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秘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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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啊!”小白这样想到.作为医生,晚上值班是主要任务之一,应该很辛苦,但是就南疆市三医院这所公费医疗医院来说,面对的人群大多是公务员或事业单位职工,而且地方又偏,所以到了这时候实在没什么业务,不过这样的晚班对医生来说却是个轻松活,不仅晚上可以安心睡觉,白天还可以补休,没事还可以深夜和护士小妹妹谈谈心,是个抢都抢不来的。
很满意的伸展着懒腰,小白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十二点,还早,夜还很漫长。
“好无聊呀,是不是该到下面找那个小护士聊聊天呢?那个姓景的小护士刚进来不久,还没满二十吧,给她讲讲我们医院的七大怪谈,嘿嘿,说道恐怖之处,小姑娘会不会喊着‘哥哥,我好怕怕……!‘往我怀里钻啊。”
小白想到得意处,不禁的摸着脸上稀少的胡茬,一脸邪恶的笑容。
“叮叮”电话响了,打断了小白的痴梦。
没好气地拿起电话,不爽的问道:“喂,值班医生,有什么事?”
“我是小景啊。”
“哟,小景啊,”小白立刻放缓了语气,调笑道:“是不是一个人怕怕,想我了啊?”
“呵呵呵。”电话里传来一阵轻笑:“想,怎么不想,不过,白医生,这里来了个受伤的女人,你最好是下来急诊室来一下。”
“哦,这时候还有人啊,不会是你想我下去陪你吧。”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真有病人。”
“真有?那你等等,我这就下来。”
“真难的,还有人这么晚上门。”挂上电话,小白边想着边朝楼下走去。
医院的门诊部不大,占地四个足球场,正中一个天井,井上的屋顶是一块足球场大小的透明有机玻璃,月亮在天井中洒下洁白的月光,正好照耀在楼梯口上,急诊室在一楼.小白皱着眉头看着伤者,是一个黑色衣服的女子,按面容看来,应该二十多的样子,可是皮肤却起了皱纹,好像比实际要老了几分.虽然房间里虽然开了空调,但女子还是流着汗,面上的粉被汗水冲的一道一道的,斑驳的结在脸上,地上扔着几片碎布,碎布上血迹斑斑,她的左手拿着一大块纱布,正捂在伤口上。
“打扮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小白扫了眼女子,目光在脐环上停了一下,又迅速移开,借机转身问在旁边的小景,“怎么回事,小景?”
“白医生,她是刚刚来的,没有身份证,身上也没带钱,挂不了号。”小景小心的回答道,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有点心虚.小白“嗯”了一声,转过身,对女子说:“给我先看下伤口。”
应了一声,女子把左手拿开,伤口很深,一道血凛凛的口子,肉如嘴唇般往外翻着,露出惨白色的骨头来.“刀伤!”小白暗地一个激灵,追问道:“怎么伤得?”
女子飞快的抬眼看了一眼小白,静静的说道:“我自己不小心,在外面玩的时候摔在地上,被地上的碎瓶子扎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住哪,有没有证件?”怕是遇上什么坏人,小白打算先看看她的身份证.“我叫杨洋,就住对面天亚小区,出来的急忙,忘了,明天补上,可以吗?我可以留个电话和地址给你。”女子无力的说道,样子倒是挺实在的.“怎么没人陪着来啊?”小白依然没有放口的意思.女子解释着说:“我那些朋友都玩疯了,就没好意思叫他们。”
“有问题。”小白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句,于是搬出规定来朝她说道:“按规定,刀伤这种情况一定要有身份证,而且你又没带钱,我们很难处理。”
女子喘息了几声,勉强说道:“你这什么态度,医生不是应该救死扶伤嘛!把病人往外推,算哪门子事!”
“这是公安局的规定!”
