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章 品酒(下)[26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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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闻言再也不拘礼,各端起面前盛酒大碗,举头饮了起来姬杨呷上两口,咂了咂嘴,待上片刻,顿时眉开,不由得赞道:“果然好酒。”望着瓷碗,道:“这酒色泽深紫,清洌不浊,初入喉,只觉一道微酸甜味,并无甚异处,但再仔细一品味,便发现一道无比的醇香润满舌腔,直沁心脾。果然是难得一品的佳酒。”
曲正、王芙儿二人也点点头,想是也品到了蕴藏其中的美味。
掌柜见自己最得意的美酒得到如此高的赞誉,自是喜之不胜,道:“酒逢知己饮,我都说啦,将这郁金香美酒送给三位,绝对不会错的。”
姬杨三人承其美意,又举碗饮了起来。看这三人中,姬杨、曲正身是男子,会喝酒乃是人之常情。王芙儿虽是女儿身,但自小便被姬杨怂恿着,一道偷其父所藏的好酒不知喝了多少,是以酒量也不会差到哪去了,将酒举头咕噜咕噜地吞下肚去,一个大瓷碗便已见底,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意。
姬杨对此司空见惯,已不为奇。一边的曲正与那掌柜则瞪圆了双眼,满脸是不敢相信之色,二人皆知这郁金香虽也醇香,但却浓烈得紧,寻常女子,怕只呷上一两口,便要醉了,而王芙儿竟一口气吞下整整一大碗,也不改面色,这如何不让二人心里叫奇。曲正赞道:“不曾想王妹子酒量恁地了得,曲大哥想不佩服也不行了。”对她的好感,又增了一层。
王芙儿两颊红晕,也不知是因曲正相赞还是因为酒气反冲之故,笑着回道:“这得要怪我大师兄,他每次偷得我爹爹的酒来,都要分我一半喝,喝得多了,酒量自然长了不少。”
一面的掌柜也抚掌赞道:“像王家闺儿这样的酒中女侠,当真是又奇又少,数遍天下,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转过身去,向伙计小常道:“去,到我房里将那三只玉碗取来,与三位贵客盛酒喝。”小常领意下去。
姬杨道:“玉碗?”
掌柜道:“正是,纯玉造的碗。大诗豪李白不是说了么,‘玉碗盛来琥珀光。’所以这郁金香美酒,能得玉碗盛着品尝,其色更鲜,其味更绝。”
三人闻言点点头,明了其中大约。
不稍时,伙计小常便小心翼翼地托着三只玉碗出来了,进厨房洗干净了,分放在姬杨三人面前。
姬杨掌起自己面前这只玉碗来,上下左右端详了一下,道:“这只玉碗小巧玲珑,一如白脂,并无其他瑕色,想必是上品玉质?”
掌柜得意地道:“小菩萨好眼力,这四只玉碗乃由最难得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可名贵着哩。”
姬杨点点头,道:“质地果真难得。闲话休说,我可忍不住要尝一尝这玉碗盛的郁金香美酒了,看看到底有何特别之处。”接过酒壶,先自斟满了,又一一为曲正,王芙儿二人斟过,这才放下酒壶。
