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故人相望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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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宫城内,李渊正在甘露殿接见安陆郡公许绍,李孝恭派其来朝廷汇报江南战事。这几个月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战事,李渊烦心透了,终于盼来了一个捷报,不由得呼了一口气:“嗯,已攻克荆门、宜都,就快到夷陵了?这不是……不是马上就到萧梁的都城江陵了吗?好啊,好啊!朕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命他们再接再厉,争取早点儿把江陵拿下!”
“是,陛下,现今我大唐正势如破竹,照目前局势,破梁指日可待啊!”许绍还向李渊呈上了李孝恭拟定的平定萧铣之计。李渊仔仔细细看了,说道:“嗯,不错。这是李靖的意思吧?那时候朕就是听了他李孝恭的什么洋洋洒洒地平定萧铣十计,才准他去的。结果呢?说的挺好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吧?还好这次有李靖帮他,不然朕看他怎么给朕交代!对了,替朕传达口谕,表彰李靖,等他凯旋时朕一并重赏。哎,这李靖啊真是个人才呀,怎么样?朕能不计前嫌用他,也算是皇恩浩荡了吧,他若识趣便当知要报恩才是!”
“是,是,那是,李将军常言‘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定不忘陛下隆恩。”许绍怕李渊又想起李靖的不好来,忙又一个劲地称赞其李渊来,故意把李靖的话题转了过去。他还没忘记李渊曾给他下旨要他秘密斩杀李靖,他庆幸自己当初没听从,不然大唐就果真少了一员猛将。
正在这时,有侍者快步走进殿来,高兴地几乎忘了规矩,边一路小跑边喊:“陛下,喜讯,喜讯,天大的喜讯啊!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什么事大不了的,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好好说!”李渊斥骂了他一句,便回身坐在龙床上。
“陛……陛下,洛阳急报,王世充、窦建德都降了!”
“什么?”李渊一听到此消息,惊地差点儿没从龙床上跌下来,“你……你说什么?说仔细点儿,是王世充降了还是窦建德降了?”
“哎呀,陛下,都不是!是他们都降了!秦王把他们都活捉了,现都在牢里蹲着、就等着陛下下旨发落呢!这……这是秦王传过来的奏折,陛下您瞅瞅就知道了!”侍者喜不自胜,话都说不利索。
李渊忙接过折子看,越看越兴奋,越看越难以自制,全然忘记了君臣礼仪,还拉着许绍甚至宫人们一起看,还边看边念,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一直“哈哈”地笑个不停,宫人们小心地在后面跟着,生怕他笑得倒了下去。
“哈哈,真的,这竟然是真的,这居然是真的!居然……居然把这两个都给平了!一箭双雕,好一个一箭双雕啊,真是我儿世民,不愧我儿世民啊!”李渊乐不拢嘴。
“天佑大唐,一统江山,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许绍得知属实后,赶紧跪地磕头。李渊向他摆摆手,依然拿着折子不舍得放下。
“陛下,秦王还奏请准允他在洛阳多留些时日,说是民心不稳,需要好好安抚安抚。”侍者又禀报道。
“好,好,好,是得好好稳稳,好不容易打了下来可不能得而复失。准了,准了!呵呵!”不过,李渊还是派了裴寂等人前往洛阳代天子慰问前线将士。
如此好消息自然一日千里,不出一个时辰全长安城都知道了,上下群贺,大家都沉浸在欢呼中,有些当初奏请李渊撤兵的官员,这时也摆起谱来,自我吹嘘道:“看,我有和自知之明吧?我就知道洛阳一定能平,所以陛下收回圣旨的时候我没反对呀?”然后马上就有人揶揄他:“嘿嘿,你还真能给自己贴金!当初喊撤兵就你喊地最急!”……
当然,身居东宫的李建成也听到了消息。他刚听到了时候,全身僵硬,都站了将近半个时辰一动未动,嘴里一直喃喃自语道:“平了,洛阳到底是平了!还一下平了两个,两个!军功第一,再没人能阻挡得了他了!都处都是夸他的赞他的,他是第一那我这个太子算什么呢?”
