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双簧之魅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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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承东进门时,对范府周边观察过,安安静静的,没见有什么异常,但廖承东没忘记廖宏波的指示,心想军统的人一定埋伏在周边,正等待他的信号。他忽然又想,廖宏波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给他下达如此模糊的指示?让他给他的人一个信号,怎样的信号,怎么发,他都没有交待。廖承东越想越觉得这不是廖宏波的本意,他可能也是在试探自己。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波田的野心很大,俞春红跟许百良有危险,郭队长跟俞番的队伍也有危险,他不能让波田占领平沙洲的计划得逞,他再不能袖手旁观了,他决定放手一搏。
波田他们在厅堂里坐下,老妈子要沏茶,廖承东主动上前替换她泡好茶。范市长过来端给波田,廖承东端给何满庭。波田抿了一口,说:“好茶,味道正,我喜欢中国的绿茶。”
何满庭说:“范市长拿出来的东西不会差。再说,最好的东西就应该献给你。”
范市长笑着附和,见廖承东站在一旁,说:“你去把家里所有人都喊来,波田总裁要问话。”
廖承东巴不得出去,就去了。廖承东喊刚才泡茶的老妈子一起叫来所有佣人,喊人的时候,他没忘记注意范府的每个角落,还是没异常情况。人都到齐了,廖承东有意让他们都站在院里。他进屋对波田说:“人叫来了,都在院里等着总裁问话。”
范市长说:“天在下雨,还是请波田总裁跟何会长一起去走廊吧,一样可以问话的。”说着就起身先往屋外走。波田也起身走了出来。何满庭最后才出来。他站在走廊里,仰头看看天,厌恶地说:“今年这天是怎么了?雨就下个没完。”
小雨还在下。
波田见那些下人都在院里站着淋雨,对范市长说:“让他们都进来吧。”
范市长说:“雨不大,你就问吧。”就对佣人说:“你们一个一个站出来,波田总裁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他指着站在左边第一个男青年,“你先出来。”
那青年站了出来。
波田问:“你家主人呢?”
“打麻将去了。”
“小主人呢?”
“跑了。”
“怎么跑了?”
“我也不晓得。”
“她走的时候你知道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后来怎么知道她跑了?”
“送饭去她房间时没见着人,后窗是开的。”
“你知道她会跑哪去?”
“不知道。”
见男青年毫不惧怕的样子,波田有些气愤,但他并没表现出来,而是问:“你叫什么?”
“主人喊我小李子。”
波田不再问了。
何满庭这时说:“总裁,他一下人,年纪又轻,不知道情有可原。”就问范市长,“你前任太太麻将瘾真大,这才早上就去搓麻。”
范市长立即对廖承东说:“快去叫她来。”
廖承东不知道范丽丽亲妈在哪里打麻将,但他没问,答应着就走出了大门。他其实晓得,附近这一大片居民区住的除了官僚还有商人,随便问一家都能问到范丽丽亲妈在哪里打麻将。走出范府大门,突然发现门口多了六个全副武装的人,他们一字散开站立着,对范府虎视眈眈的样子。廖承东知道了,他们是波田的保镖,他也晓得,这是波田司机安排的。廖承东环视了一下周边,除了这些人,并没发现别的人。他只得沿着门前大路往居民区走。走了几十米远,他遇到了一个人。此人是许怀家小老婆,就见她顶着把花伞,踩着碎步朝他迎面走过来。
廖承东不想顶头碰到她,就朝路边靠过去。这时,她喊他了。廖承东只得笑着问:“你也去打麻将吗?”
她说:“我不打麻将,我就是来找你的,把我的簪子还给我。”
“我也没带在身上呀。”廖承东不想跟她纠缠。
“你别跟我扯。”她忽然间过来拉着廖承东的手,“昨夜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这会子怎么躲我了?”
廖承东知道,一定是哥哥廖辉昨夜跟她见面了,她把他当成哥哥了。一直都想弄清楚玉簪的事,只是苦于没时间,看来哥哥替自己开始调查了。廖承东收回手,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保镖对他们这边看一眼后,仍目不旁视站立着。廖承东对许怀家小老婆说:“何会长也在里面呢。”
女人说:“他在不在关我屁事。”
廖承东笑着说:“你就不想进去看看他吗?”
