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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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去?’
‘当然不了,’我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不过,起先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啊。’
他瞟了我一眼,脸色突地就沈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没什麽,就是谈了谈你以前的风流往事。’
‘呃?’完了,我的幸福啊,我不由得停了下来,今後的路且不是更加荆棘丛生。我不禁在心里泪流满面,唱著,悔不该啊,悔不该。。。悔不该酒醉错斩了郑贤弟,悔不该轻敌冒进太狂妄,悔不该与短贼同把香拈。。。。
‘哼,别的事没看见你能耐,就这种脂红粉绿的事倒蛮在行。’
‘哪有?’我说得毫无底气。
‘哪有?那什麽时什麽珍散的又是干什麽的?’
‘其实我对跌扭金创更有研究。。’我嘀咕著,突然久已忘记的一幅画面从眼前一晃而过,我顿时闭了嘴。
‘哼,尽会讨女人欢心,’他的脸上突地显出一阵怒气,‘这个你自己拿著,还要我帮你拿?’他将手中拎著的茵姐叫我们带回去吃的水晶香芋丸往我怀中一扔。
‘这个,’我看著他,‘难道你不吃?’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家夥,自己在那里越说越气。
‘我不喜欢甜的。’
‘开玩笑,那你去找什麽珍珠汤圆?’
‘这。。这个。。’他突然憋住了,随後就愤愤地哼了一声,‘我是给瑞华带的。’
我不由得呆了一下,‘这样啊,’我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虽说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是三师兄,但还是禁不住得有些难过,而且难过得甚至连声音都控制不了的,於是我低沈的说,‘其实三师兄他不喜欢甜的。’然後径直超过他向前走去。
而不知为什麽,那朱瞻景竟也学我的样一并沈默起来,在我後面静静的跟著。
看著身边涌过的来来往往的人群,我在心里想,这大概是我在人前沈默最久的一次了吧,若是被二师兄漠风看见了,非得说我装酷的本事又上了一层不可,真想找镜子来照照我现在是什麽模样,以後也好照葫芦画瓢,毕竟我能像这样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时候不多。糟糕,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的话气氛都没有了,这付表情若是维持不到回去照镜子,不能把这历史性的参考资料记下来的话,那多可惜,多浪费。於是,我开始加快脚步。
‘喂,你等一下。’朱瞻景一下抓住了我的胳膊。
‘干嘛。’我没好气地说,在心中痛的直龇牙咧嘴,好好一个千年难见的表情就被他这一抓惊得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不高兴?’他突然对我讨好的一笑。
嗯,有古怪,不过,哼,笑,笑你就能陪我的损失,我在心里怒骂,但,‘没有啊。’话一出口,我就想往墙上撞。
‘今天是四月初八。’
‘你生辰?’这句话的语气还差不多。
‘是佛诞日。’
‘那管我什麽事。’我抬腿又要走,怪不得今天这麽热闹。
但胳膊仍被他拉著,‘你要干嘛?’我瞟了眼旁边的大慈寺,顿时警觉起来,心中不由得哀号了一声,不要说,千万不要说。
‘我想到大慈寺,你陪我去好了。’
我就猜到是这件事,‘干嘛要我陪,你是想去求那什麽。。。’老天爷,这次你可不要这麽残忍的又让我猜对。
面对我的质疑,他只是笑笑,拖了我就走上寺前的石阶。
‘呃,兄弟,我不信这个,你自己去就好了。’不知道为什麽,我对这个从来就没有好感,那些高僧尽说些什麽空啊,缘阿,孽阿的,一大堆颠来倒去的烂道理,其实人就活著一世,不开开心心的过,管那些子虚乌有死後的事干嘛。
‘你反正也没有什麽事干,就去看看好了。’
我不要阿。。。。当然,这句话我就只在心里哼哼了几声,被他拉著走挣脱不开已经够伤害我男子汉的感情了,还要我像个女人一样在人群中大叫?做梦去吧,给我一百两银子还差不多。
但,这个世道对好人来说还果然艰难,他这个家夥还真挤到一群女子中间去求了一支姻缘签,我埋著头捂著脸极丢脸的低声提醒他:‘喂,兄弟,你别忘了你好歹也还是一个郡王阿,挤在这麽一堆女人中间。。。’
‘没有关系,反正她们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何况还有你陪著呢,两个人的话就不会那麽丢脸了,你觉得呢?’
