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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的当天
纯白的房间,单调却高雅。墙上挂着最后的晚餐的壁画,房中央摆放着**的智慧女神象,光线通过圣母玛利亚的彩绘玻璃窗折射进来,在房内形成一片圣光普照的朦胧……这里的摆设无一不展现出圣洁的美感,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完美。
这是属于他未婚妻的房间。
久世千洵的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与那个孩子的气质很相配呢!那个即将成为自己未婚妻的人。他拥有着可爱无双的容貌,性格单纯、顺从、天真得有些不解世事,高贵的出生以及良好的家世则是他最为中意的关键,是很符合他的喜好与标准的——很好操控的人选!
不顾正在大堂忙碌着订婚仪式的人们,久世千洵丝毫没有准新郎应有的兴奋,仍是从容得异常。
随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波旁一八零零的葡萄酒,加入少许冰块,他的悠闲显得时间很充裕。
冰块浮载于美酒之中,展现着晶莹剔透的美,却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消退,终于无影无踪。是冰块,就永远逃不了消融的命运。
微瞥到一旁垂首默立的少年,千洵轻叹了口气,“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兰有些吃惊地抬头,接触到久世千洵的目光,苍白的唇微微颤抖了,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所顾及的欲言又止,但随即他还是轻轻开了口。
“今天订婚仪式后,他就住在这里?”无外人在场,兰的眼中的哀伤不需要掩饰地流露,凄绝的神色令人心痛。
“……”沉默,千洵笑着别开眼,“他会在三天后搬来住。”
“这么说是了?”内心的猜测成为真实,闭上眼,兰轻问。“那我,也该搬出去了吧。”
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跟了他这么久,看着他身边的宠物换了又换,现在终于也轮到自己被舍弃的时刻了。
“只是搬到别处住而已。”似发现兰的哀伤的原由,千洵走到他身旁温柔地捧起他的脸,安慰般地吻上他额,“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他的宠溺只有令兰更为心痛,闭紧了眼睑,却阻止不了泪水的流淌。
白皙的大掌拂上苍白的脸,修长的指腹轻轻抚去面容上忧郁的泪。兰彷徨的褐眸像极了某人的眼,不同的是,那双同色的眸子中永远都凝结着一层坚冰,淡漠自制得让人心折,决不会像眼前的人儿那么哀婉凄绝。
“我绝不会放任你离开的。”湖蓝的眼眸终于有了波动,显现出兰熟悉的着迷与疯狂:“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看着那双疯狂得优雅的蓝眼,兰不知道是该微微地笑还是默默地哭。
能让圣人般的他露出着迷的表情,真该感到受宠若惊啊!可兰知道,这份呵宠,这份迷恋,决不是对他流露。
你就要订婚了,未婚妻不是我,也不是那些爱慕你的女人们。你的选择令众多名嫒跌破了眼镜,同时也让我感到自身的悲哀。我并不是妒忌,虽然你不曾讲明,我也在很久之前就知道,我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了解,我原本就没有妒忌的权力。
之前的我就一直在想,我们的关系,究竟应该如何来形容。是情人,还是主仆?如果是主仆,为何你在人前毫不掩饰对我的呵宠与温柔?如果是情人,为何你又总是不给我以明确的承诺?
你的未婚妻是个无可挑剔的完人,无邪、天真、绝色的容貌加之良好的家世,他的完美令我自惭形秽,我的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及他的万一。面对这样的他,我实在没有自信,在我与他之间,你会舍弃如此完美的他而选择我,这是妄想,我知道。
所以我不曾在乎过名分,我也不曾在乎过他人的闲言碎语,我甚至不在乎你将我是为何物,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默默守着你,其他都只是次要。可在今天,在你即将有未婚妻的前提下,这个愿望也变得遥不可及——无望的奢求。
“我答应您,”兰虚弱一笑,惨白而凄美。“我什么时候令您为难过?”
满意的微笑,千洵蓝眸中的疯狂掩尽,又换上难以言寓的温柔。可那份温柔,却让兰感到隐隐的冷。
只是,室内的两人谁都不曾注意,在两人谈话时,有一袭红色的身影静静站在门口;在两人相偎时,红色的身影流露出惊讶又哀伤的神情;在其中一人说出近乎于承诺的言语时,泪水忍不住滑下了精细的面颊,红影失落着、黯然地离去。
“璎璎,你那未婚夫准备好了没有,怎么那么长时间还不出来。”虽然他勒世洁不赞同,可这毕竟是他们宝贝弟弟的订婚仪式,他还是希望能办得尽善尽美,“咦,你怎么哭了?是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欺负你,我去剁了他!”
