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为人知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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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情绪像地狱火焰不停侵蚀着千疮百孔的灵魂,带着无限痛苦在身体里肆虐。雪落的内心世界天翻地覆,但他的外表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镇定如常。哥舒婉儿和凡珂如何能想象到,在面前这具伟岸的身体里到底发生了怎样不为人知的变化?愤怒带来的是嗜血的冲动。他无法抑制自身想要杀死南宫御风的强烈意念,那是综合了多种情绪变化的产物。有和哥舒婉儿之间发生关系变化的影响,也有出于保护娜迦辛果的原因以及答应迪纳斯亲王照顾采薇儿的承诺等等。他的眼神在来到南宫御风的身后已经是死灰一片,没有一丝感情。可以说,在他和南宫御风发生对话及最后的举动之前,他已经决定要干掉这个刚好在自己情感爆发的临界点出现的倒霉蛋。
对于南宫御风,他已经从墙壁上滑落到了地板上,当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那双依然睁大的眼睛和面部表情上没有太多的痛苦,更多的是一种不敢相信的神色,即便没有了生命气息。他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除了感受到生命力不断从身体流出意外,他在纳闷为什么这个人敢下死手。只是这个答案他再也不会知晓了。
雪落没有理会周围的眼光,望着忧心忡忡的哥舒婉儿和凡珂,他自然体会到二人的对自己的担忧。他安慰二人,轻声说道无需担忧,自己心中有数。
在这个上千平的礼堂里,聚集了好几百人。有的人悄悄溜了出去,有的人还在继续释放着自己无穷的精力。过了不一会儿,喧嚣声又大了起来。爹死娘嫁人,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恐怕也是很多月石人现在的想法。
“她俩倒是睡得挺香。”雪落微笑的看着娜迦辛果和采薇儿。
座位上的两位女醉侠已经歪倒在彼此的身边,安稳的睡过去了。还不知因为她俩已经发生了一场血案。两人侧卧在沙发上,身体曲线毕露,带着醉色的面容更是勾魂夺魄。
不少男士从刚才起就一直往这边猛看,目标就是两个醉酒的大美女。即便被吃醋的舞伴狠踩了几脚,他们也只是收敛了一些。从光面正大改成偷偷盯着。有些人的喉头急速划动着,酒色真是绝妙的搭配。要不是刚才雪落那一脚威力非凡,下手不留情,想必早有别的人过来准备一亲芳泽。
凡珂瞄了一眼,心里默念我的个乖乖,这两闯祸精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能让人升起犯罪的念头。
娜迦辛果和采薇儿在外形上虽然同属温婉型的,但娜迦辛果总是带着一丝神秘性,而采薇儿则相对会给人更开朗的感觉。二人认识了短短几天,却发现彼此的性格是如此的相合。这也导致两女以后一起在场的情况,绝大多数男士都会躲得远远的。一个娜迦辛果和一个采薇儿都是人们喜欢的女子,合在一起就是一对魔女,尤其是在她们酒后遇见。
凡珂把头转向一边说道:“军团长,这两位我看还是先送回去吧!”赶紧送走吧,一会儿要是醒过来再胡闹,把哪个不长眼的脑袋再来个爆头又得我当孙子了。
雪落问道:“遥路和海隆呢,他们俩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凡珂被这两姑奶奶折腾的,都快把遥路这一茬给忘了,也不知现在怎么个情况了。“正要和您说这事,遥路又抽风了。”
雪落惊讶道:“他又怎么了?不会是他三秒钟的爱情终结了,痛苦不堪要上吊?”
哥舒婉儿这会儿似乎受到雪落的影响,既然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副正定自若的样子,想必自己也可以安心了。她笑着向雪落问道:“哪一位是遥路,你还没给我介绍下你的兄弟呢?”
