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章 献计(下)[3月4号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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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杨点头道:“好,再重申一回,后生一方若是输了,自当在前辈面前以死践约但倘后生侥幸赢了前辈,前辈当须依约饶了我二人性命,不可食言。”
颠风道人嗤之以鼻,道:“自当相饶,嘿嘿,但怕你们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了。”
姬杨豪笑道:“不敢承前辈吉言,我两方且来击掌为誓,违约者,天诛地灭!”想想却觉得还不太妥,仅此未必便能震慑于他,又补上一句:“还须在天下英雄面前做孙子,自承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颠风道人听得最后一句,果然心惧,学着姬杨豪笑道:“好,便与你击掌又如何。”
于是二人各举一手,啪地一声对掌,以证誓言。
颠风道人问道:“你说吧,我们先要比什么?”
姬杨与王芙儿对望一眼,捂了捂肚皮,寻思这一整日来未曾进食,早已饿得难耐,你怪老头忍得饿,我们可忍不得,不吃饱岂有力气打架,于是道:“谢前辈承让,我们且先来斗酒吧。”
颠风道人道:“好是好,只不过现在已过戌牌,天已尽黑,距城又远,去哪里买酒去?”
姬杨笑道:“凭前辈一跳就是一两里,飞也一般的御风术,上城一个来回,哪消得许多时间。”
颠风道人被赞得脸上绽开了花,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真正的御风术一飞就是千儿八百里,细数普天之下,能做到的也不出三四人,至于我这纵跃术嘛,顶多可行空一两里,怎敢配上‘御空术’大号。”顿了一下,却道:“现在天寒地冻的冬夜,恐怕酒家俱都睡了,莫让我老道白跑一趟,可不划算。”
“诶!”姬杨驳道:“有钱能驶鬼推磨,酒家俱是生意人,有白花花的银子亮在他面前,还怕他不卖酒吗?”
颠风道人点头道:“唔,这句话是真理。”向姬杨一伸手,道:“拿银子来。”
姬杨吓得向后一跳,奇道:“管后生问银子?难道这点酒钱前辈也舍不得花吗?”
颠风道人往自己身上四处抖了抖,道:“我身上除去了这身衣服,可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姬杨自认晦气,取了五六两纹银送去他手,道:“有这几锭银子,够咱俩斗喝几天的白酒了。不过也不必将钱全花在买酒之上,约莫两百来斤便足够了。剩余的钱买几只烤鸭焖鸡什么的,再备够几天的干粮吧。”
颠风道人不乐意了,道:“买酒便了,还买其他食物作甚?”
姬杨没好气地道:“前辈肚子不知饿,我俩个后生小辈可犯不着跟着挨,再又说了,我俩眼见便要死去,生前不吃几顿像样的,岂不亏死!”
颠风道人点头道:“对,我倒忘了这事儿。”又向他一伸手,道:“把身上的银两全拿出来吧。”
姬杨吓得又是一跳,奇道:“前辈莫非要大蛇吞象,还要恁多银两做甚?”
颠风道人回答得振振有词:“反正你俩就要死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全交了我,给你两多买些吃的,实在用不完的话还可让我老头子自个留着作酒钱。”
姬杨莞尔一笑,道:“多谢前辈体贴。”两手一摊,道:“可我身上着实没有更多的钱了。”暗下却另有一番心思:“你还道我俩真会栽在你手上么,钱若全交给你,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做乞丐了。”
颠风道人奈何他不得,咕哝一句,只得作罢。正待转身下山,却蓦地想到利害,叫道:“不得了,我这一走,你俩岂不趁机脚底抹油?”一拍脑门,老鼠上秆秤——自称自赞道:“亏得我老头子聪明,识破你俩诡计。”
他不提及,姬杨二人还真想不到这一点上,寻思既与他立约,哪里再会逃走,姬杨笑道:“前辈放心,我俩虽是江湖上两个无名小辈,但遵长亲教诲,以信字为上。绝不会失了与前辈斗武之约的。”
颠风道人哼道:“鬼才信你,你这小子古灵精怪,满脑子坏水,谁晓得你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不行,我须想法子稳住你们才能走。”晃了晃头,计上心来,道:“将你俩一起带在身边,这样我就放心了。”
姬杨不耐烦地道:“前辈何必多此一举,倘想待会儿携上几百斤酒,还要带上我们这么两个大活人,你飞得起来么?”
