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收破烂都不要的怪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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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癞皮狗的精神很萎靡,卧在墙角,啃着肉骨头都有些有气无力。
梅子有些哀伤了:“洪烟,盖盖是不是要死了?”
洪烟这才知道原来这老癞皮狗的名字叫做盖盖,比尔•盖兹的盖盖?有些恶搞。笑道:“谁给它起的这个名字?盖盖,太有才了。”
梅子吐下粉红的小舌头:“是我,我见它小时候就喜欢玩盖子,不管是饭盖还是锅盖,乐此不疲的,就叫它盖盖了。你告诉我啊,盖盖是不是要死了。”
洪烟想了想:“不会,它的生命力很强,还能再活几年。”
“唉,要是盖盖能不死就好了,我想它能一直陪着我。”
“这容易啊,克隆一下,国外克隆技术很发达,美国旧金山遗传拯救和克隆公司2004年成功地为一对德克萨斯州的妇女朱莉成功克隆了一只叫做尼基的小猫。到时我们去找这公司把盖盖克隆一个小盖盖出来,性格长相都和它一模一样。”
“我知道克隆,报纸上看过一点。好了,盖盖不用死了,”
梅子却马上狐疑地问,“2004年?现在才1998年呢,你怎么知道会有这件事?”
“哈哈,瞎猜的。起床啦。”
到餐厅吃了早点,洪烟特别交代服务台,暂时别打扫房间卫生,并办理了延期半天的手续,给盖盖端来一碗盐水,一块肉,几根香肠,两人又骑上摩托前往第三个目的地——
古山县北边十六公里的上堂乡曾家大院庞终南家,目标物,六十四点八公斤石铁陨石。
庞终南这会儿正坐在自家新房前的屋坪竹椅上,吸着老旱烟。
98年6月,六十岁的庞终南拿出全部积蓄借了五千外债,终于按照父亲遗愿,在曾家大院黄泥山那个凹槽里建起了新房子。这黄泥山附近左右都没有什么人家,是一座黄土堆积的小山坡。父亲死时,庞终南才九岁,那时新华夏国还没成立,正是天地大变革前夕,全国陷入战乱,乱成一团。母亲早在生他哪会难产而死,父亲得了严重肺痨,临死前拉着他这个独子的手,告诉他黄泥山那个凹槽是能出帝王将相的风水宝地,理由是父亲曾在三年前的一个清晨,估摸着是三更那会,天上下起暴雨,他起来想去地主家的池塘里偷条鱼,让儿子解解馋。哪想到刚走到石坎子那里,就听到轰隆隆的雷响,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耳朵被刺得嗡嗡响,浑身都震得打起摆子……
……向东南方看去,只见一条通亮的火龙笔直地飞过来,吓得他把斗笠也扔了,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眼睛却看到那条火龙轰隆一声,钻进黄泥山,顿时地动山摇。这晚上的雨下得格外大,很多地方发生泥石流,第二天又下了一整天,再去找时,黄土坡山体崩塌了,只能依稀判断出火龙钻洞的那个龙**所在处。父亲再三说这地方就是火龙**,今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买下这地方,在这里建房子,但是绝不能做墓葬阴**,因为火龙**煞气太重,没有谁承受得住……
……九岁的孤儿庞终南牢牢记住父亲的这番话,解放后打土豪分田地三反五反,政策越来越变得稀奇古怪,一会农业学大寨,一会大炼钢铁,一会人民公社公共食堂,记工分大家一起磨洋工,又是什么割资本主义尾巴,文化大革命,最后打倒四人帮,又打到两个凡是,直到后来包产到户大搞承包责任制,庞终南想尽办法终于把这条凹槽火龙**风水宝地弄到手。
……他结婚很晚,快三十才成家,老婆生了两个儿子,哪想两个儿子却不争气,大儿子十年前全国严打运动,抢劫一块八毛钱,因为手里拿了把柴刀,结果被判死刑,吃了枪子,二儿子更下作,十八岁时**妇女,被判了十年,要到明年十二月才能出狱。
……算命的都说两个儿子犯了官煞,煞气太重,他联想起火龙**,感觉确有道理,本想自己没那个福气来把住火龙**,可又想起父亲五十年前的遗言,想起自己干过的隐秘事,便下定决心在火龙**上建房子。国土所的干部看了地点后,说这个地方并不太适合建房子,山坡很容易塌方。可他很坚持,便也批了建房许可证。累死累活终于把房子建好了。
……这房子是留给还在狱中的老二的,出狱时二十七八,自己再拼点命,两父子努力,也能为儿子娶上个老婆,自己这代儿子这代,是不可能沾火龙**的灵光宝气了,只能寄希望于儿子婚后生下的孙子。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儿子改邪归正的基础上。
但愿庞家列祖列宗保佑吧。
