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篇之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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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后面出手的存活机会越高,更有可能看出铁木真破绽所在,这道理人人皆知,又有谁愿意当这冤大头。
「二弟、三弟!」皇太极望向两名拜弟,他与魔族仇怨极深,本身孤家寡人,此次又是报仇而来,决心舍了这条性命,让两名手足有成功的机会。
「大哥!」「大哥!」两声感动的呼唤,而卡达尔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异样,他响起刚才想到的些许端倪,怀疑的目光望向二圣。
察觉到卡达尔的不安,敖洋冷笑一声,牵起西王母柔夷,低声道:「怕吗?」西王母眼中有惧意,脸上却绽放出笑靥,握紧敖洋铁掌,娇笑道:「不怕。」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会意,都觉得只要能如此并肩抗敌,便是立刻战死也丝毫无惧,手下一紧,便要一同抢上,陡闻耳畔风响,灰影掠过,抢先立於铁木真身前,正是胤嗣。
此举令众人大吃一惊,原本在这样的情势,人人都怕给旁人坐收渔利,而其中特别招惹忌讳的,便是这名魔族皇子,哪想到他会主动出头打第一阵。
但这样的想法,却是太不了解胤嗣了。玄烨的十余名皇子,多半是高傲不驯之辈,胤嗣尤是其中翘楚,他当年便极为蔑视人类,怎能容忍与人类联手,更不屑与这干人算计这等小心眼,故而看见他们临敌之际仍算计不休,心中鄙夷,仗着对自身武功的信心,率先出击。
胤嗣的步子不大,前进的速度也慢,面对比自己高上一班的太上天魔,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打起全副精神,令全身上下无可乘之机,缓慢地向前。他脚下步伐依足某种旋律,每走一步,身上的天魔功便强上一分,而当他步至铁木真身前,最强的天魔功会凝聚在一招内发出。
望着世上仅剩的几名血亲之一往己走来,铁木真双眼赤色稍褪,随着瞳中身影渐渐清晰,竟似有某种情感缓缓流动。
胤嗣从来就不是一个胆怯的人,但此刻,每前进一步,就有一股莫可抵御的压力,迫得他呼吸急促,举步维艰,饶是如此,他的每一步仍是既沈且稳,笔直地一条线往前,分毫无误。
三贤者看在眼底,心中佩服,知道倘若换做自己,说不定在步进铁木真十丈之内时,就给庞大压力压折了腿腰。
二圣却暗叫不妙,胤嗣步子虽稳,但每一步的足迹却深,在石子地上踩出一个个的足印,换言之,尽管外表不露破绽,胤嗣的内心已然怯了。
铁木真没有出手阻拦,胤嗣每往前一步,铁木真身上的魔气有若实质,压得他气息不畅,而只有天魔传人才感应到的强弱讯息,更令他心惊不已,全力镇定,两人虽未出手,但彼此间的针锋相对,却已在每一步、每一呼吸、每一瞬眼神交接中展开。
不需要别人相信,两兄弟目光相会之际,也同时在交换着彼此意会的心语。
「为什么要打头阵?」
「因为所有人中,我最强。」
并不是心理战的手法,只是两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的亲兄弟,在进行最初也是最后的兄弟对谈。
「原本是死人的你,为什么还要出来?」
「身为天魔传人,不能永远沈寂,我必夺还帝位,重掌魔族大权。」
「夺位,必要能忍,必要能狠,为何蠢得与我正面对上?」
「魔族皇嗣之争,岂能假手外人?便要身亡,只能身亡於彼此之手。」
「所以,你永远输给四皇兄!」
心语交谈间,周遭的一切彷似全静止下来,天地间仅余彼此二人,而当胤嗣再次惊醒,蓄满他全身劲道的一拳,已经结结实实地轰往铁木真胸口。
「劲道发挥得很好,堪称得意之作。」胤嗣这样想着。
「砰!」地一击,击在天魔铠上,黑色铠甲没起半丝细纹,胤嗣亦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铁木真爆雷似的重拳,已擂在他小腹上。
轰!