摇摇头,炎璎胡乱抹去脸上止不住的泪水。勒世洁似在他身边说着关切的话,可他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都听不清。
脑袋乱作一团,炎璎一把推开挡住他去路的勒世洁,不顾身后人的叫唤,他风也似的奔向一向人烟稀少的后花园。
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得那么伤心,更不想让别人问他为什么哭,不想别人在听完缘由后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也不想别人咬牙切齿地说要替他报仇,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和你订婚了,这将是我逐步了解你的开端,也将是我心痛的开始。作为订婚之日的今天是个喜气洋洋的日子,我原本绝不该哭,可是你的行为令我不得不哭泣。你吻了他,你温言安慰了他,你替他拭去了流淌至唇边的眼泪,你给了他陪伴你一生的承诺!
埋在你胸口的是一张凄然欲绝的脸,他脸上哀婉的神色,令你不得不去怜惜,也令我无法名正言顺地恨。毕竟和你订婚的人是我,他在一定意义上只是个失败者,可我何常不失败?我的未婚夫在与我订婚的当天,竟抱着另一抹纤细的身影给予安慰!
你不用急着否认,他在你心中绝对是特别的,否则你也不会抛下即将成为你未婚妻的我,迫不及待去安慰失魂落魄的他。你搂着他,你引他破涕为笑,可你可曾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伤到了偷偷关注你的我?使我的心情,从初为人妻的喜悦跌至无尽的深渊。因为你那温情呵宠的眼神,你那坚定果决的承诺,从未属于过我。
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如他?我甚至不由开始怀疑:你,是否真的喜爱我,你和我订婚,是否只是无情的利用?思及此,现在的我不禁有些庆幸,即使现在退出这份爱恋纠葛也至多是心痛,却不会遍体鳞伤。
或许,只是或许——现在退出,不算太晚!
正当炎璎在无助地哭泣时,风煜日却在暗暗赞叹着红发丽人的美貌。
挺直尖俏的鼻梁,诱人的红唇,莹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近乎于透明……,红色的发丝低垂,遮住了他半张白皙的脸,可裸露在外的部分就足以让人心旷神怡。毫无疑问,他——是个美人。
真是没有想到啊,这个一向乏人问津的后花园竟然会有那么美丽的人存在,风煜日嘴角勾起微嘲的冷笑,看来今天没有白来呢!
欣赏的同时,风煜日微微簇眉,隐约感到这个场景好象似曾相识啊。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背靠着花园的石柱,他静静地看着他嘤嘤哭泣。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自是别有一番风味。连风煜日也不得不承认:人美,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赏心悦目的。
但是,只一会儿,眼前人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却使他立马推翻了先前的观点,让他清楚地知道:人,不论何时,何地,说话,绝不能说得太绝!
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整张小脸都布满了晶莹的泪痕。只见他用做工华美的袖子胡乱擦拭着精致的小脸,织锦的白缎将细致的皮肤磨出了淡淡的粉红色,而雪白的袖口上也多出一块显而易见的水渍。
下一秒,宽大的复古式长袖遮掩住了整张小脸,在风煜日看不到的袖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风煜日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他,他……他居然用自己的袖子来拧鼻涕!!!!
无法忍受眼前的美人作出不符合他外貌的、毫无气质可言的动作,风煜日拿出配西装服式的手巾。
“给你。”冷冷的语调,夹杂着隐隐的不屑,令眼前的人儿微微一颤,“做这么没有气质的举动,真是浪费了你的好相貌!”
哭泣停止了,炎璎错愕地抬起小小的头颅,随着抬头的动作,原本垂下的红发轻轻向后拂动,使他原本窥测不清的面容完全展现在风煜日面前。
红色的眸子,晶亮、剔透,像高贵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泛出纯净的色泽……一如十二年前。
“今后万一真的没人娶你,或是你未来的老公不要你,那就由我勉强接收好了。”
“什么叫‘接收’啊?”
“就是娶你,把你抱回家的意思!”
“真的哦?”
“那……要拉钩钩哦!”
“你答应了,成年后你要娶我!”
