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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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灰岩号!”说实话,对于这么多的生命,雷也不是无动于衷的——毕竟那是平民。军人要有在战场上丧命的觉悟,或者也有这样的义务。但是,平民没有!
为了表明自己对扎夫特的攻击毫无准备,他们完全没有通知市民避难什么的!
为了胜利,他们已经不再顾及百姓的生命。而且……在胜利的消灭了扎夫特的主力部队以后,或者还可以把一切都推给扎夫特、PLANT、调整者吧!从很久以前开始,蓝色波斯菊不就统治了地球的舆论走向?一举几得啊!
这个黑暗残酷的世界……
只是,在他的心里,在确切的得到了消息之后,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卑鄙、恶心。
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他甚至有这样控制不住的想法——这样的世界,毁灭算了!
‘这就是劳的愿望吗?’
对于这样的想法,雷自己也吃了一惊。随即,他忽然有些恍然——这就是劳的感受、劳的目标吗?
很快,他就压下了这种无谓的思绪,“把证据传给灰岩号,让他们和扎夫特交涉!必须立刻退军!”
尽管,这估计是很难的事情。但是能挽救多少就挽救多少吧!
看了一眼已经快要顶不住了的大天使号,他第一次在心底为敌人祈祷起来——多守住主闸门一段时间吧!给我们也争取一点时间啊!不然的话,就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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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雷和蛇尾的成员表面上打死打活,暗地里却向后撤退的时候,又是一架MS和一架MA先后从阿拉斯加不同的地方冲了出来……
他们,是克鲁泽,和穆。两个或许可以称为冤家的家伙,在阿拉斯加的控制室遇见,先后得知了独眼巨人的事情。但是,两个人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克鲁泽的脸上,正挂着简直可以说有些得意的微笑。
而穆,却是心急如焚的,想要尽快赶到大天使号。通知玛大天使,通知玛琉,这个消息。
没过多久,正在一边和伊扎克辩解,一边和他熟练的配合着战斗的迪亚哥,则接到了一条让他直接想要晕倒的命令——以全周波通告独眼巨人事件。让地球军军心散乱,也尽可能让扎夫特军心出现动摇。
——现在动摇军心,说什么也要比全军覆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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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冲进来之前,玛琉和大天使号,确实是打算奋战到底的。
尽管在这之前,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5月5号,审查会。大天使号的军官们,可以说是受到了严厉的批评——他们一路上的命令,几乎被批驳得一无是处。玛琉不是笨蛋。她也隐约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中心,其实在于——他们让基拉,一个调整者驾驶了最后的G系列。什么军规、什么“最终丢失了强袭没有完成任务”,都是假的!他们只是要否认,否认一个调整者为地球连合立下了这样的大功而已!
随即,穆和副舰长巴基露露都被调离了大天使。
而大天使号的其他成员,却不许离舰,其他的要求也不被允许。补给拖了又拖,还把宇宙舰的大天使号编入了阿拉斯加守备军第五舰队!
这一切简直都可以用荒谬来形容了。
但是,听到了扎夫特的攻击对象是阿拉斯加的时候,长期以来的归属感和使命感,都让大天使号做出了“出击”的命令。
不可以让扎夫特占领阿拉斯加,这个地球军总部。何况,他们纵使是不迎击,也是一个必死之局。
深陷绝境,也不能不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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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玛琉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
卡兹衣因为基拉和托尔的MIA终日惶惶不安。要求的退伍尚且未被批准。他甚至在大天使号接到命令出击的时候痛哭失声——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知道他不想战斗的。
而米莉……虽然最近似乎已经好了很多——尽管不再有笑容,却也能够工作了——但是玛琉还是认为,她应该修养一段时间,好好的休息……
还有穆。他被调到后方去做新兵教官了。尽管现在局势,把他这个难得的,可以操纵MA抗衡MS的家伙调到那个位置去很奇怪。但是,在那里的话,一定比较安全吧!以后,多半是不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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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强袭和空中霸王的掩护,大天使号很快就撑不住了。玛琉咬紧了唇,难以抑止心底的绝望感——也是这个时候,她想起了穆。
阿拉斯加的防卫力量本来就弱,因为主力都抽调到巴拿马了。现在只靠着欧亚联邦、东亚共和国等盟国的舰队还有一些其它的战舰支撑着。
当一架机翼受伤的空中霸王从被炸开的右舷弹射甲板冲进来的时候,大天使号已经多处中弹,硝烟四起。身边的战舰也纷纷沉没,而指挥部现在却断掉了联络……
玛琉甚至不敢想那是因为什么。也知道巴拿马的援军赶来的希望渺茫——他们撑不住那么多的时间。在他们奋战的这个青空河口,他们或者也只能,战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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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穆抓着双臂死命摇晃的时候,玛琉和大天使号的大部分成员一样,还只是为穆的归来惊讶着,完全弄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且,“撤退”?为什么穆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个?
“听着!给我听好!”
然而,穆似乎有些狂乱的神情,却让玛琉本能的赶到了不妙。随即,这份预感便越来越强烈——在看着穆强自镇定自己的时候。
一直都是那么沉稳的一个男人啊!
“总部的地底装了‘独眼巨人’!那玩意儿一启动,基地半径十公里内都会变成一个大熔炉啊!”
听到这样的话,玛琉瞪大了眼睛。
“凭这些战力是不可能防守的!巴拿马的救援也来不及……”然而,穆还在一字一句的说着“……等到守备军全灭,主闸门被攻破……总部就会牺牲这里,启动独眼巨人!”

