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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水底摩托,一身潜水服,两把Baobo研制的匕首(镰刀形的,扔出去还能飞回来,极像市面上卖的一种玩具。在水里也可以飞行,速度因人而异。)这些装备就是我出勤时的必需品。也仅此而已。有时侯也会多一点东西,比如多带了两块压缩饼干。很多时候或者说是从来,我都不带氧气瓶。原因是会比较轻松。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的肺比较厉害,在没有氧气跟二氧化碳交换的时候他会告诉我的身体不消耗或是少消耗氧气。这又好像是我的身体厉害,但军医告诉我说如果我戒烟的话我的肺会更厉害,浓度再高的毒气都不怕,更不会感冒。而我宁可中毒死去也不想把烟戒掉。事实上我正在这样的走向死亡,只不过这毒是慢性的。
烦杂的世间只变成茫茫一片大海,或风平浪静或惊涛怒浪;天幕变的从来不曾这样庞大,或繁星点点或风卷残云。我独自一人不知已经体会过多少次这样美丽的风景。每当这时,世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不再有Baobo的潜水服在皎月下闪烁的光彩,也不再有老王的马达在穹苍下的呼啸。这是我陶醉的时候。
陶醉归陶醉,但我真不希望天底下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如果没有学校食堂的师傅做饭,过不了一年几个月我就会饥饿而死。即便那饭不怎么好吃。而且有时在吃到一半的时候还会无比惊奇的发现黄绿的菜汤里漂着一根带着貌似头皮屑样子杂物的头发丝。有几次已经吃到了嘴里,咸滋滋的,还有点酸,酸的反胃。我端着这好像是在理发店里做出来的有杂物的菜给卖菜的师傅看,我所得到的答复比较难以理解。他说:“我地乖乖,这样吧,同样的菜我再给你打一份……怎么不要!免费的。”
进入公海后我潜到水下继续赶路。这样不容易被卫星发现。
以前没见过海底是个什么模样,就寻思着跟海底世界公园差不多。后来真见了海底才知道差很多。这里光秃秃的就像老王的谢顶。
零点五十五分。
我到达了预定海域。将马达熄火,把摩托藏在了一处高起的碎礁的后面。闭上眼睛伸开胳膊在海浪中漂着。我感觉到有一艘潜艇向这边驶了过来。估计再过十几分钟才能到。为了节约点时间我迎着它驶来的方向游了过去。
我游泳的速度要比老王的水底摩托快许多,这在三年前我是做不到的。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会游泳。之所以要开个水底摩托完全是为了消遣。再说万一碰上个别国特工,不至于给他留下中国太平洋特工在大样里来回浮水执行任务的错误印象。
很快我便在水深几十米的地方看到了那艘东西逐渐变大的轮廓。根据这个水位我做出了第一个判断,这应该是艘潜艇。对于我的判断力我非常自信,这归功于在部队的长期训练。
那时我所接受的训练有点像心灵感应训练,并且我是被特别分出来的,也就是说接受这样神奇训练的人只有我一个。那时我觉得从新兵营出去之后我会在某所军医院里做一个心理医生。训练项目如下:刚开始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里边,给你一个苹果,并且让你咬一口,然后再把你的眼睛蒙上,把苹果藏起来。接下来是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找苹果的所在。后来不给你咬和看了,直接藏起来让你找。这时你的眼睛是蒙住的。再后来,找什么东西也不给你说了,让你凭感觉直接去找。
这种训练一直持续了三个月,原本半年的训练计划终结的原因是有很大一部分首长认为这样的训练脱离了唯物主义。这很容易理解,比如说,不告诉你是什么东西而直接让你去找,在常人看来你所做出的判断,百分之百是猜测,绝对是唯心的。然而这应属于猜测的东西我竟然猜对了,首长们说这是个巧合。