再次相遇,风煜日的感受仍是惊艳,而原本冷淡不屑的灰眸中也浮现一层不为人知的暖意:又见面了,那个曾经令他心悸的人儿。
美丽的红色瞳孔中的单纯一点都没有变呢!尤其是红红的眼中的湿意,泫然欲滴——他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事隔了十二年啊,真是久违了!
“你是谁?”炎璎不悦地看着他,自己伤心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有些生气。“我的事不要你管!”
温意有了些冷却,灰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已经忘记了吗?那也难怪,毕竟十二年前你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
“别哭了,你这个样子很丑。”
炎璎先是侧头想了一下,秀美的眉也紧紧的纠在了一起,似乎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到过,尔后,他才震惊地反应过来——那家伙在批评他的相貌,他的哥哥们口中赞赏有佳的、如瓷娃娃般精致,如洋娃娃般美丽可爱的相貌!!!
“真的很丑?”小小的声音怯怯地问。若在平时,炎璎一定会建议他去配一副眼镜,或是去查一查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可此时璎却对自己的相貌不敢保证。
把眼睛哭得肿肿的会不会像核桃?把鼻子哭得红红的会不会像胡萝卜?炎璎难以想象这两种植物同时生长在脸上的情景。
“真的。”风煜日回答得很爽快,正经的面容也丝毫看不出戏弄的神色,只是在炎璎忽视的灰眸里,不经意地流露出笑意。
眼前的小脸还是和当年一样可爱,除了小时侯圆圆的脸蛋变成尖瘦的瓜子脸,显得美艳更胜当年;湿湿的眼眸、红红的小鼻尖为他凭添一份孩子的娇气,——他,其实一点也不丑。
“哇……,那就更没脸见人了!”
骤然加大的哭声使风煜日微楞,随后禁不住苦笑了。原本的意图是希望让他停止哭泣的,想不到事与愿违,眼前的小人儿哭得越发凄惨。这也让他进一步意识到,事隔多年,他还是对他的眼泪没辙。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依旧是淡淡嘲讽的语气,“是令尊还是令堂带你来的?”
虽然风煜日并不想惹他哭,可眼前的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不逗逗他似乎太对不起自己。
“什么啊?!”显而易见的怒色爬上粉嫩可爱的小脸,“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六岁了!”
“哦,是吗?”故意惊讶地挑眉。“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言行上来看,我都以为你至多十二、三岁的样子……”

小小的青筋在隐隐地跳动,“那你又是谁?我不记得洵请过这么无礼的宾客!”
这个王八蛋,居然间接说他**!!
“洵?”炎璎亲密的称呼引起了他的注意,皱眉,风煜日暗暗回想那天他和久世的谈话:
“再三天是圣诞,你要留下来观礼的话,我会感到很荣幸。”
“是吗?真可惜,原本想介绍你们认识的。”
“毕竟这么漂亮的男孩实在不多见。”
漂亮的男孩……,风煜日看向眼前娇美的人儿,很符合久世的形容与标准,难道,他便是久世口中的未婚妻?
“你和久世千洵是什么关系?”
提到久世千洵,炎璎想起先前的所见所闻,原来就红红的眼睛更湿润了,撇过头:“我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他无言注视着炎璎气恼的动作,虽然浓浓的不悦写满了整张脸,可清澈的眼角却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某些异样的神采,怯怯的依恋、凄楚的不甘——这些都是恋爱的色彩。
风煜日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灰色的眸子黯淡了。
晚了一步吗?还是上苍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第一次邂逅,他得到了一个莫须有的承诺,为之付出的代价是一生中唯一的悸动;第二次相遇,他感到惊艳与渴望,可眼前的人儿已不属于他。
“离开他,好吗?”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炎璎精致的脸颊,风煜日的神情有些不清的悠远,“他配不上你。”
莫名其妙地看这眼前的风煜日,炎璎不明所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刚想解释,风煜日却在无意间注视到了一抹不自然的反光,金属的光泽,冰冷、无温,甚至灼痛了他的眼。是远距离殂击枪管的光芒!光源……是炎璎背后点缀花园的灌木丛林!!