颠风道人想了想,道:“对,这个方法欠妥,搞不好要走路回来,可就费时了。你脑子灵活,快给我想个办法出来吧。”
姬杨被整得哭笑不得,只好象征性地给他献了个所谓办法,道:“附近可有什么索啊藤啊之类的,前辈寻一根来,将我俩绑实了,这样总不怕我俩逃了吧。”
颠风道人心道正是,转转眼,喜道:“有啦。”呼地闪身掠过西面的悬崖,从他早前睡觉的那株古松上折下几条盘滕,俱都有二指来粗。回到姬杨二人面前,将粗滕搁在地上。却只见他面皮贼笑了笑,两手蓦然出袖,闪电般地控去姬杨与王芙儿左、右一手的脉门,牢牢套紧。
姬杨二人哪料到他会突施一手,警觉后为时已晚,脉门掌在他手,一动也不敢再动,姬杨怒道:“前辈这是何意?”
颠风道人一面注强气将他二人脉门封死,一面嘿嘿答道:“我老头子可不傻呢!大家俱是习道之人,其中道理谁还不明白,这几条粗滕绑在你们身上哪会管用,只消得提气一绷就散了。所以须封了你俩脉门,教你俩不敢提气。也就脱身不得了。”
姬杨暗骂晦气,心道你这怪老头乱七八糟的,竟也有心思缜密的时候。口上道:“这可不妥啊,我们动弹不得,前辈走后,只消来一个寻常歹徒,我俩就得呜呼哀哉了。”
颠风道人喝斥道:“胡说,这里方圆俱无人家,又半夜三更的,谁会跑到这山顶上来!”转念一想,又道:“不过倒须防备一下豺狼野狗之类的。”打西面望了望,喜道:“不如这样吧,将你俩挂在松枝上,这安全多了。”

姬杨心叫糟糕,寻思这不是自讨没趣么。忙反驳道:“前辈可万万不能这么做!挂着休提多难受了。”
却见颠风道人哪里依得,迅速解了二人身上包袱,各人绑上两条粗滕,束住手脚腰身,再取一条特长的韧滕将他二人背靠背地反绑在一起。拎去西边悬崖的古松上,悬空挂了个实。掠回原处,在姬杨的包袱里翻出一小包银子,私自藏了,对二人嘿嘿奸笑道:“你俩就给我安心地呆在这儿,老道我去去就来。”
二人恨得切齿,脸上笑意曲迎,心里却已将他上十八代祖宗及下十八代子孙俱都问候个遍。颠风道人又哪里晓得二人心思,哈哈几声怪笑,得意洋洋地飞走了。
望着颠风道人绝影而去。二人背靠背绑了个严,互不能见,耳朵却还灵光着,于是又小声地计议了一番往后的比赛,细细斟酌,此举性命攸关,只许胜不许败。
黑夜漫漫,二人被粗滕勒得浑身不是滋味,又还得像葫芦一样吊在半空,更是叫苦不迭。心里只盼着颠风道人买了酒菜,快快赶回山来才好,更无心思在这情境下闲扯细语。
亏得是颠风道人良心末泯,只去了一个多时辰,便托着两个大木箱飞回来了。搁将下地。却呼哧呼哧地大歇一阵,取一坛酒兀自喝来解渴,直教二人干巴巴的望着他来解救,只气得脖红面紫,恨不得活剥了他皮。
颠风道人喝饱歇足,才慢吞吞地将二人拎上平地,松了绑,解去二人腕上脉门的封印,嬉笑道:“你俩没憋坏吧?”
