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章 无凭语,费红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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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真诗,相思债。
花笺象管,钿盒金钗。
雁啼明月中,人在青山外。
独上危楼愁无奈,起西风一片离怀。
白衣未来,东篱好在,黄菊先开。
透明的雨点随着黄叶的纹路蜿蜒下滑,于叶尖末梢处汇聚成一滴水滴。那叶片的叶茎随着水滴的大小膨胀,而被拖曳得止不住地下坠。
忽而,它定了形,止了颓势,稳了意。
看客以为天色已去雨意,再无雨水叠加,这水珠儿定能挂住,许不消片间便可风干。却是刚以为得一寸喘息,就经微风一触,叶片瞬间便因为骤然失去的重心而大大惊弹起一整片的水色。
薛融的心因窗外的这个普通的瞬间振颤不已。
“时刻不早,你还是早些归去。如今的局势甚是诡迷……”薛镜似有心事,水目迷朦,看得不是对人的脸色,是天色,轻语:“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还上个温和安抚到无懈的,笑,薛融起身整顿,说:“好。”
他转身欲披上外套,动作间中衣下襟散开一个角度,才见着腰下悬挂的坠一下下摩着衣衫下摆。白底绣着金边纹的底色,将貔貅的翡翠衬托得碧水欲滴,光泽有如魅惑的猫眼。上头缀着一枚烟紫色的水晶顶珠。
不是匆忙间马马虎虎打上的绳结,换成一个编得好好的,齐整的,同心结。
不被视线所及至地薛镜眼神忽而负重若轻,又转而无比幽怨。若深潭。
痴心妄想尚能得到片刻地救赎。她却不可。
一转薛融已经置备齐整,外罩的幽蓝裘绒是秋令的官服,却也无红紫麒麟蟒纹,十分低调,上头蒙的水雾已随雨后天霁杳无踪影。他说:“颜渊的事勿太担心。回去之后我再联系下沈一棠策些周全。”又望了望外头,说:“秋雨过后日渐凉意,早晚易霜冻。还是让下人早些将暖炉都备好才是。”温文嘱托,存着小心地关切。
他知她的身自那场创及之后,一直畏寒。
哽着出不得半点声音,薛镜仅是点了点头,他便转身出了门,去疾如风。::首-发::
她从来便清楚那颗水晶顶珠的分量。
比幽蓝裘绒地官袍要轻,更比那枚翡翠貔貅坠,还轻。
出了金雪楼,薛镜回了管府。
下马车便见着管事管福带领着众人在大门处恭迎。花媛领了单晨。枫斗在一旁。管时晟和管时修则立于另一旁,两人中间自然隔开足有半丈距离。阵仗不小,十分齐备,害薛镜顿时有些头疼。
脱离漩涡中心不过才几日,她已不习惯。
许是那样安逸的自然,太过容易被人习惯。
她说:“管福领众人枕玉楼议事。”
先是花媛。
“小姐,这几日宫里来的消息甚是奇怪:恪王妃勤于进宫与淑妃娘娘拉些家常,圣上一连半月来除开偶尔几位贵人才人外,召的都是文妃娘娘适寝。而文妃娘娘此次却是毫无动静。连她近身的侍女圆若也是奇怪她主为何这次一反常态……”
近年来东西两宫分得的圣眷。虽是管文妃的东华宫比简淑妃的西福宫略多一些,也相去不多。这会儿如此落差。若是依平素直性的文妃,即便碍着不能耀扬一番,怎么着私底也会打赏下人,裁锦作衣添些用作一番地。
薛镜思忖,问:“文妃最近有无动作?”
“全无。”花媛说,“所以花清才觉着是太反常了,已去查探。她说,虽同是一家,但文妃不足信。”
第二个是单晨。
“单晨恳请夫人交回先前借用地大人留下的管家族印。”语句谦正,态度恭谨,低头行礼,礼数周正。
薛镜待他抬头瞧得,笑问:“为何?”单晨知道夫人想得是如何,但那并不是收回族印的为何。”
“你可知道我现在所想?”薛镜笑得冷极,也讽极,“我现在是想,他怎么死了还照样能拘束得活人不安生,也不知在阴曹地府有无余闲再去操心轮回转世。”
“夫人与小翁大人等诸多事宜,大人生前曾吩咐过单晨擅勿偈越。=--首-发=”单晨的语调官腔,没得情绪:“所以夫人自可放
“现在风平浪静的,归了调遣管家众人的信印,你让我如何治家?”说罢一记冷眼嗔怪。
“若是在元璧楼公然还回,众人觊觎在旁,此后夫人自然难以持家。但单晨只是遵从大人的意思,只是私下约束管家上下勿妄动,至于如何服众,相信夫人自有办法。”
直截了当地前来索还的行径,倒比偷换之类的鬼祟,更叫人无所以拒。
素指拣出腰怀中一块通体水莹地冰种翠佛,满不在乎地掷在桌上。有如冰魄地莹玉在石质桌案几上颠簸起来果然金声玉应,经过几下碰撞后犹瓮瓮,有余音缭绕不止之感。她嘲语:“真真假假,诓人唬人倒是容易,只是没想到单副总管也有兴致来唆使妾身玩这等无聊的把戏。”
第三个轮到了管时修。
薛镜斜去一眼:“何事?”“劳动夫人关心,族谱之上地栽录先一步已做好。”管时修平淡不惊的口气掩不过眼中的强烈不满。
薛镜抿了口茶,动作斯悠,说:“你知道得挺快。”
