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劫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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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孙运达刚要入睡,忽然闯进四个鬼子,二话不说搂腰抱腿就走,下了楼被塞进一辆军用吉普车,直奔顺城火车站站台。下了汽车,被抬进一节客车,四个鬼子就下了火车。
这节客车是软卧包房,只有达官显贵之人才可以享受。他被送进一个包房里,包房里有六个日本男子和两个日本女子。孙运达看这八人从心眼里就不舒服。六个日本男人都留着仁丹胡,两个日本女人脚上穿着木屐,穿日本和服。日本女人一见孙运达,便用日本话对日本男子说话。日本男子乖乖走出包房。
两个日本女人对孙运达先鞠躬施礼,然后用地道的东北话说:“我二人非常欢迎张先生光临!无微不至地为张先生效劳!为张先生服务!”
孙运达也不说话,日本女人又说:“张先生,我们马上就将去满洲国,请允许我们为您沐浴更衣。”
孙运达听了,也不看他们,还是不说话。
日本女人又说:“大日本帝国是最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的国家。张先生将去满洲国晋见政府高级要员,所以要沐浴更衣。”
孙运达本是生杀不怕的勇士,见了这两个妖艳的日本女人却是不自在。听这两个日本女人絮叨,便说:“什么讲文明、讲卫生、讲礼貌?再添一条:讲侵略!”
日本女人垂头说:“张先生,我们不讲政治。只讲卫生!”
孙运达一指包房门,说:“请你们出去!讲卫生——我自己来!”
两个日本女人说:“先生,不可以。为了先生安全,为了先生的健康,长官指令,必须由我们为先生服务!”
孙运达说:“在我们中国有句古训: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日本是个文明国家,就不知男女有别吗?”
两个日本女人说:“对不起,张先生。我生在你们中国,我深知此理。为男人服务本是我们的天职。女人生来就是那个样子,只不过后来披上了外衣。脱去外衣,原相毕露,我们不会回避人生器物。”
孙运达大骂道:“你们还有廉耻吗?”
两个日本女人莞尔一笑,迅速把和服脱掉,一丝不挂地说:“张先生你看,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孙运达面对车窗,大骂道:“滚,滚!快滚!”
日本女人也不生气:“张先生,我们的任务就是服待好您,我们能走吗?”
孙运达面对窗外黑沉沉的深夜说:“你们不走,我不洗澡。”
一个日本女人见孙运达态度坚决,穿上衣服扭身走出包房。另一个日本女人穿好衣服出去端一木盆热水、放好香皂、毛巾,退出包房。孙运达坐在木盆里自洗自浴。两个日本男人进了包房。看孙运达双手还带着铁链,两个日本男人就给搓澡。两个日本男人嘴里嘟嘟囔囔不情愿。洗完澡,两个日本女人又替换了两个日本男人。两个日本女人拿出钥匙给孙运达开了锁,这才换了内裤、上衣。两个日本女人在开锁换衣之时也不放过孙运达。趁机用那火热的上身去刮蹭孙运达的肌肤,用那纤纤细手去触摸孙运达的灵感之处。孙运达采取一躲二闪三不理,象一块大理石,冷冰冰的看着窗户。
这节客车是专门从江岸车务段加挂的。客车专门配备了洗浴设备。生活用煤油炉灶。还上了三天用的吃喝食品。满洲国专门派了两名随军歌伎,六名会各种功夫的日本武士。他们八人专门从满洲国赶赴汉口,又从汉口随车在顺城车站接孙运达,想一路平安到达“满洲国”。
两名歌伎看着沐浴后的孙运达,小伙更加英俊。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浓眉大眼,一身豪气。两个歌伎浑身麻酥酥地,心里奇痒难挨,一左一右夹住孙运达,说:“张先生,现在的时节最好,不冷不热,你应该高兴。咱们三人更应该快乐快乐么。你看,我们不美吗?我们不漂亮吗?”
一边说,一边去亲近孙运达。那白生生的嫩腿压在孙运达的大腿上。孙运达一抬身,把这两个歌伎掀翻在铺上。歌伎色的说:“张先生,你不知中国一句老话,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吗?你又何必自负清高?难道你们八路就不食人间烟火吗?”