骨碎与喷血声同时响起,夹着内脏碎屑的鲜血喷洒在半空,胤嗣整个人血箭一般射起,直撞至百余丈外的山壁,嵌在山壁中,余力爆发,山壁犹如软沙,瘫塌颓圮,将胤嗣身体埋於其内。
一招一击,胤嗣溃败於太上天魔之下,身受重伤。天位之争,级数差距就是一切,即便是濒临斋天位顶峰的功力,也得惨败收场。
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眼中红光再次大盛,铁木真回过头来,慢慢慢慢地诉说了他没出口的语句。
「下一个,是谁?」正当铁木真、胤嗣全神贯注於彼此时,旁人也绝没闲着。
卡达尔心念急转,遍思平生众多绝技,都觉不可行,以自己功力,便算倾尽所能,配合自然威力出招,也计决伤不得这个差上三天位的太上天魔,徒然赔上一命而已。更可怕的是,如果一招杀不了他,他就能立刻领悟这一招的奥义,因此时间拖的越久,只会让他越来越强。
可是,难不成就这么认输了?艾儿西丝的血仇、人类未来的希望,岂不是就此断送了。正自着急,肩头给人轻轻一拍,背后,皇太极神情凝重,沉声道:「是时候了,就用那个技巧吧!」
卡达尔一怔,随即会意。
论起太古魔道上的成就,皇太极几乎是当世第一,而在不断的研究中,皇太极发现,万物皆由分子、原子的小单位所组成,当原子受到巨大能量冲激,排列失控,进而发生分裂时,会诞生无可估计的大力量,皇太极在武道上的修为亦高,便由之创了一套武学。为了要造成原子分裂,需要庞大的能源,非一人所能施展。
卡达尔经皇太极一说,登时醒悟,道:「不错,这是咱们唯一的生路了。」当下更不迟疑,两人盘膝而坐,由卡达尔将魔法力输入义兄体内,逐步累积能量。
解决了八皇兄,铁木真皱起眉头,似是察觉了不对,迈着大步,向两人走去。陆游大喝一声,挺剑护在两人身前,铁木真挥掌拍下,陆游展开抵天之剑,稳稳抵住。
哪想到,铁木真将下拍的掌力,陡然转为横拖,一来一往急遽变化间,力道实在太大,抵天神剑承受不住,剑势溃散,陆游本人给震过来的巨力,轰得离地而起,直飞入半空。
五百年来,抵天神剑首度失守。
给这么一耽搁,敖洋、西王母已拦在身前,朱枪、短剑封死铁木真去向,他们不清楚皇太极的意图,却知道绝不能让敌人破坏这一丝希望,所以豁尽力气阻拦。
「也好,先把这两个碍事的给铲除了。」铁木真微一扬手,绕身天魔劲如毒蛇洪水似地爆起,乱攻向两人,敖洋见来势凶恶,抢身在前头,护住西王母,当长枪给天魔劲爆成木屑,两人险险而退。
甫一站定,敖洋反手背后,檠出隆基弩斯之枪。布套一掀,一柄铸有蟠龙纹的银色长枪,威风凛凛,宝光流窜,炽热灼气扑面而来,端的是气势非凡。这是他龙族镇族神器,施用时耗力剧烈,可是威力也堪称惊天动地,倘若配合强横杀招,便有希望与铁木真抗衡。
只不过,当他檠枪在手,一个声音也同时响起。
「龙之枪配上天惊五击,这算盘确实不错,很好、很好。」
敖洋、西王母身体剧震,不敢置信地循声望去。他们非常惊讶,倒不是惊於自己的战术给料到,更是没想到会给人看穿自己二人的真正身份。
铁木真缓缓道:「你们的渗透功夫当真了得,竟连龙族、西王母族两大圣地都渗透了进去,而且还是这么高的位置……」他的声音里,似有几分遗憾,而慨叹的内容,只有他本人方知。