凡珂尽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看着哥舒婉儿亲密地望着雪落的眼神,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二人没点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你们掩藏的也太好了吧,平时根本就没有发现啊?厉害厉害,不愧是我们的大哥。
凡珂向哥舒婉儿这位未来的大嫂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道:“遥路和我,还有海隆都是一起在雪落大人手下做师团长,他们在礼堂的另外一头。”
哥舒婉儿亲切地看着凡珂,这是雪落的部下兼兄弟,她相信自己也会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她对雪落说道:“其实啊,他们三个的名字,我也常听到呢,就是没有见过。”
雪落笑道:“估计听到的都是关于他们的笑话吧,这三个再一起也是没有正形。”他开玩笑的说着,眼里全是对他们的信任。
哥舒婉儿嗔怪地说道:“你可真能胡说,哪有。三位师团长个个都是名声远扬,就连我在治安处的同事都知道呢。”
凡珂谦虚地说道:“这都是军团长领导有方,我们只是做了份内该做的事。”
雪落拍拍凡珂的肩旁对哥舒婉儿说道:“是啊,我这三个弟兄都是非常不错的。不过,咱们还是把这两只贪嘴的女醉猫先带走吧。”
三个人扶着娜迦辛果和采薇儿向遥路的位置走去。中途遇到军团里另外几个参谋,雪落让他们把沉醉不醒的二女带了回去。采薇儿今晚也会被安排到军团大本营的寓所和娜迦辛果住在一起,顺便到亲王府里告知一声,不要让亲王老人家担心。
三人看到遥路和海隆的时候,遥路已经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海隆告诉他们,凡珂走了以后,遥路还是不停地喝,最终把他自己成功的喝倒了。现在,想把他叫醒那都不可能的。
凡珂把留守在军务部的大本营护卫带来,众人抬着遥路走了出去。大家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兴致,便一起出去。到了门口,海隆暗地里拉住凡珂,凑在耳边问道怎么回事,哥舒婉儿怎么也在。凡珂递了个眼色,示意回去再说。海隆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雪落和哥舒婉儿坐到同一辆车上。雪落快要上车的时候对海隆和凡珂说道让他们先回大本营,自己去把哥舒婉儿送回去。海隆和凡珂冲着雪落一阵挤眉弄眼,雪落冲他们伸了伸拳头,二人慌忙上了车提前走了。
雪落和哥舒婉儿对坐在车厢里,两人猛然之间陷入了一阵挑破关系之后的尴尬气氛。哥舒婉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显得羞涩;雪落想要解释,却也不知该如何张口。马蹄声像敲在两人心头的鼓点,一声一声急促地响着,似乎在催促他们快点张口化解这微妙的状况。感情到来后女子往往更显主动,哥舒婉儿起身离开座位坐到了雪落的身边,然后将头靠在了雪落的肩膀上。
她的表情是如此的轻松愉悦,心里不再纠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能够和爱的人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坐着,不正是一直向往的吗?前路到底会有怎样的变化,何必杞人忧天?
雪落已经感觉自己陷入了曾经的噩梦,无法挣脱。这是他一直刻意回避的,结果差阳错带来了难堪的局面。他恨自己,恨自己的犹豫。哥舒婉儿觉得真实的感情,在他这里只是一个虚幻的表象。他不可能去真正投入自己的感情,你若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也会陷入这样的挣扎。
他就像一只热锅里的蚂蚁,想要爬出去,却感到四周是一个无边的牢笼,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他想象着有一天,也许他会接受她,接受她付出的感情。自己也会努力忘记心里那道模糊的影子,那个在心里躲藏了十几年的影子。但是一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就会阻止他,那道影子有着诡异的魔力勾住了他所有关于感情或者说是爱情的想象。他有时也在猜想,这个人会不会已经不存在了?会不会早就心有所属,根本已经忘记了他?会不会这根本和自己的想象是不一样,说不定这还是他的仇人之类。他在被这道身影变得犹豫和怀疑的同时,封锁了自己所有有关爱情的机会。爱情,多么渴望而又让人恐惧的事物。他就像一个苦行僧,坚守自己最初的信仰,想着等待那个牵绊着自己魂魄的身影到来的那一天。

事实上,对于哥舒婉儿的突兀表现,他的犹豫更多是源于好奇和一些无法言说的秘密。他好奇,一个女子因为别人救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做到以身相许,那么这中间自然还包含着其他的原因。那么这些其他的原因里,到底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自己现在就拒绝了她,会不会正好弄巧成拙?暂时在表面上虚与委蛇,方便去弄清楚背后真正的原因。他的头脑在此刻出现了太多异于平常的想法,他只是在这种莫名兴奋的带动下开始深挖人性中阴暗的一面。
如果说,人有两面性,那自然指的是思想上的光明面和阴暗面。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精神状态或某种巧合之下,人的思想就会由一面滑向相反的一面。他在今时今日的成就的确可以说是无可限量,但相比起这些,他的思想却一直不受控制的野蛮生长。他对帝国和皇帝是忠诚,他对自己这一点是绝对肯定的;对部下和朋友是真诚的,他对自己这一点是问心无愧的;原本对于感情,他可以很好的处理,哪怕暂时对于哥舒婉儿是个打击,但至少可以让自己安心。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而且表现的是如此主动。男人的虚荣心或者自傲之类的一面,他都得到了瞬间的满足。但在冷静之后,他却感到这不是真正自己的表现。
一个正直的人应该时刻以光明坦荡的态度处事,但这次他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自己犯下了这样的过失。身边的这位可爱的人儿,对自己也的确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伊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让他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需要认真考虑成家的事情。哥舒婉儿轻柔地呼吸,就像一只动情的手波动着男女爱的心弦。他摇了摇头,带动着她。一只手伸过来挽住他的手掌,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的侧脸。车厢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正好让整个空间显得特别温暖可是,他的身边是她不愿离开的港湾。
