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无知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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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里,安薇和凌肃以及已经吃了败仗的许允儿都没有再提过让艾美丽离开的事情。艾美丽只当那一切都没发生过。大家各怀心事,游玩的也不畅快。虽然安薇特别请了人用快艇载他们出去玩,而天气也非常得好,是个适合出游的天气。但大家都是闷闷的,话都不多。除了毫无心事的司颜和木木。
艾美丽知道,木木超级喜欢大海,所以能来这里旅游,他已经决定好好玩玩了。而司颜其实不太想跟木木玩,但无奈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只有木木最专心。所以,她只好在看到美丽的景色急于有人一起分享时,只能找到木木这一个伙伴。所以,那天的船上就只听见她一直叫:“木头,你看你看!”
但幸好有司颜和木木,大家的旅行才有点像旅行。中午的时候是在很有名一家餐厅吃的饭。看着精致的食物和美丽的风景,艾美丽稍稍释怀。但一转头,就又发现凌肃在旁边狠狠盯着她,或者许允儿给她一个白眼。艾美丽难得的好心情就立刻在这样的目光中化为乌有。
所以,当这一天结束的时候,大家都特别地累。虽然孙妈为了他们准备了好多吃的,而且海滩边也有放烟花,他们还是早早地回各自房间睡觉了。艾美丽却睡不着,看着远处的烟火升起,又落下来,艾美丽的心也跟着上来又下去。
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什么,但艾美丽还是辗转反侧地无法睡觉。最后,烟花也渐渐沉寂下去,再也不上来了。虽然床很软很舒服,艾美丽还是不想在那上面再呆一刻了。她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决定去院子里走走。
海边的夜晚很凉爽,艾美丽穿了短袖下去,闻到海面上吹来的咸咸的风。这样的风里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似乎一下子,所有的烦闷都不见了。海边照明灯的光也随着风摄过来,让艾美丽隐隐地看见真片海滩的样子。真美啊,这寂静的夜。
艾美丽在这寂静里深深呼吸,闻到花朵的香味。
这里种了很多植物。孙妈说全都是无知老头种的。艾美丽还知道,无知老头其实就叫做无知老头,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但当安薇认识他的时候,就叫他无知老头了。
花开得很好,虽然很多艾美丽都没有见过。但是,艾美丽觉得奇怪,夜里的花似乎比白天的还要好。花园里有淡黄色的路灯,艾美丽在这样的路灯下,弯腰去闻一朵花。
“真香。”她低声说。没想到,在黑暗处却有个人笑着接下她的话:“无知老头种的花,能不香吗?”
艾美丽被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原来是无知老头。他应该在艾美丽来之前就来了,在被一株树挡到光的地方浇花。看到是无知老头,艾美丽才镇定下来。
“你,半夜还浇花吗?”
无知老头笑笑:“你知道无知老头种的花为什么很好吗?就是因为半夜浇花。”说着,仍然没有停住手里的动作。无知老头看起来挺粗狂的样子,但浇花的动作却十分温柔,像是在替一个小婴儿洗澡,充满爱意的。
“你浇花的动作很特别啊。”艾美丽说。无知老头呵呵地笑,把花洒放下,用手捻捻下巴:“这就是无知老头花养得好的原因了。在这样的海岛上,要养花,你以为很简单吗?没有点本事是不行的。”
艾美丽笑:“所以你才不让孙妈碰你的花吗?”艾美丽觉得,对着无知老头,自己特别放松。她不知道是海风的原因,还是花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这夜。

“喜欢晚上?”无知老头看艾美丽看着远处若有所思的样子,问。
“是啊。”艾美丽回答,但想了想,纠正了答案:“以前不喜欢的,夜里就只想睡觉,现在喜欢了。”
无知老头对着花丛又捻捻下巴,点头说:“花也很喜欢夜的。”
“恩?”
“花是有精神的。而晚上,就是花们的时间。而且不光有花,还有其他的东西。树啊,石头啊,大海啊,所有所有这些被认为是没有精神的东西,到了晚上,就开始他们的时间了。你也许看不到,但你应该能感觉到。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东西,一到了晚上,都有那么点不同吗?”
艾美丽无法想象无知老头能说出这样的话,但他说话的样子像个充满智慧的长者。也许,这就是他叫无知老人的原因吧,大智若愚。
无知老头像是猜中了她的想法,说:“没想到我说出这样的话?”艾美丽老实点头,更觉得他厉害了。无知老头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个怎样的人?”艾美丽下来之前可没想到自己能与无知老头在谈如此严肃的话题,所以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无知老头似乎也不需要艾美丽的回答,笑说:“什么都不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吧?”无知老头神秘一笑,看着艾美丽:“而你看到的那个人,也不一定是你知道的那个人。这个道理,应该更明白的吧?”
艾美丽看着他的眼睛,觉得有些震惊:“他说的这个道理,艾美丽当然知道,所有的变身人都知道的。可是,他说话的样子怎么像是若有所指。”看到艾美丽紧张的样子,无知老头用手捻捻下巴呵呵一笑,转身往小屋里走:“回去睡觉吧,孩子。什么事情都有什么样的解决方法。别想那么复杂。该到的时候,就到了。没什么值得睡不着觉的。我也要去看看婉儿有没有踢毯子了。”艾美丽看见他消失在小屋的门口,还呆呆的站着。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艾美丽似乎有所悟。无知老头像是猜透了她所有的心事。她缓缓走回房间,躺到床上。睡意,竟然不可阻挡地铺盖而来。艾美丽想起无知老头用催眠一样的语调说:“睡觉吧,孩子。”这五个字从艾美丽脑中滑过时,她就立即掉入了睡眠的深渊中,似乎中了咒。
而在更晚的时候,海滩上除了海浪的声音就是风的声音的时候。艾美丽的床上躺着的已经不是那个胖胖的艾美丽,而是好久不见的艾嘉。但床上的人正在熟睡着,不管是艾美丽还是艾嘉,都没有发现,她许久不曾出现的变身能力,就在这样的夜晚,重新回到她身上。
如果艾美丽现在醒着的话,她会按照在家时养成的习惯,从窗口望出去。如果那样的话,艾美丽就能看见,在平滑幽深的海滩边,有个身影,坐在那里,看向大海。而离这里更近的家门口,也有个身影,从门内一闪而出,朝海边那身影走去。
但,现在。艾美丽在沉睡,所有的人都在沉睡。醒着的,只是花花树树们,他们看见,那两个人,在人类不属于的世界里,在海边说着什么。这一切,若是被哪个人看来,会觉得诡异。但对花花树树们,这不过是平常的事罢了。
即使全世界都睡着吧,总还是会有一两个人,在夜的深处,诉说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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