铁木真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这番话全给三贤者听在耳内,心头都是一震。皇太极、陆游不知真相,却也感觉到事情并不单纯。
卡达尔却是猛地想起一事,在雷因斯王立研究院求学时,曾听前辈提起过,大陆上有某个神秘宗派,其存在是真是假没人能肯定,但传闻中,这宗派势力深入大陆每个角落,甚至远及魔族,自古至今,始终在暗影里活动,与风之大陆历史关系甚深。铁木真适才所言的「天惊五击」,便是这宗派的一门绝学,知者甚少,而看二圣的反应,显然是给说中心事,难道他们当真是这宗派之人。
诧异的神色一闪即逝,西王母沈声道:「陛下好眼力,我二人已竭力隐藏,自信没有半分破绽,想不到还是给您从武功家数中看了出来。」为了击杀铁木真,他二人手下使尽全力,无法保留,所以才认为是给铁木真认出了武功家数。
「不是武功!」
「咦!」西王母难得地再吃一惊,她不以为除了内劲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破绽。
「你们的眼神,与旁人不同。」
「眼神?」西王母大惑不解,但此时大敌当前,也无暇思索这问题。
铁木真心下了然,早先混战中,全场七十二对目光,就只有敖洋、西王母的眼里,没有仇恨,没有三贤者一般的愤慨,甚至连半分激动都没有,这说明他们别有所为而来,也让自己由此肯定了他们的身分。
这点,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
「有龙之枪助力,便令你们能负荷起天惊五击的浩瀚之气。天惊五击,一击强过一击,纵是差上两天位,也有五成胜算。」铁木真道:「不过,不知道你们两人能发出几击?」
敖洋没有答话,只是握住西王母的手,不住将爱侣传来的真气汇入体内,以此行功,吸摄天地间的自然能源,预备出招。像天惊五击这类招数,威力固然骇人,但发招时大量耗损本人精气,每发一击,往往便要呕血一升,功力差点的当场就没命了。隆基弩斯之枪亦有同样凶险,当下别无他法,只希望在两人力尽前,能先击毙这黑铠恶魔。
当敖洋将两人功力汇聚至顶峰,枪尖斜举,刹时间,山头狂风大作,飞砂走石,怒飙的旋风,夹着沛然无匹的能源流,袭向铁木真。
「好,第一击是风。」
面对如此强招,稍一不留神,脚下竟有些虚浮,给风力卷动,铁木真沈声吐气,运起天魔功,踩着千斤坠的势子,止住身形。这天惊五击他仅是耳闻,据说能配合自然能源发招,而今看来,声势果然非同小可,若非二圣功力不足以发挥,杀伤力应当远不止於此。
风刮得越来越强,铁木真虽能稳稳站定,却也无法以目视物,只能闭着眼睛感觉来势,同时增强护身气罩的威能,来抵御这刮骨一般的疾风。
三贤者距离得远,三人以余力组了道气墙,得保不失。
第一击动了。
敖洋、西王母一齐纵身,乘着旋风,隆基弩斯之枪毫无花巧,银光如虹,直刺铁木真;天地刃、宇宙锋顺着风势,化作千百道光影,环剁周身各处要害。
「好。」铁木真不慌不忙,看准了风向,身形急转,将西王母的斩击卸去大半力道,只斩在天魔铠上,迸出点点星火,但双臂却是好整以暇负於身后,周身迸发出一道气流旋风,风中隐传声声悲嚎,比刚才敖洋所用的「?龙气旋」更强烈凄厉了不知道多少。
「?龙气旋最高境界──龙嚎千里!」敖洋骇然道。