他还听说父亲高兴地准了他一切要求,竟允许他在洛阳安抚民心!洛阳,那可是东都啊,以往仗是李世民打,可安抚从来就是他这个太子的事,可现在父亲居然全忘了,让他一个亲王去做太子该做的事,究竟是什么意思?李建成还记得马三宝说过,洛阳乃军事要塞,地位等同于长安,若据有洛阳就等于占了半个天下,所以当年李密拼死也要强攻洛阳,谁知城没攻下来,自己倒先倒了。所以马三宝建议李建成,只要洛阳一攻下来就马上请旨去安抚,将其打造成东宫的一个据点。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李世民占据。
“没戏了,都没戏了……”
“殿下,您要早做主张啊!”马三宝劝道。
此时,李元吉回朝后就立即奔向了东宫,方知洛阳的重要性,懊悔自己应该在哪儿盯着的,可现在已没理由再回去了,只好一个人生着闷气。
而当李渊准许李世民在洛阳安抚的旨意传来时,大家一分不信、一分诧异、一分放心。房玄龄、杜如晦、薛收、长孙无忌四人一起向李世民建议:
第一,洛阳断粮近一年之久,百姓多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宜马上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同时恢复秩序,使商户自由经营,重现东都繁华;
第二,王世充在时经常让官兵到百姓家中抢粮,以致怨声载道,故应立即查办元凶,当街斩首,还百姓一个公道,稳定民心;
第三,王世充他们常制造冤假错案,牢中人满为患,应立刻重新审讯,释放无辜囚徒,使其早日归家,享受天伦之乐,并惩办贪吏酷吏,重振律法尊严,以彰公平正义;
第四,封府库,收图籍,上报朝廷,以示公心;
第五,严肃军纪,不许抢掠,不许欺人,敢有冒犯黎民百姓者,定严惩不赦;
第六,大军初进洛阳时,有将士私自顺手牵羊拿了些珠宝财物,将士苦征近一年,劳苦功高,宜明发诰令,既往不咎,拿去的便当做是赏赐,但自今日起若再犯则军法处置,同时及时论功行赏,先前顺手牵羊的折抵赏赐;
……
他们一共呈上了数十条政策,李世民一一过目,并全部应准,其中不妥之处还相互进行了讨论修改。议定之后,李世民便命他们四人立即去执行。而这四人首先便是寻了裴寂,谎称是李世民请其来安抚洛阳,并把议好的措施递给他。裴寂大略看了一眼,发现并无私心之处,便一连推脱,他道:“既然陛下已命秦王主持,我就不插手了,一切就劳烦你们了。”他知李世民因刘文静之事对他一直心存成见,便不愿再插手太过,怕万一被李世民抓着小辫子他有苦难言。于是,房玄龄他们四人便故伎重演,拉了萧瑀、宇文士及等一起做事。
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洛阳渐渐安定下来,民怨之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先前大家都道是唐军一直围困,洛阳才变成人间地狱,所以洛阳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唐军恨之入骨,可唐军自进驻洛阳后,不仅秋毫无犯反而还处处为民做主,天长日久他们就都念起唐军的好来,唐军路过之处皆列队夹阵欢迎。
这天,他们照往常一般在街上施粥。宇文士及闲来无事也敢了过来帮忙,不过他多半是敷衍了事,也就是凑个脸熟,听几个百姓说几声“多谢”,聊以自喜而已。时间一长他就觉得甚为无聊,装模作样地来回视察了一番,便摇头晃脑地欲离开,却不想就在刚转身时就发现对面街角处,萧瑀正与一位尼姑说着什么。他只看了一眼那个尼姑就浑身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依然是熟悉的面容,依然是熟悉的倩影,不同的是再也没了往日的笑容。
这位尼姑不是别人,正是隋炀帝与萧皇后的女儿南阳公主,宇文士及的结发之妻。她是特地来找萧瑀的,多年未见,只想看看舅舅是否安好。
“南阳,你……想不到你竟然成了出家人,这样也好,四大皆空,总比俗世名利场中打滚的好!”萧瑀叹道。
“舅舅,你真的要继续为李渊效力吗?”
