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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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大天使,已经离开了碎石带。
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或者是不得已,为了生存。因为大天使在启动的时候,许多准备的物资都没来得及运上舰。虽然食物没有问题,水源缺少,却成了巨大的危机。
在船上人人都知道这一点,水源紧缺。
尽管也会有芙蕾那样,在意的只是“限制用水害我不能洗澡”的人在,更多人却都知道,水源紧缺到底代表着什么——生命的危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舰长的玛琉-拉米亚斯和核心人员的弗拉达上尉、巴基露露少尉,只能把目光扫到了碎石带,这片宇宙垃圾场。也扫到了……拥有大量水源的,尤尼乌斯7上面。
不想打扰死者的安眠,然而生者,却还是需要从那儿得到生存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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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弹的冲击,这颗PLANT的群星之一,作为底座的人工海因减压而在沸腾的剎那间就被冻结。中央的轴心塔断得惨不忍睹,在有如飘丝般零乱扯断的高张力弦索四周,所剩无几的外壁残破的黏着少许自我修复玻璃,把那片冰海包了起来。
在这里,能够看见枯萎冰冻的麦子竖立成一片惨白的农田、零星散布像是农园般的建筑物……他们在真空中几乎原原本本地被保存了下来。
也因此,能够看见……在这里漂浮着的尸体,死状凄惨的尸体……
整艘舰上,人们都在折着纸花。最后,由米莉在冻结的大地上撒了开去。然而,不亲眼看见,是无法体会那种场景给人的冲击的。也无法让人感觉到——这自然人的罪恶,到底有多大……
对于基拉来说,这样的冲击更是无与伦比。
作为调整者,那些尸体……都是他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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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丝……她是来这里做追悼会的准备的吧?基拉想起了先前拉克丝和舰长说的话。遭到了地球军的袭击所以躲进了救生舱吗……
餐厅传来少女们高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基拉不由得停下脚步。
“不要就是不要!”这个骄傲的声音基拉认得,是芙蕾的。
“芙蕾你真是,干什么嘛!”
有些奇怪的走进餐厅,基拉发现,芙蕾和米莉正对着一个餐盘争论。卡兹衣则站在旁边。
“……怎么了?”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他还是向卡兹衣问了出来。
“就是你捡回来那个PLANT歌姬的餐点嘛。米莉叫芙蕾送去,芙蕾说不要……就这样吵起来啦。”谁让他们能够找到的临时能帮忙的只有芙蕾呢?他们现在都穿着军装,有自己的任务。而那个女孩据说“不是囚犯”……
拉克丝的?可是午餐时间都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了……基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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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啦!叫我去靠近调整者,我会怕……”芙蕾又叫了起来。
“芙蕾!”米莉连忙打断了她。而看见了进门的基拉,芙蕾也明白自己失言了。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
“啊……当、当然基拉是不一样啊!”敷衍的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她又立刻横眉怒目了起来,一副米莉你真过分的样子,“可是那女孩是扎夫特的人吧?调整者不管是反射神经或其它什么都很厉害,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对吧?”
最后的那一句话,她是对基拉说的。硬生生的把基拉那一句“我去吧。”给憋回了肚子里。他沉默了。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这个塞伊的女朋友对调整者不友好。她是乘坐在奥布毁坏救生小艇上的人。基拉把那个小艇搬回来的时候,对自己帮助了塞伊的女朋友还有几分高兴。但是现在……
难道要他回答:“调整者很可怕,所以你不应该去送食物,可能会有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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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确实是有这个意思的。对于她来说,她自然而然的觉得,让她去给一个调整者送食物是很“残忍”的事情。
——别人自然也应该这么觉得。
既然基拉是调整者,就应该为她证明这一点。好让她免去这份苦差事……
然而基拉没有回答。
“我想她不至于突然扑向你吧?”倒是卡兹衣有些不平的开口了。
“那种事谁晓得呀!”芙蕾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新人类的能力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万一很强怎么办?对吧?”
她再次征求着基拉的同意,仍然想要基拉为她作出证明——你不是也一样?既然如此,就赶快帮我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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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要快点儿摆脱这种苦差事的芙蕾,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刺伤基拉。或者说,想也没有想过。
但是基拉确实是被刺伤了。
尽心尽力的保护着这艘舰船,然而受到的是这样的对待——被当作“怪物”,还要证明自己的同胞是“怪物”吗?
