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给予不了皇上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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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睿华不必细问便知道自然是苏染想法子救了她,也只有苏染能够救她,毕竟这里是她的地盘,即便越国成了越城,依旧是她的地盘。
在长乐宫的苏染,静静地等待着夏睿文的消息,卫琳一遍一遍地外出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夏睿文并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封锁了消息。对于夏睿文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原因,苏染并不想细细追究,她觉得夏睿文说的很对,是她利用了他对自己的喜欢。
她若是死了,定是要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的。
对此,卫琳十分不安,她提议带着五岁的孔意息去外头透透气,孔意息这个名字的的确确是独特的,这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是苏染的父亲捡回来的,一直养在宫中,这个名字也是父亲赐的,本想着等小姑娘再大一些便给个名分和封号,可是战乱了。
孔意息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卫琳是有话要对苏染的说的,便跳下了床榻,拉着苏染的手,指着外头依稀可见的残荷道:“姐姐,我想去瞧瞧有没有青蛙。”
“这个季节哪里还有青蛙。”苏染揉着她的脑袋,轻笑。
孔意息歪着脑袋皱着眉头道:“姐姐不去看怎知没有?”
如此苏染不想磨灭了小孩子求知的**,便随着她一同出来,沿着池塘边的木桥,孔意息一路小跑远远地把苏染和卫琳丢在了后头。正是这时,卫琳与苏染在廊桥便的凳子上坐下,苏染也是聪明,出门便意识到了卫琳的用意,此刻她端坐在这里,目光平视着死气沉沉的池塘水面道:“卫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却回答不了你,不过我敢肯定地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
卫琳皱眉,思忖着苏染的话中的意思,却不明白,只得道:“即然如此,为何娘娘您还与……”她顿了顿,看了看四周,继续道“您如今是苏妃,你们身份悬殊……”
“所以我说不可能。”苏染打断了卫琳的话,目光却毫无波澜“他对我来来说意义非凡,这话你大可以告诉皇上,只怕你不说皇上也已经知晓了,正好,你转告皇上,是我自作多情,有事儿冲着我来。”
卫琳急急问道:“有何意义非凡。”
苏染这才把头抬起来,收回了拉远的视线,抬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脸色有些焦急又有些懵懂的卫琳,嘴角勾了勾,道:“我与他之间的所有都是独一无二,自然意义非凡。”
“可是您应该知道皇上是喜欢您的。”卫琳不但没有因为知道了答案而心情变好,反而却越发地纠结,这从她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苏染心想卫琳果真忠心,夏睿文挑人的眼光果真不错。
她本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卫琳她不喜欢皇上,甚至还在内心深处无法原谅他们夏国把战场转移到了越国,可她又想起了夏睿文对自己说“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时候的无奈和痛楚,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夏睿文,一代帝王,对她已经足够忍耐退让了,她不愿再去消遣他的喜欢,她没有资格去消遣他的喜欢,可是若是没有他的喜欢,她想着,若是没有夏睿文的喜欢,她应是在越国国破之后就寸步难行了。
自然,夏睿文需要靠自己来安抚越城的百姓,可是他是皇帝,即便杀了越国的长乐公主,越城的百姓也不会因为一个已经没有了皇室身份的公主而与夏国为敌,他们为了自己的生计定是也会归顺的,只不过这条路走起来有些坎坷,可终究是有得选的。
至于交界的魏国,他就算与夏国争抢越国,也没有太大的胜算。
苏染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她看到孔意息在远处冲自己挥手,一张脸上都是幸福灿烂的微笑,苏染漂浮的心虚沉静了下来,道:“我知道皇上喜欢我,可我给予不了皇上任何。”
对此,卫琳也不敢再说下去,只得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心里,在夏睿文面前也不敢悉数告诉他苏染所说。
