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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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
信,从古时的烽火报平安,到鸿雁传书,飞鸽递信,驿站留言,直至近代邮政送信,专机快递,电报告急,今天已是百花齐放,电视、报纸、电话,手机,网络E-mell,只要你想要找到,想要得到的消息是没有找不到的。这是形式。
信的方式也随着社会的发展从结绳到竹签、羊皮纸,随波遂流的薛涛签,白纸,丝绢、尺绞,墙壁,到现今的网络、传真和手机,只要你愿意,怎么样都可以。
写到信,想起两个故事。
一个是爱情悲剧。宋,陆游,和表妹唐宛是一对情意相投的恩爱夫妻。却因陆母的反对,至使两人于尘世离散,又是一曲孔雀东南飞。后他们各自成家。
为了遵循母亲的意思,也为了无法面对的伤别,陆游外出出仕。
十年后,他回到家乡,独自去了沈园,他们当年相恋的地方。正值春分,对着满园春色,景色依旧,他独自黯然地在沈园里凭吊。想着世事如水不可回转,曾经与他十指交缠,分花拂柳踏步而来的人,已嫁作他人妇。空留这沈园年年景色如新。
不想分别十年,在那慕然回首的一刻,如梦境中,她真的分花拂柳而来,依然面压桃花,柔情似水···她看见他了,他依然是那个弱冠少年,玉立风中,他好象从年少时就立在那等她,未曾离去。一个眼神的对视,已是穿越十年的光阴,却又相隔千重山,万重水,永不再复。
人成各,今非昨。她的身边已有相伴的人。她遣人送来黄滕酒一杯。
隔着摇曳杨柳,他们不能再望一眼,咫尺天涯!!!
他独自喝着那杯酒,愁肠百结,在墙上题了一阕:
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涓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为了逃开这宿命般的挫败和遗憾,他再次远离家乡。一年后,唐宛重游沈园,走到他们相逢的地方,看见墙上字迹犹新的词,恰如看见两人的心血斑斑。她伤心饮泣,在词后和了一阕: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不久,唐宛便因悲痛过度,抑郁而死。这一切,他并不知,仍是带着满怀相思天涯海角。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蹉跎,便是两鬃苍苍。四十年后,陆游从外地回家乡,重游沈园,才看到唐宛的词。人生,一错手,便是相见无期。
隔了生死。
再记得特别深的是,读红楼梦,一日,宝玉差人去看林妹妹,让人送了寻常旧的几幅手帕给林妹妹,黛玉是何等样人儿,一下子就猜出了宝玉的心思——不过是想她,又不便来看,唯有用别人不懂的旧帕传情。
黛玉一时情难自禁,便向案上研墨蘸笔,当即在那两块旧帕上走笔写下:
眼空畜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尺幅鲛绡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
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后来宝玉与宝钗结婚,林黛玉临终前,从病榻上挣扎起来,竟将这两幅锦帕付之火盆。烟消灰烬,不留余迹。每每从戏中,书中看到这一段必心中沉闷。
其实这两个故事,皆与信无关的。而每每想到这两个故事,那墙上的词,那帕上的诗,真的如同信笺。
信都是用来传情达意的。
说到短信。

我们结缘其实是因于此的。时至今日,无法统计,这期间来来往往,到底有多少,是成千还是上万,换了若干号码,恐怕也不知了,这通讯公司应该有点奖赏,真为他们作了不少贡献。
我们用手机传送的信,最开始是简单的祝福,是人们都可以相互转达的那种。后来,你给我回信,我很惊异,是因为很多人并不喜欢或者不会使用短信,特别是男人,一般都习惯打电话,很直接的方式。虽然我们开始交流的语言很少,但是我感觉到你对于使用短信的娴熟。说明你常常用。也说明你的心思缜密,感情丰富细腻。这点后来证实了的确如此。
从春到秋,炎热到寒冷。从第一条短信,断断续续,到后来很多很多,现今很少很少。从礼貌祝福到诉说心事,只字片语到长篇巨幅···我们的短信真正多起来是应该在武汉学习后吧,竟不记得了。应是在很熟了之后,最多的是你独身后,我去省里出差时。那时夜夜总是很晚才睡的,那一夜发病时,难以入睡,我就坐在招待所的床上,很难受,流着泪,只有你一人可以啊。
孤寂落寞时,相互的慰藉。那是一种来自别人的温暖。
虽然我也喜欢用朋友们的短信转来转去,但我更喜欢用自己的语言和你对白。每每看到喜欢的句子,心里欢喜也免不了拿来送你看看。所以我的短信不分时间地段,不论你喜欢与否,你常常不用太多期盼就会收到,大多也是篇幅很长很长的。你是个多思敏感的人,有时也有让你莫明其妙的,难猜的。
总是在去上班的路上,那日日走着的路是一段长长的距离,常常在那段时间迎着清晨的风初升的朝阳或是丝丝的雨就开始给你发信息了,或者到了单位看着那几条隔夜未读的信开始写了。
想着每每那音乐一响,不论深夜还是清晨,午后或者傍晚,有事还是无事,手机翻开来你是什么感觉呢?
我不知道那些时候那么多短信,你是不是也曾惊喜过,回味过,也曾恼过、厌烦过呢?
而我还是记得有一段时间,每天早上起来,打开手机,就会有一条短信跃上小小的屏幕。那一天就如此满心欢喜或是抑郁地开始了。那独住宿舍的深夜,无论夜有多深,或是辗转难眠,或是暗自垂泪,那愁绪满怀的时日,只要看着那荧光一闪,便是你来了,有你,只有你在那里。
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拿着手机想到你。虽然后来知道已不能随心所欲的打扰你,但总是由着自己。
说过的话,走过的路已经有些模糊了,或许我们已经不记得那些短信的内容了,而且那段岁月也已经越来越远,没人会记得,没人会在意,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岁月里曾经发生过的悲伤、欢喜,笑容和泪水,那一点点的优伤快乐都有人曾与我分享过,这已很好!!
现在每当短信来,已不再如往日那样惊喜期盼了,那曾经让我等侯给我欢喜的短信,它不会再如期而至。短信也是双方的来往,没有了任何一方,就没有玩下去的必要了。我也曾独自一个人唱呢!那无人理睬无人会意的心思很是落寞呢!
还好,现在有了网络。网上也有朋友,是昔日亲密的女友,她还是那样温柔可人,解着你的心思,或玩笑或关怀。许多不能对人言的苦楚,也能用稳妥的方式写到网上让许多的陌生人读,不用担心别人的胡乱猜测,非短流长,也不必顾及别人的心思和态度。也可以记到自己的日记里只让自己看。原本很多心思是不该与人分享的,只能独自面对的。
手机还在,短信还会有。那样的心情和牵绊还会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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