他望望玉碗,见碗内郁金香此时已停了晃动,不再泛一丝鳞波,原本紫红的酒液,因与白玉交晖相映之故,竟变得微微泛黄,只是仍自透明如初,乍一看去,果然与那琥珀的颜色像极了,与灯光映闪着,便连光泽也和琥珀没有二异。不禁赞道:“光这色泽,已足让人赏心悦目了。”
姬杨正还鉴赏酒泽之时,对面曲正已举头饮了一碗,放下玉碗来,良久回味,道:“与先前相比,果然又是另一番滋味。原本香醇之中稍带的一丝腻味,经玉碗灵气洗涤,已全没了踪影,更加耐人寻味了。”
姬杨举头饮了一碗,闭目体会,果然与曲正说的不差,赞道:“啊,香得杀人。”旁首王芙儿也早已尝了一碗,只不住地点头,并不说话,怕是找不到词语来表达心中的喜悦了吧。
掌柜一脸笑意,比自己亲口尝了酒还要高兴,忙不迭地道:“既然都道好,那便多尝几碗,不然日后尝不了后悔。”
三人再不多说,斟满了碗,一面品酒,一面吃菜。那伙计小常的手艺忒也不赖,做出的菜,让三人吃得不交口称赞也不行,津津入味。
姬杨三人一面品着郁金香美酒,一面用宴。龙泉酒楼的掌柜感其等为民除害之德,一点也不敢吝啬钱财,下厨房里炒了许多样好菜,源源不断地送将上桌,任三人敞开肚来饮用。
三人几旬酒下来,仍自笑气融融。王芙儿终究是女儿身,酒量再好,也抵不过姬杨、曲正二人,纤手捧着玉碗,托着下巴,在烛光辉映下,粉面通红,已微生醉意。不过姬杨二人在兴致当头,岂肯轻易放过她了,旬旬碰碗,由不得她不喝。
正值三人如此盎头,却变故蓦生。只听‘砰’地一声,原本已闩死的酒楼大门生生炸了开来,碎屑飞进堂中,落了一地。
掌柜与那伙计小常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蓦然见此,竟吓得呆住了。
姬杨心下一凛,霍地站起,抄手拿起身畔承青剑,寻思:“乖乖的妈,只顾吃得高兴,竟忘了还有一个黑老大没有料理呢。”望望王芙儿,只见她也吓得愕住,紫晶剑已拔出一半鞘。
夜风袭进,烛光闪烁,在这内堂里,唯一面不改色,神态自若的只有曲正了,他所坐方向背向大门,见得如此变故,并不起身,也不转头回望,端起玉碗喝了口酒,抬头看看姬杨二人,道:“姬兄弟,王妹子,无甚了不起的事,坐下来继续喝酒吧。”听他话里意思,竟是一点也不把这变故搁在心上。
只随着一串喋喋怪笑,转瞬间,门口已闪来一人,看他面相凶丑,一脸花白虬髯,正是先前被姬杨使计支出门去的黑老大。
他一进门,便打柜台这边的掌柜及伙计小常望了过来,双眼几要喷火,破口骂道:“你奶奶个龟孙子,敢情吃了豹子胆,快说,叫你送老三的铁鞭来的王八蛋是谁,清修寺边一个鬼影也无,摆明着要耍你大爷。”他这句话自问那送信给他的伙计小常的。

小常吓得浑身抖瑟,半个脚步也挪不开,哪里还想答得出话来。
这边姬杨但怕黑老大突然出手伤了二人。提气打个了哈哈,笑道:“黑老大,你眼珠子长了?小爷我在这里等候多时啦。”
黑老大循声望了过来,见得是围桌吃饭的二男一女,皆是少年,其中一个少男坐着背向他,说话的却是面向他的另一少男,心里甚是不以为然,狞笑道:“原来是你这王八羔子,曾老三呢,他的贴身铁鞭如何落在你的手里?”
