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别逼朕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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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皇后也是觉得蹊跷的,她应该算是后宫嫔妃中最后一个与夏睿文相见的人,那日她除了觉得夏睿文的行为举止有些摸不透之外,并未觉得夏睿文的身体上有什么的不适。即便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可能告诉魏贵妃,不只是皇后,这后宫中这么多女人,都是把她当做外人来看待的。
皇后说:“自然是病了的。”
魏贵妃离开了,冬月关紧了门,先是告诉皇后夏珏睡下了,之后才说起来魏贵妃的事儿,皇后累极了,没有明双月帮衬她的日子里,她真真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如今没有外人在,皇后歪在床上,也不顾什么音容举止了,同冬月说起:“宰相府那边可有消息,陈太医怎么说?”
冬月摇头:“李夫人还在沾沾自喜李宰相得了皇帝的器重,并无不妥之处,不过陈太医说往日里进进出出宰相府的人都不见了踪迹,这倒是有些不寻常的。”
“宰相在宫内,那些个人还怎么会去宰相府内找他?陈太医也太过谨慎了些,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平安了的,那妙歆呢?”皇后心中还是不安的。
冬月倒是欣慰:“三小姐在府内好好的,哪里都没去,没乱跑。”
“陈家去提亲了吗?”皇后的声音沉沉的,有些困倦“的提点着他们,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之后,皇后累的睡着了,长庆宫也熄了灯。
义和宫内魏贵妃一直彻夜无眠,她提笔书写,却不知道写些什么,她想要向哥哥哭诉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不快也委屈,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寄,那写给哥哥的信她也不敢留,自己递到蜡烛上瞬间就烧了起来,伺候她的宫人们都被她打发走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魏贵妃一个人,手中握着毛笔,眼睛盯着某个方向愣愣地出神儿。
直到半夜里义和宫的方向火光冲天,宫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晕过去的魏贵妃从火场里救出来,魏贵妃的衣裳上还有未扑灭的火苗。
皇后得知宫内出了这档子事儿的时候实在是倦怠极了,不愿起身,夏珏半夜啼哭,皇后从乳母手中接过孩子,看着那冒着黑烟的义和宫,格外地厌烦地道:“她到底要折腾什么?这会儿,谁有工夫陪着她折腾?”
冬月取了褂子给皇后披上,问:“娘娘您去瞧瞧吗?”
夏珏哭的厉害,许是被吓着了,皇后心疼不已。正巧门前有灯光照进来,是明双月。她穿着水蓝色的褂子,半夜起来,来不及盘发,只是简单地用一根簪子束发,却惊艳了皇后。明双月给皇后行礼问安,皇后站在烛光里,打量着明双月的脸,说:“也把你惊醒了,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去义和宫瞧瞧吧,夏珏闹得厉害,我恐怕是去不了的。”
明双月应声道:“是。”
本来李妙慈也是不愿意去的,喜娘说今夜是詹太医当值,义和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詹太医必然要亲自前往的,李妙慈毫不犹豫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梳妆描眉,挑了件胭脂色的衣裳,撑着灯笼就出了门。贺敏睡眼惺忪地走到前院来,见李妙慈出了去,跟廊下站着的宫女闲话:“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义和宫失火了。”
贺敏瞧了瞧远处果然有火光和浓烟,又问:“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也能失火?”
那人撇嘴道:“就是半夜才会失火。”
贺敏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一时间对这个人刮目相看了,不过她不愿意搅和这后宫中的事儿,问明白了就又回去接着睡觉了。
果然如同喜娘所说,詹太医果然来了。义和宫的正殿的火虽然已经受到了控制,可正殿却是不能住人了,宫人们临时收拾出了偏殿来安置魏贵妃。李妙慈来的时候,明双月正在屋内的椅子上坐着,詹杉跪在下首禀告魏贵妃的伤情,李妙慈进门就听詹杉说:“贵妃娘娘伤了胳膊,处理不当恐怕是要留下疤痕的。”
应是明双月瞧见李妙慈进来了,忙站起来行了了,詹杉也转身来跪在地上同她行礼,李妙慈颔首,却是不看明双月的,只是问詹杉:“詹太医向来医术高明,应该也是有法子医治的。这女人啊,就靠着这身皮囊的,若是没了皮囊,可不是什么都没了?”
詹杉应声称是,说:“容微臣回去研究个方子出来,好及时给魏贵妃娘娘用上。”
“太医不妨留下来吧。”李妙慈平和地笑“这魏贵妃谁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咱们都是不懂得医理的,一来怕耽误了魏贵妃的病情,二来太医也要来回折腾,也是不好的。”

詹杉还未反驳,倒是明双月说:“宁妃娘娘,此事恐怕不妥,詹太医一个男子深夜留在嫔妃的宫殿是不合体统的。魏贵妃的病情方才詹太医已经说过,并无大碍,只是手臂上有烧灼的痕迹,还是请娘娘容詹太医回去拟方子吧!”