“独眼巨人”——是一种强大的微波产生装置。大家都知道这种兵器已开发完成进入实用阶段。有人说这种武器在开战不久后曾在月球上使用过,但相对于玛琉的军衔来说,这却是保密事件,不敢肯定是否真实。而且,用在实战中的限制太多——因为它极不人道。
“……他们想用它来毁掉扎夫特的大半战力啊!那些高层就为这场战争写好了剧本……!”
“怎么会……”玛琉慌乱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本能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蓦地,她反应了过来,大声反驳,“怎么会!”
“我是亲眼看见的——司令总部已经只剩个空壳了!留下来作战的只有盟国的部队,还有像大天使号被放弃的家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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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桥一片寂寞,只有外面的爆炸声隆隆。穆强忍着心酸吐出这番伤人的话。
“……怎么会……”
玛琉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巴尔干炮的自动迎击仍在持继,但是,整个舰桥的人,却几乎都忘记了工作。显然,他们也惊呆了。
“……叫我们死在这儿?是这个意思吗?”舵手诺曼最先反应过来,语气中也充满了绝望。被这样的放弃,先前的战斗几乎已经毫无意义。任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穆看着他,沉痛的开口了,“要你们奋战下去,别想到要撤退……吧。”
“这就叫做……作战计划?”
米莉流着眼泪,嘲笑似的看着两位长官,凄苦的说着。她的声音,直直的敲入了他们的心底——难怪让他们慌乱的迎战!难怪一直总部都没有指挥这场战斗!
“就因为是战争?因为我们是军人?命令要我们去死,我们就非死不可吗?”她的五官甚至有些扭曲了。可是,却在一声声的,质疑着。质疑着这场战斗——质疑着他们一直以来战斗的意义。
托尔,还有基拉……就是为了这样的战争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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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敌深入,如果就是这场战斗的目的。”
在这声声的质疑造成的一片沉默中,玛琉忽然抬起了头,不甘示弱似的凝视着前方,还有穆,“那么,我判断本舰已达成任务!”
她慷慨激昂的说道,这艘战舰上的人们,从来不曾听过她如此不容置疑的语气。决绝、一往无回的坚定。
“……此外,这是大天使号舰长玛琉-拉米亚斯的个人独断!所有乘员对此判断一概不必负责!”
最后,说完这一段以后,她看向了穆“那么,事情若有个万一,就请你做证人!”
——到现在,到了这最后,她还想要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的责任吗?
在一片静默中,穆看着玛琉,忽然笑了。
为什么要在得知了攻击之后,趁乱回到大天使号?为什么在看见了独眼巨人那么危险的事情以后,要拼了命的赶过来?
温和、柔软。却有着近乎固执的信念。危险的路程、不合的同僚,还有不断发生的死亡。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痛苦也不会形之于外。
这样的女人,或者以后再也找不到了吧!
“……别这么尽责啦!”他忍不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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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句话,让一片坚毅的玛琉神色松了一松。但是似乎只要有一点点的松懈就会万劫不复一般,她很快又板起了脸,朗声宣告:“本舰即将弃守目前战斗海域,脱离战线!”
她的话,让乘员们原本紧张而绝望的脸上,都闪现出了希望的光辉。他们急忙回头专注于自己的岗位。
“致电给僚舰!‘跟随我们!’——轮机全速!左舵!突破湾区的左翼!传讯给雅洛斯拉夫号。让雷米雷特中校配合!”
玛琉站直身子,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随着她的命令,引擎发出了吼声,船身开始急遽加速。
他们让出了主闸门的通道。
而看见了满面压抑的玛琉,穆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上,“逃出去或许不容易……别放弃啊。我也会出动的。”
“少校……”
“不用担心的啦。”穆露出了他惯常的那种爽朗的,让人觉得无比信任的笑容,“你忘啦?我可是个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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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开玩笑!”近乎是咆哮的回应,让史德恩-布莱克知道,多半,是失败了。
“就算是你是史德恩-布莱克,失踪了这么久,谁知道你是不是投靠了地球军!现在胜利已经在眼前,难道,就要我们凭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消息退军?”
“功劳已经近在眼前,所以宁可孤注一掷了吗?”布莱克嘲讽的说道。
而把证据带回来的蛇尾之中,伊莱杰也险些就跳了出来。他们正在格纳库接受着舰桥来的消息。他没有想到,他们千辛万苦得回来的资料,居然会被说成“毫无根据的东西”、“蛊惑人心的工具”!
但是,他的同伴,从云骇制止了他。
索菲也传了一句话过来,“扎夫特在战场上,总指挥官的指挥权并没有那么强大。而且我们不只把消息传到了旗舰而已。相信,各个队长也会有相应的判断吧。”
“我们出击吧。”雷向身边的十月说道,“希望迪亚哥的话能够引起一点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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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逃兵,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那个军官依然怒气冲冲。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个消息,”布莱克却严肃了起来,原本懒散的身体也坐直了,语气更是严厉,“我知道你是一个负责任的军官,至少减缓行军速度,做好准备,让部队小心一点,不要让全军冲入基地内部,这总是能够做到的吧?”
布莱克好歹也是扎夫特早期的实力派军官之一,素有威望。而且还是星云勋章的获得者。他的话,还是很有几分效果的。
在现在没有进入战场的旗舰中,好些军官都思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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