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淹死在下水道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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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方停歇,水始荡漾;野火狂烧,血眼亦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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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治水,快点下来!”不耐烦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扰断我清早的美梦。声音的主人如此地不识时务,也只有同住一个小区的同班同学付若飞胆敢如此。因为他算得上是我的克星,我暗恋了他整整三年。
代替我回答他的是挂在窗台上的八哥,它一遍又一遍如同复读机般机械地重复着四个字:“马上下来,马上下来……”
可是我还不想起床,很困。今天只是高考成绩放榜的日子,没必要那么早去学校。但迫于付若飞的淫威,却又不得不起。我很怀疑他今天是否某根筋搭错,否则他不会主动到我家楼下等我。如若换作往日,没有“父母之命”,他决无可能自动出现在我眼前。
穿衣,洗脸,梳头,喝牛奶,下楼。然后从车棚里推出那辆“历史悠久”的自行车,与付若飞并肩而骑。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路上行人很少,只有树枝上几只啄春泥的新燕吵闹个不停以及广场上几个老人悠闲地打着太极。身旁的付若飞却是一路无话,气氛安静得更显诡异,仿佛空气也快耐不住寂寞而躁动起来。
阳光开始变得刺眼。我们一直骑车向东而行,却是未曾见到太阳。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蓦然回首望向西方,依然是一洗碧空,殷红的朝阳却正冉冉升起。清风拂过,墨绿的小叶杨婆娑着身影发出沙沙的呻吟,如同美丽的少女抚着琴,浅吟低唱。
学校到了。方始入校门,便有掌声雷鸣而响,并伴随着校长那带有RB中学标志性特色的声音响起:“江治水同学,,恭喜你,你以总分714的高分夺得了全省理科状元的桂冠!”
理科状元?我?校长大人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虽然我的成绩还算优秀,但若能考上川大、厦大一类的大学,都已算是走运,而这样的我岂会是理科状元?就算我没有上网查看高考成绩,也不用这样劳师动众地来骗我玩吧?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满脸笑意地看着我?难道这是真的?
可是不对劲,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突然一阵恍惚,仿佛只是一瞬间,画面便已转换,场景被切换成学校里情侣的最佳约会场所——幽然亭。只是此时,这里的主角换成了我和付若飞。
风清云淡,蛩鸣轻唱。付若飞的脸开始不自然地变红。
轰隆隆~~~轰隆隆~~~这大晴天的,打什么青天霹雳?破坏了现在难得的美好气氛。也许,付若飞是要在这里对我表白的!
“那个……治水,我……喜欢……你,所以,请你和我交往吧!”像是在对警察坦陈自己的罪行,付若飞鼓足了勇气,才将这么一句话完整地逼出来。而我却因他的这番话,受宠若惊。难道是我人品爆发,上帝终于听见我的祈祷,让他发现了我的好?
但是——我似乎记得,他喜欢的是文科班的才女,而且他同我一样,他暗恋了她亦三年。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离控制,先是打西边升起的太阳,然后是我莫名其妙地成为省理科状元,再然后使喜欢他人的暗恋对象付若飞向我表白。不可能发生的三件事情,都在同一天发生了,难道说……
轰隆隆~~~轰隆隆~~~吵死人了!
铃~~~铃~~~铃~~~伸出手一巴掌拍下去,恼人的闹钟终于安静下来。猛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嘴角开始不自然地抽搐:刚才发生的一切,果然是在做梦!
扭头看向窗外,外面正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泄。难怪刚才在梦里也会听到打雷声。
已经是六点半了。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我还得每天地早起去上学。真烦!拖沓地梳洗完毕,用完早餐,我终于收拾好一切,打算出门。只是接连几天的暴雨,致使街道马路上的水流足以没过人的足踝;偶尔开过的车辆溅起的水花甚至已经高达一米。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骑自行车,就只好打车上学了。
招手,喊一句“羚羊”,计程车在面前停下,然后上车。我讨厌这该死的鬼天气,更讨厌在这种鬼天气里还不得不去上学!如果可以,我真想用吸水纸把云层里的水全都吸干!