萧瑀叹了一声,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我已是快入土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放下的恩怨?只想能在有生之年再为黎民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于愿足矣。其他的,不想再求了……南阳,跟舅舅回长安好不好?让舅舅来照顾你,好好的活着,也算是对得起你的母亲了。”萧瑀想起至今流落在突厥的姐姐,不禁老泪纵横。
南阳公主笑笑:“人各有志,我既未勉强舅舅,希望舅舅也不要勉强我。我是大隋的公主,也永远是大隋的公主,我不管什么禅让不禅让,我只知道他李渊是篡隋而立,我不可能、也不会去仰敌人之鼻息。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宁饿死首阳山,南阳虽不及古人,但也愿效其之志。”
“南阳……”萧瑀悲声喊道,却被南阳公主打断了:“舅舅,您别说了,自今天后我便不会再叫你舅舅了,就让我们好好地说会儿话吧……我原本是想去长安……跟士及道个别,终究夫妻一场……谁知一时兴起想在洛阳再寻点儿父亲的影子,不想就被阻了下来……不过现在也好,见了舅舅,也就不用再见他了,若是……若是有机会的话,请舅舅替我转告于他,就说……就说,南阳恭喜他得偿所愿,不会去打搅他……”

“南阳……”
“舅舅放心,我不会像义成姑姑那样一心复仇,不然我就会跟着母亲一起去突厥了。那些大道理舅舅也无需再说,南阳明白……只是,为天下,我不会冒大不韪,但为我自己,亦不愿化敌为友……我有我的选择,谁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再祝舅舅安好,永别于此,万望勿念。”南阳公主向萧瑀躬身行了一个佛家礼便转身离开。
萧瑀怔怔地站着,看着南阳公主的背影,说不出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当他擦去眼角的泪痕,猛地回头时却无意撞上了正往这边挪步子的宇文士及。
“萧……萧令公,是不是……她?”宇文士及颤抖着问。萧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立刻离开,他不愿与这样的人哪怕再多待上一会儿!
宇文士及依然看着南阳公主的背影,他突然一个激灵醒转了过来,马上跑过去想把那个背影拦下,奈何总是有路人相堵,他不得不一边道歉一边闪躲一边追赶,可又不敢真的追上,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终于,他看见她进了郊外的一座小尼姑庵,他想离开,可又不舍得离开,想敲门可每次手刚举起来就不由自主地放下。他只能一直在门外徘徊,直到日落时分,庵门打开,一个小尼姑出来把他迎进去,说是有人相邀。宇文士及不想进去,他想离开这里,可双脚竟然不听使唤地跟着小尼姑走了进去。
“你追了我一路了,又不肯走,到底想干什么?”南阳公主背对着她,平静地问。
“我……我……”宇文士及吞吞吐吐了半天,“你,你能还俗吗?我们能不能破镜重圆?就像乐昌公主……”
乐昌公主,南朝陈国的公主,隋朝灭亡陈国之前,乐昌公主与驸马以铜镜为誓,二人各持一半作为未来重逢的凭证。后来,乐昌公主被赏赐给隋朝权臣杨素,成为其姬妾。多年之后,杨素把乐昌公主还给驸马,使其二人破镜重圆、在江南终老。
南阳公主想着乐昌公主的事迹,是,她们都已是亡国公主,也许,都是情还在,可她,人已非。南阳公主冷笑两声,转身问宇文士及:“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不忘的恩典呢?唐朝驸马爷!你说你要与我破镜重圆,那么请问,你如何对待唐朝的公主呢?我听说还是你自己要求迎娶的对吧?你是想让我降格为妾还是论先后让唐朝公主做妾呢?”
宇文士及愣住不答,他还要在唐朝生存,杀了他他都不敢那么去委屈他现在的妻子,寿光县主,其实寿光县主只是宗室女,南阳公主如此称呼也不过是略表不满而已。
南阳公主强忍泪光,泣道:“宇文士及,自你兄长缢死我父亲那日起,你我的夫妻情缘就已终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却是仇人之弟,李渊篡隋而立,你却是他裙下之臣,一个灭我家,一个灭我国,你说,你还有脸来要求与我复合吗?”
南阳公主还告诉宇文士及,他们的儿子,宇文禅师已经被窦建德所杀,是她求着窦建德杀的,只因为他是宇文家的儿子,就该为宇文家的罪孽付出代价。南阳公主还记得那天,窦建德为给隋炀帝杨广报仇就斩杀了宇文化及以及其他同谋之人,随行的宇文家族人无一幸免,只有宇文禅师,因是南阳公主所生,故窦建德特意释放,但南阳公主却自己硬是把宇文禅师绑给了窦建德,说谋逆之族不当赦!
