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夫人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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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内,阿春伺候苏染沐浴,卫琳独自一人退了出来,绕到了后头,推门进去见秋蕊怔怔地坐在桌边流眼泪,她便坐下问:“娘娘猜的是对的,果真是芸妃?”
秋蕊点了点头,唇嗫喏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卫琳更加不解,道:“宫外,你家可是遇到了难事儿,需要银子?”
秋蕊点了点头。
“可这些,娘娘是怎么知道的?”卫琳嘟囔了一句,站了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前听得身后秋蕊一声嘶哑的叫声。
“卫琳姐姐,娘娘还要我吗?”
卫琳叹口气,侧过半边来看着秋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真是笨,怪不得被芸妃利用。”
这话本来不算重,可是秋蕊听后还是哭了起来,一下令卫琳觉得有些慌乱,忙又走上前去劝了好大一会儿,小丫头才止住了哭声。
木桶内温热的水中撒了花瓣,清香异常,苏染闭目,感觉身体上的乏累渐渐褪去,才道:“阿春,你有法子联系到他的,替我谢谢他。”
阿春捧着寝衣站在一旁,点了点头,脸上又有不服气的样子,苏染见她如此,轻声宽慰:“我知道你对秋蕊不满,她的家境你不也查清楚了,她也是被逼无奈,受芸妃利用罢了。”
“这次放过她,再有下次,娘娘可不要再替她说话了。”阿春见苏染要出来,忙从一旁的衣架上去过宽大的衣裳把她裹住,又伺候苏染穿了寝衣,继续道“不过也是娘娘聪慧,一眼就是破了。若真是天长日久,娘娘恐怕就要痴痴呆呆了。”
“以前在越城,父亲后宫的嫔妃们的手段我见得多了,没什么新鲜的。只是,芸妃的手段倒是狠厉的,说要害我,就害我了。”她说的毫不在意,似乎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并没有被她放在心里。后来阿春有问起苏染怎的被王总管送了回来,苏染也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的遭遇,半夜躺在床上,盯着床幔,想着自己为何行迹会被暴露,难不成是那药力不够猛烈,那些把守的侍卫们不到片刻便醒了?若真是如此,她是应该感谢芸妃的手下留情还是抱怨侍卫们体格太过强健?
翌日仓促之下皇帝下旨要出宫,目的地是越城,随行之人的花名册也交给皇后,后宫嫔妃也有人在列。此消息一传出,后宫的女人们都按捺不住出宫的喜悦,一颗也等不了了。
居安宫内,太后盯着眼前的皇后和皇帝,气道:“如今越城不安稳,你去做什么?皇帝为何要把自己置于险地?”
皇后张了张口还未发出声音就被太后喝住,倒是夏睿文道:“母后此话怎讲?先帝也曾御驾亲征,儿臣不过是去走一走罢了。”
见皇帝搬出先帝来,太后一时无话可说。
太后见大局已定,皇帝又去意已决,自己再阻拦定然又是闹得不欢而散,于是便问:“皇后也去?”
皇后看了看夏睿文,不敢自己先行回答,那花名册上的的确确有她的名字,她此刻却记得不真切。夏睿文见皇后只是看向自己,便道:“是。”
“皇后一人路上难免寂寞,便让妙慈与皇后同去吧。”太后在简短的时间内已经计划好了可见心思灵巧,此刻她的用意更是昭然若揭。皇后坐在下首,听闻太后再次提及李妙慈,心中愈发悲凉起来。
倒是夏睿文开口:“后宫嫔妃随同而去,皇后自然不会寂寞。”
皇后向夏睿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可夏睿文并未看着自己,于是皇后看了看太后,只见太后一脸不快地瞪着自己,心中一颤,忙垂下了头。
李妙慈被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宰相府,李夫人听后勃然大怒,认定了是皇后从中捣鬼,当着其他小妾的面,便骂:“与她那个娘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巧李妙歆从前院经过,听到李夫人这样骂,她蹙眉转身看着正厅,李夫人自然也瞧见了李妙歆,当即便冷哼道:“你一个下贱庶女,也配到前院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都同你们那个娘一样,狐媚东西,贱胚子。”
她挨骂可以,可听得自己的母亲被侮辱,李妙歆忍不了。推开拉着自己的丫头,李妙歆快步走到正厅内,站在李夫人的面前,瞪着她道:“你再说?”
李夫人丝毫不惧怕,她是正室,是女主人,对于一个小妾生的庶女,根本不需要惧怕。这会儿见到李妙歆终于忍不住挑衅自己,李夫人冷笑,挑眉傲然道:“说了又如何,卑贱的奴才勾引老爷,不是狐媚又是什么?”
