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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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收拾妥当後,便意气风发的整装向龙安行进。
一路上,我不知是第几次的狠狠地看著他这张非大众脸。为著他这脸,这身材,我不知借了多少套衣服,从钱指挥的便服,到原大哥的家服,再到原大哥雇的那个小夥计的工作服,然後是王婶丈夫下乡穿的装穷服,张老头做馒头时的破烂装。。。等等等等,最後我连王公公的太监服都罩在他身上了,可看著就不是那麽一回事,无奈之下,而且在准备将他装扮成一个女子的建议又被无情的驳回之後,我捂著脑袋,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自己不反省一下,装什麽什麽不像的,竟然还动手打人,你当我去找来这套五大三粗的女装容易啊。’我嘀咕著,见他脸色又要不好,忙道:‘不过,目前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改称你是我的师弟了,高兴了吧。’
‘还高兴呢,为什麽我要是你师弟?’朱瞻景一脸的想得寸进尺。
‘因为我是师兄,因为到时候给王夫人看脸的人是我,因为不久之前你的身份还被定为一个打下手的,而现在虽然等级提高了,你还得给我打下手。’我严肃的向他指出来,他还真是迟钝,这点都想不通。
‘啪’的一声,我的脑袋又挨了一下,接著他便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喂,现在可是。。。可是。。。’现在可是我在帮你办事呢,所以我才敢这麽嚣张的,你。。你竟然。。。我费劲的咽了一口口水,最终还是什麽都没有说,忍了。唉,对於这种不是迟钝,而是非一般迟钝的家夥,再说多少也是废话。
接著,在注意到他跨上马背的样子後,我突然又想,需不需要给他换一头驴子呢。不过,看到他瞪著还在一边磨蹭的我的样子,我决定保持沈默。
於是,我们就这样骑了大半天的马,穿过纵横的水道,最後沿著清河,翻过龙门山,北上到了龙安。
这里是一个不算小的城镇,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剑拔弩张,人们在城中悠闲的做著买卖,还有一些农人担著新鲜的蔬菜谷米在路边吆喝,三三两两穿著普通的妇人和男子游逛街头,喧杂而不拥挤,倒颇有些太平盛世的感觉。
‘其实,这个王熹把这方治理的好像也还不错的样子。’我东张西望後,小心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惜他不该不知足。’朱瞻景压低了声音,冷冷的。
‘嗯,’我心不在焉的随声附和,良久又道:‘听说这里产的骑火很是有名,我们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带些?’
‘你喜欢喝茶?’
‘不是,我是想那天真冲突上了,这里肯定是乱成一锅,没有了货源,那骑火必定价格翻番,到时绝对大有赚头,你觉得呢?’
他转过脸来,瞪著我,开始对我咬牙。
切,他们为著自己的利益打他们的,把这里搞乱了,还不许我们这群外乡的平头老百姓乘机赚上一笔?我在心中颇有微词。不过说真的,我倒并没有真想发这笔财。
接下来,我们打听到王熹的府邸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就决定先找个不起眼的小店住下,明天一早再去。
本来这是个月朗星稀、夏初幽凉的晚上,而我却一直都没有睡好。不是什麽英雄主义作祟,这种虎口拔牙的事,我还没那麽傻,要乐呵呵的去为国当个良民而充了肉牛;也不是这里太过於脏乱的缘故,想当初游黄山的时候,草地泥坑里都睡过啃过的,还怕这灰不溜秋的被罩床单?至於真正的原因嘛,你看看在我身旁翻来覆去的朱瞻景就知道了。
我磨著牙,柳下惠这三个字可耻的不停在我的脑海中转圈,真是考验我定力啊,我努力闭上眼睛,仔细的描绘著如果此时我扑上去的话,被他狠揍到乱没形象的场景。於是我反复的在心中告诫自己,‘我怕痛,我怕被揍,我怕痛,我怕。。。。’。但我越是念叨,心中却越是火大。

然後,就在我想掀被而起,怒斥他选了这个只剩下一间单人房的客栈而不愿再多走走看看时,他腾的坐起身来,翻过睡在边上的我下了床,瞪我一眼,道:‘叫你多走几步看看有没有别的客栈你不愿,这麽小的一张床怎麽睡?’他一脸的恼怒,脸色绯红。
呃,我张大了嘴巴愣看著。。。喂,老弟,要颠倒黑白、栽赃嫁祸、血口喷人也不是你这样的吧。。。我清了清喉咙,正要出口成章的辩白,他却已经披上外衣,!的一下关上门出去了。
听著远去的脚步声,我开始庆幸起自己的耐力还胜过他那麽一点点,不然现在在外面的人可就是我了。看了看略有些泛白的窗外,我笑著大大的一个翻身,抱了被子霸占了整张床,他睡的那边还残留著他的余温,热热的,‘柳下惠阿,柳下惠,’我喃喃的对自己道,‘我鄙视你。’然後我就呼呼的睡著了。
而後还不到辰中,我就被一个执著的阴寒眼神冻醒。
‘看来你睡得还蛮不错的吗?’他见我醒来,便开始恶狠狠的冲我笑起来,那表情就活像是我把他赶出房去的一样。
‘。。。。嘿嘿,还好,除了有点担心你在外面受冻之外。。。’我不得不讨好的笑著,这可是个性命攸关的时刻。
‘所以担心得梦中都笑著流口水了?’他继续笑著,露出了那白森森的牙齿。
‘哪有可能,’我迅速的穿上外衣,‘你看错了,’然後悄悄的向门口挪动,‘那其实是担忧的泪水。。。了’
‘你。。。’
我没有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因为此时我已经夺门而出,安全的离开客栈抵达了热闹的街面上,‘真是很不错的一天啊。’我沐浴在暖暖的晨日下,感叹了一句,精神矍铄,而接下的事情自然就是要先填饱肚子了。
在我们用过早餐之後,时候已不算早了。於是朱瞻景也便顾不得恨恨盯我,拉了我上马就直奔土司府而去。
行了大半个时辰,绕了七八个弯道,一路伴著参天的古木,我们最後来到了一座恢宏的府邸前,十余级高高的白石台阶上,两扇厚重的红漆木门,硕大的铜制椒图门环,门前还立有两只傲首的石狮。
‘还不错。’我对朱瞻景说,看来这个王熹就算再不济至少也能捞到个贪官污吏的头衔去牢里转一圈了。
‘嗯,单凭此,这个王熹也少不得可以去吃几天牢饭了。’他眼露精光,不怀好意的笑笑。
‘老兄,注意一下表情,我们要进去了。’我好意提醒,却又被他瞪了一眼。
踏上石阶,我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环。门内一阵木栓响动的声音,不会儿,就听得吱嘎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又从缝中探出一个脑袋来,皱著眉头警惕的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
我淡淡一笑,递上请帖,道:‘在下是秦鸣焱,这位是我的师弟。是府上六夫人请我们过来的,还望这位兄弟给通传一声。’
那位门官儿接过请帖细看了,又疑惑的再打量了我们一眼,这才换上满脸的笑容,道:‘原来是秦神医,夫人一直盼著呢,快请进。这几天老爷都不在,不然还不敢接待您二位呢。’
他大开了一边门扇,同时又对旁边的一个小厮交待了一句,要他快快去通知六夫人。待那个小厮跑远之後,他又回过头,躬身让开来邀请我们进府。
朱瞻景不易察觉的一笑,抬起一条腿来跨过高高的门槛,扫了一眼面前这个豁然而出的宽广空旷的院子,脸色霎的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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