孙运达说:“少说废话,老子自小练童子功,修身自好,不近女色。你们这些淫妇婊子岂能毁我?说吧,除了沐浴更衣之外,你们还想干什么事?”
两个日本女人说:“还是张先生聪明。为了防御传染病,凡进满洲国的中国人,都要打预防针。”
孙运达说:“我没病,不打!”孙运达心想,鬼子在东北经常以防疫为名,用中国人做药效试验。今日是不是想拿我做试验?我不上那个当!正在想,一个日本女人拿着针管过来,另一个搂住孙运达。孙运达一闪身说:“你们如果拿我做试验,我可不客气了!”
搂他的日本女人笑嘻嘻说:“张先生,就打一针,管保舒服,如同和美女睡觉一样舒服、爽快、滋润!”
孙运达就是不让打针。拿针管的日本女人一看无法打试验针,心里着急,用日本话对外一喊,进来四个日本武士闯进包房,抱胳膊搂腰把孙运达按住,褪下裤子,露出臀部。孙运达想,你们能打针,好,我能往外挤水。一运气,一股气就顶到臀部肌肉。日本女人一压针管,针剂就进入肌肉内。日本女人拔针时,液剂又顺针头“滋”一下喷出来,被棉球吸附。四个日本武士见打了针,便走出包房。两个日本女人见大功告成,坐在一边休息。
一个日本女人轻声柔气地趴在孙运达耳边呼叫:“张先生,舒服吗?”
孙运达想,谁知这针是干什么用的?就假装糊糊不答声。两个日本女人会意地笑了。这二人摸了摸孙运达的脸,高兴地走了。两个日本男人陪孙运达。四个日本男人进了另一间包房打牌。见孙运达已昏睡,两个日本男人便背对背坐在对面铺上,一会儿便昏睡着了。
孙运达见两个日本鬼子睡着了,细细打量着两个小鬼子。这两个鬼子长得粗壮,肩宽背厚,好像是柔道手。看两个日本武士正在昏睡,此时正是该出手之时。便轻跳落地,两臂舒展,闭气运力,心中暗叫一声“开”!铁锁链应声而开。这一声惊醒了对面昏睡的两个日本鬼子,见孙运达挣开铁锁,惊得说不出话来。几秒钟后才缓过神来。刚要喊叫,孙运达伸出二指,“叭叭”点了这两个鬼子死**。孙运达推开包房们,寻找车上那四个鬼子,刚出门,就见车厢南头门被打开,三个穿夜行衣之人轻手轻脚走进来向他招手。定睛一看,原来是陆魁、马杰和一个不相识之人,孙运达马上明白了!
侯仁和陆魁、马杰三人爬上火车驶出顺城车站,马上蹿到车厢里,三人凑在一起,脱下皇协军军装,露出夜行衣。侯仁说:“二位老弟,我要先办一件事情再去票车救张大侠。”
二人不解其意,说:“请侯大侠细说。”
侯仁说:“这趟车拉的什么,今日不是咱的目标。但为干好这件事,咱必须先清除隐患。这就是列车后守车上的鬼子。如果让他们知道有人上火车,他们肯定会沿途打信号。如让护路队发现,咱们可就崴泥了。所以,你们二位在此稍等,我完活马上回来!”
侯仁说完,飞身一跳就跨过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连蹿带跳,几下子就来到了守车。两个鬼子正点着马灯,躺在长椅子上聊天,一见穿夜行衣之人闯进守车,急忙抓挠身边的长枪。侯仁手急眼快,短刀进出两下,瞬间刺倒了两个鬼子。赶上去补了两刀,扭身跳上货车,转眼间又回到二人面前。陆魁和马杰惊奇地问:“侯大侠,完活了?”侯仁嘿嘿一笑:“算完活了,现在咱们要去那节票车救张大侠!”
三人紧身利落,带好身边利器一起在火车上奔跑。火车喷出的烟雾呛得人喘不过气来。三人跳上票车顶,趴在顶棚上,侯仁说:“咱们不可贸然行动,先侦查清楚张大侠现在那个包房,其它包房有多少人,做到心中有数。”

陆魁和马杰说:“好,一切听侯大侠指挥!现在让我们二人干什么?”