女人又拉起廖承东的手就往回走,嘴里说:“你今天想躲都躲不掉的。”
廖承东问:“你这是要去哪里?我要去喊范丽丽她妈妈的。”
女人拉着他的手不肯放,继续往回走,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她突然放开嗓子喊:“范市长家的,你家有人等你,快回家吧。”喊完拉着廖承东就小跑起来。

范市长前任老婆真的就在这户人家打麻将,估计是有人听到了,没一会她就出来了。看到廖承东跟许怀家小老婆在前头小跑的身影,她纳闷了一下。廖承东见她出来了,立即甩开女人跑回头,对她说:“波田总裁跟何会长在你家,要见你,范市长让我来喊你,你快回去吧。”
女人说:“我知道了。”冷眼看着还在原地的许怀家小老婆。
廖承东忙解释说:“她找我有点小事,我陪她去一趟。”女人嘴角上扬了一下,并没作声,但她并没有走出门,而是去继续打她的麻将去了。
廖承东对着她的背影喊:“阿姨,是真的,你回去一趟吧。”
范丽丽妈妈头都不回,撂了句,“没事,他们问我,我就说你来过了。”
廖承东就要回范府报告。没走几步,许怀家小老婆又过来了,硬是拽起他,将他带到一户人家的院墙后。
廖承东看了一下周边环境,这片居民区后面是一片树林,有高大的梧桐、桑葚还有樟树,也有矮矮的灌木和杂草,长得密不透风,一眼望去树林里全是油油的绿色。他忽然想起来,廖宏波的人一定就隐藏在这片林子里。他故意蹲下身子鞋带,真的看到林子里有人。他忽然间有了主意。
女人见他蹲下身子,自己也蹲下,将花伞罩在他头顶,柔声说:“看你,就是不会打扮,这都穿的什么鞋呀。回头该买双新的。”
廖承东侧目看她一眼,见女人的眼里放着大胆火辣的光来,像是要吞了他,那双涂得红红的嘴唇半张着,几乎贴到他的耳朵上了。
他立即站起来。
女人说:“你不能耍赖,东西肯定是要还给我的。”
廖承东说:“我说过了,没带在身上。”
女人说:“昨夜说好的,这会子你忘了?”
廖承东不知道哥哥昨夜跟她说了什么,女人这一问像是在甄别他跟哥哥,她是何满庭的女人,极有可能。他含混地答道:“忘记不忘记,也不差这会子工夫吧。”
女人脸上立即出现失望的神色,但还是笑着说:“我晓得,你对我不会讲真话。”
其实,昨夜哥哥廖辉真的跟许怀家女人见了面。许怀家小老婆最近又有重任,何满庭听他说廖辉拿走了她的玉簪,立即生出一坏主意来,让她主动找他要回东西。他说:“找他要,这几天你都去找他,不管在大街上还是在他家,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你一见到他就缠住他,不光要把东西要回来,还要问他怎么得到那东西的。不光拿回东西,还要给我分辨出哪个是假的廖辉。”女人真听了他的话,她昨天傍晚将自己打扮一新就出了门。走到廖承东母亲曾经住过的房子前,她碰到了哥哥廖辉。她喊住他就跟他要玉簪。廖辉坏坏的笑道:“天都快黑了,我还有事,明天再说吧。”女人不肯,说:“天黑我也不怕,你把东西给我。”
廖辉说:“这东西暂时还不能给你。”
“为什么?”
“一时半会说不清。我有事走了。”
女人一把拉住他,感觉他手冰凉,问:“你病了?”
廖辉说:“没病,衣服穿少了。对了,要是你肯陪我玩玩,我很愿意跟你说说玉簪的事情。”
“去就去,你能吃了我。”这正符合她的意图。
廖辉将女人带到一舞厅跳舞。女人很久没跳过舞了,被撩拨起来。这一夜,哥哥廖辉让女人很兴奋,很幸福,廖辉的洒脱和不时暧昧的目光让女人心波荡漾,她几乎忘记了何满庭的吩咐,她心里起了一个念头。她想,他这么年轻漂亮,跟何琴音好过,跟范家姐妹也好过,自己还年轻,凭什么就不能跟他好,哪怕一次也行。再说,是何满庭让她缠住他的,许怀家拿何满庭又没办法。于是,她尽情放胆跟他跳舞,跳得香汗淋漓。但没跳一会,他就要出去。她没尽兴,不让他走。廖辉是不能呆长时间的,笑着说:“可不敢再放肆了,你是我婶子。”就走了。
女人追出门,说:“明天上午你找你去。”
女人想着,望着廖承东,手里的花伞就斜了,雨丝就飘到他们的脸上。廖承东是清醒的,他忙站起来,说:“回头我找你,你回吧。”
女人也站起来,见四周无人,身子就往他身子上贴。
廖承东说:“有熟人。”他忽然喊:“小廖。”
果然有一个人突然在林子里站了起来。
女人略略吓了一下,身子退回去。
廖承东知道,廖宏波手下的人基本都姓廖,他故意喊一声,是让他们走出来吓走许怀家女人,他好跟他们说暗杀波田的事。
女人见来人了,对廖承东说:“傍晚我去你家找你,不把东西给我,我不放过你。”说着有些不情愿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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