所以他仍然没有回答。
再一次,有人替他回答了。
“在说谁很强?”粉红色的少女笑盈盈、俏生生的出现在了餐厅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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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d里面,基拉真心爱的人到底是芙蕾还是拉克丝?这似乎在那个世界也是一个争论不休的问题。
至少,从芙蕾最开始的利用到最后的悔悟,基拉始终都把她看作了自己的责任——必须要保护的责任这是事实。尽管他也知道,芙蕾是在利用他,知道她和接受了勾引、背叛了朋友、在痛苦挣扎中仅仅握住最后一根浮木的他——“都错了”。

可是,这个初恋,在基拉的心里毫无疑问是很重要的。
“如果这么重要的话,在她在扎夫特的时候,想办法把她救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刚好也可以让劳丢掉一条‘传送钥匙的路径’。”拉克丝确实是这么考虑过的。
不过现在,不能不承认,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让原剧情之中,她印象极深的那一幕确切上演。
想要离开大天使,没有基拉的帮助是不可能成功的。
那么,就必须要让他认识到,自然人对调整者的恶意。自己的心上人对调整者的平民过分到这种地步,好歹基拉也能够察觉到拉克丝如果落入地球的下场了吧!
——现在的这个拉克丝,因为见了太多“命运的惯性”,居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做为其实有点儿无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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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似乎所有人都被她吓呆了,她笑盈盈的走到了那餐桌面前。虽然有所掩饰,可是她的目光还是往餐盘那边扫了过去。那种目光,再次让基拉想到了前年的那一次……
——这个是不是给我的?她的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渴盼。
可是,这一次,他却完全笑不出来……
为什么她会再次落难?而且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明明是一个千金小姐,却两次的都肚子饿……话说难道就是因为肚子饿所以出来的?等等!到底怎么出来的啊!?
“其实是我渴了……还有,说起来也怪难为情,我的肚子也很饿了呢。请问,这里是餐厅吗?要是能让我吃点东西,我就很高兴了……”少女看着那份晚餐的表情,再明显不过了。不过她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等、等一下!”卡兹衣惊讶的指着她,“怎么会没给房间上锁?”
“讨厌!为什么扎夫特的人可以擅自跑出来乱走?”芙蕾更是一脸厌恶的表情。右手捂住了脸颊。
“哎呀,不是‘擅自’呀。我有好好的问过,”拉克丝依然笑眯眯,“问,‘我可不可以出去’……”
看着拉克丝天真烂漫的样子,基拉一阵无力,“那,他们说你可以出来吗?”
“没有人回答我呢。不过我问了三遍。所以我想,应该是可以了吧……”
“……那还不叫‘擅自’走动是吧?”卡兹衣没好气的说了这句话。
但粉红色的少女一点也没有介意,只是友善的走到了芙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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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的拉克丝,最大的转变只怕就是在大天使上。可是,最开始和芙蕾的攀谈,却多半是真心的。所以被那样说了之后才那么的沮丧。
她的话……
却真真正正的是在动心机呢!
因为知道芙蕾会怎么说,凭借着弯弯绕绕依然绕回了原剧情的现状;因为她必须要离开大天使,因为她不能落到地球军的手里。
这样的虚伪,倒是真的符合了以前见到的那些“拉克丝虚伪伦”支持者的说法了呢!这么想着,拉克丝不免有些自嘲——自己,是破坏了“拉克丝”的形象的吧?
但是即使是虚伪,也不能不做啊!难道,真的让自己天真无邪的被送到地球军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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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丝好好的打量了一下眼前据说是“seed”之中最真实的角色,芙蕾。确实,这是一个张扬的、骄傲的女孩。因为张扬,所以耀眼,所以看起来,“美得真实”。
这是一朵耀眼的玫瑰。然而,比起容貌只是清秀的米莉,这朵玫瑰的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厌恶。远不像米莉那样容易亲近。
可是……这里只有她,没有穿军服。她只是穿着条粉红色的裙子。
“而且,我并不是扎夫特。扎夫特是军队的名称,正式说法是……”她让自己尽可能的友善一些——尽管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什、什么都一样啦!反正你是调整者!”芙蕾稍稍把身子前探了一些,似乎想要赶走什么脏东西一般。喊到。
“不一样呀。我确实是调整者,但我不是军方的人呢。你也不是军方的人吧?那么,我跟你就是一样的啰?”拉克丝伸出了右手。作出了友好的表示。
但是,芙蕾看着她伸出的手,却后退了一步。
“干嘛,讨厌……不要啦!为什么我非得跟你这种人握手?”她的脸上,厌恶的神色越来越明显了,简直到了不耐烦的地步——而她也没有掩饰这样的不耐烦,她扯开了喉咙尖声叫了起来。
“一个调整者,别来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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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已经有了预料,然而拉克丝的呼吸还是滞了一滞。
她知道自然人对调整者的厌恶,但是亲身体会,这仍然是第一次。很震撼……即使是有了准备还是很震撼。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色、那样斩钉截铁的判决。
——这是,来自自然人,对调整者的恶意。
——“一个调整者,别来套近乎!”别来……套近乎……
她转头看了看基拉。发现果然,他的神色也很阴沉。
确实,在之后的时间里(原著),芙蕾在基拉的痛苦中给了他很大的安慰。很多人甚至说,芙蕾是基拉那段日子里唯一的安慰。可是,即使是那样拼命的守护,却换来了这样的话语——基拉心里的痛苦,本身就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来自芙蕾啊!
心意被否决的痛苦、背叛朋友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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