“我不管你哪的规定!先给我处理伤口”,女子忽然强硬起来.“懒的和你说,小景,给她简单包扎下,再拿上几颗消炎、止痛片,让她走。”小白露出一副决定的神态来.女子咬牙站了起来,眼角仿佛又多出现了几条鱼尾纹来,有气无力地一拍桌子,指着小白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白头一仰,当成没听见,假装拍拍了身上的灰,转身朝急症室门口走去.女子却仍不放过,踉踉跄跄追在他背后,一把拖着他的衣服,大声质问为什么不救自己.一时间小景手足无措的跟在两人背后,不知道怎么办好。
“什么事啊?”一个光头从二楼的楼梯口探出,借着医院那幽幽的灯光,如蚕豆一般的眼睛透着眼镜随意的扫了一眼.“哟,院长,您这么晚还在辛苦啊!”小白一抬头,却见是院长,赶忙回话。“这有个刀伤病人,没带身份证和钱,说是摔的,我正按规定,让简单治疗后让她走呢。”

女子抬头看了看院长,像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说道:“您就是院长啊,我是出来的急,忘了带,我明天补。”
“你这就不对了,病人上门怎么能往外推。先收下。”院长抬了抬黑边眼镜,对小白下了指示。
小白赶忙点头说道“好,领导,我会按您的意思办。”.院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头一缩,消失不见.却不说下面小白怎么替那女人处理伤口,却说这院长回到办公室中,却见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五十来的中年人.见院长回来,他急忙站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拽了拽衣角,一副恭敬的神色说道:“院长,您真是菩萨心肠,像您这样的人现在社会上太少了。”
院长笑笑摆了摆手,自顾着拿起电话拨了个号,不一会却听他说:“小白啊,我是吴凭,人收下一定要看严,不能让她跑了,医药费要盯着,明天一定要她拿钱和身份证来,没有就通知公安,记住。”
等吴凭放下电话,中年人急忙媚笑道:“院长,您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呵呵,过奖,过奖。”吴凭满脸笑意,得意的摸了摸光头.“这么晚来找我?来有什么事啊,老陈?”
“还不是为我那儿子的事,我儿子今年省医大毕业,现在毕业等于失业,,找工作难啊,希望领导照顾照顾。”老陈解释到.“省医大可是名牌啊,想进我们医院?”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吴凭冷冷笑了一下.“是啊,是啊。”中年人哈着腰。
“我们现在进人可不像以前,现在都要院党委会讨论通过,你找我我也难啊。”吴凭从从桌里摸了包冬虫夏草,抽出根点燃,又递出一根对中年人晃了晃。
中年人忙伸手接过:“院长,看您这话说得,院里的事还不是您说了算。”
“老陈,我这就要批评你,我们虽然十几年的老同事,你也退休了,但是你可不能这样说啊,院里的事情还是班子说了算,我只是牵个头。”吴凭眼睛在烟雾中闪了一下。
“呵呵。”中年人尴尬的笑着,“我儿子的事情还是希望您稍微关注下。”
“关注当然要关注,不过要按规定来嘛。”院长打了哈欠,伸手拿过烟灰缸,伸指弹了弹烟灰,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谢谢领导。”中年人忙走进两步,下意识地又拽了拽衣角,递过一张纸,“我就不打扰领导了,这是我儿子的简历,您有时间看一下。”
随后中年人又从身后摸了个袋子出来,““这个是我从老家给您带了两瓶酒来,您品尝品尝。”
吴凭眼都没抬,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中年人见他收下,也不多说,脸上陪着笑,这才退着走出房间,出门时还不忘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等人出了房间,吴凭这才扫了眼袋子,伸手把酒拿了出来,袋子底部压着个信封,伸手往里面一摸,果不其然是一叠钱.拿出来点了点.“6千。”吴凭摇摇头,把信封收了起来,看看酒,皱了皱眉头,伸手拨了个电话:“老张,上来下。”
过不大一会,随着几下敲门声,一个形容猥琐,佝偻着腰的老头从门口探出个头,张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院长,找我?”
吴凭轻轻的皱了下眉头,指了指桌上的酒:“上次的事办的不错,这个归你了。”
老张疾步走到桌前,眉笑眼开的伸手拿过酒,“还是院长关心我,有什么事,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凭随意挥了挥手:“别贫了,我可没什么叫你赴汤蹈火的。”
电话在这时响了,吴凭拿起了电话,老张提着酒,乘机出了办公室的门。
隔着门,老张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那女的死了!不,不要……公安……先放一下……影响不好……自己处理……无名尸。”声音越来越低。
老张倒是没在意听到的内容,笑嘻嘻的拎着酒,晃着下了楼.等他右拐进了另一栋楼,推开左手的房门,门口有几个大字“太平间”,像是回到了家一般,他眼睛也没有抬一下,慢悠悠的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来.‘呵呵,今晚又可以喝上几口了”等看了门,老张又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像是生怕它们会跑了一般,紧了紧手上的力气,这才高兴的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一个小时后,小白竟出了医院,发动自己的标致307,片刻消失在夜幕中。
夜,更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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