二人好没好气,同时斥道:“多谢前辈慰问,离死差不多了。”
颠风道人嘿嘿怪笑,道:“这不是还没有死么,年青人恁地那么大火气。”指地上两个木箱子一指,道:“喏,酒我给带回来了,还买了照明蜡烛,斗酒之事,也不必耽搁到明日天亮了。”
二人打开左面一个木箱,见得里面大坛小罐装了不下百来斤白酒,另有四只大瓷碗。又打开另一只木箱,见里面一半仍是白酒,另一面却盛着油纸包裹的烤鹅、烤鸭、白斩鸡肉,熟牛肉等等食品,角落处尚有一捆白腊及生火用的火刀火石火绒。
二人望着这一大堆货品,心里俱都有怀疑,姬杨取火点了一支白腊,竖在一块平石上,奇问道:“这许多箱啊坛罐的,后生那五两银子可买不来,莫非前辈蛮抢店家的不成?”
颠风道人闻言怒道:“胡说,你小子休污我老头子清白,五两银子自然不够,不过是另用你包袱里的钱销支罢了。”
姬杨大叫糟糕,反身翻翻自己的包袱,果不见了随身携的那包碎银,气得脸也白了,恨声道:“你……,”想想也罢,反正拿他不是办法,大不了日后行走江湖,也去坑些来算了,最好是坑他武夷门的,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心下这么一想,立即释然,于是接下原来那话道:“前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颠风道人只嘿嘿直笑,大显得意之色,道:“啰唣什么!你小子可需要吃些肉食?要不然我们可要开始斗酒了。”
姬杨应着,撕了两只烤鸭腿来,一只递给王芙儿,一只自个儿啃着,心下寻思只稍稍抵一下饿便了,可不能吃多,否则不利斗酒,望去颠风道人一眼,道:“前辈不也吃一点么?待会空腹喝酒可要坏肚子。”
颠风道人怎能客气得来,提起掌气切下两只烤鹅,一面津津有味地吃着,一面说道:“我老道平生啥美味都不留恋,唯独钟情于鸡鸭鹅等禽类的。”
二人闻言莞尔,王芙儿道:“这里许多只烤鸭烤鹅的,就都请前辈笑纳了罢。”
颠风道人笑道:“这我老道可老大不客气了,你不见那几只烤鸭的全没了么,我在酒店里俱都切来吃了。”说罢抹抹嘴,意尤末尽。
二人先前不曾留意,经他一提,仔细看去,果然见每只烤鸭都没了,面面相觑,都不禁笑了出来,戏嘲他道:“前辈果然是非奸即盗之辈,先前不知使什么手段将我们银两取了去,如今竟又偷偷摸摸偷起吃来。”
颠风道人不与苟同,道:“我说这为人处事嘛,不必过分拘于礼法,只须不行大恶,不违大义,计较他一些小节做甚。”
姬杨听得他言,不由得叫了一句:“好,前辈说得十分有道理。”心下顿生惺惺相惜之意,不过转念却想:“什么不行大恶,你这死老头口上说得好听之极,我与九妹只不过不小心扰醒你美梦,你却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这又算哪门子道理。”
颠风道人得姬杨大声叫赞,越发得意,觉得很有必要将自己的风流往事说出来与二人分享:“不说你俩也不会知,二十几年前,其时宋王室仍在残存,老道我可是特地赶到国都东京去,天天晚上溜进皇宫的御厨里,将凡是有的御品全都偷来吃个精光。嘿,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可快活得紧呐!”
二人听得大是妒羡,侃他道:“难怪前辈满面油光,敢情是那时候吃出来的。”
颠风道人还道二人是赞他的话,笑道:“那还须说,我老道尝过的美味佳肴,比你俩娃儿吃的白米饭还多出几倍哩,自然了,教人留恋的仍是禽类,其中又以鹤为最,我老道东奔西走,不竭余力地去找,至今也不过吃了十多只这样的仙品。”
姬杨小吃了一顿,捂捂肚皮,已勉强充了饥,再不敢多吃,便止了口。叫嚷着准备与颠风道人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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