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七个教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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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苍慕容氏,侠名远传播;龙凤美姿颜,英雄好气魄。
年少轻狂时,热血激昂多;岁月了无痕,豪情不减弱。
银鞍照白马,飒沓踩风火;长剑倚天外,高冠繁星烁。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活;三杯吐然诺,五岳轻似帛。
濯鳞沧海畔,笑傲江湖中;神威震宇内,独步大庆国。”
作这首《英雄篇》的人,是大庆国太平皇帝孟元乾。诗中所描写之人,乃是孟元乾的妹夫,长乐公主孟芳菲的驸马。此人复姓慕容,名为孤天,人称“剑君”,名列“天下十剑”之一,是江东慕容世家的现任家主。
孟元乾雄才大略,才华横溢,这首《英雄篇》是他当年尚且只是区区一个藩王世子的时候,在慕容孤天与孟芳菲大婚之日醉酒而作。此诗过于直白浅显,韵律之上也多有不足,本是下下之作。只因这首诗气势委实不凡,兼之孟元乾贵为一国之君,诗中所颂之人又是“人中之龙”慕容孤天,这才得以流传下来。
这时已是太平七年,距离常山侯慕容孤天与长乐公主孟芳菲成亲之日已经过去十一年。
在庆国奉天城永乐宫东面不远处,坐落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即是慕容孤天的常山侯府。
侯府层楼叠榭,极土木之盛,画栋飞甍,灿金碧之辉,纵然与永乐宫相比,也只是略逊半分而已。
禁卫森严的侯府深处,后堂某间书房内,里面的陈设有些杂乱,书桌上,椅子上,甚至包括地上都散乱着一张张两尺见方的图纸,图纸上或画着各式各样的图形与符号,或写满了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忽然之间,从书房正中的书桌下钻出一个小男孩,左手握着一支笔,右手拿着一张图纸,大声叫嚷道:“灵犀,灵犀,你快过来看,我设计出来了,我设计出来了……”
这小男孩身材瘦弱,皮肤苍白,长相俊逸,脸上还留着几道不小心染上的墨迹,显得有些滑稽。他的面部表情看着十分呆板僵硬,似乎在他的脸上戴着一张做工粗糙的人皮面具一般,使得他难以露出自然的神情。
不过,最怪异的还要属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相比常人的双瞳都是棕黑色的,这个小男孩的双眼居然是一红一蓝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他的右眼是赤红色的,犹如血液一般鲜艳;他的左眼是幽蓝色的,犹如海洋一般深邃,两只眼睛颜色一亮一暗,形成强烈的反差,不知不觉间就给人一种目眩神迷的错觉。
书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比小男孩要高大概半个头左右,亭亭玉立,含苞欲放,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诃子裙,外面套着一件薄若蝉翼,轻若烟雾的素纱禅衣,迈着轻快的脚步,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小男孩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手里的图纸递给小女孩看,兴奋地道:“灵犀,你看,这是我新设计的神武连弩,威力比原来的要强两成半,装填速度也能快大概一成左右。”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看着这张复杂的图纸,耳朵里听着小男孩连珠炮似的讲解,恬静地浅浅一笑,露出几分赞许与钦佩的神色,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语。
这个小男孩,今年十岁,身材比同龄人都更为瘦小。他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寒字,正是常山侯慕容孤天的公子。至于小女孩,今年十二岁,名叫慕容灵犀,是慕容寒的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是个哑巴。
“还有这个,我早上刚计算出来的弧周率,喏,你看。”慕容寒从他身后的书桌上面抽出另一张图纸,摊开高兴对慕容灵犀道。
听慕容寒说到这个,慕容灵犀往四周扫视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打着手语向慕容寒询问:“小寒,仇教习哪里去了?”
“走了。”慕容寒满不在乎地回答道,随后又把视线转回到了手里的图纸上,“灵犀,你有没有感觉用割圆术计算弧周率不够精准啊?你说,是不是还能够用其他方法得出更为准确的弧周率?”
慕容灵犀被慕容寒的回答惊到了,她秀手一动,飞快地抽走慕容寒手中图纸,将图纸放到一旁去,继续用手语问慕容寒:“仇教习往哪里走了?”
“回家了。”慕容寒的回答依旧轻描淡写,让慕容灵犀有点气闷,“把图纸还给我,我要再试试看其他的计算方法。”
就在慕容寒窜过去要抢图纸的时候,慕容灵犀先一步将图纸攥到了自己的手上,让他扑了个空。
慕容灵犀将图纸折叠了几次,握在手里,没好气地用手语问慕容寒:“小寒,你是不是又将教习先生赶跑了?”
慕容寒没能抢到图纸,眼角余光还是时刻关注着慕容灵犀手上的动作,想要找机会从慕容灵犀那里夺回自己的图纸。同时,他面无表情理直气壮地道:“仇先生感觉教不了我,就自己走了,不是我赶跑的。”
慕容寒的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慕容灵犀满意,准确的说是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满意。因为,慕容寒虽然仅十岁,读书识字至今也才三年,可这已经不是他“赶走”的第一个博士教习,甚至也不是第二个、第三个,而是整整第十七个。平均下来,每一年,慕容寒都要赶走接近六七个教习。
对于慕容寒的回答,慕容灵犀略微一愣,面对慕容寒的理直气壮,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才是恰当的。突然,她感到手上一松,手里的图纸已经被慕容寒夺了回去。
慕容寒没有理会发愣的姐姐,拿过图纸后,走回到书桌旁坐下,开始思考使用五十多年前一代算学大师何天丞开创的调日法来重新计算弧周率。
慕容灵犀气鼓鼓地走到慕容寒旁边,揪起他的耳朵,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灵犀,你干什么?!疼……疼……”慕容寒僵硬的面庞在痛觉的刺激下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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