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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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十年,说实话,没有什么话好说,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唯一的体会就是,师傅的教育方式很适合我。
我练的武功很奇怪,名为忘川,师傅说,这门武功,虽然独步天下,然练得越高,人的情绪感觉就会越少,只有当你练到了极致,你的七情六欲才会全部重新出现,当然,所谓极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连师傅也只是从秘籍上得知有这么个说法,却也从未听说有人做到过。当师傅告诉我,这样一门武功,这样的后果时,我很开心,我不在乎别人,即使我做出努力讨家人欢心的样子,但在我心里,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去感觉他们,也不想主动去了解他们。对我而言,亲情似乎很淡薄,又或也许是我自己不自知罢了。
于我,人生最大的意外,应该就是抱抱的出现吧。很小之时,不懂何谓爱情何谓亲情,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他长得不是说漂亮得倾国倾城,却是非常可爱,水嫩嫩的,最吸引我的是他那千变万化的表情动作言语,毫不做作,又不会令人生厌,不过记忆里,通常是他睡觉的样子居多,心里只想让他一直这么快乐懒散下去。和他在一起学习的时候,心里很快乐,也很奇怪,看他天天在睡,居然还可以跟得上白夫子的教育进度,偏偏平时和白痴没什么两样,就像一湾清水,原本以为只是单纯得一目了然的水,后来却发现,也许不是水,也许是别的什么,也许深不可测,太多的也许,让人无法看清、看透。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会比较好,但当看着他又不知发呆发到哪里,傻傻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想作弄他,惹他生气,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去惹他。直到他离开我,进了皇宫当侍读,我才发现,没有他,生活真的很无聊。
说不清、道不明,我对抱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年龄相近的玩伴?是亲人,抑或其它。当爹告诉我说,让我跟着师傅出门学艺时,我想,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弄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的绝佳机会,等抱抱过完生日,和他告个别,就走吧。也许是希望抱抱记住我吧,我要求师傅帮我,让我为他准备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也许是礼物很合他的心意吧,他居然抱住了我,那一刹那,心脏剧烈跳动,整个人都仿佛飘在空中,脑中一片空白,惟一知道的,就是抱抱在抱着我。
努力冷静下来,向抱抱告别,结果这个小白,居然以为是在叫他回去睡觉!我应该不会没眼光到看上这个小白吧?应该是个小白吧。

离开十年,提前回到京城,为师傅办一些事,没有告知家里人,看着这繁华京城,一切仿如昨昔,没有激动,也没有感伤,我不知道我的武功究竟练到了那里,只知道,上一次有情绪波动,已经是2年前的事了。没有情绪,我的时间里只有学习,不断的学习,学习武功,学习继承师傅的一切。只不知,再见到抱抱时,心里是否还会有昨日的快乐之情?
有时候,缘份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没等我到丞相府去找人,我已经遇到他了。
会注意到他,是因为有江湖一流高手隐在一旁,暗中跟随其后,当看到他时,只是觉得他可能是我映像中的某个人,十年不见,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但当看见他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开心的样子,看到他清澈的眼,听见他飞扬的话语,心里觉得温温的,忍不住跟上去,跟着他。当看见他被人调戏,大说自己的外公是李霁辰时,我才恍然,原来他就是抱抱,也有些明白,太公不曾涉足江湖,而那些一流高手多半是太子派来的吧,但不知这些年抱抱是否有了些许进步。久违的情绪,哗哗的冒出来,感觉非常不真,不想给太子这样的示好机会,也抱着看戏的心情,制止住想跳出来保护他的保镖,想看他陷入困境,为难的样子。
看着他似乎半点武功不会,跳来跳去努力挣扎的样子,口中居然还大喊调戏良家少男,不禁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印象中的苹果脸,变得有些尖瘦,五官似乎一点没变,尤其是那双秋水似的眼。而身高,对比我,只能说有点惨不忍睹。眼见那个流氓对抱抱越逼越近,那张臭嘴居然还想亲抱抱,怎么可能!不想和他现在就见面,戴上面具,抱抱,我来救你了!
原本是想静静的救了抱抱就算了,结果,抱抱的小白性格似乎没有多大改善,居然一副“你能救人?”的样子,还在那里问我年龄,忽略!救下抱抱,不想他再惹是非,把他送回丞相府,然后消失,只是期待下次以真面目与他相见。腊月二十四,是我名正言顺回家的日子,抱抱初见我时,有点奇怪,随后却又一把抱住了我,心中一阵**,果然,只有抱抱才能牵动我的情绪。继续维持我的孝顺乖孙形象,耐心的回答着太婆她们的问题,无论如何,她们都是生我养我的家人,她们想要一个聪明孝顺的孩子,我会满足她们的。而心底,或许只容下了一个抱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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