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因为齐王喜欢我,还是你喜欢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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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李妙歆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儿,那边是连续数月在京都内流传不断的长乐公主和齐王的感情纠葛,那样相爱不得在一起的故事不知道惹了多少闺阁内的姑娘们捏着帕子抹眼泪,在她们眼里那些不能在一起的爱情才是只得缅怀的,似乎那样的分别就是惊心动魄。
李妙歆托着下巴等着苏染给她一个回复,可是这样的流言蜚语苏染并不觉得是流言蜚语,那些事儿多多少少有夸大的成分,可都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唯独令她不明白的就是,这样的流言为何无人问津,至少她觉得夏睿文不该无动于衷。
很快就有宰相府的人来叫李妙歆,李妙歆依依不舍地跟苏染道别,又指了指苏染手中的那个护身符,郑重其事地嘱咐道:“你要记得戴在身上啊姐姐,虽然这个东西瞅着不是那么好看,可是是”她顿了顿,“是旁人的心意的,你不喜欢他无所谓,可是这东西是别人的心意,丢弃了终归是可惜的。”
苏染听说过李妙歆的一些事儿,一知半解的,可她知道这个姑娘喜欢哪位才华横溢潇洒不羁的风流才子,她倒是不觉得不学无术的李妙歆配不上那个才高八斗的状元,而是觉得那个人是不适合李妙歆的。她好好地把护身符揣在了怀中,送李妙歆出来,大雪飘飘,苏染替她把披风上的风帽给她戴上,系好了烟灰色的带子嘱咐她:“路上小心一些,可别再贪玩了,快些回家。”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走出了几步远之后,还不忘回头朝着苏染做了个鬼脸,精灵古怪的丫头,带着苏染羡艳的人世间的烟火气息。那是在她决定嫁给夏睿文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再也不会属于她的东西,弥足珍贵的。
清凉的风吹进她的脖颈,她只穿了一件薄衫,这会儿冷的打颤,阿春在她的身后掀开帘子唤她回去,她点了点头,看着李妙歆的额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才松了口气,阿春朝着她的手中塞了温暖的手笼过来,有些不快地问苏染:“娘娘,您认得李二小姐口中的那个唤作苏隐的男子?”
苏染凑到火盆旁边蹲下身子取着暖,扭头看了看阿春,唇边带笑:“自然是认得的。”
她白色的裙摆在地上怒放盛开,裙子滚边是用银色掺着金色丝线绣成的繁复的云纹,华贵大气,那是夏睿文特意准备的衣裳,他知道苏染不喜欢颜色艳丽的,可是穿成那样素白的也是不合规矩的,这样便是极好的,他不是没听过苏染穿着火红色的骑马装的时候的描述,他是渴望看到的。阿春不喜欢苏染穿成这样素雅的模样,她知道齐王喜欢看苏染穿的艳丽的样子,她知道苏染应该也是知晓齐王喜欢她的那样的,可她再也没有那样打扮过。
这样的改变让阿春格外地害怕,她想是不是苏染真的不喜欢齐王了。
“阿春。”
苏染唤她,阿春的思绪突然断裂了,她忙应声问:“娘娘,怎么了?”
“阿春,”苏染站起来,歪着脑袋打量了发愣的阿春一番,眉目清秀地勾勒出独属于她的与众不同,她的唇边带着温暖的温度“我要去勤政殿。”
阿春怔住,脱口而出:“您要去找皇上吗?”
苏染失笑,转身坐在暖炕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外头茫茫大雪道:“去勤政殿自然是找皇上。”
“可皇上这些日子没来,皇上明明是”阿春急急地超前走了两步,有些面红耳赤“皇上这些日子都是有刘美人陪在身边的,您若是去了置刘美人与何处?再说,太后都来找过您了,太后的意思不是分外明显吗,她不想让您继续留在皇宫内,娘娘,奴婢求您了,咱们走吧好吗,岭南苑塌了咱们就不去岭南苑,无论去哪奴婢都陪着您,咱们走吧好吗?”
阿春果真跪了下来,苏染有些惊异,蹙了蹙眉,从暖炕上下来,蹲下身子直视着阿春的双目,问:“阿春,你觉得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齐王喜欢我,还是你喜欢齐王?”
头一次俩人这么光明正大地交谈这个问题,这是阿春意想不到的,她没有了最初的慌张和无措,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释放,她平视着苏染的眼睛,道:“娘娘,无论将军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义无反顾,奴婢生死将军的人,死也是将军的鬼,娘娘,奴婢能做得到的事儿,您能做得到吗?将军那么威风凛凛的一个人,却在你的面前如此卑微地哀求您跟他一起走,您不喜欢将军吗?您为何不跟他?”

