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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黑市
就好象当今社会的上层人士都去过法国巴黎的罗浮宫,栖息在黑暗中的人们无一不知道比利时的黑市。
任何黑道中人都将其想为天堂,而参与黑市的,也不乏某些知名的收藏家。
黑市中,未必只拍卖不上台面的东西,在前几次的交易中就曾有过,早已倾颓的古城庞贝的藏宝图,列为珍贵文物的十五世纪伊凡雷帝的手杖,以及大诗人奥维德的手稿,甚至,是胡夫金字塔中的干尸……凡是只要有价值的东西,有顾客想要的东西,黑市中都会有特殊的渠道来获得真品。这点顾客绝对可以放心,在黑市中绝不会发生让你花大把冤枉钱而买个疵品回去的可能性。
黑市的拍卖物品量之大,范围之广,与世界最为引人注目的苏黎市拍卖会相比,毫不逊色。
能够参加拍卖会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有一定的财力,以及,不叵测的用心。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也无妨,前提是,只要你有与所有黑暗为敌的决心。
虽然,能够参加拍卖的人很多,但有优先选择权的VIP成员却屈指可数。若果你有幸成为VIP其中之一,那将是你莫大的荣耀。
但是,话又要说回来,如果你一直是VIP中的一员,那对于这份荣幸也就感到无所谓了。
风煜日坐在VIP席上一脸厌烦地看着台上正上演的引人**的戏码,深感无聊至极。
黑市的白天是与一般拍卖会相同的正规拍卖,可一到了夜晚,黑市就是群兽苏醒的逢魔时刻。
黑市的夜,是绯糜的夜。撩人的**表演,活色生香的选秀,美少女和美少年一丝不挂的**是最原始也最迷人的诱惑。
而这原本可换来风煜日些许兴趣的余兴节目却使现在的他倒尽了胃口,厌人乏味。
自甘堕落的贱人!
藐视台上表演得投入的裸身男女,风煜日淡灰的眸子中写满了不屑,可他似乎忘了,之前的他也没少做过逼良为倡的勾当。
无所事事中,风煜日环视VIP席上其他人的反应:
久世千洵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恬淡,像是丝毫未被眼前的情景所影响,真是个伪善的圣人;媵刹正在微笑着‘聆听’坐在他身旁的议员的高谈阔论;至于那个议员,风煜日没想到以他正派的身份会亲自来黑市,显然是上次的礼物让他尝到了甜头,是以这次也不想放弃欣赏美人的机会了……
眼光转向与自己正对而坐,黑暗中尤带墨镜的雷,风煜日皱起了眉头,这是他在座的人中唯一看不透的一个。
可说他狂妄,他却有着适可而止的节制;可说他闲慵,他也有着独当一面的魄力和冷酷;他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坐着,浑身上下的气息就有着一股难言的神秘,谁都不知道,在墨镜后看着你的双眼,是带着善意的笑,还是无情的算计。
“哦,这么说,MASK的Cheruv是个少见的美人咯?”
略大声的谈论吸引了风煜日的注意力,他不经意地侧头望去。
那个方向,国会议员正搂着昔日自己送他的男宠调笑着,“不知道他和我的宝贝比起来怎么样……”
自不量力!风煜日鄙视地哼哧。
Cheruv是
MASK结社的负责人,其外表神圣高雅,令人不敢有染指之心,但在美丽的外表下的作风、行事,皆残忍得叫人不由毛骨悚然,若果方才是Cheruv本人听到他的话,管你是什么国会议员?十个议员也都让他死无全尸了。
真无聊,与其在这里听无稽之谈,还不如早些回去看他的宝贝,风煜日站起身来准备回黑市专门为他安排的住宅。
离开了那么久不知炎璎醒了没有,如果早醒了找不到自己,那他在黑市的住宅一定水漫金山。
“风先生,这么急着要离开吗?”慵懒的语调响起,止住了风煜日正欲离去的步伐。“您不会忘记阁下与我的赌约吧?”