庞终南想着这些往事,有些怨恨了,自己都六十岁的人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孙子长大**。抬头看看眼前的新房子,心里却又开朗了,这房子,是自己的!环顾四周,崭新的面貌,目光却被一块奇形怪状的怪石头又吸引住了。

……这块石头,说不出的怪异,黄泥山都是黄土,当初自己在凹槽后的山坡地挖坑扳黄土做砖,建好房子后想着就着那坑去挖个地窖,也好拿来放红薯萝卜什么的,向里挖了两米,叮当,锄头几乎被砸飞去,以为是什么宝贝,结果挖出来一看,就是这块奇形怪状的坑坑洼洼的又像铁又像石头的怪东西。
……用水冲洗后,才发现它黑不溜秋,身上还有些铁锈渍,坑坑洼洼,怪模怪样,拿锤子敲敲,声音沉闷又带点敲击铁块的声响,绝不是金子银子,更不可能是宝玉,倒像是大炼钢铁时被练剩下的废铁炉渣。半个月前有个收破烂的路过这里,自己想着这玩意好歹也有点铁,还以为能换两个钱,结果却被收破烂的笑话了一顿:“我说老哥,我收破烂不假,可我不能收你这种铁炉渣啊?我收了卖给谁去?”说完,这个收破烂的一路叫嚷着“收烂铜烂铁书纸报纸烂塑料啊——”
……虽然连收破烂的都不肯要,也断定它是废铁炉渣,可自己总觉得它不应该是废铁炉渣,大炼钢铁时的土法高炉不是建在这里,而是建在离这里五里外的紫木村,而且那些废铁炉渣自己也见过,都很小块,锤子一敲就敲烂,可这怪石头倒是硬朗得很,使劲用力敲,才敲下一点。
……再者,自己亲自把它从几米深的黄泥山里挖出来的,谁吃饱了饭没事干,埋这么个东西进去?那么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怪石头,是天生就在这黄泥山里的,说不定还是那条火龙拉出的火龙屎变出来的。
……怪石头奇形怪状,可仔细看来,却又很生动有趣,正面看像个元宝,侧面看像只卧虎,翻过来看,像把椅子,立起来看,却又想个腆着大肚子的弥勒佛。身上那些孔洞,更是离奇。
心里打定主意,这个东西要卖也至少要卖个铁价钱,一百多斤的家伙,五毛钱一斤的废铁,不给八十块钱坚决不卖!如果碰上那喜欢看怪东西的人,至少也要两百三百才答应!
走过去,使劲踹了怪石头一脚,将它踹翻,肚皮朝天,骂道:“收破烂的都不要你,你有什么用?”
前世探查到的四宝发现经手记录上并没有记载那些曾拥有过它们的物主的家庭背景情况。洪烟在路上打听时,一个闲汉一股脑地把庞终南的情况说了,大儿子被枪毙,二儿子**妇女还在坐牢,那闲汉还以为洪烟这个假警察是去找麻烦的,他正看不顺眼这个老头。
找到庞终南的家,正好看到庞终南这个老头子对那块未来属于自己的石铁陨石发脾气,洪烟顿时一阵心痛,恨不得大叫一声:“你个蠢货!这是价值一千五百万美金的宝贝啊!你老东西竟然敢用脚踹它?”
洪烟立即对身边的梅子说道:“梅子,记着,不论我说什么,你都要配合我,今天我们要买的就是这块石头,我说你是买家,你就摆出副很不屑的样子,主人的底价是五百块,我们争取不超过三千块。”
庞终南看见了一身警服的洪烟,心里顿时慌张了,以为那个坐牢的儿子犯了什么事,警察上门通知他们要延长刑期。儿子虽然坐牢,可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啊,是能传承自己宝物并享用火龙风水宝地的唯一后代啊!千万不能再有事啊!
赶忙跑过来,陪出卑微的笑脸,开口便给洪烟安上一个职务:“所长,您好,所长,您请屋里坐,还有这位女领导。”
洪烟板着脸,一**坐下来,把警帽丢在桌子上,大马金刀的架势,神情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你就是庞终南,是吧?今年六十岁?”
庞终南点头哈腰地:“所长,我二月满了五十九,虚岁六十了。”
“嗯,家庭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有,没有困难。”
“嗯,我们呢,特意来调查走访一下情况,你庞终南也算是上堂乡曾家大院的特殊人物了,你大儿子严打期间抢劫一块八毛钱被判死刑,你心里有没有怨恨过人民政府?”
“没有,没有,该枪毙,该枪毙。”
“嗯,有这个态度就好,告诉你,党和人民政府永远都是对的,绝对不可能犯错,不会错杀一个人,也不会错抓一个人。”
“那是,那是,全国人民得解放,分田分地,打土豪地主,大搞文化大革命,造反派红卫兵,斗私批修打倒四人帮,又搞改革开放才有今天幸福生活。”
“就是嘛,你看你,现在建起新房子,将来搞搞粉刷,镶点瓷砖,就成了小洋楼,老两口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心甜。”
庞终南连连称是。可洪烟心里突如其来一阵极度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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