“所有的爱都是卑微的。”苏染重重地叹了口气,绕过跪在地上的阿春取过了衣架上的一件水蓝色的披风,戴上了风帽,一张素净的面容干净的像天空中的云朵,“阿春,你的爱不也是如此吗?”
她冒着风雪走完去勤政殿的路,沿途之中的奴才们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昂首挺胸地走过,那坚定不移的脚印是她鼓足了的所有的勇气,她以为自己会一直是十六岁的模样,有父亲,有弟弟,有家,也有国,她以为所有人都可以纵容她的任性包容她的倔强包括那个在红色战马上披着日光而来的男子,她以为他是自己一辈子都会喜欢的人。她以为干净是纯粹的,不参杂任何旁的事情,如同四月盛开的梨花,母亲告诉她,在梨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她的一生都会是纯粹美好的。
可是她什么都没了,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夏睿文的存在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夏国的国君,是可以娶了她然后拯救她的国家的数万名百姓的人,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母亲所说的那句话,给她纯粹的美好。
勤政殿的门前没有一点的积雪,她的鞋子一丁点都没有沾染上雪花,他知道那是夏睿文的心思,她站在勤政殿的门前,门在她的面前打开,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水红色衣裳的女子,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不过那笑容在见到她的时候戛然而止,生生地如同断裂了的琴弦,毫无征兆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震动着空气中的尘埃颗粒。
她含笑点头径直地从刘元琦的身边走过,她知道有探究的目光在她的身后,她这会儿那里需要什么解释。她记得夏睿文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把他所有的好都埋藏在自己的内心最深处,不是她冷血没有感觉,而是她觉得她一直喜欢的是那个披着日光而来的男子,问她“姑娘可是迷了路。”
在喜欢谁的问题上,她想她是迷了路。
刘元琦跨出门的时候问子晴:“她是谁?”
子晴扶着她上了轿子,轿帘子隔开俩个人,子晴看不到刘元琦那紧张到发白的脸,才轻声说:“美人,是长乐宫的苏美人。”
“她也姓苏?”刘元琦倚在那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散了,无奈地合上了眼睛,想起方才夏睿文与她谈笑之间眼底深处的落寞和疏远,那是她无法跨越的鸿沟。
“听闻长得也跟苏妃娘娘一模一样呢。”子晴的声音从窗帘外传进来,她烦躁地蹙了蹙眉头,胸口中一阵恶心翻滚着,她忍不住拿着帕子掩住嘴巴,着急忙慌地吩咐“快些走,快些回宫。”
卫琳领着苏染进了勤政殿,夏睿文依旧埋头在一厚摞的奏折后没有抬头看她,卫琳很快退了出去,整个勤政殿内只有她与夏睿文,她上次走进勤政殿的时候还是夏睿文病重的时候,那时她可以看到他透明的手指,那时生命最后的脆弱,如今想来倒是心疼的。
“怎的又回来了,朕不是说了,朕很忙。”
他的声音沉沉地带着极力压制地不耐烦,苏染知道他是再对方才走出去的那个女子说,至于那个女子是谁,她觉得无关紧要。
她朝前走了两步,站在桌案前,看着自己薄薄一层的影子落在夏睿文的桌案上,他的声音更加地焦躁:“不要挡着光线,你”
“你来了?”夏睿问抬眸看到苏染,瞬间变笑了,他漆黑的眼眸也带着笑意,苏染格外喜欢,她从夏睿文的手中抽出来了还未批改的奏折,倚在他的桌案上,一边瞅着一边说。
“你好久未去我哪里了,所以我便来了。”她的侧脸格外好看,长长的睫毛灵动地闪着,“你什么时候让苏辰走呢?”
夏睿文站了起来,拍了拍她肩头的雪,笑容依旧浓浓的:“朕今晚召他入宫,你留下,一块用晚膳。”
苏染轻笑,把手中的奏折合上,丢在了桌案上,扭过身子,仰头盯着夏睿文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一个小小宫女这样岂不是太过招摇了,父皇说爱而不宠才是真正的爱。”
“你不希望朕宠着你?”夏睿文抬起手,解开了她脖颈见的披风,搁在他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到了火炉旁,“再者说,朕不是许久未去瞧你了,她们还能说些什么?”
苏染浅笑,任由他宽大的手掌覆盖着自己的:“如此也好,可是你知道我曾经喜欢的是齐王吗?我喜欢了他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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