“怎么了?”她轻柔地问着,话音里满是浓情蜜意,这是恋人的口吻。她的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除了眼前之人再难有人窥测到。
“没什么。”他多想放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至少可以公平地看待身边的这个温婉如水的女子。但他的神经里更多的被警惕和防备主导了,他要寻到她的破绽。
如果多年后,他能明白此时此刻是一个女子彻底敞开心扉,愿意将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都交付给他,他会不会感到愧疚和遗憾。也不至于,最后只能多了一缕带着无限伤心和怨恨的芳魂。
手与手牵连在一起。她的微笑在为自己而开心也在告诉他,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即便他的身上带着太多谜团,她已下定决心赌上自己这一生要与他生死相依。她脸颊上一滴泪慢慢滑落,就连这泪滴都是笑着的。笑颜如花,比花更美。她用仰慕的眼光盯着目光定定的雪落。
雪落能够觉察到她任何一丝的变化,那些笑容是那样的纯真,那些小动作都是陷入爱恋的女子才会有的。他在这一刻,感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想搂紧身边的这个人,告诉她,自己在她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可怜,多么的虚伪。他的嘴唇抖了抖,终究还是把这些话停留在牙缝和唇齿之间。他闭上了眼睛,他不敢转头去看一个如此善良的姑娘,即便这种善良只是伪装,他也不能忍心自己在有了这些想法还要赤裸裸的表露出来伤害她。
马车开始减速,她使劲握了握他的手。他笑了笑,这笑容里包含着一丝苦楚和无奈。她装作生气的样子,却在眨眼之间又抱紧他。他轻轻回抱了一下,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感觉不到重量似的。但绝不是那种瘦骨嶙峋的感觉,她的身材纤瘦合体。那张粉嫩的脸上,洋溢着令人艳羡的光辉。她就像一位临尘的天使,带着净化心灵的气息。
下车了,他陪着她走了几步。十指紧扣,她顽皮地要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传递到被他握着的那只手上。心有所感,他用单手搂着她的细腰,在原地转了起来。她开心的笑脸,让明月都有些失色。偶尔过往的路人,用祝福的眼神往着看起来如此“恩爱”的两个人。她的双脚落到地上,却又急速的踮起脚尖将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脸儿微微扬起。
“我好开心,你也一样噢!”她的眼睛里全是雾气,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那红艳艳的嘴唇娇艳欲滴。
他顺势半托半抱着她。
“我也是。”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配合她的心情。
两人就这样彼此对视着,她在他的侧脸上轻轻印了一个吻。晚风吹动她的发丝,带着女子全部的心思。
“我进去了。”她虽然说着,却不舍放开。
他低下头在她的秀发上轻轻吻了吻。用悦耳的声音说道:“回去吧,还会经常见的。”
“你要想着我。”她撒娇地将整个身子挂在他的身上。“胆敢忘了,我可会变成母老虎的。”
“嗯。”他应着她所有的要求。
她一步一回头的走上府邸大门前的台阶,两旁威武的石狮像是要看穿雪落复杂的内心。她敲了敲门,门房应声将门打开,亲切地问候着。她冲他使劲摇了摇手,不顾门房诧异的表情。老门房火眼金睛,看出自家这位大小姐怕是被车旁的这位年轻人带走了整颗心。一向端庄有礼的女孩,突然变得如此不拘小节,那必定是爱的很深很深。老门房细细打量了一番雪落。年轻人虽然在笑,目光里却没有多少热切,也不是冷淡,说得准确更像是挣扎。他不禁有些替小姐担心。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小姐的贵客,他还是礼貌地冲雪落问了声好。雪落笑笑点点头。他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个轻率浮夸的年轻人,而且他的眼神里不乏真诚的目光。大门关上了,哥舒婉儿轻快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老房门张了张嘴又在心里怀疑自己会不会看错。
雪落望着朱红色的大门,门里面会是自己所担忧的那样吗?里面是否真的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正在筹谋的可怕行动。此次军务部票选重甲骑兵第三军团的正副长官,明面上是凌子云为了平衡三大家族之间的权利天平而选择主动去靠近哥舒家,哥舒家看样子只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顺势而为。
但就在这之前不久,格鲁十三世在一天深夜将雪落秘密传召到皇宫。作为自己依赖的心腹或者说是一个忘年交,格鲁十三世对着雪落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猜测。二人一直从深夜商议到天亮才散,具体说了些什么就没人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凌啸在酒楼招待雪落、历风和凌一岚三人关于投票之事。没有人能料到,格鲁十三世对雪落的信任已经超越了君臣礼仪,所以也就没人能清楚雪落心中的想法和展开的行动。
格鲁十三世在雪落面前表达了自己对三大家族和被南宫家把持的议会造成的权利失衡的不满,同时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生死危机若隐若现。他寄希望于雪落能够利用手中的兵力去震慑心怀叵测,暂时躲在阴暗角落里还不敢轻举妄动的阴谋家。同时,考虑借助一些外部势力来打破僵局。雪落再三劝告格鲁十三世,勿做引狼入室之举,格鲁十三世方才放弃了这一计划。雪落告诉格鲁十三世他会暗中探查各大家族的动向,对于哥舒婉儿他列为了突破哥舒家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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