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报仇何必三尺剑,灭秦何须百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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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
芷兰正在寝宫里哄着小殷赐,用手轻轻擦拭着殷赐眼角淡淡的血痕。芷兰并不知道铁堡发生的事,但夫妻间与母子间特殊的心灵感应,让芷兰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给铁堡的飞鸽传书已经三天了,还没有回信。
“公主,从铁堡的信鸽飞回来了。”
“是吗,快给我看看。”芷兰将殷赐递给王婆,接过宫女手中的信读了起来,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但芷兰却瞧得奇怪,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夫君的,他怎么会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殷傲在回书中并未告诉芷兰铁堡发生的事,他知道芷兰早晚会知道,他知道芷兰的脾气,他是秦国的三公主,秦孝公最疼爱的女儿之一,曾经孝公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许配给殷傲,洞房花烛之夜,她竟然要杀死殷傲,如此烈性女子。所以殷傲只在信上说了“务必保全赐儿”,意思是让芷兰以殷赐为重,不要意气用事。
芷兰渐渐明白了什么,怪不得这几日自己寝宫多了很多宫卫,原来是看着她,他明白了赐儿为何会破天荒的放声大哭了。
芷兰紧紧咬着贝齿,发出“咯、咯、咯”的声响。“嬴厉~”芷兰狠狠的叫了一声。转而,芷兰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回到寝宫,将殷赐抱在怀中。“赐儿,你放心娘亲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再好好看看殷赐,等待着嬴厉从皓京回来。
此刻的嬴厉正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读着从铁堡发来的飞鸽传书。信上说殷家全族尽数被灭,只是殷家的大儿子殷宝山、殷傲的弟弟殷烈并未在家中,还有殷家三子已经跟随三公主回到了咸阳。嬴厉看着信件,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让他寝食难安了多少年的殷家终于已成为往事了。旋即又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担心殷烈和殷宝山,毕竟这次的灭杀行动是伪装成异族做的,天下人都会认为是异族所为,只是他这三姐难保不会有所怀疑,何况她还带着殷赐。看来这次会咸阳得想办法把呢个小麻烦给解决掉。“三姐,对不起了,为了秦国我必须这么做。”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君上,快到咸阳城了,是否快马让人回去禀报。”
“不必了,悄悄进城吧。”
。。。。
回到了咸阳宫的嬴厉,正在来回踱步,回宫后他便从宫人口中得知芷兰每日除了孝宁宫陪自己的母后就是在自己寝宫中,她好像并不知情铁堡之事。他不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自己的三姐,从小她便护着自己和七妹,嬴厉脸上漏出难得的愧疚,但他并不会后悔。迟早是要面对的。
“来人,摆驾青草居。”青草居是芷兰的寝宫,当年芷兰出生便带着一股芷兰花的芳香,孝公便为她专门建了一座布满青草的寝居。
芷兰看到嬴厉来看自己,将在自己怀里熟睡的殷赐交给王婆,缓缓向嬴厉走出。嬴厉看着三姐,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哪怕是一句问候的话语,此刻他也说不出来。
姐弟俩就这么对望这彼此。
看来姐姐已经知道铁堡发生的事了。想了一下嬴厉率先说道:“异族,突袭了铁堡,殷家恐怕。。。”
“你也会杀了他,对吗?”芷兰不理会嬴厉的话,指着正在王婆怀里熟睡的殷赐说道。
“呃,我。。。”
“哼,从小我看着你长大的,你不会说谎。”
“三姐,我。”
“你会杀了我吗。”
“三姐,不会的,没有三姐便没有我,我不会的。”嬴厉紧张的回答着。
“早知如此,当初真不应该救你。”
“三姐,我怎么做,都是为了秦国,请您谅解。”