对于终止这项训练的命令,我的教官非常不快,但是火暴的脾气不可能发给首长,最后只好全部给了酒瓶。他走的那天夜里,他在操场上停住步伐不知道指着什么骂了一句,娘的,不属于唯物主义的还怎么唯物。后来换了一个新教官,训练便进入了唯物主义,告别了脑力劳动,体力劳动虽然累了点,但相比起脑力劳动却少了不少烦琐。具体的讲就是学习怎样判断方向和加强方向感。进一步讲就是从类似于长江大桥的地方跳进波涛汹涌的水里面。任凭着巨浪将你翻来覆去。你所要做的事就是在几个小时后从河床的泥沙中拔出身体的一部分,游回岸边,在第一时间准确的判断出两个相临的方位。然后再作个报告,跑步回原来的位置重新跳一次。

从第一次下海到现在,我的判断从未出现过失物。但是今天这次我与那潜艇的邂逅比我预计的延迟了十几秒,距离上也有百米的偏差。我想造成这样的结果,原因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我有问题:二是那艘潜艇有问题。
接近了这艘潜艇,我发现它并不是美国海军现役的新式潜艇,只是有点像,而且在它的外侧还能看到“U-27”的编号和一个有点夸张的星条旗。但是相比起来,它足足小了三圈。
我围着这艘粗胖的东西游了一圈。惊奇的发现有些地方已经生了铁锈,而且在它的臀部有一条面积庞大的伤痕。像手术后病人愈合的伤口,长成了山脉似的疤痕鼓在外面。外观相当狰狞,或者叫粗旷。对于潜艇这样的武器来讲面孔狰狞一点有助于提高杀伤力,就像二战时美国空军飞虎队的鲨鱼战机一样。然而此时在我面前的这艘潜艇的臀部要比脸狰狞。
这艘玩意的响声听起来非常熟悉,极像老王平时喜欢摆弄的那种柴油机。
我游到前端的鱼雷发射管,准备从那里进去。却发现左边的已被封死了,拆都拆不开。不知道是什么秘密武器需要这种改造。还好,右侧的还算正常。我准备打开隔水阀,随着水压进去,在用比较大的力关上水门。但是当我进去的瞬间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水压。鱼雷舱里早已全是海水。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接下来的情况是我用了交大的力拧开舱门,又用了更大的力气把它关上。这时却不幸的发现这扇舱门关不死,外面的门阀滑丝了!只好捡起门前水中的一根弯曲的钢管,一只手掰直了捌在舱门上。从那根钢管上的勒痕可以看出,它原本就放在这个位置上,估计是在我开门的瞬间掉落的。
满地的水。舱顶上也有水滴下来,应该是刚才从鱼雷舱里溅出来的水。我四下里找着,看有没有排水的地方。终于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像是排水管道的地方。但是拧开管口却不见动静。难道这个还得用开关不成?我仔细找着发现有一个电线延伸出去,终于让我在一个显眼处看到一个电门,还是铡刀式的电门钉在一块木板上。推上去的时候还有火花溅出来。
积水抽干后,我一边打着寒噤一边观察着这艘古怪潜艇的内部结构。第一感觉是年久失修,因此这里面的铁锈比外面还多。而且看的出来这应该是艘老式潜艇,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还看的出有人试图修复过,属于比较新颖并且极富大胆颠覆思想的改造,比如说刚才那电门。没想到美方也有像老王那样极具个性的工程大师。用鼻子闻闻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油味。
莫非美国海军正在流行怀旧?
一滴水滴进了我的头发里,冰凉。不知道这舱顶上密密麻麻的水珠是与冷凝结的水汽还是从外面渗进来的。
我顺着狭窄的通道往前走着。感觉着周围的一切。准备随时将自己隐藏起来。可这一路走来,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种空洞的感觉不同于一个人漂流在海面上那样自由,有一种莫名的阴森压抑着自己的意识。这种感觉叫做恐惧。是人都会恐惧,只是有人不怕恐惧。世界是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这艘潜艇上的美国人在自己的潜艇里看到我。在这片海里我就是恶梦,美丽的恶梦。
独自身处黑寂当中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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