「正是。」长笑声中,以第十二重天魔劲变化发出的?龙气旋,已将枪势硬生生锁死,再难寸进。表面上赢得漂亮,私底下却也给震得两臂发麻,血行不顺,铁木真心中一惊,「这天惊五击果然有些门道,并非浪得虚名啊。」
二圣更不好过,鼓荡的风极之气无法去尽,反激回来,两人俱是眼前一黑,情知已受内伤,当下不顾狂风未止,携手并跃而上,吸摄别种自然能源,预备发出第二击。
距离战场百丈外,山石之下,一股异样黑气,隐隐酝酿。
铁木真将真气运於双臂间来回数次,通畅血脉,凝神预备着第二击的来临。
「第二击,会是什么?」这个念头才刚起,上方一股灼热风压迫来,敖洋、西王母苍白着脸,将凝聚完成的火极之气,混於风中,全力轰出。只见风助火势,数道烈火旋风,犹如九天炎龙,吐着炽盛光舌,天火熊熊,焚空而来。
铁木真露出凝重之色,猛吸一口气,体内骨骼喀喀作响,周身魔气忽地实体化,重重黑气,组成气罩,将他团团包裹於其中。火龙飙至,尖锥似的火劲撞在护身气罩上,爆出连天巨响,火舌四窜,逼得周围全燃起燎天炎柱。
僵持片刻,二圣再难持久,将体内积蓄的火极之气一次放发,火龙忽地粗壮数倍,正要钻破黑气之际,气罩内产生一股极强的吸蚀力,顷刻间便将数条火龙吞入黑气之内,过程之快,半点声息也没来得及发出,连带周围燃起的火柱,一并给黑气吞没。
黑气散开,铁木真双目紧闭,面上泛起浓浓黑气,显出痛苦的神色,不久,口中呼出一缕白烟,无比高温,烧得周遭空气嗤嗤作响。竟是以天魔功的绝顶修为,强行将火极之气吸入体内,无影无踪。
半空中,敖洋、西王母不约而同地喷出大口鲜血,却没有丝毫停留,两人身形合一,自空中急速俯冲,要在铁木真回气之前,击出第三击。
人未至,漫天水势如巨浪咆哮,澎湃不可当,直压向黑铠恶魔,誓要将其淹没於无边巨浪。
第三击,是水极之气。
敖洋、西王母的功力已连成一线,连发两击而无功,令他们的腑脏齐受重伤,此时一面滑翔,嘴角亦不停有鲜血溢出。这第三击可说是他们毕生功力所聚,亦是身体所能负荷的极限,倘若这击再不奏效,体内气血已竭,再也无能出第四击了。
沿着滑翔的轨道,巨浪排空之势越发浩瀚,便当两人信心大增,一幕景象令他们心凉了半截。
铁木真往地一蹬,人跃於空,竟主动迎击来了。
双方将交锋的刹那,铁木真抡起左臂,一拳轰在龙之枪枪尖,两股巨劲相触,倒迸出强猛的罡风,似流星天雨,乱坠於地,把地面射得千疮百孔。劲道一时僵持不下,但第三重水劲爆发,如江河溃堤,海啸噬天,澎湃绝伦,将势道已老的天魔劲瞬间轰溃,趁胜涌向铁木真。
二圣方自大喜,但随即的变化再次令他们寒了心。铁木真也鼓起第二重天魔劲,而其中更杂着别的东西,怒焚的火焰立刻将水势蒸乾,正是适才吸入体内的火极之气。
空中炸雷似的连珠爆响,双方再不停留,将体内的自然之气毫无保留地轰出。龙游於水,敖洋枪势在巨浪中更是灵动莫测,不单将负担减至最低,更将水极之气的优势发挥淋漓尽致;而铁木真的天魔功,在火极之气助威下,亦是杀伤力大增,每每水火遭逢,拳枪对轰,便将对方的攻势整个震溃。
激烈的交手,打得空中风云色变,异光不断,地上的三贤者只看得惊心动魄,浑然忘了身处何处。最后,铁木真将火极之气汇於拳中,十二重天天魔劲全力击下,正迎上对方逼出剩余水极之气的最后一枪。
轰!