一个急刹车,车在学校对面的街边停下。将车费递给司机,然后打开车门,撑开兰色的雨伞,优雅地将脚迈出车门,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裤腿被地上的雨水沾湿。然而——
“啊——”一声惊天惨叫从我口中发出,随即便淹没在哗哗的水流中。当司机惊恐地回头看去,刚下车的我已凭空消失,空余下那把兰色的雨伞倒翻过来,顺着水流向远处漂去。两个字:诡、异!于是司机苍白着脸猛踩油门逃命而去。
而不幸的倒霉的我,就只有在心里咒骂:哪个该死的无良小贼,偷井盖儿也不立个“注意地面”的指示牌;还有那位司机大叔,停车停哪儿不好,非要停在这没井盖的下水道旁!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为什么今天要下雨,我却要淹死?估计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淹死在下水道里的人了,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世界吉尼斯记录。
好难受,好想呼吸。氧气,我要氧气!H2O(水的化学式,我不会输就只好这样将就了),你滚开点,我要的不是你。我都快被你淹死了,快点叫O2(氧气)来!H2O,我知道我的名字里你的含量最多,但你也没那个必要热情到泛滥成灾!完了,我要死了。臭老爸,全怪你给我取的烂名字!你取什么名字不好,非得要叫“江治水”?还“治水”呢,这么多的水,不被淹死才怪!
好了,抱怨完了。遗言是没什么机会留了,我可以带着遗憾7474(去死去死)了。闭上眼睛,就这么死吧。不过没有空气的感觉真TNND难受!下一次,我绝对不要再淹死了!
天堂OR地狱,我将治水马上就要来报到了,一定要派个帅气点的小天使OR小恶魔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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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殿阎王厅。换言之,地府。
幽暗的大厅,阴寒而拥挤的空间。幽魂殿面临着“鬼口爆炸”的巨大危机。还在幼儿期的小阎王含着一支狼毫笔趴在黑檀木的办公桌上忙得焦头烂额,后中的《生死簿》在他的手里被翻得哗哗而响。殿外的阴风穿堂而过,小阎王险些被“灭顶”,仅有的几根浅柔的头发被吹得倒立而起。
他现在的心情很烦。先不说他那无良的阎王老爹借口“年已老迈,心有余而力不足”,把所有的工作都扔给了小小的年幼的他,剥夺了他欢乐的童年,就单是这几天爆增的幽魂数量,都让他忙得心焦气躁。他发誓,如果让他知道老阎王躲在哪里悠哉,他一定会让他好好地“享受”一番的!是以古人常说:“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夫小人者,小孩也。
“判官!判官!”受不了了,他一定要把他那该死的老爹揪出来,把这些烦人的工作还给他!哼哼,敢残害他这个神仙界未来的栋梁之材,老阎王你就等着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
“有何吩咐,小阎王大人?”一个身着标准黑色判官制服的白面鬼手持一支巨大的判官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阎王的身后。他还只是个见习判官,他还有太多的工作理不清楚,他可不敢让自己因一时疏忽而惹恼了小阎王。没办法,吃公家的饭就得给公家办事,谁让人家小阎王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最近‘鬼口膨胀’严重,游魂殿的空间似乎不够容纳了。像那边的那个梅哲人(没这人),还有那那边的吴慈君(无此君)和史空柒(是空气),《生死簿》。里都记载得很清楚,他们都还阳寿未尽,各还有四五十年的寿命。但是——”小阎王小虽小,却也能将阎王的威严之气表现得淋漓尽致,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直逼白面鬼而去。“为什么游魂殿里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的枉死鬼?”
“呼~~~”白面鬼紧悬的心稍微放下,没有想到小阎王会是如此一问,他还以为他会问老阎王的下落。小主子不能惹,大主子也不能得罪,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好不容易到手的铁饭碗弄丢了。不过若是这个问题,那么就好办多了。
于是轻轻一抖手,手中的判官笔就化作一部右下角刻着“联想”标志的笔记本电脑。开机,调出数据,做业绩报告:“根据数据统计,最近几天激增的枉死游魂有33。7%死于雷霆之灾,65023%死于突降水祸,剩下的1。07%则死于其他天灾、**、意外。而其中因雷霆之灾而亡的包含:23。2%是直接被雷霹死;47。4%是被雷霹倒的建筑物、电线杆、大树等物砸死;29。4%则是因雷声太大,导致受到惊吓心脏病突发而亡。死于水祸的又包括:71。51因洪水爆发而亡;19。7是天雨路滑走路摔倒而撞破头死亡;8。78淋雨之后接触电源,被电死;还有0。01%是因地上积水过多,走路不注意地面,掉入下水道中被淹死。报告完毕,THAT‘SALL。”
“导致雷霆之灾与水祸的原因?”解决事情得从根本入手,不解决这两项天灾,恐怕枉死游魂还地继续增加。
“呃~~~这个……”要告诉小阎王事实吗?白面鬼有些犹豫。事件的背后牵涉太大,恐怕小阎王也无法解决。但能否解决问题是小阎王要操心的事,他只要照实说出来就算是尽到职责了。“貌似因为最近司雨龙王看某城所写的《双星·千年》而情绪不太稳定。”
司雨龙王?糟糕了,事情好象变得十分麻烦了。阎王与龙王的官职一样高,小阎王也还并不是真正的阎王,他怎么可能管得到龙王头上去?看样子还是需要把老阎王找出来,让他出面解决。
“钟馗!”
