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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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放喜欢躺在河边的草坡上看星星;这是长期在野战部队养成的习惯。眯着眼还是闭着眼,并不重要,那种广袤的夜空与自己仿佛融入一体的感觉,才是他最享受的;因为此刻,江天放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很宁静。
但是最近,江天放觉得,即便是躺在草坡上,自己也很难真正的静下心来。
江南七月的夜晚,天气很是闷热;河风携着些许的清凉,带来一丝快意,但很快便被潮热的空气淹没。
或许是这样的天气,让江天放感觉非常郁闷,他站起来对天挥了下拳头,咬牙切齿的嘟了声:“操!竟然活回来了!”
平时训人,总喜欢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没想到的是,江天放真的活回去了;1991年,这个炎热的夏天,江天放从2012年,重生到了今天!
江天放生活、工作、爱情都好好的,没道理重生啊,怎么也重生呢?
别人重生,要么是因为穷困潦倒,再遭人迫害;要么是因为家有娇妻,被小人惦记,结果红杏出墙,自己无言愧对,悲愤而终;还有就是商海风云,遭人暗算,转眼变成穷光蛋。。。。。。总之,都是混不下去了,才重生的。
可自己呢?重生前,他已经是大军区的中将司令了,国庆阅兵,那是有资格上******城楼上去观礼的;妻子多贤惠啊,女儿多乖巧啊;还有,老妈、哥哥姐姐都挺好的。。。没理由重生啊?
怪就怪那台超级计算机。
2012年,江天放主持研发的万万亿次计算机获得成功;为了验证计算机的性能,江天放一时兴起,把自己的dna序列输入计算机,想验证计算机反推dna的演变过程的能力,结果,计算机发生一番计算后,突然发生变化,高压电流的蓝光闪现之后,江天放就回到1991年来了。
江天放看了看手心一块3厘米长的芯片,也不知道那台万万亿次计算机有没有报废,不过,这已经不是在家能操心的了;也许那台计算机,就剩下自己手中的这块芯片,伴随他重生到了1991年。
他拿着这芯片,依旧是郁闷;芯片没有usb接口,没有插槽,如果没有配套的硬件环境,没有相关的应用程序读取,这块芯片里面是什么内容,完全无从知晓。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是不可能解读的。这块芯片,在如今,完全就是一块废铁。
江天放把芯片收起,想起重生的这一个来月,嘴角漾起了笑意。
别人重生,第二天就可以开始买股票,开公司,找小蜜,活得那叫一个痛快;江天放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他愣是小心翼翼的“躲着”看了一个来月,才敢渐渐的融入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重生以来,江天放的内心一直很迷茫,他的思想在前20年与后20年之间来回游荡,他所看到、听到的一切,总是纠结于现在和二十年后,找不到根。未来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总是重叠,这让他的内心很慌乱,而且错乱。
江天放并不惧怕未来,以他的智商与情商,即便对未来一无所知,他也能生活得阳光而灿烂;他恐惧的是,前世他为之骄傲,为之倾心的那些亲人、朋友、战友,他害怕重生后会失去他们,或者他们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了,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人;重活一次并不可怕,但如果要让前世的所以感情全部推到,在今天再重新开始认知周边的人和事,那才是他最怕的,最沉重的失落。
这些日子,江天放一直小心的和过去的亲人朋友接触,幸运的是,这次重生,没有给自己换老妈,也没有换老婆,这让他狠狠的松了口气。
想起温柔的老婆,江天放笑了。
林可乔现在还不是他老婆,不过,不出意外,按前世的进程发展的话,再过几个月,林可乔就会和他成婚,成为他的老婆了。
“呸呸呸。”江天放轻轻打了自己脸一下,“怎么会出意外呢,可乔就是自己老婆,前辈子是,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林可乔是江天放的老婆,小时候大人们就喜欢这么开玩笑,因为可乔喜欢跟在江天放的身后,体贴而欢快;到她十六岁的时候,长辈们都不开玩笑了,觉得林可乔应该是江天放的老婆,并且只能是江天放的老婆;那帮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也不再叫她“可乔”,因为江天放说了,“可乔是我叫的,你们换个喊法。”大家就都开始改口,不约而同的开始叫“嫂子”;喊的时候,林可乔从不答应,却也不羞恼;比江天放大得多的玩伴,则叫她“乔乔”。
早一些日子,老妈来军营看自己的时候,江天放很激动,抱着老妈不放手,旁边的士兵都笑了,觉得他们强悍的团长,怎么也会有“娇气”的时候呢?
其实,不是他刻意在老妈那撒娇,只是因为,江天放重生以来,一直不敢确定,现在的妈妈还会不会是前世的妈妈;他太爱妈妈了,尽管老妈在电话里的声韵依旧,可他依然担心,怕老妈被“换”了,一直到见面才彻底放下心来,妈妈还是原来的妈妈,那眉目,那温情,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重新见到还未衰老的妈妈,江天放怎能不激动万分?