巨响中,最后的火极之气强大无比,将对方枪势彻底轰溃,铁木真正要以天魔功一举杀毙对手,忽觉身体剧震,给二圣最后一枪殛得浑身发麻,气血翻涌不休。
「好家伙,居然有这等手段。」铁木真大吃一惊,要知那电能是单一自然之气中最强一种,二圣纵得龙枪之助,本也唤之不出,却是西王母眼见无幸,兵行险着,在水极之气将尽时,拼着全身气血枯竭,瞬间聚力发出些微电能,电遇水势,威能大幅增强,又是铁木真未及料到的奇招,一拼之下,天魔劲被破,经脉立时受创。

二圣情形更惨,体内真气涣散,如断线风筝般远远飞出,好不容易才拿定桩子。敖洋不顾自身呕血连连,抢先握紧了爱侣手掌,一探之下,立即虎目含泪。
西王母以全身功力帮着连发三击,气血早已严重受损,最后那一记奇招,更是在气血将尽时,拼着性命不要,强行聚力,电能一发,她自己也经脉迸断,气息奄奄。
敖洋平素沈默如金,此刻却极难得地声音哽咽,「妹子,你又何苦……」西王母在怀中浅浅一笑,重伤欲毙之余,自是花容惨淡,却仍看得出那份为郎舍身的喜悦之情。
尽管平时相隔一方,会面时日无多,但两人之间确实是依恋情深,这时眼见爱侣伤重,敖洋也存了不活之念,当下真气一提,乏力的右手再次举起龙枪,重新开始吸纳自然之气。
三贤者看在眼底,暗叫不妙,传闻中,天惊五击一击厉害过一击,而最后两击的杀伤力,更是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非斋天位以上不能驾驭。合二圣之力连发三击已是极限,事后非得大病一场,功力大减不可。现在敖洋意欲独力发出第四击,那是决心一死已报红颜,不愿独活的意思了。
只闻大地震动,由缓而剧,便如早先太上天魔现世,地面迸裂出多道地堑,吞没掉地面上各具残?,大小树木一一倒下,地缝底咽呜鸣响,很快便响到了令人两耳生疼的地步,远近山峰受到感应,一齐作鸣。顷刻间山动地摇,鬼哭神号,又是火起,又是地鸣,彷佛末日降临。
「什么招数这么厉害?」陆游挺剑护在两名兄弟身前,暗惊道:「莫非当真是凝聚了天地元气!」
天位高手虽号称能吸摄天地元气,但往往仅能摘取一种自然之气,二圣能连用风、火、水三极之气,已是极了不起的成就,但现在风火齐动,群山皆鸣,显然敖洋已突破过往常识,直接吸取大地元气出击,这怎不令陆游心中狂跳。
他暗思道:「我白鹿洞武学练至颠峰,有一式飞仙之剑,也是号称能吸摄天地元气,不知是否也有如此磅?之威?」
铁木真亦为之悚然,似乎也顾虑不能轻易接下此击,天魔劲一提,不待体内气息平顺,跃身飞起,要在敖洋吸摄完全之前,先将之击破。
才飞至中途,敖洋大喝一声,眼耳口鼻一齐溅血,一张脸涨成青紫色,全身筋肉贲张?起,几欲爆裂,显然已经将群山地气吸纳完毕,濒临失控边缘,而手中龙枪骤然爆亮,赤金色的飞焰将天空照得通明,更把云层如波浪般向两旁滚滚迫去,正是猛招来临前兆。
「敖洋已是强弩之末,没必要与他硬拼,浪费功力。」心念一动,铁木真双目红芒再亮,将天魔劲鼓至高峰,身体急旋,整个人化作一枚尖锥,向上刺去。
敖洋手一举,正要挺枪出击,哪知手臂酸软,不听使唤,再一提劲,整条手臂毛孔破裂,溢满血珠,险些就要当场粉碎,而数道真气直冲入脑,疼痛难当,心知自己功力不足,虽然能成功吸摄地气,却无能控驭使用,唯一之法,只有在敌人贴近的瞬间,自我引爆,拼个同归於尽了。
