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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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奇奇虽然被抱得很不舒服,但却一声不吭的忍着。
他从小时候开始,便知道自己的母亲有着时不时发呆的毛病,经常看着一些东西出神,甚至有次差点儿将他们的家给烧了。
开始,他也觉得奇怪,想着是不是母亲生病了。后来,他问了舅舅之后,才知道,哦,原来母亲是在思恋一个人。
他知道,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爸爸,但,他就是无法喜欢那个人!
虽然, 母亲说过,他们的分开是迫不得已,有着很多很多的理由,但是!害他母亲难过的人一个都不能原谅!亲生父亲也不行!
所以,每当金珊珊发呆时,金奇奇就会特别的懂事。不过,也因为金珊珊的这个毛病,致使金奇奇对自己的父亲完全提不起兴趣,因此,别说照片了,他根本巴不得金珊珊永远都别跟他提起那个人。
而金珊珊也因为怕金奇奇太过思念顾祁,做出离家出走,千里寻亲等大胆的行为,所以,在说到父亲这个词时,她大多都一句带过,没有细说。
母子两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达成了共识。
车上的安静在从收费站进入菁叶市后,便被打破了。
率先发声的是被苍杰抱在怀里的秦萱,只见她夸张的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激动道,“好高!这里的房子都好高!但是,为什么越往上面的房子看起来越小呢?难道那是给小鸟住的?可是小鸟能飞那么高吗?”
“傻孩子,那不是给小鸟住的,那是给人住的。”秦怜摇着头解释道。
“可是那房子这么小,人能钻得进去吗?”秦萱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突然,她拍手道,“我知道了,那是给小孩子住的。大人就住下面的大房子,小孩就住上面的小房子!”
“不对,小孩不能单独住,你们要和大人住在一起。”秦怜暗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小白?
不,她好歹也算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对于这种问题应该还是不会问吧?唉,没当父母之前,觉得养个孩子不过是小事,当了父母之后,才深刻的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啊!
想到这儿,她也侧头看向了那高楼大厦。整整七年没回家,她是不是也应该回去看看?至少,应该为当年自己的不懂事,好好的向父母道个歉。
这时,一直装乖小孩的金奇奇听见他们的对话,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萱姐姐,你好笨啊!那房子那么高,离我们又那么远,看起来当然小了!”
“这么说小孩子还是必须跟着大人一起住啊!”秦萱撇了撇嘴,然后回头看着苍杰道,“苍杰叔叔,我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秦怜终于不能忍了,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严词正色道,“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住!”
秦萱见她似乎要生气,立刻便怂了,不过,仍旧小声的嘟嚷着,“跟珊珊妈咪一起住,也不行吗?”
“这个行!”秦怜一听,立刻喜笑颜开,道,“我也要和珊珊一起住。”
搞定!秦萱笑弯了双眼,随即,视线便再次被车窗外的繁华所吸引。
一旁的金奇奇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抱住金珊珊,警惕的看着四周。
“怎么了?”金珊珊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询问着。顺便还帮他顺了顺胸口,怕他是因为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车,而晕车。
金奇奇抓了抓脑袋,可爱的笑了笑道,“没事。”然后才将视线再次转向了车窗外。
其实,这种母亲会被抢走的错觉他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原因,他一直想不通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他都不打算将自己的母亲让出去!
飞驰的商务车刚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便立刻整齐的站在了一旁,不张望不好奇,亦如风雪中巍然不动的青松,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
而四周陆续前来的人都将好奇的视线聚集在了这里,纷纷在猜测着车子里坐的都是什么人?
当司机打开车门,恭敬的将苍杰迎了出去之后,众人才恍然。不过很快,好奇心强烈的人便又开始猜测着,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苍杰会从外面回来?难道是去接什么重要的人了?
随着苍杰的下车,金珊珊和秦怜也带着各自的孩子陆续下车了,两个如瓷玉般的娃娃好奇的张望着四周,两张小 嘴张得大大的,两双眼睛鼓得圆圆的,小脑袋转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两孩子将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表情表演了个十足,但胜在两人可爱的关系,也没人开口嘲笑。
不过,更多的,还是对苍家人的惧怕心在作祟而已。

尽管害怕,但,好奇心却是压制不住的,这不,在看见金珊珊和秦怜以及两个孩子之后,细微的议论声便又开始了。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身为孙子的苍杰居然不在本家主持,而是去接这两个女人和孩子,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平日里苍杰对苍老爷子的言听计从都是装的?”