侯仁说:“你们二人就趴在车顶上,不许乱动。待我侦查清楚再行动!”
侯仁暗发内功,双手按住车顶,顺坡向车厢外沿滑去。施展“壁虎爬墙”术,双手如吸盘一样,紧紧吸住了车厢外壁。身子在车厢外壁走上走下,行动自如。此刻火车正在风驰电掣一般飞跑,带起的风呼呼山响。如有半点闪失,就会造成终生遗憾。侯大侠不但办事有方略,功力更是高人一筹。他紧贴车厢向上下左右察看,凡是有灯光的包房,他都仔细地侦查。侦查完,他又爬上车顶。陆魁和马杰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见他平安回来,陆魁和马杰才放下悬着的心。
二人围住侯仁说:“大侠,侦查结果如何?”
侯仁说:“这节票车从北往南数,第四个窗户,就是关张大侠的包房,现在有两个武士正帮张大侠洗浴。第五个窗户有四个武士正在打牌。第六个窗户,却让小僧一年晦气……只求佛祖宽容!……”
陆魁二人不知所以,以为侯仁在卖关子,便催促说:“侯大侠,别吐一半吞一半,究竟是什么悔人之气?说来让俺们听听,……”
侯仁说:“只当小僧晦气,让我看见了两个日本女人,脱得精光,……正在洗澡哩!”
二人听了都“咳”了一声,不说话了。
侯仁说:“凡人看了,只当开开荤,小僧看了,可晦气一年,阿弥陀佛!”
陆魁二人哑口无言。
因票车顶上风大烟大,四人下到票车南门,门外还有几尺地方,可暂等一时。侯仁当年在杂技班长年奔波在外,乘坐火车是家常便饭。对火车行驶、铁路常识非常熟悉。
三人蹲在一起,马杰问侯仁:“大侠,你如何练的‘壁虎爬墙’功?”
侯仁说:“练的时间久了,叫熟能生巧,功到自然成。只要我一发功,我单手放在几十斤的大石头上面,可吸动它。两手合力,再运轻功,身轻如燕。演壁虎爬墙自然不成问题。”
二人听了,敬佩地唉了一声,自叹不如。四人又闲聊一会儿,马杰又问:“什么时候动手?”
侯仁说:“不忙,估计大侠沐浴更衣完毕,咱们就动手。”
忽然,走廊里走出两个日本女人,一个提着药箱,一个拎着小包裹。两个日本女人身穿白大褂,黑长的头发在头上挽了一个发髻。侯仁说:“阿弥陀佛,小僧看见的就是这两个女人,好不晦气!如意志不坚,当场从车上摔下,必让火车碾得粉身碎骨。怎知小僧有佛祖荫护,凡心红尘已去,小僧不曾受诱惑,有成就了!”
陆魁二人气鼓鼓地说:“这两个肯定是日本歌伎,想用美色来诱骗孙诱骗‘张平’!”
侯仁说:“据我所知,日本歌伎十有都是日军的特工,害人精!”
忽然,侯仁说:“不好,此二人是不是给张平打什么针剂去了?日本人有试验工厂,研究害人的毒针毒剂,先在中国人身上试验!”二人听了,一时惊骇!
这趟火车是加急货车,从顺城开车,下一个站便是石门站。凡是有机务段的大车站,要更换机头或加煤上水。侯仁心里清楚,动手之时到了。此时车厢内没有人员走动,也无声无息了。
侯仁对准车门的锁眼看了看,然后便用大拇指按住锁眼,这时暗暗发功,说声开,大拇指顺时针一扭,门锁被打开,一推门扇张开,二人惊喜不已。侯仁低声命令:“准备战斗!”
票车门锁,是一根三角形棱柱,开门钥匙是三角形内孔,正好公母相配。侯仁用硬气功单指开锁。三人一进票车,恰好迎面遇见孙运达。四人相见,心照不宣。四人行动敏捷,动作无声。即便如此,也惊动了正在打牌的四个日本鬼子。其中一个正在出牌,突然说:“不好,有情况!”
