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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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唇战
I侍卫在天桥上来回走动。
【明月的光亮照着坐在窗前的吕雉。墙上悬
挂着一面铜镜,她对镜自赏,发出叹息。
吕 雉 时光如箭啊,岁月无情。青春将逝,美人迟
暮。哎,人生易老,转眼之间,我已三十八
岁,这清亮的月光之下更显我容颜憔掉。刘
邦啊刘邦,我做人质被押楚营,今夜你宿在
何处;谁家的女儿躺在你的枕边,做你的一
夜新娘?霸王啊霸王,论青春美貌吕雉不如
虞姬,但要辅佐君王,非雉莫数,今夜你会
不会再次放走我那夫君无情郎?
虞姬披一件锦绣披风与一侍卫上。她将
被风抖下,侍卫接住。她一人走进室内,侍
卫退下。她凝眸注视着铜镜前的吕雉。
吕 雉(目光仍然注视着铜镜,冷冷地)如果我没
有猜错的话,身后伫立者,就是名满天下的
虞美人了。
虞 姬(稍感谎乱)吕夫人过奖。
吕 雉(嘲讽嫉妒地)怪不得霸王对夫人百依百顺,
如此艳色,别说男人了,连我这半老的女
人,也为之怦然心动。
虞 姬(惶惶然)夫人言过其实。
吕 雉 那就让我猜猜你的来意吧!
虞 姬 你不要太自信了,夫人。
吕 雉(冷笑)女人经多了男人,就像男人见多了
女人一佯,虽不敢说料事如神,但也是洞若
观火一一你来看我,是因为项羽率军去追
赶汉王,明月皎皎照空床,夫人耐不住闺房
寂寞,厦前来戏耍于我,聊以解忧?
虞 姬(冷笑道)按夫人的逻辑推论,那天下最有
见识的当是青楼女子和花街少年了?!
吕 雉 你说得未尝不对。青楼女子重实利,花街少
年知享乐。打天下时重实利,打下天下知享
乐。这正是古今帝王之道啊!
虞 姬 早就听说吕夫人放浪不羁,心黑手毒,胜过
男儿。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吕 雉 虞夫人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
然是小家碧玉,天生尤物。
虞 姬 你对我言多讥讽,我来看你本是一片好意,
夫人何必步步紧逼。
吕 雉 好意?等几年之后,我成了大汉朝的开国皇
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虞 姬(大笑)你那丈夫,正被我的丈夫追赶得像
丧家的野狗!8
吕 雉 胜败乃兵家常事。’
侍 卫(提一食匣奔上,防报)夫人!大王追杀汉军
至滩水,汉军死伤十万,尸体堵塞了河水!
虞 姬 大王呢?
侍 卫 大王正率队追击刘邦!
虞 姬 知道了。
侍 卫 大王让传今兵带来了一只滩水脱骨烧鸡和
一瓶滩水大曲,请夫人享用。j
虞 姬 让来人回报大王,速速回营,就说我正在盼
他回来。
吕 雉 速速回营?
虞 姬 对,放了你的夫君。
I侍卫把食匣献上,躬身退下。
虞 姬(打开食匣,拿出两只酒杯倒满酒)吕夫人,
来呀,干一杯。
吕 雉 你夫君的胜利,就是我夫君的失败。吕雉不
贤,也不会干这杯酒。
虞 姬 那就为我们今晚的相识干一杯。
吕 雉 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的相识干杯!
[吕雉大笑不止,虞姬很是被动。
虞 姬 我的夫君于百里之外,战阵之中,还不忘记
给我飞马传送美酒佳肴,夫人,汉王可曾这
样对待过你?
吕 雉 汉王想的是天下大事,从不把这些小恩小
惠的事放在心上。
虞 姬 你认为夫妻恩爱是件小事?
吕 雉 与帝王之业相比,一切都是小事!
[侍卫飞奔而上。
侍 卫 报夫人,大王派人送来一匹锦缎,让夫人披
在身上挡挡寒气!
虞 姬 大王现在何方?
侍 卫 大王已经渡过渡水,正在追赶汉三。
虞 姬 告诉来人,让大王速速回程,就说我在这里
翘首相望!
侍 卫 得令!
【侍卫退下。虞姬展开大红锦缎,披在身上,
在镜前打量着自已的身影。吕雉坐在案前,
自己住杯中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
倒了一杯。
吕雉 虞姑娘今夜来此,难道就为了告诉我,你能
让项王罢兵,放我夫君一条生路?
虞 姬 夫人,您虽然自命不凡,但并没有情到我今
晚的来意。我来看你,是想放你回去,劝说
你那刘邦,让他退回汉中,安分守己,好好
做他的汉中王,不要因为他一个人的野心,
搞得天下不安宁,你我都不能与夫相伴,所
以我让项王放地一条生路。
吕雉(倒酒人杯,自饮)妹妹,如果我是你,我就
要让我的丈夫穷追不舍,把敌人一网打尽,
奠定帝王基业,永享富贵,而不是用儿女情
长牵他的后腿。
虞 姬 你那刘邦,奸诈刁滑,背信弃义,重色轻友,

混帐赖皮,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
吕雉(冷笑)唯其如此,他才能当上皇帝。你那项
羽,倒是忠厚仁义,谦恭有礼,心地坦荡,英
勇无比,但他充其量是个奇男子,离皇帝的
宝座还差相当的距离。更何况,他娶了你这
样一个妻子——几年前他本可以定都咸
阳,君临天下,但可借错失了这天赐良机。
我想,项羽舍弃关中,定都彭城,多少也是
听了妹妹的主意吧?