明双月说着已经跪了下来,而李妙慈笑打量着明双月,道:“原来是明昭容,本宫当是谁呢?怎的是你来了?是皇后让你来的,她自己呢?这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自己不来,倒是放心的。”
“三皇子不大好。”明双月解释。
“皇后不想做的事儿,总能找到各种合理的理由。”李妙慈叹了口气“明昭容也回去吧,你的宫里不还有个刘婕妤需要人照顾呢,这里本宫看着就是了。”
如此一来,明双月也不能多说话,只能带着自己的人先行离开,而喜娘很是领会地支开了其余伺候的宫人。屋内只余下李妙慈和詹杉二人,李妙慈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对詹杉道:“你起来吧,我看不惯你在我面前跪着。”
詹杉同李妙慈打交道多了,也算了解了李妙慈的脾性,并不与她争辩,顺着她的意思站起来,李妙慈很是满意,笑了笑:“你这些日子可是一直回避着我的春和宫的,怎的,我的春和宫里有鬼怪?”
“宁妃娘娘。”詹杉抬眸看着李妙慈,一双眼睛毫无波澜,令李妙慈觉得挫败。
李妙慈不快地打断詹杉的话:“你也不允许叫我宁妃娘娘。”李妙慈倚在那里,眼底里有深深的不满和征服欲“詹太医,我的母亲逼着我生孩子呢,你说这可有什么方子能帮一帮我?”
詹杉道:“如今皇上病重,娘娘还是得需等一等才好。”
“等什么?”李妙慈忍不住觉得好笑“詹太医让我等什么?你是皇上的贴身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你告诉我,皇上还能活多久?”
詹杉摇头:“微臣不知。”
“你怎会不知?”李妙慈哼了声“你只不过不愿告诉我罢了。詹杉,我叫你詹杉,你觉得亲切吗?还是我叫你詹哥哥才可以?你为何还待在着皇宫里,长乐公主已经走了,你为何还要留下来?皇上真的信任你?你真的不怕皇上一刀杀了你?”
“不怕。”詹杉眼睛灼灼地,眼底有火焰燃烧。
李妙慈喜欢这样的詹杉,她忍不住落泪了,情绪来的突然:“可我怕,我怕你死。你走吧,我安排你出宫,你以后也别再回来,我只要知道你活着就好。”
詹杉有些意外,看着李妙慈的眼睛问:“我能带贺敏一起走吗?”
“不可以。”李妙慈哭着哭着就笑了“我得留她在我的身边,这样我会觉得活的有盼头,这样我会觉得我可能还有机会能够看到你。”
夜深露重,詹杉不能久留,告辞之后离开。而李妙慈抹干净了自己的眼泪,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她连看都未看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魏贵妃,就又走了。
宫里头的人说魏贵妃是怕了,是怕皇上好了以后责怪她,故而先做了一出苦肉计来的。可许素雅却咬着牙,咒骂道:“她怎么还不死?她怎么还不死?”
如同疯魔了的人,见到珠儿就拽着她的手死死地不送开,一遍又一遍地跟珠儿说:“珠儿,你帮我去杀了她,去杀了她。”
许素雅并不是说说而已。
珠儿捧着细长的簪子跪在赵美人的面前求她救一救许素雅的时候,赵美人恍若看到了曾经的梁宝林,无奈地叹息,扶起珠儿,自己亲自去看望了许素雅。该说的话都说尽了,许素雅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的,还对赵美人道:“你放心,我等着,我等着看她是怎么死的。五年,十年我都要等下去,我可以等,谁知道他们魏国等不等得了呢?”
赵美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再劝,只能祈祷许素雅不要重蹈梁宝林的覆辙。
而当束斌把詹杉带到勤政殿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儿了,夏睿文依旧穿着那件绛紫色的衣裳,头上是玉色簪子,面色一点也不差。夏睿文并不拐弯儿抹角,对詹杉说:“别再有什么小动作,朕不想杀你,可也别逼朕杀你。”
詹杉在笑,笑容肆意张扬,这让夏睿文想起了苏染。
“您觉得您的计划万无一失?”詹杉问夏睿文,带着极大的质疑的语气“您不觉得你这一步棋走错了?或许,您该先拉拢李宰相来帮您一起对付那些番邦和魏国,不……”詹杉的笑容带着轻蔑“还有齐王和西罗国。您觉得您有多大的胜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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