“不不不,苍杰什么时候对苍老爷子言听计从过?最多也不过是个孝顺的形象而已。比起这个,我还是比较好奇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以及孩子,不知道和他,和苍家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正室和小三的关系了!”
“什么正室,苍杰到现在可都还是单身!”
“这么说是小三小四外加私生子?”
“很有可能!”
“唉, 没想到看起来对感情这么认真的苍杰也是这个样子,我又要不相信爱情了。”
“不是还有为爱死守七年的顾祁嘛,别这么快就丧失了信心。”
“对啊!还有他!真想不通凌冰为什么会突然就单方面的宣布退婚了,害得顾祁现在变成了那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太可怜,太可惜了!”
“你只是可惜上次没能和他说上话吧?”
“聪明聪明!”
两个虽然身穿黑色衣裙,但却画着明媚妆容的女人正捂住嘴偷笑着。或许是感觉自己说得小声的原因,所以,在话题上也没有怎么避讳。
但,两人站的位置实在算不上好,所以,即便说得再小声,也恰好落进了苍杰几人的耳中。
对于两人的猜测,金珊珊原本就处于漠视的状态,可,当顾祁的名字落入她的耳朵时,她前进的步子就再也迈不动了。
想要……听!想听很多很多,更多更多关于他的事……
想知道这七年的时间里他过得怎么样?想知道他身边有没有出现更好的女人?想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随着金珊珊的脚步一停,被她牵着的金奇奇也走不动了。好奇的双眼落在了金珊珊的脸上,稚 嫩的童声里带着疑惑,“妈妈,你怎么了?”
童声很清脆,将走在前方的苍杰瞬间便唤停了。
他转头看向金珊珊,冷漠的眸子里透露着担忧,声音也非常的温柔,“你没事吧?”
金珊珊回过神,朝着他勉强一笑,道,“没事。”
然后,她蹲下 身,背起金奇奇,一边道着歉,一边越过苍杰,径直走进了别墅里。
“七年了,还是忘不掉吗……呵,有些人,果然不是用时间就可以轻易忘却的。”秦怜嘲讽一笑,随即拉着秦萱也走了进去。
苍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才将视线转向了刚才说话的两人,那眸子里的寒冰就如同九幽地狱一般,哪有还有看向金珊珊时的温暖?
“这两人,我不想看见。”冰冷的语气和视线如出一辙,让人不寒而栗。
两旁的保镖却像是早已习惯了这副场面,洪亮的应了一声“是”后,便朝着两个女人走来。
被瞬间吓破胆的两人,竟连虚张声势的漫骂都忘记了,硬生生的,就这样被拖出了苍家别墅的范围。
四周不怕死的纷纷闭上了嘴,苍杰冰冷的视线在众人的身上扫过之后,才转身走了进去。
这栋别墅是苍家的老别墅,苍杰并不住在这里,但每周还是会抽上那么一两天回来,因为这里住着苍落老爷子。
可这样的理由也在昨天消失了,那位在黑白两道叱咤风云了几十年的老人,就在昨天一睡不醒了。
苍杰在伤痛中安排了丧礼的事宜,然后又连夜赶往金珊珊住的乡下,将他们在下葬之前接了回来。
步入苍家别墅,一入眼的便是一片哀色,白色的纸花、布花、塑料花摆满了整个院子,只留下中间一处小小的人行道。
自院子进入,巨大的黑白遗像挂在正厅,两边站满了身穿黑色,胸戴白花的人。大厅的正中放着一具棺材,棺材的盖子还未盖上,所以,一眼便能看见躺在里面,衣冠整齐的苍老爷子。
秦怜带着秦萱刚一踏进大厅,便被这肃穆严谨的气氛压抑得难受,但在看见前方的金珊珊时,所有的情绪便在瞬间被转变成了难过。
为了她而难过……
比两人先进来的金珊珊母子并没有在乎所谓的气氛,或者说,她心中的悲伤与悔恨已经没法去顾及这气氛。
七年前,在生死一刻之时,她不是没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甚至连托孤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就是他的一句话,让她再也狠不下闭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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