转过身,灰眸正视眼前莫测的雷,风煜日的语调是厌烦的冷淡,“当然不,你很希望它在今夜了结吗?”
笑容,在雷的身上有着抹狂妄的味道,“听阁下的口气,似乎对自己的PETTY很有信心嘛。”
“……”风煜日沉默。很有信心?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天知道他早已准备好将纹库七星中的恶魔之眼拱手送人了。
不过,为了他的宝贝,小小纹库七星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微笑着调整了坐姿,雷的脸上是一派漫不经心,“为了今天的赌约,我可是费了不少心神呢!”
弹指间,展示厅的灯光尽数灭去,正对着众人的镶天鹅绒的华贵大门却缓缓地开了。
厚实的天鹅绒门后,有一袭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立着,在全场唯一的光源,也是目光的汇集处,无所遁形。
他通体雪白的绸衣,在微弱的灯光下泛出淡银的色泽,肤色似雪般白皙,血色的樱唇微抿,流露出一丝卑微的惶恐,黑色的长发修剪得错落有致,柔顺地贴在面颊两边,更是完美地勾勒出他优美的脸形,漆黑的双眸,不渗丝毫杂色,显得纯洁而无辜。
面对如此的绝色,众人不由惊艳,半晌,声声赞叹才此起彼落地在整个会场流传开来。赞叹声中,那个国会议员的声音尤为明显。
“Egret,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轻缓的语调,神秘而邪肆,雷召唤着他最爱的宠物。
听到雷的召唤,光源处的美人轻抬起头,温顺地、乖巧地走入了黑暗,来到雷的面前,像娇贵又可爱的猫似的蹲下了柔软的身子。
“Egret,”欣长的手指像逗弄宠物般拂过他精致的面颊,低沈的声音宛如若有若无的催眠,“你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吧?”
浓密的睫毛缓缓扑扇了两下,眼前乖巧的人儿露出纯净的笑颜,“是的,我亲爱的主人。”
“很好。”雷墨镜下的薄唇浮起淡淡的笑,“好好表现吧,今晚的夜,是你一个人的舞台……”
Egret听话地站了起来,缓慢地,又颇有分从容地走到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他闭上漆黑纯美的眼,长密的睫毛由微黄的灯光在脸上投出了淡淡的阴影。
下一刻,他轻轻睁开眼,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怯弱,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烁着清纯的畏惧,如火的红唇微张,却在不经意地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勾引。
Egret知道,这对于栖息在黑暗中的兽来说,是致命的引诱。
微颤的手轻轻拂上腰间的丝带,似斟酌了片刻,他,在众目睽睽下缓缓将其解开了,月白的丝绸无声无息地褪在了地上。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少年光裸的身躯。
白皙如同处子的羞涩,在舞台的水晶吊灯下更显迷离,原来方才的绸衫之下的躯体竟未着寸缕。
他**地、默默地站在舞台中央,脸上仍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单纯的惶恐,双手却自然而放松地下垂着,丝毫没有要遮蔽的意思。
现在的他只是一件供人赏玩的货物而已,与一般展览馆展列的艺术品没什么两样,不同的,就只有众人看艺术品的目光至多是贪婪,却没有如今的淫亵。
他的主人告诉过他,自己没有要求些许自尊与矜持的权利,甚至,也在不久以前,他就忘了自尊为何物了。
如果连基本的生存都没有保障的时候,那要多余的自尊又有何用呢?人,不管愿不愿意面对现实,都必须认命的。
自尊和面子让那些高贵的人去竭力维护吧,对于他这样卑微的人来说,都是太过于沉重的奢侈品,他实在要不起。
“好……好,果然是人间极品!雷先生真是好眼光。”少年美丽的身躯更是令国会议员赞不绝口,“想来风先生的宠物恐怕也不差吧,是否是时候也该让我们开开眼界呢?”