皇后在十一月初五的时候接到了太后来的一封信,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催着圣驾尽快回京,不要耽搁了过年。皇后接到信件自然是要去询问夏睿文的意见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去了,总有人在养性居,她根本见不到夏睿文的面。终于等到这日晚膳,皇后算着时辰过去,总算在第五次的时候与夏睿文说上了话,对此事,夏睿文道:“五日后启程。”
随后束斌再次求见,皇后不得不匆忙又出了养性居。
皇后觉得夏睿文有大动作,因为她走的时候步伐较慢,听到了束斌的一句:“万事俱备,今晚可事成。”

她琢磨不透,本想着请明双月参谋一二,可夏祁已经睡下,皇后只得作罢。提笔写信,皇后写下:儿臣李氏请母后圣安,今接母后书信,倍感涕零,出宫半月,日日思亲,每刻莫不期许与母后相见,如今已达越城数日,万事已了,五日后便可启程回京,与母后共度新年。儿臣李氏呈上,愿母后一切安好,万勿挂怀。
末了觉得不妥,又改文如下:儿臣李氏恭请母后圣安,今接母后书信,倍感涕零,出宫半月,日日思亲,每刻莫不期许与母后相见,如今已达越城数日,万事已了,五日后便可启程回京,与母后共度新年。喜事临门,儿臣不敢独自私享,特递呈母后,芸妃唐氏有孕,万事属实,儿臣定会以十分之力护唐氏平安,万勿挂怀,儿臣李氏叩拜,愿母后一切安好。
之后吩咐冬月递与信差,那信差再度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京城去。门前被拦下,被告知:“越城所听所见皆不可传到京城半字。”
那人抱拳点头,之后扬鞭而去。
是夜,城门外烟花照亮夜空,南街深处,一行人纷纷越墙而上,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城门十里外茂林处狼烟升起,刘元峰身披铠甲坐在战马之上,挥手下令,数千人掉马回头,同是一同直奔皇宫而去。
长乐宫门外,墙根处,黑暗里,有蓬头垢面的女子一人,厚厚的油垢下依稀可辨别衣裳乃是桃红色,她双眼四处张望,深情紧张又带着一丝期许。见到有光亮从门内照出来,立马站了起来,快速跑去,抓着一人就用发簪朝那人的脖颈间猛刺去,鲜血喷溅,染红了她半边脸,她浑然不觉,自是狰狞地笑着往人群中扑去,那人群正中央赫然是苏染。
阿春吓得尖叫,太监们还未走过来,那人一把抓到了贺敏,那斑驳的簪子直直地低着贺敏的喉咙。
苏染大惊,瞅着此人面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来,更可况她面目狰狞也瞧得不真切。那人似乎并没有伤害贺敏的意思,只是冲着苏染喊道:“你过来,你过来,你若过来我就放了她,你若不来,我便杀死她。”
她瞪着眼睛,表情狰狞狠厉。
贺敏水汪汪地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却也不敢落下,只是眼巴巴地瞅着苏染,口中呐呐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卫琳和阿春拽住苏染的胳膊,称想别的法子,可这样的话激怒了那人,她的簪子推进了一寸,贺敏的脖间已经有鲜血流出。苏染超前走了一步,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疯女人,道:“我过来了。”
疯女人把手中的贺敏换成了苏染之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她的簪子在苏染的脸颊上划来又划去,一遍一遍的,最后依旧是抵着苏染的脖颈,道:“长乐公主,你可还认得旧人。”
她的面容不是从前鲜亮,可嗓音未变。苏染一瞬间便想起来了,傅昭仪,那个诬陷自己害了她的孩子的女人。
苏染道:“傅昭仪。”
“好在你没忘了我。”傅昭仪口中腐臭传来,她的簪子移到了苏染的脖颈处,“这些年,你食可下咽,夜可安枕?”
夜色凄美,烟火绚烂。
苏染勾唇笑:“傅昭仪,岁月不改日出月圆,您如今嗓音依旧。”
那年她是歌姬,有越国最美的声音,养性居内若有歌声起,必是傅昭仪。越国君曾夸赞她的声音空谷绝响,她眉目含笑娇羞垂眸,风情万种,浓情蜜意。她从微末的采女一路扶摇直上位居昭仪,六宫之中人人见她都要笑脸相迎,连同贵妃都要给她三分颜面,可谓真真是达到了宠冠六宫的境界。
她在自己最鼎盛的时候,有了身孕,她欣喜不已,更满含期待地跪在庙宇内对菩萨道:“此生已无憾。”
唯独一人,见她不必让路,见她不必陪着笑脸,更不必夸赞她的歌声好听,那便是长乐公主。
傅昭仪眼中带着恨意,她的簪子进了一寸,血色珠子顺着斑驳生锈的簪子落下,阿春和卫琳急的在一旁不敢喘气,贺敏吓得更是坐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曾经对菩萨说,若是孩子生出来,无论男女,此生无憾。”傅昭仪眼角有泪水落下,温热地落在了苏染的脖颈处“可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的孩子,为……”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那枚斑驳的簪子也从她的手中掉落,簪头上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雀鸟儿,青铜色的雀鸟断了翅膀,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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