其他几位夫人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她们或多或少都被夫人这样责骂过,不过碍于李夫人的地位,她们大多敢怒不敢言,今儿个这话的确是过了的。
“你不许这么说我娘!”李妙歆伸手一推,昂着脖子瞪着李夫人,这是她第一次忍不住动手,故而有些急促,力道没有掌握好,把李夫人推倒在了椅子上。

李夫人自然大怒,伸手就甩过来一巴掌,更是指着李妙歆骂:“贱人,都是贱人。”
那一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李妙歆的左脸上,瞬间五个手指印显现出来,从颜色上来看李夫人定是用了大劲儿了。李妙歆当下被疼的掉了泪,不过她伸手一抹,捂着脸跑了出去。站在庭院中看傻了的丫头赶忙紧随而去,李妙慈从右环廊走过来,看到了李妙歆的背景消失在一片光芒里。
风波起,其他小妾们都散了。
出门便有人道:“夫人可真是太狠了。”
说话的那人看到了站在回廊上的李妙慈,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匆忙离了去。李妙慈皱着眉头走进屋,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身体被气的发抖,头上的发簪也松动了些,可见方才情况的激烈。
对于这个母亲,李妙慈的感情有些复杂,作为母亲唯一的孩子,她得到了母亲数十倍的疼爱,所以对她来说应是感觉到幸运和幸福的,可无奈这种幸运和幸福的代价便是失去自我,就拿这次入宫的事情来看便已可知母亲对她的期望极大。
扶着扑在自己的怀里掉眼泪的母亲,李妙慈道:“母亲,别哭了,被人看去,又要招人笑话了。”
这话没错,那些被母亲骂过责罚过的人无不在等着看她母亲的笑话,她无意间听到了许多次别人说自己母亲的坏话,方才也算。
李夫人忽然止住了哭泣,抬眸望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她抓着自己女儿的胳膊,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他们笑话我没生出来儿子,笑话我的女儿做不了这夏国最尊贵的女人,慈儿,你一定要入宫。”
一句话把李妙慈想宽慰母亲的心情和想法全部都驱散了,她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望了望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有些渴望那一望无际的蓝天。本以为上次她那样说了之后母亲会打消这个念头,可从今天这件事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而这威胁来自自己的母亲。她思忖着改怎样才能让自己的母亲放弃送自己入宫的念头,三三两两地思量了片刻,终于她开口道:“母亲,我不喜欢皇上,我有喜欢的人了,难不成你不希望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李夫人嘴巴被惊得合不上,那张经过上好的胭脂水粉修饰的脸此刻有些懵,浑浊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唇嗫喏了几下,发不出声音。对她来说,好似是天塌了一般的绝望。
林词是在这个秋日的午后被李妙歆从林府叫出来的,因着秋乏,林词还在揉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清醒,双眼睁开却看到肿了半边脸的李妙歆,他吓得后退了一步。李妙歆顾不上林词看自己那异样的眼光,超前走了一步,一把拽着林词的衣襟道:“林词,我喜欢你,你娶了我吧。”
当即林词被吓得再次后退,可无奈衣裳被李妙歆揪住他后退不得,只得往后仰着自己的身体,双手抱拳作揖,道:“这位公子,你可是认错了人?”
本来已经忍着不哭的李妙歆听得林词这样说,当即恼了,狠狠地把林词往后一推,转身就上了马车,马夫掉头要离开,林词忙朝着那马车挥手,道:“妙歆,改日我请你去茶楼听书,最好的位置留给你。”
那车帘盈盈一动,李妙歆道:“不稀罕。”
瞧着马车消失在熙攘的街市,林词松了口气,那口气还未松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林词吓的浑身一激灵,跳得老远,回身的瞬间看到站在自己之后的人是束斌,林词当下大怒,一拳打在束斌的胸口,束斌没见有丝毫的损伤,倒是林词晃着自己的那只手,痛的龇牙咧嘴。
束斌见他如此,撇了撇嘴,道:“做什么亏心事了,大白天的你怎么这么害怕。”
“没有,没有,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林词当下就反驳,可心中总觉得不舒服,他想起了方才李妙歆红肿着脸来找自己,自己却没说一句关心的话,想起李妙歆在她面前落泪,他却也没有宽慰一下,一时感觉心中过意不去,他回身去看,却见熙熙攘攘的街市上,看不到那马车的影子。
束斌见他往后看,顺着林词的目光看去却一无所获,索性拍了拍林词的肩膀道:“皇上出巡,你可随行?”
“随行,随行。”林词挥了挥手,一副没有心情再去聊的模样,转脚就要回自己的家去,可手腕被束斌抓住,听得束斌笑道:“林兄一向才智多谋,小哥有一事不明,还请林兄不吝赐教。”
林词瞥了他一眼,一副就知道你不懂的模样,道:“何事,且说。”
束斌瞅了瞅四周,凑到了林词的耳边,低声道:“有关出巡,我看来并非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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