几日前她接薛融消息出门前,刚刚吩咐管福去办好两件事。
一件替管吟薇谋一门亲事。对方也需有所出身,才算不辱没了“郡马”的头衔。三夫人自翁三公拒婚的消息传来后。有如遭了天大的意外。病急如焚之下乱投了薛镜,央为已颜面尽失却空有郡主头衔的管吟薇赶快谋门亲事好弥些颜面。这高不成,低不就是最大地尴尬。所幸薛融早有了准备,薛弘将几人地名单先一步送达。薛镜就根据几张纸有意圈了最上头的薛家的一个族人,算起来似乎是薛融四代亲疏的一个远方弟。资质尚可。官职一般,才中举不久,也算前途广阔。

重要的是。那人为人,可靠。
第二件么,便是早早地替身孕尚不足月份地茜草定下名份,也替未出世的孩儿依排行备选了个名字,入了宗谱。出身寒微的茜草,因这件事对当家主母薛镜无比地感恩戴德,前事自是不提。
可是眼前这另个事主似乎,不太高兴。
也难怪,以后迎娶正妻。世家小姐少不得忌讳这个已经早一步登入室地。也许还得了“长”头衔的妾室。花妮虽然早早地被独的薛融纳下,却是等重阳公主进门后才正式入的宗谱。这于常常赖以联姻来扩充势力的管家幼,庶,来说,当然不好。
薛镜笑着圆起场面话:“茜草怎么说也是我房里出去的人,不好好地安排我这儿面上也说不过去不是?早些做了一家的人,徒个家和万事新。”说完端好长辈尊位的架无松懈,只待管时修有所发作。
出乎意料的管时修眉头虽蹙得紧起,却又马上地舒展开来。他抬头悠然地说:“所谓家和万事新。夫人也要好自为之。”说罢作了告辞,直起身便扬长而去。
管时修一贯进退极有分寸。
算不上辱没。薛镜有些不悦,隐隐又觉得哪里蹊跷。
接连几人地讯息充斥,各方真假,她努力理清思绪时候素玉般莹透地指节不自觉地轻轻地击扣着案面,发出声响。她微微侧着头,唇线抿得直,眸暗沉,说不清里头混杂了多少种的思绪念想。面色因为微微用力而发白,此刻连笑意都懒得伪装。
多少时间,她沉浸不出个结果,一抬头,是被晾去许久而带上窘迫的最后一位来者,管时晟。见薛镜视线终于及着了他,多日未见的他,面色有些微红,口中吐的字也是用了多些气力的感觉:“一个月前,圣上病情未见好转之时,著作局内也忙得人仰马翻,说是担心新帝王即位后替上的新人会盘清点明后再接手。秘书省内经年积压的文书告章,图书经籍堆得老高老高的,大家从来都懒得去收拾任由积攒……”见薛镜露出了不甚关心地散漫,他连忙上前半步,又小心地说:“后来圣上病况好转,省内又现松懈,那些年老管事也闲下----这本来都属正常,只是,七日前,掌管秘书省地主监说是无事免劳,取消了一连几日的事务,直到今日开始又说突然要赶工,一下应接不暇。我细心一下发现处理地文书呈奏的日期虽是这两日的,但明明都是可以早作递交的。这实在恨蹊跷。”语速不慢,像是在替人节约时间。
薛镜静了一会,问:“那你还怵这儿耽搁?”
她记得他好像是任从四品少监,为秘书省主监之副职。
管时晟脸一红,忙应着:“我,我这是刚好回来取些衣物,好预备今明几日在皇城作通宵留宿的,正好听说管福说你要回来便留……”后面几字太低,几不可闻。
“这几日晚上秋风愈加见冷肃,让管福替你多收拾些物什。”
管时晟心中一暖,目光追及,薛镜已起身步出了书房。
薛融自与薛镜分手之后便回了皇城。沿朱雀大街入得皇城门内,九重宫门过后,便是开阔无比的阅场,阅场正中的汗白玉石璧之上赫然是空荡的阅台,四隅各有高大的角亭辅翼着正殿,巍峨无比。外朝内廷,作为重臣的薛融办公之所属外朝,于一旁的偏殿文殿之内,三省六部畿要官员俱集于此。
当目睹由各部递送已积叠至一人来高的卷册,薛中书便知又要是一日的埋首了。当批至一封由蒙山郡递呈的奏折,他反复盯了好几遍,手中的狼毫震骇得几乎持不住。
正此时,左仆射梅询推门,侧身引进一位圆领垂带,绛色罩纱的大人入室内。
竟是王邯。的事宜统统料理周全,薛镜实在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莫不是她估错着?为何心头总有块阴翳挥散不去。那种感觉附蛆于身,难受得紧,搅得心神不宁,让人分外厌恶。
瞧了瞧外头,已是暗墨,想不到竟耽搁了这么许久。念起答应过“会归去”,她有些心动,唤来了管福,刚要吩咐启程花清便从外头进了来,带来了一个重若雷霆的消息:
留守于蒙山郡的多处戍边守军数日之前暴动,所涉兵士多为太麾下,其中也囊括了翁颜漱所在军营。
元-张可九《普天乐-秋怀》,最近实在很迷元曲
这几天在赶毕业论文。。晚了,不过大家多少也习惯些了八,哈下来到结尾的十章之内有不少剧情,让我努力地收好最后的一个官八,感谢大家支持下章18日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xiaoshuodaqu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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