眼前的少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可惜早已有了一个他惹不起的主人,看来是无望分一杯羹了,是以他只能用眼光吃尽少年周身的豆腐。
人的本性原本就是贪婪的,美人自然越多越好,那个国会议员在盯着眼前的少年时,心里不免幻想起另一个的天香国色。
“……不用比了,我认输。”用思量的眼神看了台上的少年半晌,风煜日冷淡地开了口,“纹库七星中的恶魔之眼你拿去吧。”
眼前的少年的身上有股勾人犯罪的纯真感,这是他手下的PETTY中所没有的,他的PETTY都太世故,早被磨光所有的单纯,与眼前的少年相比,是绝对赢不了的。
不可否认的,这个少年的确是个美人,这次输得还算值得。
“这不太好吧,无论好坏,台下的观众自有定夺。”依旧是邪肆的笑,雷的语调仍是慵懒而狂妄,“你这样会让我有胜之不武的感觉。”
“我说过,我已经输了。”灰眸中的不耐一闪而逝,风煜日起身,“没空和你胡搅蛮缠。”
这时,华丽、厚实的门又开了,一颗小小的头颅探了进来,在看到风煜日后,精致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日……”不顾众人一路惊诧的目光,红色的身影飞扑到了风煜日的怀里,小巧的头颅在他质料上层的西装上蹭啊蹭的。
抱着怀中的宝贝,风煜日皱眉,他不是叫艾枚守着他的吗,怎么会让炎璎一个人找到这里来的?
目光瞥向门旁无声无息的身影,艾枚如白瓷般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但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中却却流露出些许无奈,
风煜日不由苦笑,原来他宝贝的缠功真的无人可挡。
“日……,我以后不要睡觉了,”炎璎可爱的脸上有了撒娇似的气恼,“每次我醒过来,日就会不翼而飞。”
惊艳啊!!这回众人连抽气声都没有了,场下一片寂静。
真的好可爱啊!
只是惊鸿一瞥而已,这小人儿就给予人深刻的印象,特别是方才撒娇的样子,真是让人疼到心坎里去的娇艳。
可在众人中,有三人同时露出别样的神情。
久世的蓝眸中闪过仓促的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媵刹一派了然,对炎璎的出现毫不奇怪,显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雷则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看到众人打量他宝贝的痴迷的眼光,不悦,风煜日抱着炎璎准备走人。
虽然被风煜日抱着,炎璎美丽而灵活的眼睛却不安份地偷偷瞄着周围新奇的事物。
突然,他的目光被台上的少年吸引了,红玉般的眼眸闪出赞叹的光芒,轻轻拉了拉风煜日的袖子,炎璎无心机地说道:“日,你看,——那位哥哥好漂亮哦……”
风煜日温柔地抚摸过他艳丽的红发,算是表示自己的赞同,可炎璎接下来的话却叫他不知何言以对。
“日,可他为什么不穿衣服?”
