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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把脚下的沙子晒得滚烫。我感觉自己的牛仔裤都要冒烟了。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我用一块压缩饼干跟一个大叔换了副太阳眼镜。不过这中东的阳光似乎可以穿透任何东西。我只好脱下衬衣遮在头顶上,任凭阳光灼烧我的膀子。
隐约传来驼铃的响声。远处走来身穿白袍手牵骆驼的人。如果不是海市蜃楼的话,这一定是件好事,至少可以问问路,或着要点水喝。
我一边招手一边喊道:“老乡,有水喝吗?我快渴死了。”
他摘下脸罩,抖着胡须说:“水?就算有也不给你喝。这么干热的天气,有水大家都留在自己的水壶里自己喝了。”
我想,你直接说“不给”不就行了吗,干嘛浪费口舌。口水不是水吗?没想到走沙漠这么累,早知道就从海上过去了。
我又说:“老乡,这里离海边还有多远?”
他说:“你还是去后面的村子里喝水吧?”
我说:“嗯?我想去海边,你干嘛叫我回村子里……”
他完全不管我在说什么,只顾摇头闭眼说自己的:“海水是不能喝的,喝了涨肚子,会死人的。就算能喝,也来不及了,路程太远你会渴死的。就算渴不死也会饿死的。”
总算让我知道了前面的路大体上说来还远。对这位细心的大哥我无话可说。他看着我离去无奈的摇头。仿佛预兆了我要渴死饿死的命运。令人惊奇的是我居然没有被渴死饿死。其实被这焦阳照了一整天感觉马上就要饿死了,可被这凉爽的海风一吹感觉活了过来。想个只身一人行走与沙漠的探险家那样,走出无尽的沙子,便可以平伸双臂呼喊或是落泪,但是我得不到簇拥他们的掌声。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一片海砂。在灰暗的雾中这座海水淡化厂显得一场诡异。这就是火枪所说的地址。我准备进去。
“笛——笛!”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声哨响。一个身穿灰色工作服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大胡子出现在我得眼前,堵住了我的路。他眯着本该铃铛大小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这位先生,你有事吗?干嘛挡我的路。”
他说:“这里面危险,你不能进去。”
我说:“嘿嘿,我这个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危险。”
他说:“这是我们的工地,你不能进去。万一掉下根钢筋砖头来敲了你的脑袋,谁负责?”
我在他的胸口发现了一个工作证,上面有张挺丑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个粗人。“某某大型拆楼公司安全负责人‘烙铁’”果然是粗人。只是我不知道这个“大型”放在这里修饰公司还是修饰这个负责人。从体型上判断它应该属于后者。在他身后的厂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挖掘机之类的庞然大物大张旗鼓的啃嚼着楼房和其他。
我说:“现在就拆啊?我还没进去办事呢。”
他说:“什么现在拆,我们都拆了一个月了。还有几天就完工,如果你要找以前这厂里的人,就别进去了。这厂子的地皮被石油公司收购后,他们就失业离开了。”
我说:“你认识他们?能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吗?”

他说:“有几个认识的。如果你要问他们所有人的下落,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我说:“一个叫劳兰的人你认识吗?”
他说:“劳兰?认识,认识,这里的所有人都认识他。是以前的水厂老板,厂子关了之后他到港口经营他的旅游公司去了。这种人有本事,能同时做几个生意。换作是我,一个生意黄了之后肯定要饿死。”
我谢了几句又问他去港口怎么走。他指了指前面说不是很远。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有人问过同样的问题吗?”
他眨了眨眼睛说:“没有人这样问过我,不过最近一阵子问我手下关于这厂子的人比较多,大多是水厂工人的亲戚,还有一批记着,还有房产公司。”
我重新谢了几句。心里闪现出一个叫做“乔治”的人的可恶样子,突然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于是加快了脚步。
港口周围没有多少房子。码头旁边有一个幻彩的招牌。招牌上,一棵椰枣树下压着一行字“劳兰劳德旅游公司”。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艘潜艇半浮在那里。有黄色的灯光从那半开的顶盖射出来映在半浮的云雾上。
我撑了一叶小舟悄悄的靠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了人声。
透过半开的顶盖我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是乔治,他正用手枪指着一旁的几个人。这几个人是我上一次来这潜艇的时候见过的。猜猜劳兰就在中间。我可以确定他们在争吵,或者是对骂。还有几句刺耳的脏话。这时乔治的手一抬,一颗子弹飞速而出。这子弹很特别,弹头小极其光滑,速度很快,我几乎没有察觉。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中。情急之小我扔出了一包压缩饼干。饼干撞在了乔治的脑袋上。饼干变形撑破包装袋化成粉末溅了出来。乔治躺在了地上。手枪落在一旁走了火,开了一枪。一颗子弹穿透了我的肩膀。
我考虑到这是件尴尬的事情,就在艇盖外面等了一会,等伤口完全愈合之后才跳了下去。
我拨开围在我前面的几个背,用食指和中指放在伤者的脖颈上。已经没有了血管的跳动感。子弹贯穿了心房。活着的几个人似乎正沉浸在失去伙伴的悲伤之中,完全没在意我这个陌生人的存在。
我轻咳了一声,略带伤感的说:“收拾收拾,准备给他办葬礼吧。”
“你是中国特工?”一个络腮胡子,眼球通红,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感到惊讶,他居然知道我的来历。我说:“是。”
他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子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枪抵在我的头上。我原本要将他击倒,随后我知道这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我从他的神情里得知他并没有恶意。
那小辫子的男人夺下了这个大块头的枪并且对他说:“大石头!你冷静一下。”
我想,没有搞错吧,这家伙竟然也叫石头。
这大石头慢慢松开了抓在我脖子上的大手。抱着脑袋蹲了下去,痛哭着说:“我知道你的能力,你能早点来的话,大罗就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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