“哈哈,为了秦国,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吧,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三姐,我。”
“我说了,你不会说谎。只是,殷家哪里得罪你了,为何要下此毒手,他是你的姐夫啊,还有你的外甥们,他这次已经向你妥协了,他临死之前还想着让我跟你说清楚。”越说越激动,芷兰狠狠的用拳头砸着嬴厉,嬴厉并不闪躲,就这么任由三姐砸着自己。

过一会儿的芷兰渐渐平复下来。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你会杀了他吗。”
“三姐,我”
“不必回答了,厉儿啊,从小到大,姐姐并未求过你什么,如今,姐姐求你,好好照顾赐儿,不要伤害他。”说着,芷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
“三姐,不要啊。”
芷兰走到王婆跟前,将自己腰间的如意玉佩解下,放到殷赐的身上。
“三姐,孤,不,我保证,不会伤害赐儿,您把刀放下吧,快放下吧,厉儿求您了。”说着,嬴厉跪在芷兰的面前。
芷兰,毫不理会嬴厉的做法。自顾自的说道:“夫君走了,我岂能独活,我走之后,你要记住我刚才的话,好好照顾赐儿,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三姐,不要啊,不要,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夫人,不要啊”
冷冷的匕首,轻轻的划过芷兰的脖颈,喷薄而出的鲜血溅到嬴厉的脸上,嬴厉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鲜血,赶忙把倒地的芷兰抱在怀里,“三姐,你这么做是为何,来人快传医官。”
“君上,医官马上就赶来。”
“不必了,您们都回去吧。”
嬴厉将已经断气的芷兰,平放在地上。起身向王婆走去。正在熟睡的殷赐,再一次放声大哭以来,淡淡的血泪,从殷赐的严重流出,他也许知道,他的母亲也去世了。
王婆安慰着正在哭泣的殷赐,却怎么也哄不住。看到嬴厉向自己走来,王婆缓缓的后退。
“君上,您放过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求求您了。”王婆停住后退的脚步,抱着殷赐,跪在嬴厉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你起来吧,孤已经答应三姐了,不会伤害赐儿。你以后就负责照顾他吧。”
“谢谢君上。谢谢。”
“不过,孤不希望他日后知道此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君上放心,老奴明白。”说着,王婆咬断自己的舌头。
嬴厉看着正在哭泣的殷赐,殷赐也停止了哭泣,瞪着大大的眼睛,怒怒的看着嬴厉。“小家伙,是想找孤王报仇吗,哈哈哈,等你长大吧,哈哈。”说着,嬴厉抱起芷兰的尸体,向寝宫外走去。
青草居从不会枯萎的青草,此刻正渐渐枯萎着,绿意正在退去,似乎陷入熟睡,此生它们再也不会醒来。后来,长大后殷赐一直弄不明白,为何寸草不生的青草居被叫为青草居,殊不知哪里曾经百草茂盛,绿意盎然。第二日,咸阳宫内便传出消息,秦国三公主突生怪病而死,得知女儿死去消息的秦国太后,也一口气没上来,跟着三公主而去了。
赵铁生和殷宝河安顿好族人后,便马不停蹄的向咸阳赶去。赶去才发现,此刻的咸阳城布满白帆,秦国太后和三公主同时出殡。明白了原委的赵铁生和宝河,知道殷赐也是凶多吉少了。
“嬴厉,我殷宝河,在此立下血誓,此生与你,与秦国必不共戴天。”说着,宝河用匕首将自己的手腕划破。
“河儿,我们走吧。”
“恩,铁生叔,我想去游历大陆。报仇何必三尺剑,灭秦何须百万兵。此生虽然不能习武,但我也要让秦国为此付出代价。殷家族人烦劳您照看了。”
“恩,好吧,河儿,一切小心,还有,记住,不得已之时,记得不要透露自己姓殷,否则恐怕招来杀生之祸啊。”
“明白了,铁生叔。”
说完,赵铁生看着纵马而去的宝河,脑中回响起刚才的话“报仇何须必三尺剑,灭秦何必百万兵”。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某学院忽然多了一位名为“秦仇”的大学士。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殷赐在王婆的呵护下开始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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