转眼间,铁木真已至,尖锥中心直指胸腹,敖洋长吸一口气,便欲运功,忽地听见一声痛楚呻吟,原来天魔劲波及甚广,此时敖洋体内盈满地气,不惧侵蚀,但怀中的西王母,却直接给蚀去手臂肌肤,痛得哼出声来。
这一分神,时机已逝,铁木真立时变招,欺近身来,轻轻伸掌,贴在敖洋胸口,跟着,一声破锣也似的闷响,就像某种金属器物突然朽了般,竟在他小腹炸开了个狰狞的血洞。
龙体圣甲,足以让任何外部攻击无力化,但是,纯走阴柔的天魔劲,却潜入了他的体内,爆破了所有的器官,开膛裂腹。
敖洋惨嚎出声,仰天便倒。他绝不甘心,以群山地气之威,倘使能够发出第四击,又或是用以自爆,必能重创敌人,偏生自己什么也没能做到。
突然,他瞥见不远处隐隐窜起的黑气,心念一动,将地气全数灌入龙枪之内,在坠下空中之前,奋力将龙枪远远掷出。
黑气似有感应,山石下闷响不绝,魔气冲天。
陆游看准坠势,顿足一跃,硬生生地将敖洋拉开,顺手挟起西王母,飘身急退。既是战友,他便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死得如此凄惨。
击毙敖洋,铁木真纵声长啸,狂态睥睨,似是得意不已,眼中红芒杀气闪耀,随手便要补上一拳,将二圣连带陆游轰杀。
「铁、木、真!」
忽然又一声大喝,震得人人耳中嗡嗡作响,心跳加快,百丈外,所有山石爆成碎粉,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正是虽败未死的胤嗣,镇伤之后卷土重来。他伸手接过飞来龙枪,身形一转,动作迅捷无伦,两道紫电芒还射铁木真
惊见电芒,铁木真亦给逼得收招抵御,劲灌於臂,一扬手便将电芒击溃。
地面上,敖洋、西王母俱受致命重伤,全仗精纯的先天真气续命,拖得一口气。两人咳着血,敖洋用手指了指卡达尔,陆游会意,将两人移至卡达尔身后,把手贴在卡达尔后心,输送着残存的功力,希望能为诛魔大业,尽最后一点力。
胤嗣几下旋身,已将枪内所藏地气全数吸纳,以他斋天位顶峰的功力,自不可与敖洋同日而语,磅?地气在体内运转自如,镇住早前所受伤患。只见他周身环绕着一层彩光,若有还无,连肌肤都泛起白玉般的光华,显然天魔功在连续刺激后,大幅提?,隐约有突破斋天位的现象。
「皇弟,你我未了之战,便在此一击内了结吧!」胤嗣连发数道电芒,争取时间蓄气。他虽能驾驭地气,却不能用基弩隆斯之枪,更不会天惊五击,自然没办法替敖洋击出第四击,故而必须藉此地气,换做本身的魔门绝学出击。
下方,二圣传功完毕,体内功力点滴不剩。「大哥……」「妹子……」敖洋、西王母用最后力气,牵握住双手,相视一笑,了无憾恨,就此力尽而殁。陆游将两人并首排好,低头默颂,为战友祈求冥福。
「皇弟,接招吧。」胤嗣左臂一振,十数道灌满大地能源的电弩弓箭,疾射铁木真。
卡达尔心下叹服,不管人品如何,胤嗣的武功,确实仅次於铁木真,远胜诸人。凝聚电能发招,已是天位武学中的最高段,而胤嗣初学乍练,不仅一发十余道,而电光乱窜间,竟隐见蛟龙形象,当真是强绝之至。於大拙间见至巧,单只是这一手,胤嗣足以稳立宗师之位,只是,对太上天魔而言,这招似乎还嫌不够。