反射性地将炎璎拉倒在自己怀中,可还是太晚。
红色的身影慢慢软倒了,风煜日也感到自己胸口的湿意在不断地曼延开来,不感置信地伸手抚向垂至他胸前的小小的头颅,血红色艳丽的发丝下,同色的液体不断地向外冒出来,猩红的、粘稠的、染了他满手都是……
血,像蜿蜒的小溪,在花园工整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留下醒目的痕迹。灰白的罗马式石柱、浅蓝色的花坛上都隐约可见溅上的红点。深褐色的台阶上也残留着拖曳的红痕,斑驳的血迹,似在诉说主人悲惨的遭遇。
骇人的场景,尸体却只有一具。死者破败地横躺在花园的中央,满身血污,脸被子弹射成
了蜂窝,左眼眼球碎成星屑,右眼则根本不知去向,鼻梁和面颊完全变了形……。凶手的残酷还明显展露在死者的手上,右手十指粉碎性骨折,而手心和手背上的肉都被一刀刀剜了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
触目……惊心吗?爝夜瞥了眼身边众人的表情,答案是:不见得。
“致命伤是击中脑部的子弹,不过使死者失去抵抗能力的应该是刺入右腹的那一刀。”脱下验尸用的白手套,爝夜公布了初步验尸的结果,“从血液凝固程度来看,死者死亡不到半小时。”
无人回话,从淡漠的态度来看,众人都对这件事没兴趣。
“我们只要知道尸体不是璎璎的就够了,其他的你用不着向我们说明。”于雪莉冷冷地说,视线却仍是没有离开地上的斑斑血迹。
“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抱歉一笑,爝夜好脾气地解释。
整个案发现场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法医,验尸的工作自然落到他的头上。
“辛苦你了,地上的血迹我已叫兰去化验了。”久世千洵眼中的淡笑有了些牵强意味,“他虽然不是专业的法医,但也毕竟是医科毕业。相信应该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迂回的花园走廊上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兰的身影便出现在花园的入口。
他轻轻地喘息着,一脸惨白地看向众人,当兰触及到久世千洵暗询的目光,神色变得复杂。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接到兰的讯息,笑意从久世千洵的眼中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各位,现在要告诉大家的可能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似乎有些哀悼地垂下蓝色的眼,“根据化验报告显示,拿去化验的血液中……的确有一部分是属于炎璎的!”
千洵的话证实了众人不祥的预感,璎来过这里早已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莫明的震惊。
“这么说连璎璎也受伤了……”勒世洁也一反平日的戏谑,失神地低语。“那他会跑到哪里去?”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找过了,没有璎少爷的踪影,门口的保安也表示没有见到有人外出过。所有迹象都表明,璎少爷在失踪前来到过这里,而地上也有着他的血迹。”兰苍白着脸故作镇定地说,刻意冷静的言语间却不经意有些颤抖,“也就是说,此时璎少爷恐怕已经……”
“即便是死也要见到尸体,在没有找到炎璎之前,我们不会胡乱猜测的。”用冷淡的语调,陆狂鹞打断了兰的话,“同样,也希望你们不要妄加推断。”
兰闻言抬起头,看着冷言冷语的陆狂鹞。
他浑身散发着淡漠的气质,像是千年难融的坚冰,拒绝生人的窥测与探询。
可细心的兰却注意到了,在冷漠的保护色之下,在冰封的湖底之中,有着一丝焦躁和不安——他是和众人一样在担心的呢!也许,他并不像外表一样冷血。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感觉盈满兰的心头,仿佛在很久以前似乎也有过这样一个人在他身旁照顾他,用不为人察觉的方式给予他关心,“哥哥……”
“什么?”眉皱了起来,陆狂鹞似有些不悦地问。
“不,没什么。”又回复平淡的口吻,兰恭敬地躬身,“我是说,很抱歉。”
“兰,累了吗?”听到兰那声低喃,久世千洵的眼中闪过莫测的气息,却在一瞬之后消失于温柔的蓝眸,他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将兰从陆狂鹞身边支开。“太累的话就下去休息吧。”
看向那温情的双目,兰温顺地点点头,只身离开了后花园。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要告辞了。”爝夜看了眼表情僵硬的同伴,自己只能出来打圆场。
以今天的情形,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早写回去部署人力调查才识上策。
“这样吗?炎璎的事我会调查的。”久世千洵露出勉强的淡笑,“毕竟他是我的未婚妻。”
“不必了!”勒世洁愤怒地回绝了千洵的提议。“璎璎是属于MASK庇护的人,轮不到你U。C的负责人出手。”
“还有,你和璎璎还没有订婚。”黑色的眼睛中满是怨恨地看着久世千洵,如果不是这个混蛋没有照顾好璎,璎又怎么会失踪?“请你不要将未婚妻三个字挂在嘴边!”