四个鬼子扔下牌冲出包房。刚出包房,却撞见“张平”,顺手一个炮拳,打的这个日本鬼子满脸开花,已分不清鼻子嘴了,迎面倒地。后边三个鬼子一时吓懵了,但收不住脚,一齐涌出门,正碰上侯仁那把短刀,顺手两下,穿了两个糖葫芦。只有在最后的那个鬼子命大,想关住门,可门已被三具尸体卡住,“张平”趁机飞起一脚,这一脚叫“平地雷”,小鬼子再也没有爬起来。
侯仁说:“兄弟们,你们去弄死那两个日本娘们,千万不能手软!”
陆魁、马杰齐声答应说:“一定完成任务!”
见陆魁二人去了,侯仁拉住“张平”说:“张大侠,你受苦了!”
“张平”说:“这位大侠,如何认识我?”
侯仁单膝一跪说:“我本是罪人侯仁!现在改邪归正,愿为抗日添把力量!”
孙运达这才想起了原皇协军司令侯仁,便说:“在下感谢侯大侠鼎力相救,不知说何最好!”
侯仁说:“今日不是说话之时,咱们去看看吧!”
陆魁二人直奔那间包房。两个歌伎刚刚躺在铺上,听见声音,知道发生变故,二人抽出铺边的短刀,就迎出门。见陆魁二人冲到面前,挥刀就砍。这两个歌伎,可不是伺候高级军官的一般歌伎,她们从六七岁练功夫,长拳短打,各种兵器,都深得名师传授。
因为票车走廊窄小,打斗不便,陆魁二人施展不开拳脚。侯仁想,此战速战速决,掏出两把飞镖,一甩手,“嗖嗖”两下,两个日本歌伎“唉呀”两声,捂住胸口倒在地上。侯仁马上喊道:“快下手!”
陆魁、马杰上前猛踢日本歌伎,两个歌伎翻翻白眼死了。
大家分头检查票车包房,共八具死尸。四人互相握手祝贺胜利。
陆魁和马杰说:“老团长,可想死俺们了。也吓坏俺们了。今日能够再见老团长,多亏这位仁兄相助。”
张平说:“你们也别说了,我二人其实早有交往了。”
侯仁笑眯眯地点着头。
陆魁说:“现在已完成任务,是不是快点下车?”
张平说:“先不忙,今天也不能便宜了小鬼子!”
侯仁说:“张大侠,是不是还想截火车?”
张平说:“各位去检查一下,该带走的东西不能留给小鬼子,你们先等片刻!”
侯仁三人去搜查包房,搜出两把袖珍手枪,五根金条,两千块“袁大头”,马杰把搜出的东西打包背在身上。
张平来到两车厢挂勾处,把摘钩手柄一提,前车和后车分离。孙运达在两节车厢分离时如猿猴跳涧,又返回票车。火车头咣当咣当拉着二十多节车皮继续往前走,被摘钩的车皮又靠惯性行走了三里多地才慢慢地停下来。
此时已是后半夜,只有星星在眨眼,大堤上秋虫在唱歌。护路队一哨人马已经过去,孙运达四人下了火车,踩着露水,沿京汉路南行不远便躲进青纱帐。在青纱帐里走到天色微明,终于见到前来接应的大队人马。
贺家义、贺家梅、周显亮、周显成,还有周显成带来的一小队战士,沿途赶来迎接。大家互致胜利,绕道赶回皇台镇。这天下午,贺家义、周显亮、孙运达三人强留侯仁在镇上住了一宿,第二天要回“飞云寺”。周显成劝侯仁去牛家峪看看妻儿,侯仁说:“有抗日政府照看,我一百个放心。再者说,本僧已与红尘绝缘,无缘再去相见。另外,本僧离开寺院已近半月,超出住持的假期,小僧今日必回。”
看看无法挽留,周显亮要孙运达和贺家梅送侯大侠一程。三人骑马款款而行,一路谈笑风生,心里高兴,说了一路。眼看就到“飞云寺”,三人不得不分手作别。这一决别却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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