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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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来
芙蓉应水菊花黄,满目秋光。枯荷叶底鹭鸶藏,金风荡,飘动桂枝香。
渐渐的,秋去冬来。
不觉的冰澌结,彤云布朔风凛冽。乱扑吟窗,谢女堪题,柳絮飞,玉砌长郊万里,粉污遥山千叠。幽悄闲庭,舞榭歌楼酒力怯,人在水晶宫阙。
“卿,冷吗?”初晞拿起一件白裘披风给念思披上。
“这殿内日日生着炭炉怎会觉得冷呢。”
“那为何见你愁眉不展?”
“只是有些许担忧,你说这石州慢会给孩子造成影响吗?”念思眼里满是担忧。
“慕容言这点还是不敢撒谎的,他说没事便是没事了。只是当初,我真不该任他伤害你。”初晞的眼中透出的是点点寒光,让这寒冷寂静的冬日更添一丝冰冷。
“你真把慕容言接来宫里了?”念思只是听说此事,还并为得到初晞的证实。
“不错,为了你和孩子,也只能让他离开玲珑四犯了。我答应过他,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我便保他不死,否则。。。。。。”
“他带来赛儿他们的消息吗?”
“慕容言说玲珑四犯的人一切都好,在江湖上的名号也是越来越大了,加上轩辕山庄和落霞山庄的助阵,现在在黑白两道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所以,你什么都无需担心,只要养好身体便是了,太医说还有两个月便临盆了,这段时间你要特别注意。”
念思从来没见初晞这么多话过,除了自己,他或许就是那个最为担心的人了。
两个月后,春天。
海棠初雨歇,杨柳轻烟惹,碧草茸茸铺四野。俄然回首处,乱红堆雪。
初晞正端着一碗汤药喂念思,看着念思一口一口渐渐喝下去,心里满是暖意,却也有丝丝无奈,她将终日与这苦药为伴了!
却见念思突然一抬手挥去,将初晞手中的玉碗打掉,还有半碗的黑褐色药汁肆意的撒到了雪白的地毯之上,却极为迅速的被吸收干净不留痕迹了,只是那雪白的地毯却沾染了本不该有的色泽。
念思亦一阵痉挛,额头瞬间布满了细汗,眼中满是痛苦惊忧的神色。吃力的痛喊出一身:“疼!”
而初晞更是不知所措,忙对殿外喊道:“太医,稳婆,快,快宣!快!”
一把抱起念思安置在床榻之上,坐在床沿紧紧的抓住她柔弱却早已紧紧拽住自己手心的双手,用平缓却仍显紧张的语气说道:“卿,别紧张,有我在,别紧张知道吗?”
念思紧抿双唇,吃力的点了点头,此时疼痛稍微的舒缓了些,而自己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初晞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是要生了吧?”
初晞也并不确定的回答:“该是要生了,还痛吗?卿?”
念思本想点头,此刻却又再次袭来一阵疼痛,来自小腹,感染全身都置于一种空前的疼痛状态,而嘴里不自觉的痛苦声呻吟出声:“啊——啊——痛!”
初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忙用念思的锦帕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和满头的大汗,对着殿外又是一阵喊:“嬷嬷,太医,你们想一起死吗?”
念思一下又静了下来,似乎方才的疼痛都只是一场幻觉。此时外面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匆匆的传入耳中。
“皇上,请回避。姑娘该是要生了!”一个老嬷嬷急切的对初晞说道,一手轻触念思臃肿的肚子。
“住口,我要留在这里!”初晞朝她一声吼道。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怕不妥啊。。。。。。”另一个老嬷嬷又开口说道。

“你出去,快出去呀!”念思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初晞看了一眼念思,心底一阵挣扎:“好。我出去,但是你,要支持住,痛就叫出来,我就在外面守着你!”
不知是否因为担心,念思的眼角又有晶莹的泪水滑落。
那些嬷嬷们迅速的分配好任务,各自忙活起来。
“姑娘,你一定要坚持用力,等下我叫你用力,你便开始用力知道吗?或许会有点痛,但是你越是用力那痛苦的过程就越短。来,咬着这锦帕,别弄伤了自己。不行了就摇摇头,嬷嬷我给你擦擦汗好吗?”那老嬷嬷沉着的语气让念思渐渐的减少了几分担忧。
念思冲她努力的点点了。
初晞在殿外更是焦急难耐,传来的是念思一声又一声呻吟,凄婉惨痛!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掌之中,关节都微微的发白。可是那呻吟却不绝于耳。。。。。。
天渐渐都有些漆黑了,然而一切都不曾有起色。
初晞抓住了身边一个刚端着水盆跑出的嬷嬷问道:“她怎么样啊?啊?怎么还没有生出来啊?”
“皇上,姑娘是头胎,自然有些困难,无需过于担忧。老奴要去盛热水了,姑娘要用的。”于是匆匆跑开了。
初晞有些愣神,当年玉容临产时,他不过是冷眼旁观,都不曾体会各种滋味,现如今竟然是如此的混乱。
而内室的念思鬓发早已湿透,脸色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苍白,眼里满是决绝与无力。老嬷嬷拿着锦帕不停的擦着她额上的流淌而下的汗珠。
“姑娘,不用担心,孩子一定会顺利降生的,你休息一下,老奴帮你擦擦汗,一会儿我让你用力,你便再次用力知道吗?”
念思已不想浪费所剩无几的力气在这点头之上,于是就眨了眨眼睛示意。
“姑娘,用力!用力,”那老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孩子就快出来了!再用力,再用力!”
在念思的一阵声嘶力竭的呻吟之后,却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婴儿的哭喊声。
初晞更是一个箭步就踏入了先前被驱逐的那片地方,看着一室的凌乱和近乎晕厥的念思,心底一阵感慨,欣喜异常的说了一句:“念思,我们的孩子出生了!”然后上前,轻轻的吻了念思的脸颊,温柔缱绻。
念思虽欲闪躲,因为她知道自己此刻浑身是汗,却是没有任何气力再移动自己的任何部位。
“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小皇子很健康。”抱着孩子的嬷嬷也欣喜的说道。
“把孩子抱过来给念思看看!”
“是!”
初晞笨拙的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念思的枕边,眼底有着一种眸光在闪耀:“看,我们的小家伙。卿,辛苦你了,我真不知道该给你和这个孩子一个什么样的嘉奖了。”
念思看了这个小家伙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是个男孩儿啊!”然后沉沉的便睡去了。
重国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早有口谕,念思如果生的是女孩,便是重国的‘倾城公主’,若是男孩,那就是重国的‘定国太子’。
初晞看着怀中已被乳娘喂饱的孩子,痴痴的笑着。孩子很爱闹,几个时辰以来一直紧紧的握着小手到处挥舞,不曾安睡片刻。
这是我的孩子,属于我的孩子。将来,父皇会给你一个天下!只有你才配君临这天下。不论你是否挥霍,是否珍惜,这都是父皇给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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