一旁的媵刹闷笑出声,招来风煜日一记死眼。
Egret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从炎璎进来的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这抹红色的小人儿,而忘了站在台上的他。
心中有些失望、有些落寞,但绝没有不甘,如果是论输赢,那他输得心服口服。
对方的美丽是他无法用语言来比拟的,光是那份无邪的纯真就足够让他羡慕,再看到风煜日对他温柔的呵宠,他知道,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根本就没有资本和他相比。
随后,红色的身影注意到他了,眼中流露了没有杂念的赞叹,那清澈的瞳孔中甚至可以泛出自己可悲的影子。在他的身上可看到的只有纯粹的天真,自己虚伪的惶恐在他面前,显得是如此的造作,令人不齿。
“看来……,输家是我才对。”默叹,雷优雅地起身,走向炎璎和风煜日的所在地,一系列动作中毫无输家应有的沮丧姿态,仍是从容得异常。
路过Egret身旁的时候,他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施舍给他,无视了他的存在。
雷走到炎璎面前,看了他半晌,笑了,“真是低估了你呢,小东西。你的确很漂亮,特别是这双红色的眼睛,非常适合拥有这颗宝石。”
拿出作工华美的绒布盒交给眼前娇美可爱的小人儿,打开,红宝石璀璨的光芒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纹库七星之一,全天然而成的红宝石,76克拉,无杂色,在灯光下贵气夺目、耀眼生辉,在暗夜之中,月光折射下却有如斑驳血影,盈红诡异,是以世人又将其称为——”
雷顿了顿,墨镜后看着炎璎的眼中有了分不为人知的了然,“虐杀之眼。”
清澈的红眸隐隐闪了闪,无人察觉。
有人莫名其妙送东西给自己呢,要不要收下?炎璎疑惑地回头征求风煜日的意见,看风煜日无异议的默许,他的脸上才绽出纯真妍丽的笑容,“谢谢。”
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恐怕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东西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吧。
有意思的小东西,雷的笑容更为邪肆,为了更清楚地与眼前的红眸对视,他淡淡地摘下了墨镜。
炎璎一瞬间楞住了——与美丽的红眸对视的是一双海蓝的眼睛。
深邃,是望不见底的潭渊,看不透,是莫测的神秘。与久世千洵湖蓝的眼眸相比,海蓝更为宽广,而雷的眼中也没有久世的内敛,多了分外露的邪气,这或许就是他为何要戴墨镜的缘由。
典型的……恶魔之眼呢!
只需要一眼,我们就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相似的东西,——我们都有着常人难以察觉、难以触摸的极密之地。
我们……应算是同类。
看了眼一旁一脸不悦的风煜日,蓝眸中有了丝兴味的笑意,雷低下头,在炎璎的粉唇上轻轻地、不失礼节地吻了一下。
可爱的小脸瞬间红了,伸手捂住了被偷袭的唇,神色尽是天真的无措,在旁人看来,又是另一种难以抵挡的美色诱惑。
风煜日的眼中杀机立现,“隆纳司特先生,你似乎越距了!”
“抱歉,一时情不自禁,你的宝贝真可爱。”似漫不经心的语调,雷的脸上并无道歉之意,“作为补偿,我就把我最心爱的宠物送给你吧。”
一语道出,众人皆惊,谁都没想到雷竟舍得转眼间就把台上方才吸引众多目光的少年送给了别人,虽然他不如炎璎那么可爱娇艳,可好歹也是个人见人赞的美人。
“主人……我……”Egret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可当他接触到雷冷厉的目光后,便噤声不再说话。
“你似乎叫错了呢,还是你刚才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无视Egret惶恐的美丽,海蓝的眸中一片无情的笑意,“你的主人已经是风先生了。”
雷从不养没有价值的宠物。
对于他来说,养着他们,就好比养一群有用途的狗,如果说养狗的初衷是为了让他替主人看家,那么养他的初衷,就是为了赢这次的赌约,狗看不好门,自然应该撵走它,他无法为他赢到纹库七星,就理所应当地送人。
“我没说过我要他。”风煜日冷着脸拒绝了雷的‘美意’。自从他有了炎璎之后,就已大为收敛自己养宠物的嗜好,在他眼里,他现在唯一想宠着爱着的人只有炎璎,其他人,他都不屑一顾。
“可送出去的东西,我向来都没有收回的习惯的。”一派慵懒地挑眉,雷的言语却是无情,“如果你看他不顺眼,转送或卖掉,我也不介意。”
听到这里,众人更为惊讶,那么美丽绝色的少年,换作别人,抢着要还来不及呢,他们两人却还要推来让去,好象他是没人要的垃圾一般。
人群中,那个国会议员的眼睛时不时在炎璎和Egret身上瞄着,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这样吧,两位。”媵刹一脸微笑地打圆场,但眼睛的余光却不着痕迹地看向了一旁疑惑地眨着眼睛的炎璎,“如果两位真的都不要的话,我们MASK就当仁不让地接收他吧。我出市价的三倍买下他,如何?”
