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旧人已去,物是人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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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宫殿后,这才慢慢地踱回自己从前居住了好久的东宫。
离开了两年,东宫的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东宫的最深处。
走到了最深处的宫楼前,却见当时萦绕在周围的香烟已去,她大吃了一惊,迅速的跑进屋内!
在那方正的殿堂中,堂中缟素,白色的长纱在风中慢慢的飘动着,带着几分凄凉。
她震惊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走上前,直到看见桌上那块木牌子。
“不!”她尖叫一声,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
迅速的跑到桌前,双手紧紧的握住那块写着“韦氏之灵”木牌子,眼泪不禁从眼眶中流出。
“不要……不要!”双手抱住那块灵牌,止不住的泪如泉般流下,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想要在这空旷的大堂中尖叫!
这个养育她这么多年的女人,她竟是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母亲……你怎么……”她突然咳了出声,双眉紧蹙双手捂唇,待她把手放开,这才发现手心上净是血。
连忙从袖中抽出帕子把血擦掉,随即便是把灵牌放回桌上,静静的看着那块木牌,仿佛透过那薄薄的木片,便能够看见那待她如亲生女儿的韦氏一般。
顿时,泪再次缓缓流下,蜿蜒而下。
“三姐。”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宝章公主走到和政身边,拍了拍她的手。“别伤心了,一直在照顾母亲的宫女说,母亲走的时候,很安祥。”
和政摇了摇头。“我们……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
“三姐……”宝章垂下头,轻轻的抱住和政。“三姐,你身体还不好,先回府里歇着吧,母亲这儿我看着就好了。”
“为什么……会这样……”和政没有看宝章,空洞的看着前方。
宝章抹了抹眼角的泪。“宫女说,母亲是久病不愈……三姐,你回去吧,不然驸马又要担心了。”
她回过头看了宝章一眼。“父亲,知道了吗。”
宝章抿了抿唇,垂下眉。“知道,只是……父亲说暂不得张扬。”
和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想拿帕子出来拭去脸上的泪痕,却突然又把帕子塞了回袖中,仅以手揉了揉眼睛。
“有需要……帮忙的,来找我……”
说罢,这才慢慢的离开了这萧索的宫楼。
生于帝王家,真的跟外人所想的那般风光吗?风光的背后,他们又看见了么……
才刚走出东宫,只闻一声声悠扬的歌声不知从哪处传了过来……
“潇潇暮雨,奈何菱花尽纷落,巧逢乱世,黄泉欲满,妙手轻抚尽一弦,凄然望,遍地黄花,丝琴欲断,洞箫皆怨,今叹绮罗香飘尽,梦君君不在,情已逝,恩也断,空抛却,芳心可可,纵然寂寞长相伴,无悔亦无怨……”

和政大吃了一惊,这首曲子是当年韦氏所作,知道这首曲子的人不多。
连忙大步地往那声音的来源跑去。
那歌声犹如仙音一般在宫楼处徘徊,那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一时间也让她想不出究竟是谁所唱。
走到了掖庭,好奇的推开了一扇看似荒废了许久的屋子的门。
咿呀一声,随着几丝网状的东西落了下来,轻轻的飘落在地。
齐宛湘回过头看了看和政。
“你来了。”
和政点了点头。“母亲……教你的?”
齐宛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说,这首曲子是哀怨的女子所作,只是你没有听出来么,她并没有去怨谁。”
“为什么……是你……”和政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上了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不能是我?”齐宛湘勾唇笑了笑,若有所指地道:“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命,我不想去摆脱,也没有力气去摆脱,一切就顺着命运给我安排的路去走吧……不然,会很累。”
“为何……要认命。”和政双手紧紧的握起,一丝不经意的恨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迅速的褪去。
齐宛湘把裙摆抚顺,轻笑着道:“我从何拒绝?或许那才是我的解脱吧,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真的累了,他甚至不允许我爱上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这么活着……真的很累。为了他的阴谋,我失去太多了,当年在马嵬驿我本是想要保住易瑶的,只是当他知道易瑶在我心里的地位后,他竟是不顾一切的把她送了去死……还有安宁……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她看了和政一眼,脸上净是微笑。“别想太多了,你跟我不一样,还记得这些日子我跟你说的话么,你的日子会很幸福的,至少,还有一个如此爱着你,宠着你的男人在你的身边,要好好把握。”
“你该恨我的……”和政双眉紧蹙,尽管喉间的痛楚冉冉而上,却依然强忍着痛意说着。
“不,不恨,为何要恨?”齐宛湘挑了挑眉,随即是淡淡的笑了。“不恨所有人,才能做到对所有人都不在乎,不是么。”
和政的心猛的一震,双手不禁颤抖。“为什么……为什么……”
“一命偿一命,很应该。”齐宛湘微笑着站起身,唇边带着那弯弯如新月的弧度。“宛湘该回去了,公主若是有空,也可来找宛湘吃吃茶。”说罢倾身行礼,从和政身边慢慢地走过,**了一抹淡淡的风。
很应该吗……
和政蹲下了身子,双手紧紧的环住自己。
真的,应该么……
她,是不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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