我瞪著他那付狡诈的脸,一时无话可说。
‘你不去抽一支吗?’
我不要。。。。
回去的这一路上,我都在深深忏悔我当初没有好好练武,如今才沦落到给人当免费草垫的地步,回想起被逼著去解那两支签,而那个高僧问了我求的是什麽後就奇怪的一瞥我的场景,我就有些抓狂。
‘什麽嘛,不可枉执。’我看著那个高僧写的四个字,可恨,竟然还对我进行区别对待,给那些女人解签的时候,就罗里八嗦讲一大堆,轮到我的时候,对这两只签就分别只写了四个字,竟然还都是一样的,脑筋都不多动一下。‘莫名其妙,跟我说什麽不可枉执,纯粹就是骗人嘛。’害我挤出了一身汗。想我秦鸣焱,从小到大,那一次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这世上若真有什麽能让我执迷不悟的,恐怕就只剩下杀父这种不共戴天之仇了吧,不过,我脑海中浮现出老爹那付模样,会有人想靠近他才有鬼。
‘你怎麽了?’我问朱瞻景,顺便将手中的纸团成一团,扔掉了,而朱瞻景却还在对著那张纸片沈思。
‘喂。’我冲著他的耳朵叫了一声,今天这笔帐等哪天把你娶进门之後再算吧,现在就清的话。。。我还没有那麽笨得要去找死。
‘干什麽?’他回过神来,揉揉耳朵,瞪了我一眼,将那张纸条小心的放进了袖子里,‘回去了,磨磨蹭蹭的。’说完,便大跨步的往回走了。
到底是谁在磨蹭阿?我眨巴了几下眼睛,颇为不满的跟在他後面,然後就回想起先前他跟在我後面的那出了,对阿,还有那笔帐。。。
不久,我们便回到了蜀王府,但还没有进门,就见李护卫和俞指挥著急的迎了上来。
‘怎麽了?’朱瞻景立刻又恢复了瞻阳王的姿态。
俞指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麽?’朱瞻景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俞指挥手中的卷轴,大步跨进了王府。

一到大厅,他就将立著的那些仆从们全部遣了下去,把手中的卷轴往桌上一铺,仔细看了起来,脸色是愈渐阴沈。
出大事了?我站在俞指挥他们旁边,识趣的一声不吭。
‘哗’的一声,朱瞻景又把卷轴合上了,‘还真够胆大的,本来这里天高皇帝远,你充充地头蛇的话没人管你,竟然还想。。。’
他一下闭了口,沈思了一会,变得极为锐利的眼光慢慢的扫过在旁边站著的我们,最後停到了我的身上。该是我主动请缨的时候了?於是我张了嘴,却见他又移开了目光,说了一句:‘瑞华回来了吗?’
‘还没有,王爷。’李护卫说道。
‘等瑞华回来了,就叫他来见我好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需要拜托他。’
‘是。’
听他这麽一说,那句卡在我嗓子眼里的话自然只能被强咽了回去,看来这次又没有我什麽事了,我乖乖的闭上了嘴,转身刚要走,就见三师兄从大门那边走了过来。
‘瑞华,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朱瞻景出声叫住我三师兄。
‘什麽事?王爷。’
‘我想要你到云南一趟,去见英国公张辅,把这个交给他,’朱瞻景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御令,‘然後叫他速派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入川,嗯。。。如果遇到关卡盘问,就说是有一场演习好了。’
事情好像真的不太妙阿,我想了一下。
‘这个,’三师兄疑迟的接过那块御令,‘事情是不是已经。。。’
‘放心好了,只要我们不打草惊蛇的话,他们近期内应该不会有什麽动作的,但。。。所以瑞华你赶快准备准备,明天就动身好了。’
‘是。’
‘你赶快去吧。’
‘王爷,我也去帮三师兄收拾收拾。’说完,我就跟在三师兄後面跑出去了。
虽说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关心过这件事,也不太清楚,但看现在竟然需要从云南那麽远的地方调集军队过来,也就差不多猜到了七七八八。再观朱瞻景和两位指挥的脸色,恐怕事情还远没有这麽简单,说不定已经。。。
现在只能希望於三师兄了,而且,在这种时候,能让三师兄离开这里,对他应该是最为安全的了吧,我猜朱瞻景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鸣焱,我觉得这件。。。说不定事态已经。。。’
‘别想那麽多了,三师兄,快去快回就是了,不会有什麽事的。’
‘可是,王爷为什麽要我去呢?’