那天,老妈还摸着他的头,笑他,“像几十年没见妈一样”;他再心里嘀咕,“真有二十年了啊”,可这话,当然没敢说出声;再后来江天放轻轻的问老妈:“可乔好吗?”,老妈就眯着眼,望着他笑,“乔儿好不好,你不知道?”
江天放骨子里是个传统而重情的人,当他陆续接触那些战友、朋友的时候,那些人还和前世一般,未曾有过改变,这让他内心有一种重新获得的欣喜。前世尽管已经贵为中将、名列庙堂,当他有机会重新来对待自己这些亲人、战友的时候,他觉得前世的自己,在走向荣誉与权力巅峰的路途中,对他们做得还不够好,而现在,他应该更有能力,可以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活得更精彩一些。
那天妈妈来看自己,靠在母亲的胸怀,江天放内心的纷扰与挣扎,在一个多月来,终于获得一些平息。
人,在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时,会需要一个适应过程;重生以来,尽管江天放进入的是一个熟悉的环境,但这个环境与未来的环境重叠在一起,反而让他产生了比陌生更为复杂的心理;这个适应过程,比未知更为可怕;“无知则无畏”,在面对未知的未来,往前走就是,不需要做太多的权衡与考虑;但未来对于江天放来说,是已知的,是一道记忆犹新的轨迹,该如何走却让他陷入了迷茫。
难道顺着前世的轨迹再重走一回?这是不是显得过于乏味了?但如果自己可以去改变未来,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连锁反应呢?
老妈的到来,让江天放狂乱的内心获得了释放;抱着妈妈的身体,那种熟悉的感觉弥漫了他的身心;他知道,无论今后如何改变,老妈和老婆都不会变,朋友、战友不会变,亲情与爱不会变,变的只是生活的方式与环境,而且会越变越好。
这种不变与变化,将是自己将来努力的方向。
自打见了老妈,平静下来的江天放,开始渐渐的思考,如何规划自己未来的道路。
继续从军?以他本身的条件加上对未来的先知,他有把握让自己提前10年晋升中将,进入军委序列;他从来不反感武力,他甚至认为,以暴制暴是自然界生存的不二法则;他的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军人的气质;从他出生开始,就注定属于军队;保家卫国的使命感,让他可以随时都毫不犹豫地冲在为国捐躯的最前列。
但前世的他,一直都有种隐隐的失落;因为,和平年代,军人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威慑,除了几次秘密行动,他甚至没有拔枪的机会,更不用说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军人不能上战场,怎么会是一段完美的人生?
如果不从军,江天放能做什么?
经商?笑话,江天放以往是一名堂堂中将,要他低眉顺眼的去吆喝买卖?打死也不能这么干。赚钱是必要,但不一定要经商。
做学问?搞科研?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长期走这条路。
看来,只有从政了。。。
江天放对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有点哭笑不得;作为一个纯粹意思上的军人,上辈子,他对政客是有种本能的反感和偏见的,对于那种开开会、举举手的工作方式嗤之以鼻;结果自己得出的答案却是要与这些人为伍。
“不,当然不是,绝对不是去做政客,我应该是政治家,对,就是政治家!”
建国以来,但凡深得百姓爱戴的政治家,有几个不是从军队出来的?
军人从政,势必将少了许多的油滑与世故;多了一份刚毅与果断。这种由性格而导致的工作作风,创造了新中国建国后飞速发展的奇迹。
不过,江天放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想从政,他还得迈过一道坎。
江天放现在的职务是四十二集团军所直辖的特种兵团的团长;而作为集团军军长的陈立华,是绝对不可能随便就答应放他离开部队的;如果没有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自己弃武从政入官场的想法,将无从谈起。
江天放想了很多主意,终于将请求转业的报告报到了军部。
陈立华今天到军区开会,气氛有些压抑和紧张;苏维埃老大哥出问题了,现在北线、西线已经是一级战备,军区要求四十二集团军随时准备往前线开拔;谁知道,开完会刚刚到家,又碰到了烦心事;桌上第一份文件就是一份转业报告,而且要转业的人,还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江天放。
对于江天放,林立华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兵;一员难得的将才。他细心的呵护,看着小家伙一步步的成长,心中充满了得意与骄傲。而现在,这小子竟然毫无征兆,打报告要求转业?反了天了?
陈立华一整天的压抑,随着此时的怒火顿时爆发;遭殃的,是桌上的茶杯。
陈军长的宝贝女儿陈笑在外面客厅听到了书房的响动,拿起电话就拨:“放哥哥,小心啊,老爸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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