南阳公主突然想起那天,宇文禅师哭着喊着要母亲救他,说他根本不知情。每当午夜梦回时,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泪如泉注,那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岂能是说割舍就割舍的?她其实要惩罚的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自己,她恨自己竟然会为自己的仇人生下子嗣,她恨自己曾经因为宇文士及的缘故而一再向父亲给宇文家说情、要恩待,可谁曾想却是养虎为患。
南阳公主手里提着剑,慢慢走向宇文士及。宇文士及吓地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他浑身颤抖却始终未移开一步。他是真的还念着她,他的结发之妻,不然他根本没必要一路追到这里。他是怕死,可是现在他却想:如果你非要杀我你才心安,那就来吧。宇文士及闭上眼,平静地等待自己的命运。
“我是想杀了你,怎奈你兄长发难时你确实不知情!”南阳公主狠狠说道,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提着剑一步一步远离。宇文士及慢慢睁开了眼,恍如隔世,可就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有几滴滚烫滚烫的热血溅到他的脸上,当他抬眼看的时候,南阳公主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宇文士及依然跪地痛哭,一遍又一遍,可就是不敢、哪怕上前一步去抚摸一下曾经在乎过、深爱过的妻子。他知道,他已经不配再去碰她,可是他有什么办法?现在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妹妹已经是大唐的昭仪,他要守住这个唯一的亲人就得在大唐好好生存下去,兄妹一体,分离不得,可他隋朝驸马的身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不斩断这条线如何能真正的成为大唐臣子?论文,他不能七步成诗;论武,他不能过关斩将;既无创世之能,更无治世之才,除了做一个人人唾弃的阿谀奉承的小人,他已别无选择。身处乱世,总要生存啊!
只是,当他偶尔回忆时,总是忘不了那一抹挥不去的影子。记忆里好像永远还是彼时长安,彼时佳人,莺啼月柔,花娇水嫩,说不完的情意绵长,弹不完的清音天籁,还是屋檐下,厢房里,一起笑闹的回声,一起盼儿出生的喜悦,一起抚育亲子的忐忑,还有孩子的调皮、大人的斥骂,眼里的关爱、心里的疼惜……
花闹风歇软旧溪,
故人相望不相识。
他年入梦寻合镜,
可有子规伴血啼?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洛阳平定后的各项工作,谁也都注意不到宇文士及的失落,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问上一二,即便问宇文士及也不会透露上丝毫半语,即便他透露了也不会有人懂有人理解,所以,这份孤独,这份落寞,乃至这份悔恨,这份无奈,只有他自己独自吞下。可实际上,洛阳内,也不是只有他一人落落寡欢,还有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他们,一样好几天都笑过。
当年和他们一起在瓦岗冲锋陷阵的,和他们一起举杯痛饮、彻夜狂欢的,他们到现在、永远也不能忘记的,还有裴仁基父子,可现在斯人已逝、尸骨难觅。
那时,李密还是瓦岗寨群雄之首,但由于决策失误导致最终被王世充所败,手下诸将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单雄信以及裴仁基父子等都被王世充俘虏。其中,单雄信主动投靠了王世充,誓死追随,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相继归唐。而裴仁基父子,则留在洛阳,后因为不齿王世充所为,遂暗中策划谋杀王世充,但行动失败,二人都被王世充斩杀,并灭三族、抛尸荒野。
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故而对王世充都充满了恨意,现在他们合力攻下了洛阳,擒了王世充,也算是为裴仁基父子报了仇。他们一进到洛阳就四处打听裴仁基父子的尸骨,但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一直郁郁寡欢。他们甚至还去牢里逼问过王世充,结果王世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当时只是命令把裴仁基父子抛尸荒野,至于究竟何处他确实不知。
三人无法,只得用起了最笨的办法,挨家挨户地问,一块儿一块儿地搜索。几天过去了,谁想到他们居然还就真的找到了。原来裴仁基一家被斩杀后,有人感念他们生前的恩惠而偷偷将他们的尸骨找了来,秘密安葬在自家后院。
三人喜出望外,一起把裴仁基一家迁葬到了北邙山。三人恭恭敬敬地为裴仁基一家上香跪拜。期间,罗士信感念裴仁基的恩德,对秦叔宝、程知节二人说:“若日后他不幸战死,就请把他也葬在这里陪着裴老英雄。”
差不多与此同时,房玄龄、杜如晦、薛收、长孙无忌四人历经几日几夜审讯,终于平了冤假错案,同时也挨家挨户访问,经过多次求证,也终于列出了一张名单,都是平时欺压百姓的恶吏军官,他们连同这些人的犯罪事实和证据也一起呈与李世民过目。
“大王,这些名单上的人都恶迹斑斑,老百姓对他们简直是恨之入骨,天天盼着食其肉喝其血,我们都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最好立即斩首,早平民怨。”房玄龄道。
李世民点点头,房玄龄又道:“这些人都是我们慎重筛选过的,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位高职重的人,慎重起见,还是待回到长安奏请陛下裁决的好。”
“是,理应如此的。父亲虽然准许我先斩后奏,可朝廷法度不可废,别留下了什么嫌疑。不过,我觉得,还应该再加上一个人!”李世民说着就在处斩名单上加了三个字,四人瞧得清楚,这三个字是“单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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