‘那还不是因为其他人都众所周知的是王爷的人啊,走了一个的话目标太明显,会引起怀疑的,所以才叫你去的。’
‘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鸣焱,你去吧,离开这里说不定会安全一点。’
‘哎呀,你想太多了了,我们在这里呆了这麽久,都没出什麽事,现在又怎麽可能会。。。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这麽聪明,就算真发生。。。’
‘鸣焱,这可不像你以前遇到的那些,我不能让你出事。’
‘我知道的,三师兄,你还真是越来越罗嗦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可是从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的。再说,你也知道我懒了,还要我走那麽远。’
‘这不是懒的时候,要不然你和我一起。。。’
‘我求你了,师兄,您老就快点收拾收拾,早点动身好了,你少唠叨一点,动作快一点,我们出事的可能性就少一点了。’
‘可。。’
‘别可是了,瞻阳王自己都还留在这里的呢,没什麽需要担心的。而且,我这样答应你好了,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溜身,好不好?其他的不说,我逃命的本事你总不会有怀疑了吧。’
三师兄停下来,神色凝重的盯著我,‘鸣焱,你一定要答应我,不可以出事的。’
‘嗯?’看著三师兄是如此的严肃,我也就不由得收起了谗笑的脸,‘好,我答应你。’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头,勉强笑了一下,‘我今晚就动身好了,也好快些赶回来。’
‘呃?用不著这麽急吧,没什麽要这样大惊小怪的,你可不要累坏在了半路上阿。’
‘放心好了。’
三师兄很快的就收拾好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带了足够的盘缠,当夜就骑马离开了。
‘鸣焱,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临行前,三师兄又叮嘱了我一遍。
‘放心好了,包你回来的时侯还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我,你自己小心就是了。’我拍拍胸脯。不敢送他出城,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只能目送著他出了王府大门,消失在了街道的一头。师兄,你自己千万保重了,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因为我想留下来,真出了什麽事的话我说不定还可以帮到他的忙,而且,这应该也谈不上是重色轻友吧,算得上吗?
‘鸣焱,你大概也能猜到,事情不那麽简单了吧。’朱瞻景打断了我的思考。
‘嗯,大概吧,就是不知道能严重到什麽地步。’我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什麽?’
‘俞指挥去偷这份王熹与巴地勾结的逆谋信函和那张兵力分布图时,被发现了,虽然没有看清俞疏的样子,估计他们也能猜到一些了。’
这还叫不清楚事态的严重程度?事态已经没有办法再严重下去了好不好。‘那你还不赶紧准备逃命,留在这里等死啊?’
‘你认为他们还能给我们机会逃掉吗?即便他们不能肯定那是我们偷的,但也绝不会放我们走了吧。’
‘这样啊,说的也是喔。’
‘所以,你明天也走吧,你不是我的人,你和瑞华只要分开走的话,应该不会被怀疑的。’
‘呃,虽说我们不是你的手下,但那些人至少也清楚我们和你有关系吧,一下子两个都走掉了,不怀疑才有鬼呢。’
‘那你要留下来?’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那也好吧,’他盯著我,笑了,‘目前,他们应该还不会有什麽行动的,我们只要装作事不关己,他们也不敢轻易对我这个瞻阳王下手,只希望张辅能带兵快些赶过来就好了。’
‘嗯,希望如此了。对了,你还可以烧烧香啊,说不定可以多一重机会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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