虞 姬(深受震动,语塞片刻)即便刘邦当了皇帝.
即使你做了皇后,可刘邦帐中旦有了戚夫
人八夫人一群夫人,他与你只有夫妻之名
而无夫妻之实,做这样的皇后还有什么意思?
吕雉(被勾动心事,但外强中干地)小女子才追
求男欢女爱,大女人要的是流芳百世!
既然想流芳百世,为什么还要私通审食其?
这难道也值得你惊奇?妹妹,人最大的弱点
是不彻底。难道有朝一日汉王得了天下,霸
王一败涂地,妹妹心中就平静如水?
虞 姬 那我们就去做一对男耕女织的恩爱夫妻。
吕雉(冷笑)你懂不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懂
不懂骑虎背上,身不由己?
虞 姬 霸王正如弦上之箭,也许明天早晨,你就会
看到刘邦的首级。
吕雉 孺子可教,汉王虽然一时难抵霸王的勇力,
但他的帐下,收纳了天下的英才奇土,羽翼
已成,必将取得最终胜刊。我的美貌的妹
妹,你就准备与姐姐共事汉王,同享富贵
吧!到那时.我要将那戚夫人,挖了她的双
眼,剁了她的双臂,对你嘛,自然是优待有
礼,因为,如果项羽帐中的美人是我而不是
你,那任凭刘邦有天大的本事,也当不了一
统天下的皇帝,比如今夜我绝不会让项羽
折兵回返,而一定要置刘邦于死地,所以从
某种意义上说,你是未来大汉国的第一功
臣。你是男人床上的尤物,也是祸国的妖
精。
虞 姬(大怒)呸!你这无耻的淫妇!
吕 雉 当然,如果项羽活着,我更愿意让他代替审
食其。皇后的尊位我要,男人的肉体我也决
不放弃。
{虞姬大怒,将身上的红色锦缎扔到吕雉头
上,然后怒气冲冲地坐在几旁。
【吕雉身披锦缎站起来,在镜前打量着自己。
【虞姬倒酒自饮。
吕 雉(已有醉意,对镜叹息)妹妹,你也许不知
道,想当年姐姐也是沛县有名的美人!我与
那刘邦,也曾像你与霸王一样,卿卿我我,
片刻也不能分离……但鱼与熊掌不可兼
得,想做帝王后,就要割舍儿女情!青春易
逝,帝业永存!
虞 姬(自斟自酌)听你的意思,是我毁了项王的
千秋基业?
吕 雉 你也不必过分自责。项王毕竟从你身上尝
到了一种温存,万般风流,你毕竟是天下第
一美人嘛!但你要知道,男人的身体里天生
就流淌着争强好胜的血,当有一天,他从你
的怀里醒来看到大好江山已经有了主宰,
他就会恨你!他甚至会亲手杀了你!如果我
是男人,我也会亲手杀了你!
虞 姬(猛地干了一杯酒,神经质地大叫着)项王
跟你们想的不一样,你们不会得逞的!
{侍卫飞跑进来,跪地。
侍 卫 报夫人,大王追赶刘邦,刘邦为了轻车速
逃,三次将亲生儿女推到车下!
吕 雉(动容)我的盈儿啊!
虞 姬 后来如何?
侍 卫 大王说,他看到那一双小儿女哭得实在可
怜,就放了刘邦。
虞 姬 大王呢?
侍 卫 夫人督促大王回营,大王挂念夫人,正在扬
鞭飞马回奔而来。
虞 姬 速去回报大王,让他勿以我为念,一定要把
刘邦捉住,碎尸万段,以绝后患!
吕 雉 晚了,你那项王骑的是千里马,我那汉正坐
的是追风车,南辕北辙,赶不上了!
虞 姬(挑战地)不知夫人听到刘邦的禽兽之行时
有何感想?
吕 雉 为我的汉主感到骄傲,为了至高无上的帝
位,连亲生儿女也能舍弃!
虞 姬(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还要痛呼盈儿?
吕 雉(坦率地)我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就像你也
是一个想让项羽当皇帝的女人一样。你不
是让侍卫传令项工把刘邦碎尸万段吗?(与
虞姬对面而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为虞
姬倒了一杯酒)妹妹,我身上有你,你身上
也有我,我们是难姐难妹!
虞 姬(端起酒杯)干杯!
吕 准 为了什么?
虞 姬(沉思片刻,猛地将杯中酒泼到吕雉脸上)
为了你让我清醒!
吕 雉(也把酒泼到虞姬脸上)为了你让我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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