惊见来招,铁木真笑了起来,虚捏剑诀,当胸横立,剑势若万里长空,将电弩轻轻接下,竟是陆游的成名绝招,抵天神剑。
铁木真武功远在陆游之上,反手一个转折,已将电弩一一化消,好整以暇地瞪着胤嗣,看看他还有何绝招。
胤嗣浮起了抹得意的笑容,铁木真脚下陡然一空,方圆二十丈的空间,化成了个无底深洞,猛烈的飓风,造成强大的吸引力,将上方的所有物体,全吸扯入内。铁木真狂提功力,想要凝住身形,僵持了一会儿,支撑不住,黑色的身影,化成了一个小点,倏地消失在洞里,想是给吸进去了。
在无物可吸后,深洞急速合拢,一切回复平静,除了微风吹拂,看不出有任何异状。
卡达尔倒抽了口凉气,如果说他刚才是叹服的话,现在简直就是五体投地了,胤嗣所用的招数,「星辰之门」是最为罕见,也是最危险的秘术。此一秘术藉着庞大的能源,打开异空间的障壁,把强敌丢弃至异次元,任敌人魔力再强,也只能在异空间漂流,直至遇上千万光年才有一个的时空隙缝。
这类的招数,超脱所有武学窠臼,几近魔法幻术,是魔族五大至高绝技之一,难中之难。据卡达尔所知,这通常是由数十名资深长老,联合施为;而以一人独力施展,这却是想都没想过的创举。这样的一击,铁木真纵有通天本领,也回不来了。
胤嗣脸色发白,脚步踉跄,似是耗力过大,连站也站不稳,尽管如此,面上却充满喜色,欣喜自己一击成功,打倒了太上天魔,这是足以永留魔族史的大事。
他的欢喜,并没有能够维持到下一刻,铁木真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很精彩的技巧,确实有让朕战败的能力,差一点八皇兄就成功了!」
胤嗣大骇,腰腹间给铁木真一脚踢中,爆飞至百丈高空。
「由何而来,从何而去,八皇兄,永别了!」
呼喝声中,铁木真擎天一拳,捣在胤嗣心窝。凄厉的血柱,自背后如箭喷射,胤嗣心核尽碎,手中龙枪直飞出百里之遥。一代魔族强者,就此毙命。
铁木真有些喘气,修成太上天魔后,他是首次有了惊惧的感觉,星辰之门,确实是很厉害的绝招,他差点就给抛留在异次元飘荡了。所幸,铁木真当机立断,把部份功力凝成副体,以留形借体之术,避过一劫,遁回人间。
所有的敌人都已被清除,铁木真的目光,移向了三贤者。最强的强者均已死绝,这三只天差地远的蝼蚁,完全不在他眼下。
皇太极、卡达尔,冷汗涔涔,要让灵子能源达到原子分裂的临界点,需要的庞大能源,超乎想像,虽然两人合力,再加上了敖洋、西王母的临终相助,数度把能源推上高峰,仍是差了一点,始终徘徊在临界点的边缘,无法引发分裂变化。
如果就此撤手,先前的努力势必作废,而最后的结果,也难脱死局,是以两人明知死厄临身,竟是不敢移位,努力地再推功力。
陆游自抵天神剑被破,给震伤两处筋脉,无法动手相助战局,一直在旁调息,观察破绽。眼见己方颓势,兵败如山倒,陆游一咬牙,决意使出白鹿洞最后绝学,飞仙之剑,同时吸引九天九地元气为己用,以之攻敌。
这招的难处,在於如何集气,以及一介血肉之躯,又如何承受天地间的沛然元气。当庞大能源,山洪爆发似的涌入体内,只要功力稍有不纯,立刻就是爆体而亡的惨剧。敖洋的状况,就是最佳例证,以他强天位实力尚且如此,换做自己,结果可想而知。又何况,他仅是吸摄地气,而飞仙之剑,却是同时吸摄九天、九地所有元气。
以自己的修为,哪有能力吸来这许多能量,又哪能负荷了?