“……”笑容略微一僵,久世千洵仍是尔雅地保持着主人的礼节,“是我的疏忽,今后我会注意的。请代我向MASK的Cheruv问好。”
其他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只有爝夜温和地点头致意,“我们会转达的。”
就这样,原本隆重的订婚仪式竟以仪式取消,一人失踪而草草收场。
和室
“是您,对吗?”
“哦?”久世千洵有些讶异地转身看向一旁垂首而立的兰。
“关于璎少爷的事,是在您的计划之中的吧。”兰默默抬起细致的脸,哀婉的神色,有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彷徨。
“……”
“今天的守卫比平常更森严,没有道理会让可疑分子混进来。除非,”伤感浮现于淡褐的眸,同情与不忍是给予不幸的弱者的眼神。“是您默许的。”
淡笑,久世千洵轻轻招了手,兰一如既往顺从地走到他身边。
“兰,”修长的手指轻拂着少年褐黄的发,像是对孩子般的宽容与宠溺。但是,那双内敛的蓝眸却迸射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冷意。“你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啊。”
阴冷的视线使兰不由打了个寒蝉,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久世千洵对他流露可怖的眼神,垂下眼,“对不起。”
“算了。”呵宠地拍拍他的头,下一刻,千洵的眼眸又沁满了温柔,仿佛那个阴狠的眼神只是兰一人的错觉罢了,“你知道,所有人中我最疼的就是你了。只要是你问,我就一定会回答你。你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我也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他背过身,似悲哀的叹息。
“不错,这件事是我计划的。”湖蓝的眼睛,淡然无波;平和的语调,似在谈论天气一般轻描淡写,“炎璎的一言一行都受到MASK的保护,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可我却早在认识他之前就已调查得很清楚。所以利用我和他的订婚,引开了敌人的注意力。又利用炎璎出事的锲机,引动MASK出面替我铲平所有防碍我的障碍。”
“呵呵……,大家都是可爱听话的棋子,整部局都在我的掌握中进行着。但是,有一点是我始料未及的。”微微侧首,久世千洵轻笑着问道,“兰,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由自主的颤抖,兰一脸惨白地问,“是什么?”
蓝眸中的光芒变得意味深长,“炎璎失踪了。”
“原本,我的安排不是这样的。他的将来我只给他预备了一条道路,”在兰看不到的身后,久世千洵的笑容显得冷酷无情,他缓慢地、一字一字地说道:
“——通向天堂的死亡之路!”
兰的头垂得更低了,轻咬住苍白的唇才能抑制住唇齿间的微颤。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平常宠他护他的久世千洵,而是众人口中阴狠无情的UC负责人。
早在他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听说过有关于他的种种骇人听闻的事迹,他也曾经为此害怕得直哭,直到有一天,久世千洵温柔地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地承诺:“放心,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那样对你的。”
久世千洵的确言出必践,一直以来都对他呵宠有加。所以今天,可以说是他首次见识到久世千洵对待无辜的棋子的手段,没有利用价值的就丢弃,令兰有些心寒。
“兰,想什么呢?是太累了吗?”有力的手不容抗拒地抬起眼前少年的脸,看着少年细致的面容,淡淡的苍白夹杂着隐隐的恐惧,叫人不由怜惜。“可怜的孩子,毕竟今天是你第一次见到血腥的场面呢!”
“不过不要紧。”轻轻吻上兰的唇,略微微凉的触感令他满意,“见多了,就会习惯的。”
温柔的浅吻,有着一丝尔雅的迷乱,但在久世千洵那双深情的蓝眸中分明有着另一人的影子。
顺从地承受着唇齿的钩缠,兰的眼中不禁有了凄凉的哀愁。
你把我当作了谁,愿意错给我如此深情的温柔?他又是谁,能够名正言顺的忽视你的爱意?你可是个可怖的圣人呢!
浅兰色的和服褪到了地上,兰微颤的身躯袒露在久世千洵的面前。
很美丽啊!纤细的身段,细腻的皮肤似柔软的白绸,毫无瑕疵,——这是属于少年的身体!
蓝眸中涌现出着迷般的赞叹,久世千洵打横抱起兰,轻放到床上。
似乎是有些奢侈呢,看着床上雪白的身躯,久世千洵模糊地想,这么美丽的灵魂,就只有他一个人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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