“是。”一个剽形大汉闪身出现在小阎王面前。圆瞪的巨眼,果真如传说中般骇人;浓密的络腮胡遮住了口鼻,只道是又一座原始森林;魁梧的身材,纵使半跪在地上,也不比常人矮去多少。
“那个老混蛋在哪?”小阎王几乎是咬牙切齿才问出这句话。只要一想到老阎王他就万分的火大。“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这个“幼”谁来可怜?
“属下不知小阎王大人所谓‘老混蛋’是何人。”就算明知道那是暗指老阎王,他钟馗也不敢回答。回答了,即是承认老阎王是老混蛋,以下犯上的罪名,他可担当不起。装傻充愣亦是解决问题的一道良方。
“就是我老爹老阎王那老混蛋!”
直接这样问多好,省事省力又省心。但钟馗却也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反观小阎王最近的确被公事操得顶可怜,他不由得硬下心来,决定出卖老阎王。“老阎王大人在水晶宫作客。”
“什么?”小阎王愤怒地从办公桌上跳到地上,白嫩的短胳膊短腿摇摇晃晃,似乎支撑不起他的身体。没办法,只好施术漂浮在半空了。“那就是说,因龙王的情绪波动而间接引起的第十殿阎王厅‘鬼口膨胀’问题他是知道的?”
很好,混蛋老爹,你给我等着,就让儿子giveyousomecoloursee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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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阎王大人,请问这些枉死游魂要如何处理?”问话的,还是之前的见习判官白面鬼。
“全部扔到平行空间去!”他的心情正不爽,别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比较好听的话来。而且,他的处理办法已经十分仁慈了。尽管阳寿未尽,但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再复活,让那些枉死游魂在平行空间里重活一次,他已算是仁至义尽。
虽说解决问题的方法已经出台,但具体实施起来时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比如说该死的、枉死的游魂太多,第十殿阎王厅的鬼差数量太少,“鬼手”严重不足;而所有的无常鬼又必须出去捉捕那些还游荡在阳间的鬼魂。因此,小阎王也被迫上阵充当临时交警疏导交通,遣送枉死鬼群。
那8。78%被电死和0。01%淹死在下水道里的游魂,在小阎王的顾客名单上榜上有名。不知幸亦或是不幸,我的名字荣列其中。因为我是0。01%淹死在下水道里的唯一一个鬼,所以我成为了第一个光顾小阎王“转生服务”的顾客。
“江治水,虽然你还有83年的阳寿未尽,但你已死亡这是事实。”看着小阎王一身的黑色紧身皮衣皮裤,完全一个桀荡不羁的Q版古惑仔,如果他头顶上的头发再多一点,估计我就会发狂了。因为仅仅是他现在这副正太的可爱样子都让我超超想上前狠狠地捏一把他白嫩的小脸。但鉴于见习判官白面鬼大人立在他身后正虎视耽耽地盯着我,此番冲动被我压制下来。对于“冲动是魔鬼”这一理念,我万分赞同。
“你现在有一次在平行空间即异世界重生的机会。你有权选择你重生的世界,但你有且仅有一次机会。现在,请你站到旋转门选择则你所将要去的世界。”
“哇咧,怎么不是轮回隧道?”喂,小阎王你别翻白眼,那会有损你神仙界未来栋梁的形象。还有,你一个小屁孩,学什么大人翻白眼?
“你个笨蛋,那是给投胎转世的鬼的专用通道,你们只能走旋转门!”
“喂,你身为堂堂阎王,怎么能够骂‘鬼’?”虽然我是新来的小鬼,的小鬼也是有鬼权的,别以为黑白无常两位小帅哥带我来时没告诉我。
“本君高兴,哼!”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阎王”名头顶着也不见得就能够成熟多少。“还有,你快点给本君进去,你后面还有878个鬼等着要解决,我没那个耐心。”
可旋转门上有六个浮动的标志,分别标明:镜界、幽界、苍界、玄界、幻界、漫界。对这六个世界,我一无所知。而且,我并不是十分想要能够重生,在地府当一个平凡的小鬼其实也是相当不错的。
见我犹豫不决,小阎王不耐烦了。没有一句提醒,直接一脚把我踹进了旋转门。我后悔了,我刚才真应该干脆一点,现在我连唯一的选择权也被剥夺了!哼哼,可恶的小阎王,别以为你贵为阎王,你是小孩子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等我下次死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地府搅得鸡飞狗跳!别忘了,天下除了小人,还有女子难养!
当然,这番念头我也只能在心里无耻地想想。当前重务是:祈祷重生在一个和平、先进的世界至少要有电脑,有一副好躯壳,最好还有一段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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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了这么多,某水终于很8华丽的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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