雷默笑,似乎并无异议,风煜日则沉默了片刻,径直抱着炎璎走向展示厅的大门。
出门前,他才冷冷地说了句,“你要就送你吧,钱不用给了。”

炎璎小小的头靠在风煜日的肩上,在风煜日看不到的身后,对媵刹露出了美丽莫明的笑容。
这一笑,妍丽、奇艳,令众人不由心跳加速,完全着迷于眼前一闪而逝的美色中,从而忘了深究:他,为什么而笑。
漆黑一片的房间,除了从唯一的窗户中照射进房间的惨淡的月光外,别无一丝光线。
在这样的房间里,有一个瘦弱纤细的人影,微颤着身子蜷缩在墙角,朦胧的月光刚好柔柔地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倾城之色展露无疑,也照到了他的泪。
他没有名字,不,应该说,方才,他丧失了拥有主人给他的名字的权利。曾经,他的名字叫做Egret,这是他第二任主人——雷的赏赐。
从被一文不值地转卖到如今,他已在这里已待了三小时之久。
三小时前,有两个神态恭敬的黑衣人将他请到这间漆黑的房间中,他们告诉他,他现在的主人——也就是他们的上司想要见他。
一进房门,Egret就感到在难以窥测的黑暗中有一双莫测的眼睛在打量着他,无声无息,又有些令人畏惧的诡异,使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知道,这是他的主人,是个可以操控他未来的人。
Egret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转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难缠的主人,可没有一次,他的前途是这样渺茫不清。
曾经,他的第一任主人就因为他的倔强与不屈将他鞭打得遍体鳞伤,他肆意践踏着他的身子,骂他不识好歹,作为下贱卑微的奴隶居然还敢任意顶撞自己的主人。
那时的他,不甘心、也绝不服气,他不明白,同样是人的他为何要惟命是从地任人摆布,就因为他是个PETTY?
于是,他越发倔强,而他的不屈,理所当然地换来了日日无情的鞭打和夜夜施虐般的摧残,身与心的折磨几乎要了他的命。
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阴差阳错的命运让雷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他,那时他的主人正要将孱弱的他变卖给一个有钱的色老头当男宠。雷在经过被压制在地上捆绑手脚的他时,脚步慢了下来,Egret至今还记得,当时雷打量被迫俯卧在地上的他时的神态,居高临下的狂妄与慵懒,如同是个高傲权贵的领主藐视着他城下的土地。随后,雷优雅地蹲下身子,轻轻抬起他的头,似乎是在仔细地审视他的面容,半晌,微薄的唇浮起一丝笑。
“做人就要认命,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不是会好过点?”雷当时在他耳边温柔又有些莫测地说了这些话。
之后,雷的下属带走了他,他迎来了生命中第二个主人;之后,他有了Egret这个名字,变得乖巧顺从;之后,他成了雷·隆纳司特最宠爱的肉脔……
雷对他宠爱至极,格外破例让他住在自己的寝室,吃的、穿的、用的都和雷这个主人没什么分别,仆人们都说他们从未看到主人之前这样宠过别人,他真的是雷最心爱的宠物了。
但是,这只是他们肤浅的推断,谁都不知道,事实上的雷在人后对他无一丝温情。他甚至从未抱过他,因为雷知道他不是处子,他的身体不知在多少无名的夜被多少野兽蹂躏**过。雷从不碰不干净的东西,因此他对他的好只局限于起居,平时,雷对他微笑的时候,墨镜下打量他的目光都带有隐隐的鄙视。所以,他知道,自己被抛弃,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也就是方才,他的前任主人——雷·隆纳司特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最爱’的宠物送给了别人。于是,在众人的惊诧声中,他被遗弃了,现在的他,又要用低下的、PETTY的身份来面对一个新的主人。黑暗中的,他不曾见过的,难以琢磨的人。
不知多久后,似乎已欣赏够了眼前少年的美丽,暗夜中的人微叹了口气。
“你的父母给了你一副好相貌。”黑暗中的人淡淡地开了口,沙哑的嗓音,却有让人安心的特质,“但也毁了你幸福的权利。”
不知该如何回话,Egret仍是选择微颤着身子沉默着。
“不过,美丽的外表真的很好用呢,看你这样惊恐的样子,很少有男人不想好好怜惜你吧?”低哑的轻笑,黑暗中的男子有些嘲讽地说,“但在我面前你绝不需要伪装什么。我是你的主人,不是敌人。”
Egret感到些许惊讶,低下头,他隐约觉得,他现在的主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你很有潜能,绝色的外表可说是把双刃剑,伤人又害己,难怪雷那么急着将你脱手。”暗夜中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Egret感到一直隐于黑暗中的人正在向自己靠近。“这对我却并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我买下了你。”
更清晰地看到他的脸,黑暗中的人不由感慨。
“人生真是可悲呢……没有金钱和权势,再美丽的相貌都只有被人亵玩的份啊。”
“所以,”他发出似怜悯般的叹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清白的过去,我让你重生,好吗?”
