道。
浅绿再次福了福身,巧笑嫣然的答道:“回老爷的话,小姐只是过来提醒老爷一声,老爷可别忘了先前答应了别人的亲事,免得一女许两家,平白惹人笑话。”
皇甫瑾听了这话,眉头微蹙,脸色也冷了下来。“原来侯爷早已给令嫒定下了亲事,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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