所幸,九地元气已由敖洋集成,胤嗣凝固,此刻尚未完全散去,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经藏图谱中曾言道,若能练成白鹿洞第一品的三套剑法,内外功均至化境,便有资格使用。然而,此招对身体伤害莫大,毕生仅能使用一次,回顾过往的白鹿洞高手,凡用过飞仙之剑,不是当场爆炸,就是力竭而亡,唯一的幸运者,凭着超卓修为全身而退,也在事后武功尽失,成了废人。
陆游的天份,眼下的修为,都已是先贤中的佼佼者,白鹿洞三十六绝技,早已精熟,却发梦也没想过用此禁忌的一剑,而此刻,只得拼死一试了。
长吟一声,清若龙啸,陆游飞身半空,凝玉剑舞成一团银光,掌握着剑意,将胤嗣适才所用,尚未散去的群山地气,重新招来。无可想像的地脉洪流,怒涌至体内,陆游仅在瞬间,便感受到撕裂般的剧痛,根本来不及吸纳九天之气,全身肌肉胀裂,体内真气如乱马奔腾,不能控制,就快要爆炸了。
「还是不行吗……」
危急之际,西南方一道红光,冲天而上,迅速流窜过满天星斗,整个天空,倏地大亮,点点星光,纷射而下,将遮蔽天空的魔气,蒸发的点滴无存。强大的九天元气,自月面反射,汇成星光柱,透入陆游体内,原本快要撑爆经脉的地脉能源,得到中和,而陆游得此之助,一身修为,暂时跃?至另一境界,只觉天心人心,交融无间,汇流的天地之气虽然澎湃,却是与己无涉,操控自如了。
九天元气虽然庞大,相对的,负担也就更大,饶是以胤?的超凡修为,却也禁受不住,脚踏罡步,传鸣天星之余,口中鲜血开始滴涓流下,在一旁护法的众高手,身子也剧烈摇晃,人人口角溢血。
太上天魔的功力,实是超乎预料,可是,三贤者的潜力也尚未见底,胤?有自信,三贤者有办法把铁木真逼到那最后一步。
看着这许声势,铁木真发觉了不对,飞步抢上,决意要先发制敌。
皇太极、卡达尔心焦如焚,正要尽弃前功,去掩护陆游,另两道奔涌的宏大内劲,自天顶狂冲而入,瞬间就冲破了临界点,灵子能源开始进行了分裂,两人大喜,连忙加速功力运行,要赶紧去助兄弟游一臂之力。
铁木真奔至中途,天上紫微星大亮,远近星群遥相呼应,满天星光笔直射下,定住了铁木真的行动。
澎湃的能源流,在陆游周身,罩上一层淡淡薄雾,若隐若现,陆游舞剑其中,真个彷似九天神龙游云间,见首不见尾。天人共映,星月交辉,输功输得两眼发直的卡达尔,见此奇景,仍是不由得赞叹於心,暗下决心,若能生还,必将穷究天人之术,补己不足。
蓦地,陆游两眼一睁,凝玉剑在月光照映下,幻成一道银芒,陆游人剑合成一线,驭剑直射铁木真
剑未至,鼓荡不休的剑气,将铁木真周身的黑色魔气,驱散的点滴无存,铁木真情知来招非同小可,祭起全副功力,重拳轰出,想要格挡。
拳剑交集,震出轰天巨响,铁木真的双拳给震开,陆游信心大振,连刺出六剑,将铁木真的守势给轰至溃散,充满天地能源的一剑,笔直刺向铁木真左胸。
「当!」的一声,坚硬无比的黑魔铠,首度出现了伤害,给刺个洞穿,长剑透胸而出。
陆游大喜,正要抽剑,陡见铁木真冷视眈眈,心叫不妙,已给铁木真一拳轰中腰间,鲜血狂喷中,倒飞空中。
铁木真在守势被破时,心念急转,硬是以无上魔功,将核的位置移开,避过致命一击,趁隙反击,饶是如此,也已给透胸的凌厉剑气,刺成重伤,全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是因为这样,铁木真反击陆游的那一拳,只剩了六成力道,加上陆游体内的天地元气尚未散去,竟不能致其死命。
「恶贼,纳命来!」
第二波攻击,立刻爆发,体内能源膨胀到极点的皇太极,龙啸一声,跃身半空,挽住了倒飞的陆游,两人的内力贯串成一线,狂吼声中,犹如群山齐压,无可比拟的一掌,劈向铁木真的头顶。
这一掌,除了三贤者、二圣、胤嗣的内力之外,还有陆游体内尚未散去的天地元气。而铁木真却处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隔时段,护体真气降至最低点,倘若这样的一击还杀不死他,天地间只怕再没任何力量能伤他了。
轰雷般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击中铁木真额顶,发生了惊人的爆炸力,那是纯能源分裂到临界点,所产生的巨爆,瞬间诞生的威力,无异於天雷降世。天空受到这强大的能源乱流所影响,迅速聚起了乌云,雷声轰隆,电光乱窜,山动地摇间,恍若末日
三人所立的山峰,历经封魔大阵、太上天魔降世、星辰之门、飞仙之剑这些大排场的攻击,早已地基不稳,这时再遭到这样的重击,哪里还承受的住,轰然一声巨响,整座坚石山峰,给震成了土粒细纱,整个崩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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