黑暗中的人终于走到了Egret面前站定,黯淡而凄凉的月光,清楚地照亮了他的脸。邪艳的、妩媚的,却又是让Egret吃惊的熟悉,“你……你是……”
眼前的人朝他露出善意的微笑,高奢而神秘的气质透着一种难言的贵气,“你可以叫我Cheruv,自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黑市的中庭
再堕落黑暗的地方,也难免会不经意有一缕阳光从缝隙间渗进来。是以尽管黑市汇集了**与堕落的产物,却还是有一方鸟语花香的中庭。
炎璎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在中庭晒太阳。
应该说是风煜日将他保护得太好,偌大的中庭,竟无一闲杂人等的存在。当然,前提是忽视风煜日派去守护他的形影不离,如跟屁虫的两个护卫,不把他们当人的话。
每天都要到这里来坐坐,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这是风煜日的命令。
医生说过因为炎璎昏迷了近半年,身体的各项功能都有所退化,除了必要的复健以外,感受一下阳光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也是为什么风煜日的主宅要改造成半日光化居室的原因。
“好无趣哦,没有人陪我说话,闷闷的……”炎璎无聊地晃着小脚,不高兴的神色尽写在美丽可爱的脸上。
日又去参与什么奇怪的拍卖会了,也不肯把他带去,害他在这里无聊得要死,想和上次一样偷跑吧,恐怕又行不通。他已经用尽办法来打发那两个护卫了,可他们还是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得死紧,甩都甩不掉。
炎璎偷瞄了一眼不远处像门神一样的迅音和击鸿,小脸上的不悦更为明显。
听到炎璎的抱怨,迅音和击鸿两人也不由相视苦笑。
这个小祖宗还真敢叫无聊啊!之前的他一会儿说口渴,要他们去买奶茶;一会儿又说被太阳晒得头晕,要他们替他去拿太阳帽;一会儿说他白白粉嫩的肌肤经不起太阳的暴晒,叫他们找一件防紫外线的衬衣给他……把他们忙得晕头转向,现在他居然还一脸无趣的样子说闷得慌?
“喂,你们,”粉粉的小手朝他们招了招,炎璎突然露出撒娇般可爱的笑容,“过来陪我聊天,好不好?”
此言一出,两人皆微微簇眉,动作整齐、一致得很。
现在的他们都隐隐感觉到方才的那些琐事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了,眼前的召唤才是大难题,谁都不知道这个小祖宗等一会儿又会给他们添什么乱。
但谁抵挡得住如此可爱的人儿的邀请,两人还是乖乖走到炎璎所在的圆桌前坐下。
“你们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样表示啊?”炎璎的神情可爱天真得想让人生吞入腹,可诱人的粉唇吐出的话却是一鸣惊人。
“呃……,”迅音暗暗挑眉,这种问题问他这样的**高手就问对人了,“这个问题的范围很广啊!”