姬杨见有了曲正这个大靠山,明白他修为高出自己许多,对付一个铁老大绰绰有余,便也放下心来,语气恣意,哈哈笑道:“你是问‘霞岭四盗’这四个老淫贼中排第三的曾老三吗?嘿嘿,很不凑巧,在锦溪镇给我撞上,横竖看着都不顺眼,所以一剑杀了利落。至于这条断铁鞭嘛,我怕你们不信我的话,所以顺手拿来作个证据喽。”
黑老大眼珠子转了转,显是在思考姬杨所说的话是真是假,点点头,多半已是信了,喝道:“既然如此,拿命来吧。”他两手本来空空无物,只抖了抖,便凭空多了一枚银针,骈在中食两指,向姬杨膻中要疾甩过来。
银针破空无声,闪电般至,姬杨眼力可也不差,银针虽快,却也教他瞧到端倪了,急提承青剑,横胸挡格。
却不料银针只近得姬杨前胸三四分外,蓦见一只手影抢来,竟生生将迅疾如风的银针接下了,这人正是斜背向黑老大端坐的曲正。只见他反手向后一甩,喝道:“雕虫小技,还给你。”自是将银针原路射还给黑老大。他这一接针回针的手法,快如闪电,且自然无比,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看那黑老大一眼。直将前面的姬杨与王芙儿看得呆了。皆暗下赞叹:“好俊得功夫!”自也不知他如何能将银针路线辨得这么精确。
那黑老大兜袖抄回银针,望着曲正的背影,满脸惊讶,道:“居然空手接下老夫的银针,算你有点斤两。”两手一抖,倏然又长了六枚银针,骈在八指之间,一俯身提气,注入银针之内,径向曲正激射过来。他小人一个,无奸不使,见到背向自己这个少年是个劲敌,是以再出手时便是杀招,意欲趁其不备,先发制人。
姬杨见状大惊,急提醒曲正道:“小心!”王芙儿则啊地一声,花容顿时失色。使暗器她本也是行家,论巧头,也不承让黑老大,但内功火候欠缺,绝使不出黑老大这种凛凛凌威的气势。
看那银针虽小,却蕴足了黑老大的真气,足有开碑碎石之威,疾疾破空,齐头使来。曲正左手早已成掌,提气拧成一个气罩,一转身,挥掌向那六枚银针拍出。
但听一声虎啸声,曲正掌力半途迎上六枚银针,两物相撞,轰然而爆,方圆六尺之内,万物俱灭,一张挨近的八仙桌,早已成了粉末。想那曲正掌力何其浑厚,抵了黑老大针内真元之后,余劲不减,将六枚银针反推向黑老大去,疾疾如风。
黑老大好不吃惊,急拂起两袖,真气运起,去阻那银针,左兜右圈,好不容易才打偏了去。狼狈站定,向前一望,面色蓦变,只见那原先背向自己的少年,居然竟是自己使计擒来的曲正,曲正功夫远在他之上,这如何不教他心惊,颤声道:“你……是你?”
曲正冷声回道:“正是我,想不到吧?”
黑老大面色发紫,自语道:“江老二,铁老四呢?”向内院大喊:“老二,老四?”
一边的姬杨嘿嘿笑得老奸,道:“不用叫了,黑老龟儿,在你出去的时候,你那两个同伙,已被我们搞定了。”
黑老大兀自不信:“他们……他们也死了?”
姬杨察颜辨色,明白在这我强敌弱的当头,黑老大多半生了逃意,离了八仙桌,向侧边步出一丈之远,随时准备截他后路,口上道:“正是,他们仨人聚在一起,正蹲在黄泉路口等你这老大哩。你是自戕呢,还是让我们帮忙送一程?”
黑老大哈哈大笑两声,目光憎恨,森森然道:“想杀老夫,凭你几人,还没够格。”蓦地两手提气,向曲正挥去一个劲掌,更不停当,十指骈一,八枚银针射出,四枚指向曲正,另外还各向姬杨,王芙儿射去两枚。
姬杨大凛,凭他修为,自救尚自不难,但银针齐至,却不知王芙儿能不能将射来自己的银针挡将下来,虽说她自小打炼,使暗器的巧劲绝不比黑老大弱了去,但两人内功修为相差太大,终难持峙。他这时又离王芙儿有一丈之距,却是万万来不及出手救她了。眼见两枚银针及身,再不出剑,立时毙命,急举承青剑,当当打偏两枚针头,之后再不他顾,急纵身赶去王芙儿身旁,只见她安然无恙,并不曾受飞针所伤,这才将提到嗓门眼的心放回胸腔去,说道:“老天保佑!”。
原来是曲正先接了黑老大一掌,再迫了射向自己的四枚银针,见得王芙儿这面危急,急纵身来救,亏得他修为精湛,行如闪电,竟能后发先至,在银针射至王芙儿面前三分处,人已赶过,叫道:“妹子小心!”一手将飞针抄接下来,好不从容救了她性命。
而那黑老大等的正是这个机会,见得曲正搭救王芙儿这空隙,哈哈一声怪笑,人已往门口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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