“哦?”炎璎崇拜地张大了红红的眼睛,盈盈的眼中满是遇到高人的钦佩,“有多广,拜托你告诉我好吗?”
“当然可以,”面对这样可爱又天真的小家伙,迅音方才工作时强装出的正经神情被抛去了九霄云外,“很多肢体语言都能表现出你对他人的喜爱,比方说,接吻啊、深情的拥抱啊、亲密的举动啊……,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做……”
迅音**两字才刚说到一半,就立刻感到击鸿杀人般的视线狠狠地朝他射过来,再想想眼前的少年虽然十六岁的样子,可真实心智却只有八岁,对他说这样限制级的事情似乎不太好,于是住口不说了。
“做?”可炎璎这个小祖宗还不肯放过他听不懂的地方,迅音一停下来,他就疑惑又有些好奇地问,“做什么?”
“做让自己喜欢的人高兴的事啊……”迅音边说边暧昧地朝击鸿看去,后者则是一副不关己事的冰冷的姿态。
真无情,迅音暗自咋舌,枉费昨晚他在床上还那么卖力。
听迅音提到过接吻也是喜欢对方的一种表示,炎璎回想起那晚雷轻浅有礼的吻,小脸竟害羞得微红了,低喃道:“原来接吻也算啊……”
美人害羞,娇姿妍态,无人可及,两人不由也有些痴迷,但这仅在一瞬之间。
下一秒,击鸿的眉头重重地纠结在一起。
“璎少爷喜欢雷·隆纳司特先生,是吗?”击鸿的个性与迅音相较而言显得沈稳许多,对事物的设想面也较为宽广。
他听说过前天在黑市赌局上,他主人的小情人——也就是眼前的面颊微红的美人,被人非礼偷香,引得风煜日震怒。
而如今的局势是什么?炎璎无视风煜日的怒火,对那个登徒子念念不忘?
“隆纳司特?”炎璎孩子气地侧了侧头,小巧的嘴也不高兴地微嘟起来,“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迅音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进一步试探道:“那你刚才问的……”
如果炎璎真的在他们的保护下喜欢上了别人,风煜日不发飙才怪,那他们这些下属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他们主人也该想想,他们只是外人,最多能管住的也就是炎璎的人,可管不住他的心呀!
“是日啦!”璎的脸上有了赌气似的不悦,但在提到风煜日的时候,眼中闪过了片刻的、害羞的温柔与眷恋,美丽的唇角上扬了。
“我好喜欢日哦,真希望他能像我喜欢他一样的喜欢我!”
但是,柔情的神色在炎璎稚气的脸上仅停留一瞬,下一刻,便换作了落寞、不知所措的哀婉。
“可是,不管我怎么表示,日他都只是笑着摸摸我的头,就好像打发小孩子一样的随性,从他的眼神就知道,日他根本就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思,这并不是我希望的呀!”
低下头,红红的眼眸中泪水泫然欲滴,凄楚的神情令人想将他搂至怀中好好安抚一番,“所以我才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日懂得我的感受,别再像大哥哥一样宠溺我,别再把我当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看到炎璎淡淡的哀婉的神情,迅音和击鸿两人不觉呆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悲观的炎璎。
平日的璎璎虽然也常哭,可这大多数都是引起风煜日注意或威逼他们的手段,使以往的他们伤足脑筋的同时也有些厌恶。
可如今,他们看着炎璎,心中却只有无限的爱怜,和帮上力所能及的‘小忙’的决心,——眼前哭泣的是个无助的孩子呢,他们的确应该尽些微薄之力!
不想打扰尤自哀伤的小人儿,迅音悄悄地将击鸿拉至一旁,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帮帮他们?”
又簇眉,“怎么帮?”
炎璎欲哭的表情也令击鸿有些不舍,直觉就想替他抹去脸上的创伤。再说,炎璎是主人的情人,也可算是他半个主人,如果有他可以帮忙的地方,他乐于援助。
“当然是……”似乎是想到了只属于两人的不为他人道的尴尬初爱体验,迅音的表情有了丝狭促的笑意,“老办法啦……”
明白了他的意思,击鸿一向沈稳的俊颜此时也不觉有了难以察觉的潮红,微叱道:“你别太乱来,让风先生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做?”
当然是毫不留情地剁了我!
对于下属,风煜日可是出了名的不枉私情,这点迅音为人下属十几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他们那样那样……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而已,风煜日他还应该感谢我呢!”
击鸿不语,算是默认。
“话说回来,你难道不想报当年‘**’之仇吗?我们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看到向来忠心护主的击鸿都有了些踌躇,迅音继续煽风点火。
哼,君子报仇,二年未晚。
想当年,他们两人可是给整得很惨啊:明里调笑,暗里下药,冷不防还被别人打扰**,第二天还有金版CD送到——内容和主角自然不用说了……
他本人是很感谢风煜日的‘赏赐’啦,这是一个让他迅速得到暗恋以久的可人儿的捷径。可是击鸿就不这么想了,毕竟是个大男人,遭到这样的耻辱总是难以接受。
所以迅音敢打保票,击鸿明里对此事已经淡然,可内心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有分寸点!”沈吟片刻,击鸿冷淡地吐出两字。
他可不想看着迅音被人追杀。
没有反对,在迅音耳中就是默许。
“当然,当然……你放心吧!”似得意忘形地搂上击鸿的肩,迅音半拥着他又回到炎璎所在的小桌旁坐定。
那时,炎璎仍在自顾不暇地黯淡伤心,丝毫没有发现身旁人方才的私语和小动作。
试图引起炎璎的注意力,迅音干咳了几声。
如预期般,小小的头颅抬了起来,兔子似的红眼睛看向自己,迅音露出哄小孩的笑容,“璎璎啊,哥哥刚才想到了一样东西,或许对现在的你有帮助。”
真会套关系,才说了没两句话,就以哥哥的形象自居了!一旁的击鸿半字不语,但神色间已流露出对迅音的不齿。
可单纯的炎璎却不会管这些小小的细节,他的注意力早被迅音的前半句话给吸引主了。
“真的吗?”音调骤然升高,美丽的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是什么东西?”
看似和蔼的笑容,在迅音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阴险莫测,连与其朝夕相处的击鸿都隐隐地起了鸡皮疙瘩。
只见他从身上缓缓摸出一只透明的药瓶,瓶中咖啡色的药片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恶心兮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这个啊!”笑容变得更诡异,迅音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神经质,“这可是测试风煜日到底在不在乎你的好方法!”
春药?击鸿的眉不由自主地簇了起来。
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随身带?!他以冷冷的眼神询问迅音。
偶尔用来调节一下气氛嘛,谁叫你那么冷感?迅音回了他一个戏谑的挑眉,后者状似厌恶地别开了眼,引得迅音又是一阵无奈。
“……这是要给我吃的吗?”看到那么恶心的药片,炎璎粉可爱的脸皱成一团,“看上去苦苦的……”
“诶,良药苦口嘛,难道你不想知道风先生对你的心意了吗?”迅音进一步用爱情来诱惑纯真无知的小白兔上钩。
“想……”泄气的声音,看来小白兔认命了。
“那不就得了?记住了,每晚服三粒,一周见效……”光想到往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迅音就要忍不住偷笑,不过现在还不可以笑得太夸张,免得吓坏小孩子就不好了。
脑间浮起淡淡的疑惑,炎璎眨巴着大大的红眼,“那么,具体应该怎么做呢,我还是不太懂……”
大哥哥似的拍拍他的肩,迅音仍是一脸的不怀好意,“不懂啊……,没关系的,我会慢慢教你的。现在你只要知道这一招的名称就可以了。”
“这一招的名字很好记的,就叫做,”笑容慢慢扩大,迅音的声音在阳光却显得森森的阴沈,
“——生米煮成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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